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一起的夜晚，他不會開夜燈。

    現(xiàn)在是幾點了？他在干什么？

    葉曉離朝已經(jīng)拉上窗簾的窗子看了看，緩慢的翻身做了起來。

    有點渴，胃里還空蕩蕩的有點餓。她想了想，下了床。

    腳在地下劃拉了一下，沒劃拉到拖鞋，她只能光著腳站在了地板上，涼意讓她微微打了個冷噤。

    走出來，站在走廊上就看見書房虛掩著門，燈光從門縫里透了出來。

    她悄聲走過去，沒有推開門，只站在了那道門縫跟前就被一個刺鼻的煙味給嗆住了。

    他在里面抽煙。抽了很多，這味道都已經(jīng)這么刺鼻了。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推開了門。門一開，一股煙味便撲了過來，各種層疊的煙霧，那道修長的身影就站在落地窗前，他的腳邊，撒了一地的煙蒂。

    “咳咳……”

    她終于沒忍住，咳出了聲音。這一聲驚醒了窗子跟前的人。

    蕭彥南驀然回頭，見她站在那里就皺起了眉。

    “你怎么起來了？不要站在這里?！?/br>
    吸二手煙對她當然很不好。

    他丟了手中的煙蒂，快步走過來，將她拉倒門口，反手就關(guān)上了書房的門，然后一眼就看見了她那雙光著的腳。

    “鞋也沒穿，你想生??？”

    這一聲，他已經(jīng)有些生氣了。

    葉曉離低頭看了看自己白白的腳丫子，有些委屈：“回來的時候不是你抱我的嗎？床邊沒找到鞋?！?/br>
    這倒是真話。是他的疏忽。蕭彥南沒好再責備，彎腰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回到臥室將她放到大床上，他才道：“跑出來干什么？”

    “我渴了也餓了，還有吃的嗎？”

    她那長發(fā)亂糟糟的，鵝蛋臉因為接二連三的意外事故，也瘦了一圈，氣色也不太好，蒼白的很，眼中也是水光閃閃的。

    像個小可憐一樣。

    “有。晚飯的時候我讓吳媽特地給你單做了，還熱著。我去給你端。”

    要某人親自伺候她，她自然不好意思，但是，這個點了，別人也都睡了，沒辦法。

    等了一會，就見蕭彥南端了一碗粥上來。遵照陸寒川的囑咐這幾天她都在喝粥，各種粥，喝的她現(xiàn)在對這種東西毫無食欲。

    但是，沒其他的能吃，也只能吃這個。

    蕭彥南端著碗在床邊坐下來的時候，他身上濃烈的煙草味也熏的葉曉離直皺眉，甚至胃里有些不舒服，反胃。

    “你怎么抽那么多煙？”

    葉曉離問道，嫌棄和不適掛在臉上。

    蕭彥南攪動熱粥的手僵了一下，眉心皺了皺把碗放在了床頭柜上：“你自己吃，我去洗澡?！?/br>
    他站起來就走了。走是走了，可留下的煙味去沒有完全散去。葉曉離從床上又爬了起來，扯開了窗簾，讓屋外的風吹了進來。

    難道這就是懷孕的感覺？她以前好像對這種味道的容忍度沒有這么低。

    她的腦中閃過那張單據(jù)上的影像，手指攥了攥，又松開，緩緩抬起了手臂，讓掌心貼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什么也摸不到，跟以前一樣平坦柔軟?？赡怯跋裆系暮邳c是真是存在的。

    他說給她時間思考這孩子的去留。

    從來，他都是那樣強勢的性格，這次卻這么好說話。

    他的心里對這個孩子有多少期盼？

    葉曉離在窗子前站了一會，腳上感覺到了陣陣的涼意，她才走回床邊。

    坐下看了看那碗冒著熱氣的粥，發(fā)了一會呆，她才將碗端起來，吃了兩口，她就不想吃了，剛好蕭彥南出來了，她也就把碗放下了。

    “怎么不吃了？”

    蕭彥南正在用干毛巾擦頭發(fā)，低頭看了一眼那碗就沒怎么動的粥，眉心也皺了起來。

    “沒味道。天天吃粥。”

    這也不是白粥，是魚片粥，味道很鮮美，可惜，她現(xiàn)在就是沒食欲。

    蕭彥南隨手將毛巾搭在了床頭柜上，端起了粥碗，用勺子攪動了兩下，舀起了一勺來送到了葉曉離唇邊。

    “寒川說了你現(xiàn)在吃別的不行。再忍忍，明天我跟吳媽說讓她想辦法。”

    他低著眼簾，說著這些話。葉曉離挑著目光看他，看了一會，才張口忍著不想吃的難受感還是把他喂過來的粥吃了。

    后來蕭彥南就沒再說什么了，一勺一勺的喂著，吃了半碗，葉曉離才皺皺眉：“真不想吃了?！?/br>
    蕭彥南這才停下，起身將碗端了出去。葉曉離本以為他會繼續(xù)回書房去處理公務(wù)，沒想到他返回來就直接坐到了床邊，脫了鞋。

    甚至關(guān)了燈。

    “睡吧?！?/br>
    從昨天開始，他的話仿佛就特別的少。就像這兩個字一樣，還沒開頭就已經(jīng)宣告結(jié)束了。

    微風浮動著窗紗，帶來外面陣陣青草的清新氣息，他平躺在那里，緊挨著她，卻沒有像平日一樣側(cè)身抱她。

    夜色靜謐沉黑，身旁的人默不作聲，葉曉離也毫無睡意。

    猶豫了許久，她才小聲的開口：“下毒的事情查清楚了嗎？”

    “嗯?！?/br>
    他果然沒睡著。

    葉曉離以為蕭彥南還會說點什么，卻沒想到就這么嗯了一聲之后，好長時間里，他都沒在吭聲。

    這就很顯然了，他并不是很想跟她說話。既然不想，那就算了吧。

    夜色里，她朝著蕭彥南的臉看了看，臉轉(zhuǎn)過來時身體也轉(zhuǎn)了過來，。

    剛把眼睛閉上，腰間突然多了一條手臂。

    他側(cè)了身，像往常一樣抱著她，下巴抵在她的肩膀處，低聲到：“不要想這些。好好休息。他們的事情我已經(jīng)處理過了，你把自己照顧好就行了?！?/br>
    他的手臂圈在她的腰側(cè)，大手捉著她的小手，起初只是輕輕的握著，后面越握越緊，整個包裹住了她的手。

    “小叔……”

    沉默了一會，葉曉離又開了口。

    “嗯?！?/br>
    “公司是有什么煩心事嗎？”

    暗淡的光影中蕭彥南皺了皺眉：“怎么這么問？”

    “你剛剛抽了好多煙，一地都是。”

    他站在窗前，背影煢煢的模樣很讓人不舒服。

    蕭彥南沉默了一會，低啞的嗓音才響起：“公司沒什么事。我只是有點心煩?！?/br>
    煩什么？煩她肚子里的孩子嗎？

    葉曉離想問。話滾到嘴邊的時候，又害怕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總之就是不敢把這簡單的問題給丟出來。

    夜在沉默中越發(fā)的深沉，身后的人呼吸也漸漸平息。葉曉離也沉沉的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