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兩個小孩過家家(高干)、重生之農(nóng)女學(xué)霸、[綜童話]穿成辛德瑞拉的惡毒繼姐、重生妖嬈男神,夜少的專屬美人、我的左手有丹爐、親我可以,別咬我行嗎?[娛樂圈]、心動難耐、穿越之我愛屠夫、情敵們都重生了、一代宗師[系統(tǒng)]
這念頭一冒出來,就一發(fā)而不可收拾。周太后越想,越覺得是極妥當(dāng)?shù)?。紀(jì)淑妃走了,佑樘這般寢食難安,不過幾日功夫便瘦了一圈,若有吳氏陪著,也好叫她安心些;而萬氏那邊,只要自己從旁照應(yīng),這仁壽宮里,還由不得她胡作非為。 這般思來想去反復(fù)斟酌了兩日,周太后終是下定了決心,傳來跟前得力的總管太監(jiān),領(lǐng)著一群太監(jiān)宮女,端著各色衣物首飾,往冷宮迎吳氏回宮。 “這是……” “吳娘娘,這是太后的恩典,特差小人來迎娘娘回宮呢?!?/br> 訥敏皺眉看了看他,又看了眼宮女手里一溜的紅木漆盤,皆是衣裳裙裾、釵環(huán)珠翠,心里暗忖著周太后的意思,卻仍覺蹊蹺得厲害,更何況,她與萬貞兒宿怨已深,如此張揚(yáng),如何安生? “被棄之人,如何當(dāng)?shù)闷鹛筮@般厚待?”訥敏搖了搖頭,雖是太后親遣,可這般沒名沒分的,徒增笑料罷了。想到這,往仁壽宮方向行了個大禮,起身又道,“太后的恩澤,本該親往仁壽磕頭謝恩,怎奈我是個有罪的,實不敢擾了太后清靜。勞煩公公了?!?/br> 總管太監(jiān)還欲再勸,可看她如此堅決,不由地嘆了口氣:“吳娘娘的意思,小人自會稟告太后,小人告退?!闭f罷,行禮退去,領(lǐng)著眾人又原路回去了。 站在檐下的石階上,看著一行人如流水般褪去,漸漸隱沒在屋外濃艷的夏色里,烈日炫目而耀眼,訥敏忍不住微微瞇了瞇眼,悠悠地笑了。她雖不知周太后為何忽然萌生了迎她回宮的念頭,她并不介意回去,喜兒不在了,佑樘這孩子,她也委實放不下??伤^不會這般草草了事,若無諭旨,若非名正言順,回去作甚? “果真是她?!甭犃藘?nèi)侍的回稟,周太后笑了出來,示意貼身伺候的王嬤嬤將早已備下的諭旨拿出來,“替哀家去宣旨吧?!辈贿^想再三確定一二,既果真是她,這份諭旨,自是她該得的。 當(dāng)看到奉到面前的晉封德妃的諭旨,訥敏忍不住笑了,的確有趣,冊妃,卻不在六宮,以太后之請而隨侍仁壽,這大抵也是破天荒的頭一回吧。只不知,前朝是否會有御史直諫呢。 這倒是訥敏想岔了,紀(jì)淑妃剛暴斃,太后便親往乾清宮求來諭旨,再看到吳德妃到仁壽,事兒一波緊接著一波的,群臣如何不知是因著太子之故?皇帝子嗣單薄,獨(dú)寵萬貴妃,群臣不知勸誡了多少回,眼下好不容易有了大難不死的太子,大伙兒都盼著太子好好的,對其他些個不合規(guī)矩的,自然也都睜一眼閉一眼,跟鋸嘴葫蘆似的,一派祥和太平。 最悲喜交加的,莫過于王家。因訥敏之故,王家?guī)捉翜S,族中并非毫無怨氣,卻不想如今,竟又因她而看到了曙光。而太子的聰慧懂事,早已是闔朝盡知,雖仍有萬氏作梗,但前景卻比之昔日的無望,天差地別,自然是躊躇滿志。訥敏的爹娘,更是老淚縱橫,沒想到,竟叫他們盼來這苦盡甘來的一日了。 至于后宮,本就是萬貴妃一家之天下,來了一個積怨甚深的吳德妃,眾人也都松了口氣,日日膽戰(zhàn)心驚唯恐被逮到錯處的驚慌,總算可以緩了些,凡事自有新來的德妃娘娘頂著嘛。這般一想,自然將視線在昭德宮與仁壽宮之間來回漂移,一個是獨(dú)得圣寵的萬貴妃,一個是背靠太后、手?jǐn)執(zhí)拥那盎屎?,不知這一戰(zhàn),究竟孰勝孰負(fù)。 