第43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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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的臉都再次驚恐大變,就連琰琰,也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幕,媽咪那么善良,那么溫柔,平時連小動物都舍不得傷害,為什么會拿著刀子刺殺高峻叔叔? “芊芊,別沖動,快放手,快把刀子拔出來?!绷枘笐Q哭出來,使勁按住凌語芊的手。 然而,凌語芊非但沒松手,反而更用力,握緊刀柄死命往前鉆,鋒利的刀子就那樣在高峻手臂里攪來攪去,最大的殘忍,莫過于此,最大的痛,莫過于此,高峻痛得額頭冒汗,可他一聲不吭,也不躲避,就那樣靜靜地任由她發(fā)泄,深情的藍眸,一直看著她。 凌語芊咬牙切齒,屏息凝神,一只手不夠,還多加一只,一起握住刀柄,由于太過用力,手腕上的青筋都露出來了,但她知道,這還不夠,既然她拔不出刀子,那就繼續(xù)往里面刺,她要刺死他,她要他給賀煜陪葬! “冷血無情、野心勃勃的魔鬼,要不是你,賀煜就不會遭此劫難,今天,我誓要殺死你,為賀煜報仇!”她撕心裂肺地吶喊著,持續(xù)加大力度,但不一會兒,她娥眉陡然蹙起,面容扭曲,本是握住刀柄的手迅速騰出一只,滑到自己的小腹上,痛苦的哀叫無法克制地自嘴里逸了出來。 凌母覺察到了,也本能地皺皺眉頭,“芊芊,你怎么了?你沒事吧,乖,聽媽的話,放開高峻,別這樣,這事與他無關(guān),他只是按規(guī)定辦事而已。” 其實,她和凌語芊想法一樣,清楚這一切都是高峻造成,可從沒見過女兒這樣舉動的她著實嚇壞了,為了勸阻女兒,只能先這樣為高峻辯解。 琰琰和凌語薇也紛紛加入,琰琰個子小,正可以看到凌語芊的腿部,看到媽咪白皙的腿兒忽然染上一片紅色,是……血! “媽咪,你流血了?媽咪的腳受傷了?”他聲音顫抖,驚喊出來。 大伙目光立即轉(zhuǎn)移,齊齊往下看去,高峻也不例外,然后,接重重震住。 凌語芊穿的是睡裙,睡裙的長度及膝,只見那露在裙子外面的大腿內(nèi)側(cè),有道溪流似的血水緩緩淌出,漸漸地,兩道,還有更多,越來越多。 為什么會有血?從這個地方流出來的血,那根源不就是……凌母越看越覺得恐懼,腦海猛地靈光一閃,想出個所以然來! 懷孕!芊芊懷孕了,然后……流產(chǎn)!天! “芊芊,你是不是懷孕了?告訴媽,你有沒有懷孕?” 凌語芊一聽,整個人也陡然大震,胸口仿佛被重物擢中似的,深深一痛!肚子疼,zigong出血,是啊,她怎么想不到這方面來!她懷孕了,然而,還來不及知道,又要流產(chǎn)了! 剎那間,guntang的淚珠兒流得更洶更猛,凌語芊慘白的小手緊拽住凌母的手,驚恐萬狀,凄然大叫,“媽,救我,救我和賀煜的孩子,媽,快救我們?!?/br> 凌母同樣淚如潮涌,拼命點著頭,朝高峻求救,“高峻,求你快叫醫(yī)生,芊芊好像要流產(chǎn)了,快把醫(yī)生叫來,求求你!” 高峻也被嚇得面色大變,沒受傷的手迅速掏出手機,撥通他相熟那位醫(yī)生的電話,簡單扼要地說明情況,委托對方立刻安排個婦科醫(yī)生過來,完畢后,攔腰抱起凌語芊,準備往樓上臥室走。 “別,就這里,她不宜顛簸!”凌母及時阻止,指示高峻到沙發(fā)那。 基于方便和休閑,客廳的布置本來就有一組沙發(fā)是床榻型的,上面有枕頭和被子,剛好可以當(dāng)床用。 在高峻的協(xié)助下,凌語芊被安置沙發(fā)床上,凌母拿起枕頭墊在她的臀部,嫌不夠高,又吩咐凌語薇上樓去再搬多點枕頭下來,然后,拉起被子蓋在凌語芊的身上,握住凌語芊的手,急聲詢問,“芊芊,還好吧,乖,別怕,一定沒事的,醫(yī)生很快就來了?!?