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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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天青釉瓷 宮中嬪妃遇喜,這本該是件天大的喜事,可秋衡高興不起來。他的臉色特別差,好像頂了一大團烏云。今日外面天氣不錯,秋高氣爽,越發(fā)襯得這屋里詭異又尷尬。一幫子嬪妃圍著帝后二人,就算想講些吉祥話舒緩下凝重的氣氛,此時此刻也斷然不敢開口,怕觸霉頭。 梓玉瞥了眼暈在一側(cè)的如貴人,又掃了掃底下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眾人,心底默默嘆了一聲,開口道:“恭喜陛下,賀喜陛下。”這算是打破掉屋里的堅冰,眾人一下子活絡(luò)起來,沖著他二人七嘴八舌地說好話。 梓玉微笑著,可皇帝的臉一直臭著,并不答話,如此又陷入新一輪的尷尬中。 其實,秋衡今天是徹底懵了。 他首先被柳松言算計過去,又被梓玉和如貴人聯(lián)手逼得軟禁太后,剛要處置如貴人,又突然冒出一個子嗣來,偏偏自己喝醉了酒,那一日發(fā)生了什么都不記得…… 這一步步推著他不得不往前走,他很少這樣被動,實在是心煩的很! 場面驟然冷了,梓玉只好又出來打圓場,“王守福,你派人將如貴人送回淑景宮好生歇著,至于伺候的宮女和太監(jiān),要挑得精細些,哦,對了,再備幾個有經(jīng)驗的嬤嬤過去陪著,萬一有什么,也好時時刻刻提醒著,可不能出錯……” 宮里妃嬪有孕,她身為皇后總要cao心。綿延子嗣,是頭一等的大喜事,梓玉說話間唇角微翹,是個好看的弧度。可說著說著,她心口一窒,自小腹那一處起到心窩子都像是被人狠狠揪住,隱隱做痛。她的嘴角只得強忍著,才不耷拉下來。 梓玉叮囑的那些話格外仔細,秋衡聽在耳中,卻不是個滋味兒。一想到他們那個未出世的孩子曾從自己指縫里一點點溜走,秋衡心里便難受的緊。那種痛苦、悔恨、狼狽、自責(zé)、怨憤和無力齊齊襲來,恨不能將他湮滅。 “夠了!” 皇帝突然出聲打斷,梓玉一時滯住。許是察覺到自己失態(tài),秋衡又連忙解釋道:“你別cao那么多心了,沒那么精細?!?/br> “怎么能不細致些?如貴人肚子里的可是皇嗣,宮里好久沒喜事了,這一樁陛下可不能省,該好好賞的。”梓玉偏頭笑。 她越是這樣子笑得坦然,秋衡就越覺得對不住梓玉?;实郛斁昧?,一切似乎都是理所當然,生殺予奪在手,睥睨眾生,秋衡從來不認為自己對不起任何人。所以,對眼前這個女人的歉疚是獨一份,亦是他心底最柔最軟的地方。 牽起梓玉的手,緊緊攥著,秋衡小聲道:“別說了,陪朕出去走一走……”語氣里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意,還有他二人能夠明白的哀婉。 梓玉垂眸,眼圈兒控制不住地紅了一道,她又何嘗不明白此人的痛楚? 皇帝話音剛落,眾人極有眼色地跪安了。 帝后二人并肩往外,剛到雅韻齋的院子里,就聽殿內(nèi)傳來砰砰幾聲巨響,好似有人接二連三的砸碎什么瓷器……梓玉頓住步子,看向小皇帝,有些試探地問:“陛下,你要不回去看看?”里頭許是太后在發(fā)瘋。她今天逼得皇帝出手,此人定然是心知肚明的,想來絕不會好受。 沒想到秋衡淺淺一笑,拉著她往外去,“既然已經(jīng)到這個局面,就別再問其他,心狠一些,也是對她好?!?