如眾人所想,聽聞周太后親往乾清索要晉封諭旨,吳氏風(fēng)光回宮之事,昭德宮再一次遭了殃。 “吳訥敏!果然是你!”狼藉之中,萬貞兒的臉也顯得分外猙獰,事到如今,她如何不知,為何自己幾次三番搜宮都不曾找到朱佑樘,定是她從中作梗,替那紀(jì)喜兒藏了人??尚ψ约壕箯奈聪氲剑灰恍膶Ω都o(jì)喜兒,卻不想竟算漏了她,更沒想到,她居然還敢跟自己作對! 一想到她指不準(zhǔn)在背后如何笑話自己,萬貞兒更是恨得不行,忍不住重重地一拳砸到博古架上,手心生生地發(fā)疼不說,竟把剛剛做好的蔻甲折斷了,叫她的臉色越發(fā)陰狠了:“吳訥敏,我倒要看看,如今的你比當(dāng)年長進(jìn)了多少?!?/br> “來人,去看看眼下皇上在哪。” 進(jìn)來的宮人領(lǐng)命而去,不多時又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回來:“皇上……去仁壽宮給太后請安了。” 萬貞兒眉一擰,晨昏定省,她可沒那閑工夫風(fēng)雨無阻地去,太后和成化帝也由著她,從未有過只言半語,可她卻也不能攔著皇帝,只得不高興地哼了一聲:“你去守著仁壽宮,等皇上出來了,就說本宮不舒服了?!?/br> 成化帝并不知道,宮門外,他的貞兒正派了人巴巴地守著,等著,仍站在偏殿的院子里,看著窗下的兩人出神。 周太后亦在一旁,瞧著訥敏坐在桌旁看書,時不時地偏頭看一眼認(rèn)真習(xí)字的佑樘,帶著溫柔的笑意,而佑樘,就像是做了壞事的小孩,悄悄看一眼,又低頭寫字,寫一會,又忍不住看一眼,生怕她忽然不見了一般,看得周太后眼角不由酸澀。 還記得訥敏剛到仁壽宮時,聞訊趕來的小太子,一頭扎進(jìn)她的懷里,死死地抱著她,眼淚就簌簌地掉了下來,喃喃地哭道:“娘娘,孩兒只有您了。” 那哽咽著的,帶著無限的惶恐不安,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叫她忍不住也落了淚。 成化帝并不知道這些淵源,只覺得看到這宛若親母子的一幕,看到佑樘難得的童真撒嬌,便覺心中寬慰,也不枉他下的這道諭旨,有德妃照料著皇兒,確實叫人放心不少。 “娘娘,我寫完了?!焙龅模娱烫乱巫?,捧著剛寫的大字,蹭到訥敏身邊,巴巴地看著她,一臉快來夸獎我的神情。 訥敏好笑地接過,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凈會賣乖?!弊詮膩淼饺蕢蹖m,她就發(fā)現(xiàn)佑樘比往日更黏著自己,甚至,連轉(zhuǎn)個身瞧不見了都會擔(dān)心不安,惶惶如受傷的幼獸,無論她如何寬慰,也抹不去心上的不安陰影,叫她更是心疼萬分,“佑樘越來越聰明了,娘娘給你烙春餅,可好?” 佑樘忙不迭地點頭,脆生生地應(yīng)了聲:“好。” 牽著他的手,走到屋門口,訥敏微微一愣,卻見佑樘已掙脫了她的手,乖巧地上前行禮請安,連忙也跟著福身施禮。 院子里有一瞬的寂靜,靜得連風(fēng)吹拂鬢發(fā)的輕響也聽得清楚。 唇畔適中含著一抹閑適的淺笑,訥敏平靜地迎著夕陽晚霞,多年的冷宮生涯,仿佛從未放在心上一般。 而眼前的成化帝,大名鼎鼎的成化帝,沖冠一怒為紅顏,卻將她打入無盡深淵,十余年來初見,訥敏的心里卻平靜得無波無瀾,無怨無恨,無喜無悲,沒有半點漣漪。 成化帝亦有些說不出的感受,昔日匆匆立后,轉(zhuǎn)瞬又廢黜,屈指算來,已過了整整一輪。