/br> “媽,我肚子好痛,是寶寶要走了嗎?不要,不要這樣子?!绷枵Z芊用力掐住母親的手,哭得淚流滿面,她好恨,好恨啊! 凌母使勁搖著頭,除了不停地懷著希望安慰,別無它法,她何嘗不恨,可是,事到如今她得先祈禱,祈求女兒有驚無險,大小平安! “媽咪,別哭,meimei不會跑掉的,她不會讓媽咪傷心的?!边@時,懂事的琰琰也突然作聲,小臉兒蹦得緊緊的,異常嚴肅,還對著凌語芊的大腿處叮囑起來,“meimei,你聽到大哥跟你說的話嗎,你要乖,聽大哥的話,好好躲在媽咪的肚子里,將來大哥會很疼很疼你的!” 多么單純真摯的話語,卻讓在場的人都悲酸落淚,就連高峻也忍不住熱淚盈眶,滿懷悔恨。他有想過,得知賀煜的死訊后,她會很難過,會痛恨他,甚至象剛才那樣用刀刺他,而他也做好了無怨無悔任她發(fā)泄的準備,但唯獨現(xiàn)在這件事,出乎意料! 她流了這么多血,胎兒還能保住嗎?她自己呢?身體會不會出問題?能否安好地生存下去?要是寶寶沒了,會不會崩潰甚至瘋掉? 越往下想,他越覺得心膽俱裂,然后,怒火滿腔! 去他媽的恐怖組織,去他媽的國安局,去他媽的大帝國,去他媽的……通通都去他媽的! ☆、【銷魂纏綿,刻骨的愛】351我們的孩子—— ??? 焦急等待,虔誠乞求,悲傷痛哭,在眾人都將近崩潰之際,醫(yī)生總算到了,可結(jié)果,卻是將大伙打入更深一層的萬丈深淵。 請來的婦科醫(yī)生是個資深老教授,她一看凌語芊的情況,就覺得很不樂觀,詳細診斷過后,徹底遺憾地把結(jié)果匯報出來。 胎兒已經(jīng)流掉了! 近段時間由于母體情緒大悲大痛,胚胎趨向不健康生長,加上多次過激動作,逃不過流產(chǎn)的結(jié)局。 所有的人,都即時僵住,連哭都哭不出來! 醫(yī)生來回看著大家,特別是凌語芊,然后心疼善良地做出安慰鼓舞,“你放心,憑我的能力,我會把余下的事處理妥當(dāng),不會落下任何后遺癥,你還年輕,將來還有機會?!?/br> 她還年輕?將來還有機會?確實,很多人三十歲才結(jié)婚生子,而她剛踏入二十七歲,算是比較年輕,可是,就算她再年輕又有何用?這輩子,她再也沒機會懷孕了,因為,賀煜已經(jīng)不在了,她又哪來的寶寶? “其 實,女人流產(chǎn)也不是什么大事,咱女人一生當(dāng)中誰沒有個一兩回的,主要處理得當(dāng),絕對沒問題,阿姨行醫(yī)這么多年,各種流產(chǎn)的病例都接觸過,后來也都幫她們接 生了呢?!贬t(yī)生尚不清楚內(nèi)里情況,繼續(xù)好心專業(yè)地安撫,說罷,開始著手處理余下的工作,正如她保證的,她幫凌語芊弄得干干凈凈,大約半個小時,一切事宜搞 定,凌語芊已被移到二樓的臥室。 這時,醫(yī)生注意力轉(zhuǎn)到高峻身上,盡管她不是外科醫(yī)生,但基于醫(yī)德,還是忍不住提醒高峻盡快去醫(yī)院包扎傷口。 剛 才大家的心都放在凌語芊那,以致忘了高峻的手臂,高峻自己更是毫不在意,刀子此刻可是還插在他的手臂上,血量雖然不再那么嚴重,但偶爾還是會滲出些許來, 如今經(jīng)醫(yī)生提起,凌母也急聲道,“高峻,快去吧,反正事情已經(jīng)發(fā)展到此,芊芊暫時沒什么大礙,有我看著,你先去包扎一下傷口,至少,把刀子先拔出來?!?/br> 高峻繼續(xù)瞧著凌語芊,見她失魂落魄一臉呆滯陷入自己的世界,便也接納了大家的提議,在婦科醫(yī)生的陪同下,離開芊園。 偌大的客廳,慢慢轉(zhuǎn)靜,凌母坐在床前,一直握著凌語芊的手,那一陣陣冰涼的感覺,讓她腸子簡直斷了一節(jié)又一節(jié),但又不敢哭,于是只能憋在心中默默悲痛。 