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糾結(jié)一番后,她將案子整理成冊,明日朝會就上報陛下,并非是攪局,而是謝玙的話歷歷在目:趙氏江山氣數(shù)已盡。 冬日里一日冷過一日,一陣風(fēng)吹過來,就像是刀割一樣,謝玙出門的時候裹著大氅,蕭坤寧擺擺手送她出府門,自己轉(zhuǎn)身去了墨香閣。 謝玙的馬車緩緩駛?cè)雽m里,余音弄琴守在一側(cè),見著她慢步走進殿內(nèi)。 殿里沒有燒炭火,與外間溫度差不多,皇帝坐在御案上,昨夜的怒火早就被壓制下去,呈現(xiàn)于面上的就只有和藹的笑意。 謝玙走近,皇帝親自迎下來:“許久不見,身體可好了?回來都不進宮看看朕,若非是聽人說起,朕險些都不知道?!?/br> “陛下?!敝x玙下跪行禮,秉著利益再度開口:“您客氣了,我回來是為了親事,等親事結(jié)束后就會離開,不愿叨擾陛下?!?/br> “成親?”皇帝故作不解,引著謝玙去一側(cè)椅子上坐下,紛紛宮人沏茶,又見謝玙凍得身子微顫,體貼地讓人去備炭火。 吩咐一圈后再坐下,“你是要和誰成親?” “蕭明望府上的二姑娘,我與她自幼相識?!敝x玙輕聲道。 “這倒是好事,成親后就離開嗎?”皇帝打量謝玙的神色,一如往昔波瀾不驚。 謝玙回道:“她想回江南,想要安靜的時日。” “為她甘心放棄長安城的繁華?”皇帝試探。 謝玙輕輕一笑:“我意在報仇,如今仇恨已了,也想離開長安?!?/br> 皇帝不放心,“不瞞你說,朝堂上還有趙冕的人,朕被煩得頭疼,你既回來,不如留下幫幫朕。” “陛下高看我了,您是天選的帝王,是明君,我志不在此,還望陛下另選他人?!敝x玙不理會他語氣中的試探,甚至連敷衍都不愿意。 謝玙坦蕩,讓皇帝反而不安,謝玙神色如舊,坦然中帶著胸有成竹,就像是設(shè)好圈套讓他去鉆,“你好像變了,是不是還在怨恨朕?” 宮人將茶盞輕輕放在兩人面前,不敢停留,迅速退出去。 “我甘心為您擋劍,就當(dāng)還了您當(dāng)年的救命之恩?!敝x玙意興闌珊,捧著guntang的盞茶暖手,見皇帝眼瞼下的烏青,隨口關(guān)切道:“陛下神色不好,想必是過度勞累,您還需注重身子?!?/br> 兩人如同往昔般各自關(guān)心著對方,寒暄一番后,皇帝誠意挽留道:“丞相的位置空缺,不如你留下?!?/br> 謝玙笑意展露:“不瞞您說,母親還活著,成親后我希望伴她左右,盡一盡孝心?!?/br> “什么……”皇帝猛地一頓,甚至忘了呼吸,瞬息后反應(yīng)過來,端起茶盞喝了一大口,guntang的茶水涌入喉嚨燙得他險些站了起來。 謝玙裝作未曾看見,輕聲同他解釋:“我將母親救了出來安置在外面,長安城過于繁雜,不適宜母親養(yǎng)病?!?/br> “你將她放在何處,她可還好?”皇帝語氣略帶驚慌,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竟會這么緊張。 謝玙淡然,道:“很好,她很寄掛您這個弟弟。” “那就好、那就好。”皇帝重復(fù)道,不自覺地起身往御座走去,“等你成親再說。” 趕客的意味很明顯了,謝玙起身告辭。 雙腳跨出殿宇的那刻,皇帝陰狠的目光就向黑夜一樣襲來,猛地一拍案牘,漫天的恨意鋪天蓋地一般籠罩過來。 那廂出宮的謝玙拐道去了蘇氏藥鋪。 蘇氏藥鋪里圍滿了百姓,顧凝在柜臺收銀子,銀子收到手都發(fā)抖。算來算去都是些小錢,一文兩文,抵不上蘅湘閣一單生意。 任勞任怨的顧東家見到救星后迫不及待地就甩了算盤給藥童,客氣地將謝玙迎到后院:“謝先生,有什么忙可以幫你?” “顧東家這么熱情,是看在銀子的面子上。我給你辦了親事,你是不是應(yīng)該還我?”謝玙接過顧凝殷勤遞來的茶。 顧凝聽到這么一句就頓時垮了下來,“原來是要我干白活的事,罷了罷了,我欠你的。怎么給你辦?大辦還是小辦?” “熱鬧些就成,就像顧府門前那樣的辦?!?/br> “你要搞事?”顧凝的臉色當(dāng)就就冷了下來,下意識就提醒謝玙:“這是長安城,你想鬧什么,自己的親事都敢利用,不怕蕭坤寧改了心思不嫁你?” 謝玙不動聲色,繼續(xù)笑說:“就是要成親才大辦,喜事就該滿長安城的事情知曉,免得有心人再盯著蕭府?!?/br> 顧凝不好打斷她的思路,畢竟她就是一商人,其他的事都不懂,便道:“也成,聽你的?!?/br> 謝玙不想再喝茶了就將茶盞放下,囑咐幾句細節(jié)的事情,就領(lǐng)著人離開。 路過鎮(zhèn)南王府的時候,沈汭在門前吩咐門人辦事,自己牽著馬往外走。 謝玙掀開車簾,沈汭策馬靠近,俯身行禮:“先生?!?/br> “郡主心思不定,還需在府上思過些時日為好?!?/br> “先生多想想自己的事情為好,逼婚、坑蒙拐騙、設(shè)計引誘得來的感情注定不得長久?!鄙驔I眼睛都不抬,勒著韁繩的手微微發(fā)緊,目視著前方的土地。 謝玙微微一笑,道:“我本就不是良善,得到人就成了,反觀郡主,努力那么久都沒有用。” 沈汭氣得全身發(fā)抖,抬首凝視謝玙的目光發(fā)狠,眼底深邃,“先生得意什么?” “不得意,只是勸郡主心思想開些?!敝x玙笑著放下車簾,闔眸吩咐車夫:“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