他早已記不得那時候的吳皇后是如何模樣,可看著面前的女子,溫婉從容,看不出一絲半點的黯然,也沒有絲毫得意時的驕矜,就好像十年冷宮不是罪,一朝回宮亦非喜事。 若非她身邊緊緊挨著佑樘,偶爾垂首時,眼底不自覺流露的溫情,真的就像是一幅畫,一幅淡出紅塵的畫卷。 “沒想到,今日哀家跟皇上,都有口福了?!敝芴笕滩蛔〕鲅?,打破了這輕微卻又分明的沉默。 訥敏笑著應(yīng)道:“承蒙太后和皇上不棄,是臣妾的福分,只是,臣妾的手藝并不好……” “娘娘的春餅可好吃了,孩兒最最喜歡了?!庇娱碳奔钡剞q解,惹得眾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成化帝更是摸了摸他的頭,“佑樘喜歡就好,父皇,自然也是歡喜的?!?/br> 訥敏笑著告了退,看著她的背影,成化帝忍不住又問:“佑樘,你的學(xué)問可是德妃所教?” 佑樘愣了下,才想到父皇說的德妃是誰,點頭道:“從兒臣四歲起,娘娘就開始教兒臣認(rèn)字讀書,娘還讓兒臣行了拜師禮呢。”想起那段在偏殿的日子,佑樘忍不住又咧嘴笑了起來,“每次兒臣做好了學(xué)問,娘娘都會烙春餅,還會讓兒臣帶回去告訴娘,好叫娘也高興??墒?,娘……父皇可有替兒臣高興?” “父皇當(dāng)然高興?!背苫勰樕杂行?fù)雜。 周太后忍不住嘆了口氣,道:“逝者已矣,皇帝……哀家瞧著,這德妃確實是極好的,不是親生,勝似親生哪。” “朕明白了,母后放心便是?!?/br> ☆、第50章 各有手段 只可惜,樹欲靜而風(fēng)不止。 一日,忽有昭德宮內(nèi)侍求見,道是貴妃娘娘有請?zhí)油鶎m中敘話赴宴。 寥寥數(shù)語,便叫整座仁壽宮的氣氛都凝滯了。 一陣深重的沉默過后,周太后將佑樘喚道跟前,再三叮囑道:“此去,你需切記,昭德宮中的吃食萬不可用。” 佑樘點頭道:“孫兒謹(jǐn)記?!?/br> 周太后略略心安了些,正欲差人送佑樘過去,卻看到坐在下首的訥敏,眉宇間似有幾分思慮,便問:“德妃以為如何?” “臣妾只是有些擔(dān)心,所謂長者賜不能辭,若是……恐落下了口舌,往后又多了什么是非。”訥敏猶豫了下,終是出言道。 話雖委婉,但其間之意卻仍清晰。周太后想了想,點頭道:“你說得也有些道理,那依你之見又該如何?” 訥敏略一思索,道:“若能推諉自是極好的,若是真的有些礙難,萬貴妃無論如何,總算是佑樘的長輩,哪有長輩不曾用,做小輩的就貿(mào)然動了筷子的道理?”說著,又朝佑樘微笑著點了點頭,“佑樘是個極孝順的孩子,自然不能失了禮數(shù)才是。” 周太后也跟著笑了:“確實是這個理兒,佑樘,可都記下了?” 來到昭德宮,萬貴妃果真?zhèn)湎铝艘蛔赖募央?,殷勤地叫朱佑樘用飯。?jīng)周太后和訥敏如此耳提面命,佑樘如何肯吃,忙跪下道:“貴妃賜宴,本不該辭,只因先前已用過膳食,委實是飽了?!?/br> 萬貴妃微一怔,盛了碗湯羹給他:“既如此,便用碗湯吧。” 佑樘自是將訥敏的那套說辭復(fù)述了一遍。 看他一副孝順謙遜的模樣,萬貴妃只覺氣不打一處來,將手里的湯盅往桌上重重一砸,想斥責(zé),可又不知能怎么說,一口氣噎在嗓子眼上不得下不得的,強(qiáng)壓著怒意,三言兩語將佑樘打發(fā)走了,這才恨聲道:“不過是區(qū)區(qū)小兒,居然有這等險惡心機(jī),等再長大些,可還了得?若真叫你登了這大位,往后可還能有我的容身之地?” 而仁壽宮里,看到佑樘平安歸來,端坐在書案前郎朗吟誦,訥敏的眉間仍有幾分愁意。