凌 語薇則忍不住,淚水嘩嘩直流著。倒是琰琰,小家伙真堅強和成熟,非但不哭,還握住凌語芊的另一邊手,安撫出聲,“媽咪別難過,雖然小meimei沒了,但你還有琰 琰,琰琰會很疼很疼媽咪的。meimei剛才走的時候,委托琰琰代她孝順?gòu)屵?,所以,將來琰琰會給媽咪雙倍的愛,連meimei那份一起付出?!?/br> 凌母即時為琰琰的話感動滿懷,也趕忙附和,“芊芊,你瞧,琰琰多懂事,其實,兒女不在乎多,在乎精,有些事是注定了的,既然有緣無分,我們也無法強求,何不把心思放在有緣的那個上,琰琰真的很乖,比其他小朋友都聰明,你應(yīng)該感到驕傲自豪,應(yīng)該加倍疼他?!?/br> 凌語芊眼眸子猛然轉(zhuǎn)了轉(zhuǎn),不吭聲,豆大的淚珠已經(jīng)自眼角無聲地滑了出來。 大家見狀,不再多說,視線依然牢牢鎖定在凌語芊的身上,就這樣直到夜幕降臨。 凌母先去準備晚餐,就算她和凌語芊不吃,可琰琰和薇薇還得吃,所以,她含著淚,像以往那樣準備豐富的晚餐,另外煮了一些粥給凌語芊。 想到不急于一時,她便讓琰琰先吃飽,然后與琰琰一起,端著熱粥來到凌語芊的面前。 “媽咪,來,快吃點東西,琰琰喂你?!?/br> 凌母端著碗,琰琰拿著羹匙,盛了一小羹匙放到自己面前吹一吹,然后移到凌語芊的嘴邊,整個動作小心翼翼,充滿期待,結(jié)果,凌語芊不由自主地張開干涸的嘴唇。 一口,兩口,三口……都是琰琰親自cao辦,動作倍加小心和溫柔,整個畫面既讓人感動,又讓人心酸。 盡管大家都很努力,但凌語芊還是只吃了半碗,呆滯的眼眸來回看著凌母和琰琰,她總算發(fā)出話來,“媽,我想打個電話給爺爺?!?/br> 打電話給賀云清,是想了解賀煜的事嗎?高峻說過,由于賀煜已死,整件事也算是結(jié)束,芊園的監(jiān)視正式撤離,通話內(nèi)容不會再遭竊聽。 凌母點了點頭,把凌語芊的手機拿來,“要不要媽幫你打?” 凌語芊搖搖頭,接過手機,吃力地按著手機按鍵翻看通訊錄,不久找到華清居的座機號碼,撥打出來。 滴滴響了四下,電話接通,接話人是張阿姨,得知是語芊,她首先靜默數(shù)秒,隨后語氣悲痛地喊出一聲,“語芊!” 看來,張阿姨也知道這個噩耗,也是,電視新聞都報道出來了,何止是賀家的人,估計整個g市甚至全中國都知道了吧。 “阿姨,爺爺呢?”凌語芊直接問及賀云清,嗓音依然很微弱。 張阿姨又是時隔幾秒,才接話,“賀老先生在房里,病倒了,到現(xiàn)在還沒醒來,不過醫(yī)生說暫時沒性命危險?!?/br> 凌語芊嬌軀陡然一顫,沉吟片刻,接著問,“那其他人呢?有什么反應(yīng)?” “其他人都被嚇壞了,特別是二哥二嫂,一下子老了十幾年似的,真是飛來橫禍……對了語芊,你呢,你怎樣了?” “我……” “丫頭,別難過,世事無常,天已注定,你要多保重身體,遲點大家應(yīng)該會為煜少做場法事超渡他,好讓他在那邊過得舒坦一些,等賀老先生醒了,我會跟他老人家提提,讓你們搬回來住,順便送煜少一程?!?/br> 張 阿姨接下來再說了什么,凌語芊已經(jīng)聽不到,腦海只有個別字眼在閃現(xiàn)著:法事,超渡……她打電話過去,其實并非想知道他們的情況,因為如此噩耗,身為親人悲 傷欲絕預(yù)料之中,也更不是為了什么做法事超渡,她是希望,能從他們那得到一些正能量的消息,然而,他們竟然就這樣接受了這個“事實”,難道連上訴都不上訴 嗎?他們不懷疑嗎?賀煜是什么性格,他們身為至親應(yīng)該知道的,根本就不可能是畏罪自殺!所以,他們難道不應(yīng)該去調(diào)查一切,不應(yīng)該對國安局發(fā)起控訴嗎? 越想,凌語芊心中越是不甘和悲憤,出其不意地揚起手機,用力砸出去! 