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jié)
那人一是不愿他長壽,二毀了赫連明奇的心血,他如何能饒過對方? 明芳面色慘白,抖著粉嫩的唇兒,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大京皇帝何其精明的一個人,當(dāng)即便有所察覺,狠狠的剜了明芳公主一眼:“除了明芳公主,所有人等,一律退下?!?/br> 若是平日,明芳公主肯定也不會這么容易露出破綻來,只是今日,她受的驚嚇太多了。 皇上問過長壽花的事情之后,就獨獨留下了明芳公主,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在場的人,除了赫連明峰一個裝瘋賣傻的,沒一個真正的傻子,大家對真相都心知肚明了。 在心底為明芳公主默哀幾秒,就都退下了。 太后猶豫了,本想為明芳公主求情,但想想太子病重,皇帝身體也不是很好,明芳還拔去長壽花,她心里也覺得有些膈應(yīng),怕惹怒皇帝,就也沒說什么就離開了。 留下明芳公主一個面對大京皇帝。 在所有人都離開之后,宮女也被揮退,大京皇帝臉色陰沉,眼眸中帶著壓抑的狂風(fēng)暴雨,走近明芳公主,毫不憐惜的捏著明芳公主的下顎冷凝著聲音道:“明芳,你是在找死么?” 他的眼中帶著殺氣,絲毫不顧明芳公主是他的女兒……也許,在他心中,明芳公主本就是個可有可以有些許利用價值的路人甲。 ……………… 顧望舒剛回到將軍府,福伯就迫不及待的問他:“小舒,你感覺怎么樣?我看你臉色不好,是不是在宮里,太后和明芳公主又為難你了?” 顧望舒回想了一下宮里的事,想到他威脅明芳公主,和明芳公主揭發(fā)他,卻無人相信的那一幕,忍不住淺笑出來,搖了搖頭,“今日她們倒是沒怎么欺負我,反而是我欺負了她們?!?/br> 福伯來了興致,也微笑出來:“哦,你是怎么欺負她們的?” 顧望舒沒有說,反而是問向福伯:“福伯,是不是自我離開之后,你就等在宮門口?還有書旗,他人呢?” 福伯稍稍愣了下,然后拍了下自己的頭:“當(dāng)真是老了,書旗那小子還在善王府門口等六爺呢,我派個人去叫他回來?!?/br> 顧望舒心里一暖,感動之余又有些愧疚,因為他不知該如何回報福伯和書旗對他的一片赤誠之心,他只能以后更加尊敬福伯,愛護書旗。 “你們是不是還沒吃飯?先去把書旗叫回來,讓張大娘給你們做一頓好吃的,吃過之后,我再跟你說宮里的事。” 福伯被顧望舒之前說欺負明芳公主的事勾的心癢癢,笑嘻嘻的想讓顧望舒改變主意。 顧望舒眼珠微轉(zhuǎn),笑道:“福伯,我有些累了呢,先如今給你講一遍,書旗回來還得再講一遍,多累人啊,還不如我們都歇歇,等緩過勁來一起說?!?/br> 福伯只得嘆氣:“好吧,那就等著書旗那小子?!?/br> 顧望舒見福伯去張羅午飯的事,便閉上了眼睛。 他想起被留在皇宮里的黃金弓箭心里就有說不出的難受。 不知裴行云現(xiàn)在在邊疆如何了,裴行云才剛走,他就想他了。 若是今日裴行云在,就用不著六爺救他了吧? 六爺…… 六爺怎么會說那孩子是他的呢? 如今可如何是好? 福伯只是想聽顧望舒說說在皇宮里發(fā)生什么事而已,就一而再再而三的被阻。 在他和書旗還吃午飯的時候,當(dāng)朝六爺赫連明昭就來了。 