聽他敘述了一番先前的情形,她這心里便一直忐忑著,看來,萬貴妃還是不肯罷休的,甚至,會越發(fā)重視,只是,兩害相較取其輕,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拿佑樘的性命玩笑的,也只得讓萬貞兒忌憚懷恨了。 佑樘離開后,萬貴妃便叫人將成化帝請到宮中,將設(shè)宴未果之事挑揀著說與他聽,哭道:“臣妾不過是憐惜他,可他卻這般猜疑臣妾,若是……等到了那一日,這天下哪還有臣妾的容身之處?” “愛妃多慮了。”成化帝亦是苦惱萬分,一面是摯愛,一面是獨(dú)子,惟有柔聲寬慰了,“有朕在,怎會舍得委屈了你?佑樘不過是個孩子,你別跟他一般見識,改明兒,朕就叫他好生給你賠個不是,如此可好?” “皇上說的是,太子還小,怎會有這些個心思?”萬貴妃話鋒一轉(zhuǎn),又道,“要我看,定是跟前伺候的下人不經(jīng)心,我瞧著韋興是個不錯的,不如叫他做了太子的伴當(dāng),皇上也好放心?!?/br> “那張敏……”對于這個在跟前伺候多年的內(nèi)侍,成化帝還是有幾分感情的,萬貴妃打量著他的臉色,略一思索,便知緣由,笑道,“張敏能得了皇上的賞識,自是他的福分,便讓他隨梁芳一道辦差吧?!?/br> 成化帝一想,覺得倒也并無不可,便點頭應(yīng)允了。萬貴妃抿唇一笑,走到成化帝的身后,替他輕輕揉捏著肩膀,又道:“只是,這后宮之中,講究的是個賞罰分明,太子年紀(jì)小不懂事,不知道這般作為,如何寒了臣妾的心。定是有人在他跟前搬弄口舌,皇上可得替我出了這口氣才好?!?/br> “德妃?”成化帝遲疑了下,“母后十分看重她,朕……” “臣妾就知道皇上不愿意替臣妾做主。也是臣妾的過錯,誰讓臣妾年老色衰,比不得那些個年輕漂亮的,卻偏偏還……” “貞兒,你又慪朕……朕何時叫你委屈了?” 第二日晨時,便有一道旨意到了仁壽宮。接過旨意,訥敏隨手將它丟到案幾上,轉(zhuǎn)身往靜室閉門抄經(jīng),只留下一個淺淺的,卻無比諷刺,無比輕蔑的笑。 剛至靜室不久,竟有人急急敲門不止。 起身開門,卻見張敏神色慌張地站在門外,瞧見她,撲通一聲跪下了:“吳娘娘,還請娘娘給小人想個應(yīng)對之策,皇上讓小人同韋興換了差事,那韋興……是貴妃娘娘跟前得力之人哪,要是……”自從走進(jìn)這仁壽宮,張敏心里自是清楚,自己便等同于背叛了萬貴妃,不,或許是從隱瞞下太子活著的事,他就已成了萬貴妃的眼中釘,若是今日真離了仁壽宮,萬貴妃自有萬般手段等著自己,到時候,怕是連死都成了奢望。一聽聞消息,他便急急地前來求見,只盼著能在皇上差來傳話的人到來之前,有個應(yīng)對的法子。 若叫韋興成了佑樘的伴當(dāng),那真的是黃鼠狼放進(jìn)了雞窩里,叫人寢食難安了。訥敏沉吟著,為今之計,也只有在周太后身上做文章了:“你速將此事稟告太后,便說,因太子體弱之癥,甘愿為太子修行祈福,請?zhí)蟊僖婚g佛堂予你?!?/br> 張敏頓時眼前一亮,太子因何體弱,前朝后宮眾所周知,又有太后下令,便是皇上也心有愧疚,以此做文章,最是可行,忙道:“多謝娘娘活命之恩?!贝蠖Y參拜后,張敏急急地往正殿而去。 當(dāng)韋興帶著皇上的口諭,來到仁壽宮時,被周太后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打了個措手不及,只得惴惴地退下,往昭德宮飛奔。 “為太子修行?才幾歲的娃兒,也不怕承受不起!”萬貴妃恨恨地道,該死的女人,凈跟本宮做對!這么多年了,周太后是個什么性子的,她怎會不清楚?