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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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硯眸光微動:“怎么突然問起這個?” “因為我們已經(jīng)和離了,不管以前我們?nèi)绾?,都已?jīng)過去了。我本以為你不會再出現(xiàn)在我面前,可你卻還是來了,用的是以前對我說話的口吻,說的是曖昧不明的話語……” 說到這里,蘇玉深吸一口氣道,“我沒有你的定力,也玩不來心口不一的那一套把戲,但是我有我自己的底線,而你卻屢屢不停觸犯。今日若是你不說,以后的藥也不用再送了,你的藥雖好,可我將門蘇家戰(zhàn)場上摸爬滾打這么些年,最不缺的便就是傷藥?!?/br> 蘇玉一口氣說完,瑩白秀美的面龐滿是淡漠之色,卻只有她自己知道心跳已然亂成一團(tuán)。 原來今日魔怔的人不是秦硯,而是蘇玉自己。 第十一章 秦硯在蘇玉的注視下垂著頭將傷口包扎好,動作仔細(xì)緩慢到就連蘇玉原本如鼓的心跳都已漸漸平復(fù),這才抬起頭來,神情認(rèn)真道:“你是我非常重要的人。” 蘇玉聞言一怔。 “我知道你心中想聽我說什么。”秦硯望著蘇玉,目光一片柔和,“你想聽我說我們只是醫(yī)者和傷員的關(guān)系,或是方才你口中的那個點頭之交,這樣你便可將這幾日的種種甚至是以前的回憶全部埋在心里,當(dāng)它們已然過去了。” 蘇玉張了張口,卻發(fā)現(xiàn)秦硯所說的話每句都正中她的心口,連反駁都找不到理由。 “可是我不能也不會這么說?!鼻爻幍吐暤?,“你我之間我欠你良多,這一點我從來都不否認(rèn)。即便你我已然和離,那些欠你的我卻一直都沒來得及償還與你?!闭f到這里,秦硯嘴角泛起一絲苦笑,“雖然我知道無論如何償還,都彌補(bǔ)不了我犯下的錯誤?!?/br> “沒錯?!碧K玉深吸一口氣道,“當(dāng)初你利用我對你的感情送蘇貴妃進(jìn)宮,這一點我不會原諒你,你也永遠(yuǎn)都還不起?!?/br> “我明白?!鼻爻庬獾说瓜骂^將用過的器具重新收回石椎木醫(yī)箱中,再抬起頭時面上的表情已與平時無異,笑意溫和道,“我從沒期待過你的原諒,也并不是因為想祈求你的原諒才如此對你。你我之間相識這么久,經(jīng)歷這么多,就如同你會拼著受傷的危險從蘇逍的劍下救我一般,我也會盡我一切所能照料你的傷勢直到康復(fù)?!?/br> 蘇玉眸光微閃:“竟然連我都被你拿出來當(dāng)說服我的例子,我果然是說不過你這張能言善辯的嘴?!?/br> “我對你說的都是實話?!鼻爻庨]了閉眸,喟嘆道,“只看你信是不信了?!?/br> 蘇玉抿了抿唇,卻并沒有回答,反而從椅子上起身,居高臨下看著依然坐在桌邊的秦硯道:“既然我已經(jīng)得到了你的答案,那便就這樣罷。今日在這里留了太久,校場那邊還有一堆事情等著我去處理,怕是沒有時間招待秦大人了?!?/br> “蘇二小姐請便?!鼻爻幷酒鹦辛艘粋€別禮,卻在蘇玉走到帳門口的時候又喚住了她,“依你傷口的情形,藥必定是要每日換的,我雖會定時差人把新配的藥捎給你,但也需要親自查看你的傷勢以便對癥下藥。不如這樣,五日之后,我們在那日蕭三公子提到的那家小酒坊中會面,你看如何?” 蘇玉腳步頓了頓,背對著秦硯應(yīng)了一聲“好”之后,頭也不回地出了軍帳。 其實蘇玉并未對秦硯說假話,前一天晚上蘇老將軍回府說要將蘇家軍重新整合,讓蘇玉來校場探探方法,是以今日蘇玉確實忙了個焦頭爛額。待她回到蘇府睡了一夜的囫圇覺之后,第二日起來渾身酸疼,竟覺得比前一晚睡前還要累。 洗漱完畢邁入正廳,便看到蘇逍依然靠著椅背懶洋洋地等在那里,見到蘇玉來了,嘴角咧開一抹沒心沒肺笑意,打趣道:“今日倒是沒讓我多等?!?