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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頭含笑看了任瑩瑩一眼,繼續(xù)道:“小姐這都忘啦?”又低下頭去給任瑩瑩系扣子,“小姐還是小,等大了就不會忘了。冬至這天啊,咱們黑木崖上下都能吃餃子,像我這樣服侍小姐的也能得半天假回去看看爹娘……” 任瑩瑩又問道:“你爹娘不在黑木崖上嗎?” 小丫頭笑道:“我爹娘住在山腳下,幫教中打理莊子生意之類的?!鳖D了一頓,她幫任瑩瑩理一理領子,繼續(xù)道:“這都是托了教主他老人家的福?!?/br> 任瑩瑩還想問下去,卻又覺得一個四歲的孩子該是不會對這些事情感興趣,因此只笑道:“原來我爹已經(jīng)是個老人家了。” 她本是玩笑,小丫頭卻臉上一白,刷的抽了自己一嘴巴,紅了眼眶道:“奴婢只是嘴笨,心里敬著教主不知道該怎么說,斷沒有玩笑之意的……奴婢,奴婢……” 任瑩瑩見她還要抽嘴巴,忙拉住她的手,心里好生過意不去。這個小丫頭算是她來此后見到的第一個人,她一直在心底小丫頭小丫頭的稱呼此人,后來卻知道這個女孩名字就叫“丫頭”。 丫頭雖然只有十三四歲的年紀,卻偏偏比她這個實際上二十多歲的現(xiàn)代人還要成熟穩(wěn)重。不該她說的話一句不說,該她做的事一件不落。跟與她同年紀卻八卦成癮的小桂花比起來,小丫頭實在是早熟地匪夷所思。 今日丫頭因著冬至放假吃餃子歡喜了幾分,稍稍展露了點少女心性,卻又被任瑩瑩一句無心之言打回原形。任瑩瑩對此很無奈,她自覺這半年來從來沒有呵斥過任何人,甚至跟別人說話的時候都是面帶微笑的(面對便宜老爹除外),可是頂著任我行獨女的身份,大家似乎都很怕她(小桂花那個小白癡除外)。 任瑩瑩無數(shù)次攬鏡自照,頗覺得這張胖嘟嘟的笑臉很有親和力,為什么大家不這么覺得呢?生怕在她面前說錯了話做錯了事被任我行知道,生怕她真的像個四歲孩子那樣跌一跤摔一下破點皮…… 丫頭去吩咐別人擺早飯了,任瑩瑩卻坐在床沿上糾結(jié)起來。 她不知道的是,原本的任盈盈高燒不退的那三天里,服侍任盈盈的那批侍女被挨個打了一百鞭。教主震怒,手下哪里敢放水,鞭鞭見血!有的女孩半途就沒了呼吸,命大的硬熬下來過不了幾天也一命嗚呼了……只有這個小丫頭因為爹娘在教中有幾分體面,更兼之任盈盈病中也離不了人照顧,因此逃過一劫……可是自那以后,她卻是再也不敢同這位小姐言笑無忌了,戰(zhàn)戰(zhàn)兢兢生怕小姐有個頭痛腦熱,怕任我行更是怕到了骨子里……她親眼瞧著一起住了一年的姐妹們被血淋淋得拖出去…… 沒有人敢告訴任瑩瑩這些事情,她又不是原本的任盈盈,也察覺不出服侍的人已經(jīng)換了一批。任我行見她沒什么反應自然不會主動去說,大家都覺得她還是個小孩子也沒有懷疑她醒來后并不問起原來侍女的反應。小孩子遺忘起來總是最快,最徹底的…… 任瑩瑩這些都不知道,她今天很開心。不僅是因為下雪了,更因為“冬至前后,君子安身靜體,百官絕事”她這個小屁孩自然也能放一天假,什么都不用學啦! 吃過早飯,任我行就過來了,他今天穿了很正式的衣服。恩,任瑩瑩是怎么看出正式來的?他坐到床邊時,任瑩瑩站在床上能看到他領口處里三層外三層的樣子……任我行通常都是仗著內(nèi)力不錯只穿一件單衣扮酷的。 任瑩瑩瞅著“衣冠楚楚”的任我行,脫口問道:“怎么穿成這樣?” 任我行扭扭脖子,很不自在地罵了一句臟話,又道:“每年都要這么折騰,等會還要祭祀!你爹我連自己老子是誰都不知道,祭個X!” 任瑩瑩微囧,明白這套衣服讓任我行不爽到極致了。雖然任我行草莽出身,出口成臟不是怪事,但是他在這個小女兒面前向來是很注意的,有時候還說幾句令人啼笑皆非的名言雅句,很是……可愛。今天不小心露了形跡肯定是心情不太妙所致。 任我行大概也意識到這樣說話對孩子影響不好,嘿嘿笑,搓著手道:“盈盈,爹教你背九九歌吧,這個還是我娘……就是你奶奶教給我的哩……那會爹就跟你差不多大……”他這樣說著,突然望著任瑩瑩沉默下來。 任瑩瑩被他看得莫名其妙,摸摸自己的臉,問道:“怎么啦?我臉上長痘痘了?”她上輩子基本上就是一部與痘痘抗爭的血淚史…… 任我行摸摸她的腦袋,笑道:“好端端的,臉上怎么會長痘痘?”說著伸臂將任瑩瑩抱到腿上,按了按她因為睡姿不好被壓得翹起來的頭發(fā),嘆了口氣道:“你這孩子,長得像你娘……又有點像你奶奶,就是不像你爹我……” 任瑩瑩大囧,任盈盈要是長得跟任我行一個樣——那廣大讀者還不得恨死金庸?! 任我行估計也想到此節(jié),嘿嘿笑道:“不過不像我好,不像我長大了漂亮……嫁個好兒郎……” 任瑩瑩扭動身體,很想離這個動不動就展望遙遠未來的便宜老爹遠一點…… “來,盈盈,跟爹爹說說,以后想嫁個什么樣的啊?”任我行戳著任瑩瑩臉上胖嘟嘟的rou,調(diào)戲著。 任瑩瑩咬牙,妄圖用目光殺死便宜老爹;卻不知道她鼓著腮幫子,瞪圓了眼睛的樣子放在一個四歲小女娃身上非但沒有殺傷力,反而令人更想逗她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