/br> 如果不將母后軟禁起來,秋衡不知道她還會做出什么可怕的事來。 不過須臾,便真如秋衡所料,發(fā)生了件極可怕的事! 他們說話之間,雅韻齋內(nèi)愈發(fā)吵了,只聽一連又嘣嘣砸碎好幾個東西,里頭一堆人吵吵嚷嚷的,鬧得實在有些不像話。 梓玉轉(zhuǎn)過身,就見太后披頭散發(fā)的從殿內(nèi)沖了出來。后面追著幾個看熱鬧的嬪妃,稍遠一些,才是幾個宮人。沒有嬪妃敢真的用力拉扯太后,生怕一個不注意之間,就弄傷了她。如此畏首畏尾,張氏轉(zhuǎn)眼就到了梓玉跟前。她高高的揚起手,眼見著就要落下來…… 今日萬里無云,金烏遍野,碎金落在眸子里,頗為刺眼。 梓玉下意識地半瞇起眼,仰面望過去,她只覺得有什么東西晃眼的厲害。正待想要仔細辨認清楚,站在身側(cè)的皇帝伸出胳膊將她撈到自己的身后,又斜跨了一步,恰好擋在她的跟前…… 張氏高高揚起的手,就這么被秋衡受了過去,眾人見到這一幕,嚇得尖叫起來,“陛下!” 梓玉被擋在男人的背影里,外面都是刺目的陽光,唯獨他替她庇護出一方天地來。男人的背影寬闊挺拔,像座不可企及的高山,讓人安心,又讓人心動。 隱約猜到發(fā)生了什么事,梓玉來不及感慨這份溫存,便從秋衡背后探出身來,就見一塊天青釉的瓷瓶碎片橫在秋衡脖子間。 這一看,她也嚇得尖叫起來,“陛下,你……快來人!” 他的脖頸白皙,里圈中衣上還落著些沉木香的碎屑,幾番對照之下,襯得原本幽淡素雅的天青釉愈發(fā)瑩潤,泛著瀲滟的光,此刻卻是致命的利器。 因為激動,握著碎片的那人的手不住顫抖,根本控制不住力道,稍稍往里一送,一顆渾圓的血珠子就從碎片挨著脖頸那最最尖銳的地方滲出來,跐溜一下,滑到光潔的碎片上,又順勢落在地上,緊接著是第二滴,第三滴…… 若是他不擋住跟前,這就會扎進自己身上! 梓玉心頭駭然,不敢再想這些,她連忙上前,試圖分開已經(jīng)怔住的二人,其他人也急忙過來忙。熟料皇帝略一抬手,止住她的動作,又抬眸靜靜掃視了一番。他的目光凌厲又兇悍,眾人驚住,這院子里突然鴉雀無聲,沒有人再敢胡亂動彈,只垂首跪下。 “母后……” 這一聲喚得輕輕柔柔,像極了小時候的初苗。那個時候,父皇嚴厲,母后卻溫柔。他每次闖禍被父皇逼得抓耳撓腮時,母后便款款而來,將他摟在懷里,親昵地蹭他的臉,問今日的小苗苗怎么又不乖了,哪兒惹父皇生氣。然后,他會奶聲奶氣地喚上一句母后,再將今日的劣跡一樁一樁的交代清楚。見他委屈又可憐的小模樣,張氏便笑了。 ——在秋衡的記憶里,母后是這樣子的,很少會像現(xiàn)在這般歇斯底里,又明目張膽的置人于死地,她什么時候變成了這副模樣? 秋衡面上愈發(fā)哀傷。他微微仰面,清雋的臉頰上瞬間裹上一層薄暈,連長長的睫毛上也帶著躍動的金色。倏地,他眨了眨眼,那些哀傷被掩在不真切的光暈中,一點點彌漫開,最后聚入眸子里。 他的眸子墨如點漆,深邃又澄明,卻蓋不住一絲紅。 旁人離得遠,只有梓玉立在他旁邊,才將少年天子的酸澀看得真真切切。心疼之余,她暗忖:“若不是你母后總是逼我,又想置我和齊府于死地,我今日也不會如此待她,你別怨我……” 張氏似乎被勾起以往的那些回憶,她的身子輕顫,淚水便垂下來。她掩住嘴,刻意讓自己不發(fā)出嗚咽的聲音,沒想到身子卻顫得更為厲害。如此一來,秋衡脖頸間的傷口被劃得更長更深,而更多的血珠子爭前恐后涌出來,駭人至極。 “母后,”他握住張氏橫在自己頸邊的手,輕聲哄道,“別鬧了,也別太執(zhí)著,回去好生歇著,朕仍會日日來給你請安?!?