來了就算了,顧望舒竟然還表示要私下跟六爺聊聊,不允許他跟書旗旁聽。 這更讓福伯覺得好奇了,在皇宮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怕是福伯想破腦袋都想不到,赫連明昭會在活動面前說顧望舒的孩子是自己的。 自從到這個時代之后,赫連明昭是顧望舒第一個感到敬畏甚至是一絲懼怕的人。 因為這個人是永遠的那么沉靜,那么深不可測,即使之前在宮里,在皇帝ianq發(fā)生那樣的事,他都一直面不改色的。 他的清冷尊貴,他的優(yōu)雅沉著,到底在何時才能被打破? 顧望舒恍惚了下就回過神,朝赫連明昭行了禮:“見過六爺?!?/br> 赫連明昭擺了擺手:“你身子不方便,無需多禮。還是坐著說話吧?!?/br> “是?!?/br> 顧望舒依言坐下。 赫連明昭也坐了下來:“剛剛在皇宮中,你表現(xiàn)很不錯。”赫連明昭開口道。 顧望舒垂下頭:“六爺謬贊?!?/br> 赫連明昭輕笑一聲:“不是本王夸大,你那箭法,咱大京沒幾個人能比得上?!?/br> 顧望舒隔了很久才意識到這個向來清冷尊貴的六爺笑了。 他竟然笑了?。?! 顧望舒瞪著赫連明昭看了良久才確定自己不是眼花。 赫連明昭被他看的有些莫名其妙,挑了挑眉道:“怎么?本王哪里不對么?” 顧望舒回過神,原本慘白的臉色立即氤氳上了粉色,連忙搖頭:“不,不不,沒有……” 赫連明昭也不在意他的無禮,斟酌了下道:“你是不是在擔(dān)心孩子的事?” 說起孩子,那又是無盡的讓人愁的事情。 顧望舒本來還想請赫連明昭幫忙,給他和裴行云弄個成親證明,到時候順理成章的說這孩子是裴行云的。 卻想不到,半途竟然出了這樣的幺蛾子。 現(xiàn)在怎么辦,顧望舒還真愁,反正之前讓赫連明昭幫忙弄成親證明的事是不能說了。 顧望舒點了點頭:“是,草民沒想到六爺……” “用‘我’?!?/br> 赫連明昭打斷他的話。 “本王與裴將軍關(guān)系甚密,裴將軍在本王面前一向以‘我’自稱,作為裴將軍認可且想娶的人,你在本王面前,也有這個特權(quán)?!?/br> 顧望舒瞪大雙眸:“你知道大哥想娶我的事?” 赫連明昭頷首:“裴將軍曾跟我提過。” “那你還說孩子是你的……想必六爺也知道,這個孩子,其實是大哥的。” 赫連明昭必然不會在顧望舒面前承認自己當(dāng)時一時情急,脫口而出的錯誤,他斟酌了下,解釋道:“裴將軍的孩子,哪有皇室的子孫來的精貴,本王怕說是裴將軍的,父皇還不肯罷休,就直接說是本王的了?!?/br> 顧望舒想了想,這么說也對。 可是……“那現(xiàn)在怎么辦?皇上他都說出讓我三嫁的話了。” 赫連明昭又淡淡的微笑開來:“這個你不必擔(dān)心,事情到這種地步,我們將錯就錯好了?!?/br> 顧望舒疑惑的問:“將錯就錯?” 赫連明昭解釋道:“就是你盡管住在將軍府,過你原來的生活,只當(dāng)是沒這回事,別人問起這事,本王就說那一集是本王的妾,等裴將軍回來,本王再將你送回給裴將軍……要知道,權(quán)貴直接,送姬妾歌姬的事,是常有的。”只是他六皇子赫連明昭一直潔身自愛,從沒做過那樣的事。 顧望舒消化了下赫連明昭的話,知道這位六皇子將所有的事都考慮進去了,不禁有些佩服赫連明昭的心思縝密,到現(xiàn)如今,他也只能這樣遵從赫連明昭的安排了。 