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不敗低頭，只見女孩黑白分明的眼睛里仿佛蘊(yùn)著一汪清泉，想來“盈盈秋水”便該是這副模樣吧。

    任盈盈見他不予回答，也知道這個要求有點(diǎn)過分，只好癟了嘴唇，低低道：“我扮作你的小廝跟著，好不好？”

    星月微光透窗而入，更襯得女孩雪白的臉頰模樣如玉，仿佛散發(fā)著淡淡的柔和光暈。

    東方不敗眼睛里的神色一陣翻涌，漸漸沉淀成一種既干凈又神秘的黑——好似冬日的星夜，又如同黑色月光下的湖水——他低頭望著女孩扭著他衣領(lǐng)的手指，細(xì)長白嫩，似乎輕輕一折就會斷裂——就是這樣十指纖纖的女孩，卻偏偏在她心中，他不再是強(qiáng)大到無法傷害的，而是需要緊緊跟隨著保護(hù)的……

    他想到在廳堂上揮著拳頭大聲吼著“跟著教主什么都不怕”的熱血漢子，又想到很久很久以前他第一次將劍刺入活人身軀時渾身顫抖的模樣……七八年前小女童捧著外袍要他即使不冷也要穿厚一點(diǎn)的那些個冬日，后來她躺在客棧的床上口里吐著鮮血對他說再也不會信他了……

    思緒拉遠(yuǎn)又拉近，東方不敗在一種此生從未經(jīng)歷過的茫然中低下頭來，就看到懷中的女孩還緊緊地攥著他的衣襟，靈活溫柔的雙眸注視著他，流露出一點(diǎn)求肯的意味……

    “好不好？”女孩還在柔聲低問。

    東方不敗慢慢收緊手臂，將女孩更深地抱到懷中來；他想要說話，可是喉頭竟有一點(diǎn)點(diǎn)哽住了……

    “好?！彼吐暤?。

    這樣美好的求肯，他如何能夠拒絕？

    任盈盈露出個得勝的笑臉來，哼哼道：“早點(diǎn)答應(yīng)不就好啦！”她帶著笑意睡著了。

    東方不敗卻在這一夜里靜靜凝視了她許久，最終輕輕落了一吻在她額角，低低道：“再長大一點(diǎn)吧……”

    作者有話要說：這一章甜不甜？？?。?/br>
    O(∩_∩)O謝謝“xiumumingzi”姑娘的手榴彈！哇咔咔，人生中第二顆手榴彈！

    PS:哪位姑娘知道治口瘡立竿見影的辦法？！我快被這個“磨人的小妖精”折騰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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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姑娘反映看不到正文，唉，JJ這個經(jīng)常抽搐的家伙，我將正文在這里再放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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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半私語時

    第二日，照著東方不敗的安排，曲非作為“先行兵”直接走水路去了福建莆田；而任盈盈則跟著他東方不敗自河北取道山西，先至華山，再折而東行，抵達(dá)洛陽。這樣算來，其實(shí)先至洛陽比較便捷，但是東方不敗行事自然有他的道理——他又不是任盈盈這樣的路癡，渾然不知遠(yuǎn)近——更沒有人質(zhì)疑他的決定。

    那座小院依舊安靜得伏在華山腳下，后院中，十年前，任盈盈手植之樹，今已亭亭如蓋矣。

    任盈盈看了一眼樹周圍圈起的矮圍欄，知道是她在洛陽那五年時，東方不敗令人筑起的。她站過去，伸手摸著樹干，望著站在一旁的東方不敗笑道：“十年前我與這樹苗一般高，十年后我可就差遠(yuǎn)啦?！?/br>
    任盈盈生辰是在冬日，如今周歲十三，虛歲卻是十四了，算來離初至華山之時可不正是十年光陰了。

    東方不敗摸一摸她的腦袋，溫聲道：“十年前你還不及我腿高，如今可能抵到我胸口了?！?/br>
    任盈盈歪著腦袋洋洋自得，“沒辦法繼續(xù)長高的人看著身邊的人越來越高會很有壓力感吧？”

    東方不敗瞇眼一笑，不緊不慢道：“怎么長都沒辦法比身邊的人更高的人會很有壓力感吧？”

    任盈盈咬牙扭頭，默默流淚，為什么連她最擅長的言語攻擊如今都沒有成效了……

    ***

    日暮時分，小院堂屋中左右坐了兩排人，東方不敗坐在主位；堂屋正中擺了一桌沙盤。

    任務(wù)都已經(jīng)分派完畢，東方不敗慢慢站了起來，環(huán)顧眾人，沉聲道：“諸位跟我進(jìn)華山，可有怕的？”

    入華山說是與掌門人岳不群商談密謀，可是誰知對方是真心假意，又或者另有埋伏。他們這不足十人一起上山，雖具是武功高手，也不敵華山上上下下幾百人，若是被人“包了餃子”，縱使能撕破口子，也不免有所傷亡。

    坐在末座的那名白虎堂堂主，人稱“雕俠”的上官云紅著臉膛，揮著拳頭大聲道：“咱們跟著教主還有什么怕的？！”他見東方不敗目光一轉(zhuǎn)，往他看來，更是激動，臉上的紅一直蔓延到漲著青筋的脖子上去，“教主藝成以來從未敗過，咱們跟著教主自然只有必勝！”

    其余七人較之上官云更為內(nèi)斂——其實(shí)在前幾年一直波詭云譎的日月教中混到堂主級別上還跟個熱血青年一樣的人物也算是極品了。因此其余七人都只是目視著東方不敗，目光中俱都毫無對此行的畏懼之色——倒是對東方不敗個人崇拜的成分比較多一點(diǎn)。

    東方不敗撫掌一笑，“如此甚好?！?/br>
    ***

    臥房里，任盈盈正趴在床上歪著頭瞅著床幔上的流蘇發(fā)呆。這是一座小院落，她依稀能聽到外面堂屋里的說話聲，并且捕捉到了幾個關(guān)鍵詞“華山”“岳不群”“跟著教主，不怕！”。

    她又側(cè)耳聽了一會，忍不住嘆了口氣翻了個身，就看到東方不敗施施然的出來了，一身靛藍(lán)刻絲暗金松紋的長袍，愈發(fā)襯的他猿臂蜂腰，修長高大，緩步慢行間非但沒有江湖人士的銳意殺氣，反倒頗是一派優(yōu)雅貴氣——不過那也只是看上去罷了，任盈盈曾經(jīng)見過他對著下屬發(fā)怒的模樣——滿堂都是跪著的人，被他盯著的那個小伙子冷汗直冒，在東方不敗說出懲罰之前就已經(jīng)渾身一抽暈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