/br> 頓了頓,他緩緩道:“八年前,父皇駕崩離世,朕不想再失去母后了……”說話間,他的手指捏住那枚瓷片,眉毛挑了挑,目露探詢之意。張氏望著他,一時怔愣,手里力道便松了,任由他將瓷片抽走。 碎片被張氏握在手心的一側(cè)上,竟早已殷紅一片,秋衡如此,只不過不想眾人再嚇著她,傷了她……對這位母親,他總有一些愧疚。 張氏被人攙扶下去,秋衡垂眸,扔掉手里的天青釉碎片,抬手順著頸邊的痛意拂過去,白皙的指尖上沾上幾滴鮮紅。 太醫(yī)們、太監(jiān)們此刻呼啦啦齊齊圍上前,不經(jīng)意間倒將目瞪口呆的梓玉擠了出去。 秋衡顰眉,又將她拉回到自己身邊。見她一臉的擔憂,眼角還掛著淚,楚楚可憐極了,他心里忽然又有些高興——至少自己也為她做了樁事,省得梓玉光惦記柳松言替她死了! 龍體有損,太醫(yī)自然要先替皇帝止血。秋衡卻一把扯過梓玉手里攥皺了的絲絹,蠻不在乎地摁在脖頸上,又沖著她笑了笑,故作輕松道:“今日許是不大吉利,總是見紅……” 聽他有心思這樣打趣,梓玉氣極:“陛下,以后可不許這樣做!” “怎么樣?。俊边@便又換了一副潑皮無賴的討厭模樣。 梓玉唬了一眼,搶下他手里的絲絹,對著太醫(yī)們努努嘴,“快,別隨陛下胡鬧!” 秋衡很不甘心,自己什么時候胡鬧了? 可這么鬧一下,他原本凝重郁結(jié)的心舒展開來,輕松不少,于是忍不住梗著脖子深嗅一口氣…… 哎呀,好痛! *** 如貴人悠悠醒過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回淑景宮了。睜眼的一瞬間,頭還是暈沉沉的,她揉了揉太陽xue,正要開口喚人,外頭的人聽見動靜,齊刷刷進來,跪在床榻前,異口同聲道:“恭喜小主,賀喜小主?!?/br> “恭喜什么?賀喜什么?”如貴人有些摸不著頭腦,很是詫異。她記得暈倒前,陛下算是將她打入冷宮了呀…… “小主有了身孕呀,可喜可賀!” 身孕? “我遇喜?”如貴人不敢置信地問道。 眾人點頭,一個個笑著。如貴人臉色陡然一白,她連忙下地,“快,我要去見陛下。” 眾人卻跪著不動,如貴人很焦急:“快呀,磨磨蹭蹭,做什么?我有要事對陛下說?!彼y得發(fā)脾氣,可大家還是不動,如貴人不由心下狐疑:“怎么了?” 為首一人哆哆嗦嗦回道:“小主,陛下說您有什么事兒要稟的,可由奴才們?nèi)ュX公公那兒轉(zhuǎn)告,見面倒是不必了……” 他總是這般狠心呢!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家里的技術(shù)宅居然喝醉了,破天荒啊,照顧個酒鬼真心傷不起,更新又晚了,抱歉! ☆、第96章 貴人身孕 “小主,你要跟陛下說什么,不如由奴婢去錢公公那兒轉(zhuǎn)告一聲?” 如貴人心底焦急,整張臉煞白。如今陡然聽見皇帝狠心不愿再見,心中不禁痛楚難當,整個人恍恍惚惚,跟丟了魂似的,而一直昏沉沉的頭便愈發(fā)疼了。 暈暈乎乎跌回床邊,用力錘了幾下腦袋,她難受道:“暫時不用,先去請?zhí)t(yī)來?!?/br> 梓玉安排給如貴人的是太醫(yī)院千金圣手于蕭。他一直候在淑景宮的院子里,低眉斂目,靜心等里頭那人醒過來,再把一把脈。 良辰與如貴人同住在淑景宮,一個東邊,一個西邊。她先前也在太后宮里,從雅韻齋出來,又去了一趟兩儀殿,關(guān)切皇帝傷勢如何??捎暗腻X公公只是敷衍,說陛下用過藥歇著了。沒能見到皇帝,良辰只得回來。此時見于蕭仍立在院中,她疑道:“如貴人還沒醒?” 于蕭見過禮,正色道:“回小主的話,如貴人還沒醒?!?/br> 良辰點頭,又問女人有了身子該滋補些什么,又忌諱什么。 “人的體質(zhì)不一,進補的東西需視各人身子而定,千萬不可隨意進補。至于忌諱的東西,比如麝香、藏紅花還有一些涼的瓜果……”于蕭依舊垂眸,一一答道。 “唔——”良辰單手支著下巴,略略蹙眉,倏爾驚駭?shù)溃鞍?,于太醫(yī),我前些日子牙痛得厲害,過來請脈的太醫(yī)給了我一些麝香,和著別的東西碾碎了敷在痛處,說是可以去痛。那是不是也該扔了,免得害到如貴人?”說著,她指了指自己一邊的臉,又指了指里頭。 于蕭搖頭:“兩位小主不住在一個殿里,不用如此忌諱。只是還請良小主吩咐底下的人仔細收好,千萬別拿到如貴人跟前。等過些天你身子好了,如果麝香還有的多,給微臣處置就行,省得宮人在院子里亂丟——那也會壞事?!?/br> 良辰點頭,微笑道:“受教了。” “小主客氣。” 說話之間,如貴人身邊的小太監(jiān)急匆匆出來,沖兩位見禮,又道:“于太醫(yī),小主醒了,請你進去呢?!庇谑挶汶S他進了東邊偏殿。 良辰在后頭看著他們進了明間,才領(lǐng)著人往西邊去,邊走邊對后面的人吩咐道:“流霞,跟前幾次一樣,備些如貴人愛吃的點心,待會兒我親自送過去?!薄袢崭诹汲缴砗蟮?,是之前如貴人支給她的一個貼身宮女,喚作流霞,如今也是她的貼身宮女。 偏殿里頭,如貴人自紗幔內(nèi)伸出手,擱在脈枕上,道:“于太醫(yī),勞煩你再替我把一把脈。” 于蕭輕輕搭上手指,少頃,稟道:“貴人脈象浮而弱,切勿躁動,還要靜養(yǎng)才是。微臣這就去外頭開方子?!毖粤T,轉(zhuǎn)身往外走。 “于太醫(yī)!”里面那人出聲喚住他,又小心問詢,“我……這是喜脈嗎?”如貴人已經(jīng)盡量壓制著情緒,可她方才喚得有些急促,話里終究瀉出一絲不對勁。 于蕭微微怔住,旋即不動聲色地回身:“還請貴人安心養(yǎng)胎?!?/br> 如貴人聞言一滯,有句話就要脫口而出了,卻又艱難咽下,勉強笑道:“有勞太醫(yī)了?!?/br> 于蕭退了出去,先去太醫(yī)院應(yīng)卯,再去咸安宮回話。他深明后宮那些事,索性將在淑景宮內(nèi)發(fā)生的一切均告訴了皇后,比如與良美人的對話,還有如貴人的問話。 梓玉確認道:“良美人問你忌諱的東西,又說自己那兒有麝香?” “正是,皇嗣頭等大事,微臣不敢有任何隱瞞?!?/br> 梓玉微一沉吟,暗嘆今日這事未免太巧了,巧得詭異啊! 如貴人一暈,暈出個身孕,聽她自己的意思也是不敢相信,但太醫(yī)診斷不會作假,那便是真的? 可那個良辰特地通過于蕭的嘴,拐著彎地告訴皇后她那兒有麝香,又是為什么?是擔心以后萬一如貴人小產(chǎn),查到她頭上說不清楚,還是其他用意? 想到這些彎彎繞繞,梓玉不由顰眉,這宮里就沒有個風(fēng)平浪靜的時候。 她是心煩又身累,恨不得學(xué)翻臉無情的小皇帝,將那些人通通叉出去一個不留,這宮里便徹底清凈了……可誰讓她是母儀天下的皇后呢? *** 淑景宮內(nèi),如貴人只道自己頭暈,讓里邊伺候的人通通都出去。她心下惶然,急需好好想一想。因為如貴人根本不明白,自己不過暈了半柱香的時辰,怎么一覺醒過來,就突然有喜了呢? 她也不可能有孕的?。?/br> 那一日,陛下醉酒,他們什么都沒發(fā)生,何況,她剛想發(fā)生些什么,陛下就狠心走了……擰了擰深鎖著的眉心,如貴人只覺心煩意亂。她嘆了一口氣,壓下那些煩躁之意,不得不打起精神,試圖將一切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