/br> 蘇玉苦了苦臉,攤在蘇逍旁邊的椅子上,有氣無力道:“你倒好,被罰了禁閉之后還能光明正大的偷懶不去校場,害得我替你巡了整整七日的校場。下次應(yīng)該和父親說說,若是你再犯了錯,就罰我禁閉,你替我干活?!?/br> “嘿……”蘇逍從座位上一躍而起,“這主意倒是不錯,記得也給父親說,你要順道替我把跪祠堂和禁言的罰領(lǐng)了。唔,不用你替我跪祠堂,祠堂我自己跪,你替我禁言就成,那不小心說一句話就得被餓一頓的苦喲,幺妹你是不知道……” 蘇玉撇撇嘴用眼睛斜睨他:“犯了錯挨罰你還有理了?!?/br> “能沒理么?”蘇逍聳聳肩,驕傲道,“也不看看是為誰……” 蘇玉嫌棄地看著自家大哥那一副天下唯我獨尊的模樣,伸手扯著他的衣袖想借力從椅子上起身。 “哎哎,我的小祖宗,衣服都被你扯亂了?!碧K逍一面躲著,一面伸出一只手將蘇玉拉起來,“看你今兒個都懶成什么樣子了?!?/br> 蘇玉整了整自己的衣服,一聲嘆氣道:“就是懶吶……”話畢,也順便將蘇逍被自己扯歪的半邊領(lǐng)子也拉回去,“要不我也去提劍砍砍那個秦硯,讓父親也罰我關(guān)禁閉,這樣還可以休息幾日。” “嘿——”蘇逍扯著蘇玉的手邊往蘇府大門口走邊嗤笑道,“你是因為想被關(guān)禁閉才去砍秦硯,還是因為想去砍秦硯,才不怕被關(guān)禁閉?” 蘇玉竟然還認(rèn)真想了想,歪頭道:“都有罷……” “成成,都有都有?!碧K逍一把把蘇玉塞進(jìn)馬車中,吩咐車夫行穩(wěn)一些,跟著鉆進(jìn)了車廂。 “行穩(wěn)一些?”蘇玉詫異道,“你怎的了?” “你不是累得慌么?”蘇逍沒好氣道,“行穩(wěn)一些你若是在車廂中睡著了,不會撞到頭?!?/br> 蘇玉聞言怔了怔,倒不是因為感動,而是因為想到上次在馬車中枕著秦硯的肩膀打瞌睡,心里悶悶的,吞吞吐吐道:“我不睡……” “你不睡我睡?!碧K逍抱胸坐穩(wěn),眼卻滴溜溜睜著。 蘇玉看著蘇逍一副別扭模樣,忍不住“撲哧”一笑,解釋道:“我昨日睡得還行,現(xiàn)下不困?!?/br> 蘇逍“嗯”了一聲,又聽蘇玉道:“昨日我跟你說的整合蘇家軍方法一事,你和父親說了么?” “說倒是說了。”提到蘇老將軍蘇世清,蘇逍還是不由自主抖了抖,顯然還沒忘他對自己的禁言令,“不過下次這種事情你自己找父親就是了,總扯著我做什么?” “我這不是看你閑得生蘑菇了給你找點事做么?” “找事做?”蘇逍挑挑眉,“你怕父親就是怕父親,嘴上說的倒是好聽。要我說父親從小到大最寵的就是你和阿珺這兩個女兒,你提出的方案不管多爛他都不會罰你。更何況其實我也覺得那法子可行,就是費點事而已。沒想到你成日里看著二了點,治軍方面還是有一套的?!?/br> 蘇玉原本心里還有些忐忑,聽到蘇逍這么一說,頓時覺得松了一口氣。 這心情一放松,一股因為沒休息好的倦意便立時襲來,蘇玉揉了揉眼,對著蘇逍撒嬌道:“困了……” 蘇逍被蘇玉嬌軟的聲音嚇得一抖,險些一頭撞到車廂上,坐直了身體便吼了回去:“跟你說了多少次了不要這么跟我說話陰森森的很嚇人的好不好!” 蘇玉撇撇嘴,伸手扯過蘇逍將他拉坐到自己身邊,將頭當(dāng)機(jī)立斷枕在他腿上,打算趁機(jī)小憩一會。 蘇逍對蘇玉時不時的耍賴十分無奈,卻也由著她去了。 蘇玉閉目養(yǎng)神,似夢似醒朦朧間覺得馬車車廂一震,因為頭枕的著蘇逍的腿,那感覺分外明顯,剛想要直起身看看是怎么個情況,就聽到蘇逍掀開馬車窗簾似是在和什么人低聲對話。 “他來做什么?”這一句是蘇逍的聲音。 對方不知說了些什么,聲音太小,蘇玉聽不清,又聽蘇逍道:“知道了,我們這就下去?!?/br> 隨后蘇玉的肩膀被人輕輕拍了一下,耳邊傳來蘇逍話語,帶著淡淡調(diào)笑的口吻:“幺妹,醒了醒了,再不醒這幅懶樣該被人瞧去了?!?/br> 蘇玉這才直起身坐起,扶著腰“哎呀”了一聲,輕輕錘了蘇逍腿一下,嗔道:“好端端地腿這么硬,活該被父親罰不能吃飯,也不知每日吃這么多東西都長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