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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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鶯巧聽罷,抱拳道:“既然寨主開口,今后便改稱‘符大哥’吧?!?/br> 符云昌覺得哪兒不對,忙道:“不是這樣子,哎,你……我說,你是真不明白?” 俞鶯巧聽他這話,想起昨夜肖讓所說,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道:“我明不明白不重要,寨主若真有意,比武招親之日,我恭候便是?!?/br> 符云昌笑了起來,“這倒是。終究我比你厲害些,十拿九穩(wěn)的事兒?!?/br> “既然十拿九穩(wěn),寨主何苦還一路追來?”俞鶯巧問道。 “我……”符云昌想了想,反問,“你當真不是跟那娘娘腔私奔的?” 聽到“私奔”二字,俞鶯巧臉色微變,道:“我已說過,這趟是人身鏢。寨主若還不信,我也無話可說了?!?/br> 符云昌察覺她的不悅,早已后悔自己的用詞,忙賠禮道:“我當然信你!——嘖,也不知是哪個混賬給我亂傳的消息!” 聽他提起此事,俞鶯巧原本壓下的疑慮復又升起。沒錯,正是有人故意放了假消息,引來了符云昌和一眾綠林。若非如此,也不必改道,更不會有人受傷。一想起肖讓手上的傷,她心中又生自責,只怪自己未盡到保護之責。 眼見她一臉愁容,符云昌忙又笑道:“不過現(xiàn)在也挺好嘛,要不是我趕了上來,也不能像這樣在一起說話?!?/br> 俞鶯巧聽罷,又生了疑慮,問了一句:“寨主那日明明已經(jīng)走了,后來又是如何知道我們改道的?” “還不是那個混賬傳的消息嘛!”符云昌狠狠罵道。 “同一個人?”俞鶯巧問。 “兩次都是飛鏢傳書,字跡也一樣,肯定是同一個人。也不知是哪一路。”符云昌說道。 “寨主可否將信給我看看?” 符云昌一聽這話,面露苦色,“本來是帶著的,昨天被那娘娘腔拉著換衣服就……” 俞鶯巧聽罷,低頭思忖起來。能及時通知符云昌改道,只怕是一路尾隨。如此陰魂不散,到底與肖讓有何深仇大恨?不論對方是誰,到底應該見見真容,把話說清楚才是。她想到這里,對符云昌道:“寨主,我想請您幫個忙?!?/br> 符云昌點了點頭,“妹子你別跟我客氣,有話就說。還有,你不是說改叫符大哥么?” 俞鶯巧不由笑了,抱拳道:“符大哥,此事還要委屈你了?!?/br> 符云昌也沒多問,只是順著她笑,又點了點頭。 …… 眾人休息了半個時辰,繼續(xù)上路。俞鶯巧只說要警戒,便未同肖讓一起乘坐馬車,自己騎了符云昌的馬,跟著馬車而行。到一處岔路口時,她策馬走到第二輛車旁,對趕車的鏢師使了個眼色。鏢師會意,駕著馬車離開了車隊,拐上了岔路。 片刻功夫,馬車入了一片小林,鏢師拉韁停了下來,問俞鶯巧道:“鏢頭,要怎么做?” 俞鶯巧下馬,看了看四下,道:“就把他丟在這兒吧?!?/br> 鏢師雖有驚訝,卻還是點了點頭,他進了車廂,把符云昌扶了出來。大約是因為宿醉,符云昌又睡了過去,并未被吵醒。 “這酒還真厲害?!辩S師笑言一句。他將符云昌扶到一旁的樹下,又問俞鶯巧道,“這樣就好了?” 俞鶯巧點點頭,又走到符云昌身旁,抱了抱拳,道:“對不住了??赡憬K究是山賊,與你同行只怕多生事端。日后我必親自上羊角山賠罪?!彼f完,又囑咐鏢師道,“回去之后別跟公子提起此事,只說他是自行離開的就是?!?/br> 鏢師點頭,答應了一聲。 俞鶯巧又看了看四下,道:“我們回去吧,遲了只怕公子起疑?!彼f完,翻身上馬,疾行離開。鏢師也無二話,駕起馬車,緊隨其后。 小林之中,只剩下了符云昌一人。日影搖晃,雀啼啾啾,他在樹下安然沉睡,全不知發(fā)生之事。 約莫過了一刻功夫,一道身影輕輕飄落林間,樹影之中,緩步走出個嬌媚女子。她走到符云昌面前,皺眉嘆了口氣,輕聲自語一句:“好沒用的家伙。”她曳了曳衣裙,蹲下身來,正要替符云昌診視,不防被他一把抓住了右手腕。 符云昌皺眉看著她,道:“可抓住你了!