不過,他們都沒想到,接連不斷的意外,竟會使得他們改變自己的計劃,到后來,以至于事情發(fā)展到后面,越來越遠離初衷了…… 第94章 薨歿 “什么?。?!” “六爺說孩子是他的?” 赫連明昭走后,顧望舒向福伯和書旗說了宮里的事,引得福伯和書旗連連驚呼,為他捏了幾把冷汗,等他說完的時候,兩人一間徹底暴走了。 福伯低吼:“這六爺他俺的什么心思,就算是救人,也不是這么救的?。 ?/br> 書旗也仰著頭怒喝:“這是給將軍戴的多綠的帽子??!” 說完之后,又加了一句:“現(xiàn)在顧公子的名聲肯定千瘡百孔了!” 福伯一巴掌拍到書旗頭上:“什么千瘡百孔,你小子會不會用成語?不會用就別用?!?/br> 書旗有些委屈的扁了扁嘴:“可是我不想用什么臭名昭著,聲名狼藉,那些更難聽,所以,我只有挑個差不多的?!?/br> “那千瘡百孔說身上到處都是窟窿就好了?”福伯瞪著書旗。 顧望舒伸手捂額,不知福伯和書旗的話題怎么就跑到那么詭異的地方去了。 見兩人越說越起勁,顧望舒忍不住輕咳一聲打斷他們。 “福伯,成語的事我們暫且不說,日后你與書旗慢慢討論就好,我希望你知道,要是有別人說起這事,你們一定要有心理準(zhǔn)備,別生氣,別發(fā)火,現(xiàn)在在外人眼里,我就是六爺?shù)逆??!?/br> 福伯皺起眉,也沒了之前跟書旗嘴貧的勁兒了,很是憂愁:“六爺怎么能那么說呢,別人都說,殺父之仇、奪妻之恨不共戴天,裴家世代忠良,皆是名將,為大京血戰(zhàn)沙場,就連死都是死在戰(zhàn)場上的,如今大少爺為大京守衛(wèi)邊疆,六爺卻在后方奪他的妻兒實在讓人寒心,大少爺是個血性男兒,他若是知道了這些,肯定會跟六爺決裂!” 他伺候的三代裴家人,個個都是癡情種,他們個個都盡忠于國,赤誠為民,但也有自己的底線和原則。 如今六爺?shù)淖龇?,顯然是有些過火了,必然踩到了裴行云的底線。 福伯絕對是裴家一等一的忠仆,他所有的想法和顧慮,完全處于裴家利益。 顧望舒怔了下:“這也是無奈之舉,六爺是一番好意,大哥若是知道真相,應(yīng)該是能諒解的?!?/br> 福伯搖了搖頭,沒說話。 他讓裴行云怎么諒解?因為自己去打仗沒辦法保護自己的妻兒,而讓自己的妻兒冠上別人的姓?這更讓裴行云受不了。 不過,裴行云是個聰明的人,如果他真的能聽六爺?shù)慕忉尩脑挘瑧?yīng)該也沒大問題。 書旗也道:“福伯,你老人家就別瞎想了,顧公子不愛出門,六爺又是個低調(diào)的,當(dāng)時宮里的事發(fā)生的時候,也沒幾個人在場,這事說不定沒傳開大少爺就回來了呢。” 顧望舒點了點頭。 別人說就讓他去說吧,反正他是保護了自己的孩子,能夠和孩子一起等裴行云回來,他就知足了。 就這樣,將軍府幾乎閉門謝客了。 連六爺也很少到將軍府,福伯稍稍放心了些,他總算是確定,六爺真是為了幫忙,不是對裴行云的心上人有覬覦之心。 還算是赫連明昭有良心,知道朋友妻不可戲。 顧望舒就在福伯,書旗和廚房張大娘的精心照顧下安心的養(yǎng)胎,期間福伯還跟他說過,尉遲未然又想悄悄的進將軍府,結(jié)果被他給逮住扔出去了。 聽到這個的時候,顧望舒淡淡一笑:“扔的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