這擺明了鉆漏子的主意,斷不會是太后所出,除了吳訥敏,還會有誰? “你暫且回去,其他的,自有本宮做主?!?/br> 韋興心里亦知此事怕已不可為,面上卻不露分毫,仍帶著恭謹(jǐn)又諂媚的笑容,躬身退了出去。一出殿,只覺這天都透亮了許多,忍不住松了口氣,若非萬貴妃點了名,他可不愿舍了內(nèi)庫的肥差,去伺候什么小太子。眼下落了空,于他而言,卻是再好不過的,這么一來,連回去的腳步都輕快了許多,走得遠(yuǎn)了些,離了昭德宮,甚至還輕哼起小曲兒來了。 當(dāng)晚些時候,成化帝來到昭德宮時,自是又一陣哭鬧不提。只是,連太后都插了手,張敏又是這般忠主護(hù)主行為,成化帝也無法指責(zé)他的不是,更何況,他的心里,對這大難不死的皇兒,也是留有幾分虧欠的。 此事,便如風(fēng)過無痕,再沒了旁的動靜。 尚在佛堂仍有些惶惶不安的張敏,焦急等了幾日,見再無風(fēng)波,便知此事當(dāng)是妥了,心里對訥敏的感恩和佩服更甚,待自己的新主子,更是盡心盡力,如此舉動,落在周太后和成化帝眼里,自是將他夸贊了幾句,還得了些賞賜。 而訥敏,雖被罰了過,可畢竟是在仁壽宮里,周太后又是睜一眼閉一眼的,佑樘更日日都會前去請安,連太傅留下的功課,也都是在訥敏身邊做的。禁足閉門令,如同虛設(shè)一般,至于抄經(jīng),對訥敏而言,不過是寧神靜心的手段罷了,亦不在心上。 這場沒有烽煙卻勝似征伐的交鋒,自是逃不開有心人的注意。 所以,當(dāng)看到小宮女恭謹(jǐn)?shù)胤钌线@些年來第一封家書時,訥敏顯得十分從容冷靜,一目十行將信念完,手指輕輕叩擊著桌面,心里暗暗感慨,沒想到打壓至此的吳家,竟還有這般能耐,甚至,還能合縱連橫,積攢出如此力量來。 更是真的沉得住氣啊。 直到今時今日,才把這信送到自己手里。 不過,佑樘他日登基,朝堂之上自是需要一群臣子輔佐,如今這烏煙罩氣的朝局,都是要盡數(shù)肅清的。能早做準(zhǔn)備,自然也是好的。更何況,眼下式微,許多事,更是需要人手的。 世家因萬貴妃之故,被亂政的宦官打壓甚深,自是盼著新主能一改朝堂之風(fēng)。 亦算是各有所謀,各取所需罷了。 沉思考量了許久,倒叫那傳話的宮女心里忽上忽下的難受得厲害,悄悄打量了眼跟前的德妃娘娘,心里又是欽佩又是憂慮。正忐忑著,卻聽頭頂一個悠然的聲音:“此事,我已明了,這些年,叫父親大人憂心了。” 又等了片刻,卻再沒旁的話,只看到她起身,將信箋輕輕丟進(jìn)了燃香的鼎爐里。 張了張口想問些什么,可自己不過是個傳話的下人,哪能多嘴?便惴惴地行禮退下了。小心地將這話兒傳出宮外,其父吳俊忍不住笑了,其母孫氏忍不住奇道:“老爺,娘娘這是應(yīng)了還是沒應(yīng)?” 如今誰人不知,太子心里最敬佩在乎的,便是當(dāng)今的吳德妃,若能得到她的應(yīng)允,他們便算是真正走進(jìn)了太子的圈子。 “得女如此,夫復(fù)何求?老夫這一生,算是值了?!眳强嶂ò椎暮毟锌?,看孫氏仍有些不安,搖了搖頭,“你啊,安心便是。” ☆、第51章 廢儲風(fēng)波 日子波瀾不驚地過著,萬貴妃雖多番使計,欲除去太子佑樘,然周太后將仁壽宮把持得滴水不漏,又有訥敏從旁協(xié)助,幾番設(shè)計,都無疾而終,不得不暫且偃旗息鼓。 至于訥敏,終日在仁壽宮中,更是難有下手時機(jī)。 一時間,后宮之中,竟顯分外平和。 而昭德宮里,萬貴妃如何怨憤咒罵,自是無人去提。然這短暫的安寧,終是被粗暴地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