你就是傳信給我胡說八道的那個混賬吧!” 女子抿了抿唇,已然明白了。她目光流轉(zhuǎn),四下看了看,繼而朗聲道:“真是大意了,竟然會中這么簡單的圈套。鶯巧妹子,出來吧?!?/br> 隨她話落,俞鶯巧從一片樹木之后繞了出來,垂眸抱拳道:“在下實在無法,才出此下策,若是冒犯了jiejie,還請包涵?!?/br> 原來這女子,正是梅谷弟子殷怡晴。 殷怡晴望著俞鶯巧,也沒生氣,只是笑道:“不愧是鶯巧妹子,看來你早就察覺到我了?!?/br> “只是懷疑,也不敢確定是jiejie?!庇狷L巧走了上來,道,“jiejie與公子系出同門,為何要散布謠言,對他不利?” 殷怡晴嘆口氣,“鶯巧,明明你跟我才是知交,怎么反倒幫著我?guī)煹茇煿治???/br> “我并非責怪jiejie,只是我既接了鏢,自然要護公子周全。jiejie做事自有jiejie的道理,我只想知道因由而已。另外,還請jiejie適可而止,莫要損了同門情誼?!庇狷L巧道。 “呵,我要是不承認,你又能把我怎么樣?鶯巧妹子,我武功如何你是知道的,咱們別傷了和氣。”殷怡晴說著,不屑地看了符云昌一眼,“勸你趕緊松手,不然別怪我不客氣?!?/br> 符云昌氣道:“這種威脅,老子會怕?!” 殷怡晴輕蔑一笑,左手一翻,一根銀針赫然指間。眼看那銀針扎下,符云昌忙起手,格住了她的手腕。殷怡晴嫣然一笑,手指一彈,銀針激射而出,直刺符云昌眉間。符云昌騰不出手來,而那電光火石的速度,又哪里容人阻止。正當危急之際,一點紅影疏忽一閃,如毒蛇吐信,將那銀針吞沒。原來,殷怡晴拿出針時,俞鶯巧已知不妙,趕上了前去。幸而她鞭法如神,才能在那二人如此靠近的情況下,一鞭奪下寒芒。 如此技法,若要取人性命,也是尋常。殷怡晴知她認真,抿著笑意,道:“鶯巧妹子今日是當真不放過我了?” “我并非要為難jiejie,jiejie這又何必?”俞鶯巧誠懇道。 眾人正僵持之際,忽聽肖讓的聲音響起,帶著些許無奈,喚道:“師姐。” 聽得這聲呼喚,殷怡晴笑容一斂,眉宇間暗色頓生。 俞鶯巧并未想到他來,著實嚇了一跳。也不知現(xiàn)在這般局勢,該怎么跟他解釋才好。她猶豫著,開口道:“公子,其實……” 肖讓擺了擺手,示意她不必往下說。他走到殷怡晴身前,搖頭嘆道:“師姐啊,我不是早讓你別用銀紅配蔥綠了嘛?” 作者有話要說: 看完本章,大家一定想問:“為什么殷怡晴和俞鶯巧會是好朋友呢?她跟安遠鏢局又為什么會如此熟絡呢?” 在這里,我要負責任的告訴大家,這是因為: 殷姑娘是網(wǎng)購達人! 相遇相知的過程基本就是—— [鶯巧:殷小姐,快遞!] [怡晴:哎,來啦~] = = [那只:泥垢?。。。 [狐貍:……] ☆、第十一章 不得不說,肖讓出口的這句話,威力遠勝于俞鶯巧方才的那一鞭子。眾人之間那凝重的氣氛頓時散了,只余下些許尷尬的沉默。 還是殷怡晴最先有了回應,她甩開符云昌的鉗制,起身迎向肖讓。她在他身前站定,凝眸一笑,曳起裙裾轉(zhuǎn)了一圈,繼而道:“我故意的。就讓你看著難受。” 肖讓也笑,道:“說到底,我不是因為銀紅配蔥綠才難受,是因這衣裳不襯你才難受啊。師姐跟我慪氣也罷,何苦如此貶損自己的美貌?” 殷怡晴道:“我高興、我樂意、偏不改,你還有什么要說的?” 肖讓嘆一聲,“師姐不領(lǐng)情,我也無可奈何。對了,師姐既然來了,我有一首新曲,師姐聽聽看?!?/br> “不高興、不樂意、不去。”殷怡晴雙手一抱,側(cè)開了頭。 肖讓笑著勸道:“不聽也罷。我還有一件綠衣,正襯師姐,師姐定要試一試?!?/br> 兩人你一眼我一語的聊起天來,讓俞鶯巧和符云昌大不自在。符云昌氣呼呼地站起身來,擠到那兩人中間,對著肖讓嚷道:“你是缺心眼還是腦殼被門夾了???這女人設(shè)計害你,你還曲子啊衣服的,有病是不是?” 肖讓聽了也不在意,只笑道:“我這師姐行為怪異,難免惹人誤會。” 俞鶯巧聽肖讓這般言語,便知那兩人之間的事不是外人可以議論的,忙上前來勸阻符云昌。可符云昌的性子哪里肯聽,方才動過武,他正在氣頭上,依舊嚷嚷著道:“誤會?我可看不出哪里有誤會!”于是,他便將殷怡晴傳信給他,更暴露車馬行蹤之事說了出來。 