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節(jié)
騎在馬上的顧望舒猛地抬頭,看到了高高的城樓上,立有整齊的官兵,但他還是一眼就看出了那穿著銀色與紅色交加的鎧甲的裴行云。 顧望舒的臉色變了變,拉著馬韁的手有些抖。 有多久了,他都沒有見過這個人了? 即使他臉上的傷痕依然在,看上去依舊那么英姿勃發(fā)…… 他心底有一種沖動,想要飛身而起,躍到城樓上去…… 但,那種沖動,又被他死死的壓到了心底。 不可能了。 不說他配不配的上裴行云的感情,只說兩人的立場——他既然決定要做守義王朝的皇帝,自然就站在了與大京相反的立場。 大京王朝與守義王朝是敵對的國家。 以后,他與裴行云,自然也是敵對的立場。 顧望舒抿了抿唇,將心底最后的一縷柔情給封閉了起來。 對他而言,從輝光王朝手中接回小妖,才是最重要的。 “替我謝謝你們將軍。” 說完之后,顧望舒揚起馬鞭,策馬奔騰,飛快的穿過城門,龍飛和鳳舞緊緊的跟在他身后。 裴行云在城樓轉(zhuǎn)了個身,看著顧望舒的身影。 他和赫連明昭,赫連明峰終歸是不一樣的。 縱然赫連明峰寫信讓他扣下顧望舒,問問顧望舒的行蹤和目的,他也沒有做。 他不知道顧望舒到底想做什么,他也不知道顧望舒現(xiàn)在的情況,但是,他不愿阻止顧望舒做他不想做的事。 顧望舒能連大京帝都的孩子都不顧的去做那件事,就說明,那件事對顧望舒而言是極其重要的。 他不會阻止顧望舒,他有自己的打算——等到孩子長大,等到他在邊疆培養(yǎng)出一個新的大京守護神的時候,他會舍下眼下的一切:名利,聲望,地位……他會去追隨顧望舒的腳步,尋找自己的幸福。 裴行云覺得,自己需要的只是時間。 顧望舒出了大京地界,就到了守義王朝的地界。 大京地界的守護森嚴(yán),守義王朝的也不弱。 不過,當(dāng)守義王朝的人看到顧望舒的長相之后,拿過一副畫卷一對就放行了。 其實他們也不知道顧望舒的身份,只是國師寄來了這樣一副畫像,讓他們看到放行,他們照做了而已。 守義王朝對顧望舒來說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幸好之前,白元君和顧望巖已經(jīng)有染指守義王朝的想法,所以邪教的勢力也發(fā)展到了這里。 顧望舒讓鳳舞去聯(lián)系守義王朝境內(nèi)的邪教負責(zé)人。 自己帶著龍飛趕往守義王朝的帝都。 他當(dāng)然不會傻兮兮的就這樣跑去守義王朝的皇帝面前說,我是有你們王朝血脈的哥兒,是最合適的繼承人,你把皇位讓給我吧。 他打算先去找守義王朝的國師。 不過,在找國師的時候,他聽到了一件事。 一件屬于大京,但卻傳到了守義王朝的事。 “大京王朝的皇室立唯一的子嗣赫連文麟為太子?!?/br> 說起這位大京王朝新立的太子,大家就不可避免的談起了大京皇帝的皇貴妃,以及皇貴妃的三個孩子。 顧望舒在聽說的時候,如遭雷擊。 在渾身打了一個機靈之后,他立即就明白過來——衣浩渺騙了他?。?! 第269章 國師、皇帝 他總是那么傻,傻的那么容易的就相信別人的話。 縱然那時候衣浩渺沒有露出自己不懷好意的嘴臉,他也不該那么簡單就相信了衣浩渺。 三個孩子……三個孩子,是三個,不是兩個。 縱然……縱然兩個真的如衣浩渺說的那般夭折了,但是,他還有一個孩子啊。 還有一個孩子…… 若是,若是他早知道那個叫文麟的孩子還活著,他一定……一定…… 一定會怎么? 回到赫連明昭身邊,回到大京皇宮么? 現(xiàn)在,想那些,又有什么用呢? 從他踏入守義王朝那一刻起,他的決定就已經(jīng)不允許更改了。 即使大京有著赫連文麟,他……他也不會回大京去,他會留在這里,留在守義王朝,爬上皇位,去把小妖救回來。 