凌母立刻被嚇到,“芊芊,你沒事吧,電話里說了什么?孩子,別激動,注意身體,媽求你,求你了!” 琰琰則跑去把手機撿了起來,舉到耳邊一聽,聽到里面?zhèn)鱽淼泥洁綊炀€聲,便也放下來,重返凌語芊身邊,加入安慰,“媽咪,不管他們說什么,你都別理,有琰琰在,琰琰會陪媽咪的?!?/br> 凌語芊抿了抿唇,吸吸鼻子,伸出手撫摸上琰琰的小臉兒,先是靜默一會,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再次拿起手機,撥出高峻的電話,可惜,接不通。 “對了,高峻說今晚有事,他明天上午再來?!绷枘讣皶r告訴她。 凌語芊愣了愣,收起手機,注意力重新回到琰琰身上,稍后,還叫琰琰也躺下,陪她一塊睡。 琰琰自然樂意,為了轉(zhuǎn)移媽咪的注意力,他還說了很多笑話,凌語薇也慢慢加入,把氣氛弄得異常輕松和歡樂,凌語芊盡量地投入,當(dāng)然,偶爾還是會開小差,發(fā)呆,沉思,難掩悲傷哀痛,但這樣已經(jīng)足以令凌母放心。 可惜這只是短暫的,琰琰總得睡的對不,薇薇也總得睡的對不,就連凌母,深夜安頓凌語芊躺下之后,也回自己臥室去了,所以,只剩凌語芊一個人時,她睜著大眼睛,出神地看著天花板,悲切痛哭,由無聲到有聲,由輕微到激烈,心里不斷吶喊著賀煜的名字。 凌母估計心里惦記著她吧,期間來過兩次,每次凌語芊都及時躲在被窩里,等到凌母出去才又繼續(xù)哭,故凌母壓根沒發(fā)現(xiàn),到了第二天,看到凌語芊紅腫的雙眼,才隱約猜到,然而除了心疼哀切,卻又別無他法。 與 此同時,還有一件事讓凌母痛徹心扉,正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不知是哪個缺德沒人性的,竟然借用媒體的力量,含沙射影地做出一個報道,報道這樣說, 有個年輕男子,被恐怖分子洗腦,破壞國家和百姓安全,結(jié)果被臥底身份的妻子將之繩之于法,報道盡管沒明確指出名字,但凌母清楚,那說的根本就是賀煜和芊 芊,更令人氣憤的是,報道竟然說琰琰不是賀煜的骨rou,說是芊芊與一個巨星暗度陳倉珠胎暗結(jié)的野種,字字諷刺賀煜一世聰明卻終究難逃色字頭上一把刀,栽倒在 一個女人身上。 凌母幾乎被氣壞了,心急如焚又不知所措,當(dāng)高峻一出現(xiàn),不禁跟他訴苦,懇求他務(wù)必揪出這篇導(dǎo)報的幕后主謀,為芊芊澄清一切。 其實,對于這件事,高峻早有聽聞,不但雜志,連網(wǎng)上也瘋狂轉(zhuǎn)載了,同時他還猜到這幕后主謀是誰,可他并沒阻攔,反而由它繼續(xù),因為這樣正中他的下懷,他要的,正是這樣的結(jié)果。 “讓輿論轉(zhuǎn)移注意力,對芊芊和琰琰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彼钠届o氣,不慌不忙地回答凌母。 凌母聽罷,更是瞪大了眼,難以置信地看著他,然后,明白了過來,她記得,他曾經(jīng)跟芊芊說過,避免琰琰遭牽連,最好能讓琰琰和賀煜脫離關(guān)系,所以…… 高峻看出她的心思,忍不住解釋,“報道當(dāng)然不是我出的,我真要出,不會這樣,我會顧著芊芊的心情,不過也罷,既然有心人都這樣弄了,我們要做的就是別讓芊芊太早知道,至少,得等她身體好一些?!?/br> 話已至此,凌母還有什么可說嗎?不,凌母再也無話可說了!她只能在心里暗暗痛恨,痛恨這些落井下石的“有心人”,痛恨高峻,痛恨上蒼!而且,心疼她那可憐又悲哀的女兒。 懷著種種的痛恨、心疼和無助,凌母配合高峻,把這件事藏在心底,幸好凌語薇和琰琰不大接觸這些雜志報道和網(wǎng)絡(luò)報道,還能暫時把凌語芊蒙住了。 對于高峻的到來,凌語芊視若無睹,眼中只有母親的存在,待母親出去后,她也迅速閉上了眼。 