俞鶯巧夾在中間,滿心尷尬,帶著愧意看了殷怡晴一眼。但殷怡晴的神色安然自若,甚至帶著些不屑,似乎絲毫也不擔心自己被揭穿。 果然,肖讓聽完那些話,依舊微笑,只是對殷怡晴道:“果然又是這些。前年偷了什么黑風雙刀的秘籍嫁禍我,去年報官說我強搶良家婦女,今年還這么淘氣?!?/br> 殷怡晴一臉理直氣壯,道:“誰讓你挑剔我。” “哪里是挑剔,就事論事罷了?!毙ぷ尩?。 “那你繼續(xù)就事論事呀,我繼續(xù)給你找麻煩,看誰心煩?!币筲绲?。 “我現(xiàn)在最心煩就是師姐這身衣裳啊?!?/br> “多看看,瞎了你的眼睛最好?!?/br> …… 他兩人的對話雖是在拌嘴,但仔細聽來,卻是殷怡晴占盡了上風,肖讓從頭到尾都笑著,偶爾無奈地嘆一聲,神色舉動皆是縱容。 這下,連符云昌都覺得無趣了。他拉起俞鶯巧轉(zhuǎn)身就走,道:“兩個都有病,妹子我們走?!?/br> 殷怡晴一聽這話,話題一轉(zhuǎn),朗聲道:“符寨主,我有件事告訴你?!?/br> “呸!還想老子聽你鬼話?!”符云昌罵道。 殷怡晴不管他,自顧自繼續(xù)道:“鶯巧妹子雖不是跟我?guī)煹芩奖迹越舆@趟鏢,是為了向我?guī)煹軐W‘穿花戲蝶’這門輕功。至于學的目的么……”她的帶著挑釁看了肖讓一眼,賣了會兒關(guān)子,隨即含笑對符云昌道,“自然是在擂臺之上挫敗你的鬼蹤步了?!?/br> 聽到此話,符云昌的表情一下子變了,他怔怔看著俞鶯巧,說不出話來。 俞鶯巧也怔愕萬分。當初建議她學穿花戲蝶的分明就是殷怡晴啊!“殷jiejie,你……”她微微有些動氣,卻終究說不出歹話來。 肖讓見狀,笑嘆道:“師姐說錯了。是我看不得小符先前的模樣行事,才要教巧兒‘穿花戲蝶’。不過是怕她錯嫁,略盡點心罷了。”他說完,也不給眾人言語的機會,抽出折扇來,擋著日頭,道,“唉,都站了這么久了,這日頭是要曬死誰啊。巧兒,我們繼續(xù)趕路吧。師姐要不要一起來,順道去琴集看看?” 殷怡晴扭頭,“誰要去啊?!?/br> “殷jiejie請務必同行。”俞鶯巧上前一步,開口說道,聲音里是十足的嚴正。如今看來,殷怡晴是必定不會罷休的,讓她背地里做動作,倒不如讓她同行,也好就近監(jiān)視,早作應對。 殷怡晴看了看她,已然明白用意。她從未見過俞鶯巧如此認真的模樣,一時也難免心虛,想自己剛才的話,怕是真惹這妹子動了氣。若再違逆,只怕不好收場。她抿出一絲笑意,點頭道:“既然鶯巧妹子開口,我就走這一遭吧。” 如此,眾人各懷心思,又繼續(xù)上路。一路默然,待到傍晚,因殷怡晴的事耽擱了許久,也未能趕到下一個城鎮(zhèn)。眾人只得選了干凈地方,準備露宿一夜。還未等眾人生火起灶,殷怡晴不知從哪里又換了一身衣服來,朱紅裙衫配了深紫外袍,帶著十足的惡意到肖讓面前好一番晃悠,終是迫得肖讓遮著眼,起身往別處去看風景。殷怡晴這才心滿意足,到一旁休息去了。 這些都看在俞鶯巧的眼里。無語之余,她忽然有種異樣的失落。終究她是外人,他們同門之間的事,她不該插手才是。這樣一番下來,倒是她多此一舉,還惹惱了另一個人…… 符云昌自回來之后,就沒怎么與她說話。一人默默地待在一旁,神情甚是落寞。肖讓也曾說過,既然比武招親,便沒有因為怕輸而來現(xiàn)學武功的道理。開始時,以為符云昌是尋釁羞辱,所以才出此下策,也沒覺得不妥。但如今看來,似乎反而是她折辱了他…… 諸多糾結(jié),她也不知如何解決,只得埋頭做事。又過了片刻,待到水開粥滾,她起身去找肖讓。 日落月升,將暗未暗。周圍水汽蒙蒙,似乎是雨兆。她循著肖讓的足跡走了片刻,就見他站在不遠處,也不知看著什么出神。她走過去輕輕喚了他一聲:“公子?!?/br> 肖讓回身,抬手招了招,道:“你過來?!庇狷L巧不明就里,卻聽話地走了過去。肖讓笑著,指著面前的樹枝對她道:“看?!?/br> 俞鶯巧順著他的指向望去,就見那細細的枝椏上,懸著一個小小的蝶蛹。 肖讓道:“也不知它何時破繭。明日只怕有雨,別傷著了才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