赫連文麟,赫連文麟……對不起,爹爹對不起你,爹爹已經(jīng)對不起你了,不能再對不起小妖。 等爹爹救回小妖,爹爹再去向你贖罪…… 衣袖下的手慢慢握緊,顧望舒冷著眉眼,對跟在身邊的龍飛道: “我們?nèi)鴰煾?。?/br> 守義王朝的國師輕易不見外人,也輕易不會出門,所以知道國師模樣的人很少。 但國師在守義王朝,也是極其特殊的存在,他的威望很高。 他的府邸,也很出名,只是沒多少人敢來拜訪他,即使有人敢來拜訪他,他最后也未必肯見。 國師府前的行人看到顧望舒和龍飛在國師府門口的時候,覺得萬分奇怪。 那個長的清冷絕美的少年跟一看就忠實可靠的男人竟然去了國師府。 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拜訪過他們守義王朝的國師了呢。 他們不由自主的停下腳步,想看看那兩個人,會被怎樣的趕出國師府。 誰知,龍飛叩了門,打開門之后,對方一看到顧望舒的長相就眼睛一亮,熱情道: “公子總算來了,國師已等你良久了,請?!?/br> 顧望舒和龍飛被請了進去。 街上的人看的一陣驚愕,紛紛猜想顧望舒和龍飛的身份——他們怎么都想不到,進國師府的人,會是他們未來的皇帝。 見到守義王朝的國師就是當(dāng)日所見的游方大夫,顧望舒一點都不意外。 只是顧望舒的態(tài)度,卻比當(dāng)日要謹(jǐn)慎的多。 他朝著國師行了禮。 面容普通,但如沐春風(fēng),讓人的心不由自主的靜下來的國師,卻是笑道: “你不必客氣,我早就說過,守義王朝是你的家,守義王朝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br> 顧望舒才不相信自己一個外人,會隨隨便便的就能登上皇位。 縱然他有身份,有血統(tǒng),但想要皇位的人大有人在,真正想當(dāng)上皇帝,光靠身份和血統(tǒng)是不夠的,還需要勢力。 而他在守義王朝的勢力,卻是可以忽略不計的。 所以,他得靠國師。 靠國師的影響力掌握輿論,獲得民心,再加上血統(tǒng),便有五分把握,若能讓國師把當(dāng)今皇帝拉到他這里,就有一分把握,皇帝若真的看好他,讓對人忠心耿耿的人支持顧望舒…… 那么,皇位,必是囊中之物。 顧望舒對國師的態(tài)度雖然謹(jǐn)慎而尊重,但卻一點也沒有過分的諂媚于國師。 他知道,國師既然能在一年前出現(xiàn)到那個地方,對他說出那樣的話,必然是早就料到今日的情況。 國師若無心幫他,當(dāng)初,就不會刻意去見他。 國師讓顧望舒坐下,親手給顧望舒沏了茶。 在茶香繚繞中,國師緩緩的開口問顧望舒: “你來此的目的是我想的那般么?” 顧望舒眼神清亮: “定然是國師想的那般,萬事都不出國師的所料呢?!?/br> 國師輕笑一聲: “你知道么,一年前見到你的時候,我并不覺得你適合那個位置,那個時候的你,太懶散了,我還以為是自己選錯了呢?!?/br> 顧望舒抿了抿唇: “那現(xiàn)在呢?國師覺得我可適合那個位置?” 顧望舒將白瓷杯中的茶一飲而盡,像是隨意,其實非常緊張的問。 “還是不行?!?/br> 顧望舒的面色緊繃起來。 “有勇氣,有執(zhí)念,有決心,也有能力,但……你卻少了最重要的。” 顧望舒微微瞇起眼眸: “那是什么?” “是仁愛,一個皇帝,他要在乎的,是自己所有的子民,而非只是自己的親人,有的時候,甚至,還可能因為大愛而舍棄小我?!?/br> 顧望舒皺起眉,如果因為大愛舍棄小我,那他何必來當(dāng)這個皇帝? 他瞇起雙眸,緊緊的盯著國師,語氣堅定: “我不管什么仁愛,我要做守義王朝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