高 峻佇立床前,俯視著她毫無血色的容顏,心中禁不住地憐惜和疼愛,約莫片刻,訥訥地道,“賀煜的尸體已被火化,骨灰扔進了大海,池振峯等人與賀煜交往甚密, 但基于沒有直面證據(jù),他們暫時不會有事,會被繼續(xù)關(guān)在監(jiān)牢,進行觀察,確定他們是徹底領(lǐng)悟了,再釋放出來。賀家也沒事,至于你和琰琰同樣自由了,遲點等你 身體康復(fù),我送你們出國,這次,你想去哪都行,加拿大?澳洲?或者歐洲其他國家?當(dāng)然,你想去美國也可以,反正盡量離開這兒,去新的地方重新開始,你放 心,這次我不會陪你們一起,我會為你們準備足夠的生活費,讓你們下輩子無憂無慮?!?/br> 高峻說完了,室內(nèi)也隨之安靜下來,靜得,一點聲音都沒有,就連呼吸聲也沒有,因為,兩人都屏住了呼吸。 大約半分鐘之久,凌語芊緊閉的眼眸終緩緩睜開,眼神很冰,很冷,很利,一瞬不瞬地瞪著高峻,又是過去將近半分鐘,她終悲憤怒吼出來,“魔鬼,你以為這樣就能博得我的感激嗎?不會!你害死了賀煜,我不會原諒你,這輩子,我都會記恨你,恨死你?!?/br> 高峻似乎猝不及防,但又似乎早有預(yù)料,嘴唇輕顫欲言又止,最終,就那樣默默地看著她,不顧她的仇視和敵意,不顧她那恨不得把他殺死的眼神。 整個空間,又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凌語芊重新闔上眼皮,不久,眼淚兒無聲無息地淌流而出。 高峻心如刀割,本能地伸出手,欲替她拭去眼淚,或欲出言安撫勸慰她,然而最后,他什么也沒做,就那樣靜靜地看著她悲傷痛哭,自己也被心疼傷感所吞噬。 他 一直呆到晚上再走,期間,陪過凌語薇和琰琰等人,特別是琰琰,小家伙超乎想象的堅強和勇敢,竟然緘口不提賀煜的事,再也不像昨天那樣拉著他追問什么是畏罪 自殺,憤怒大嚷那不是爹地,整個舉動言行都很平常,很冷靜,很成熟,讓人根本無法相信這只是一個四歲左右的小豆丁,看著這樣的琰琰,高峻不由得想到賀煜 ——那個他一直與其敵對,卻令他不得不佩服的男人,忍不住想,假如他和賀煜不是敵人那該多好,說不定能與賀煜成為朋友,可惜,兩人注定了對立的關(guān)系,所 以,他只能惋惜,只能感嘆,只能惆悵,只能,悲涼而笑,然后更堅定無論如何都要保護好凌語芊和琰琰的決心。 接下來,日復(fù)一日,大家似乎都沒有什么異樣,但其實每個人的心里都思潮滿懷,波濤洶涌,就連琰琰,在沒人的地方,他總會出神地看著遠方,眼里露出驚人的深沉和復(fù)雜的光芒。 凌語芊的身體已經(jīng)逐漸康復(fù),但還是臥床不起,她的面色越來越蒼白,眼睛越來越紅腫,碟機里,毫不間斷地播放著肖逸凡為賀煜專門錄制的那張碟片,一遍又一遍,獨一無二的尊享,獻給最深愛的女人。 賀煜走了,她只能從他的歌聲里感受他的存在,回味他的氣息,借此,體會那永恒不變的情愛。 活著但是沒靈魂,才明白生死之間的意義; 剩下絕望舊身影,今只得千億傷心的句子; 看不見,聽不見,天長地久的諾言,只看見,只聽見,曾經(jīng)擁有的纏綿; 從今往后,將只能在回憶中與你重逢,只能在夢境中與你相遇,賀煜,還記得你唱過的歌嗎?記得你跟我說過的話嗎?今晚,你會不會來?會不會進入我的夢里? 不管她怎樣吶喊、呼喚和乞求,他終究沒有進入她的夢,他給她的,只有那好不停止的情歌。 距離賀煜離世的第七天,根據(jù)中國人的喪殯習(xí)俗,這叫“頭七”,一般都認為,死者魂魄會于“頭七”返家,家人應(yīng)該于魂魄回來前,給死者魂魄預(yù)備一頓飯。由于賀煜是海葬,凌語芊決定,到海邊拜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