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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妖怪食肆在線閱讀 - 第176節(jié)

第176節(jié)

    四郎定睛一看,原來是崔鐵蟾?!拌F護(hù)衛(wèi),你怎么在這里?”

    崔鐵蟾沒吱聲,他站在樹冠的陰影里,一手撐著他那把黑傘,一只手提著一個包裹,目光沉沉不知道在看什么。

    因為崔鐵蟾冷著個臉,四郎也不好緊著追問,只好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黑黢黢的林子里又走出來一個人,還是崔玄微身邊的侍衛(wèi),被人喚作老莫的那個。

    老莫弓腰駝背地拿著一沓紙錢,邊走邊撒,同時口里還喃喃祈禱著:“老兄弟啊,你活著的時候我可沒有對不住你的地方。如今人死為大,若是在地下缺衣少食,大家兄弟一場,我老莫別的沒有,給兄弟一點(diǎn)路費(fèi)還是出得起。所以,鐵蟾兄,你就別再去我夢里搗亂了,啊。拿著這些路費(fèi)早早投胎去吧。往生極樂往生極樂。”那人一路走一路撒紙錢,走過的樹林子里,紙錢被怪風(fēng)刮到了樹上去,恍惚在密林幽微的光線中,真的有些衣衫襤褸的男女老少,面無表情的蹲在地上撿拾紙錢。

    “老莫,這是在祭拜誰呢?”四郎握緊竹劍,踏前一步問道。

    老莫雖然高,卻瘦的好像一根竹竿。眉宇間籠著一層黑氣。如今年成不好,陰雨天的樹林子里不定流竄著什么臟東西,四郎看他這幅神神叨叨的樣子,就出言提醒他:“怎么不設(shè)個祭臺畫些白灰?紙錢這么撒著,也是便宜了路邊的孤魂野鬼。你祭拜的人可不一定能收到?!?/br>
    “昨夜做了噩夢,我這心里總不踏實。今日閑來無事,便來拜祭一下故去的……”老莫停下來見是四郎,笑著接話,可他的話還沒說完,忽然臉色大變,慘然大叫道:“你……你怎么在這里?”

    然后這侍衛(wèi)就仿佛看到什么極恐怖的事情一般,轉(zhuǎn)身往有味齋里竄去。以他的身法,走這樣的山路該是如履平地的,可也不知是不是跑得太快,居然在上臺階的時候摔了一跤,連腳上的木屐都摔斷了一齒。

    “喂,莫護(hù)衛(wèi),你沒事吧?”見他半晌一動不動,四郎有些擔(dān)心,便試探著走過去,想要把他扶起來。

    “嗯……沒事?!辈淮睦蓴v扶,原本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老莫忽然利落的爬起來??赡苡行╊^暈,侍衛(wèi)用手扶著頭,略緩了一緩才轉(zhuǎn)過身,略帶歉意的對四郎作了一個揖,道:“真是給胡公子添麻煩了。多謝?!?/br>
    四郎如今也懂一些望氣相面之術(shù),他早前看到這侍衛(wèi)的時候,就覺得此人身上有些不好的氣息。而且從面相上來看,此人也是陽火很弱,八字輕飄的那一類人,極容易被臟東西上身。

    這老莫摔倒后忽然爬起來,整個人的精神氣都變了。他莫名奇怪對著四郎行禮道謝之后,就提著自己斷掉一齒的木屐,赤著腳一步步朝有味齋的方向行去。

    四郎皺著眉看著老莫的背影。只見他的肩上不知何時多出一個包裹。看形狀,里面裝的應(yīng)該都是在林子里采的蘑菇。雖然這侍衛(wèi)是赤著腳走的,可是留下的泥腳印卻很是奇怪,就好像……好像是重疊在一起的兩個腳印。

    四郎又轉(zhuǎn)過頭去看了一圈,剛才站在樹下的崔鐵蟾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泥水洼上只留下一把黑傘,大概是沾染了泥土,這把黑傘此時看著,很像是燒給死人的紙傘。

    原本飄忽的霧氣又濃了些,遠(yuǎn)遠(yuǎn)近近的灌木啊籬笆啊,全都籠罩著一層白色的霧氣。四下里極其安靜,偶爾從黑黢黢的密林深處傳出幾聲古怪的動靜,叫人誤以為自己置身于幽冥世界。

    “咄咄咄”天地間仿佛只剩四郎腳下的木屐叩打青石板的聲音。

    路過槐大圈出來的鴨圈,里面的鴨子正在細(xì)雨中嗟喋著地上新冒出來的蘑菇。四郎仔細(xì)看了看那些蘑菇,見都是無毒的,便沒再理會。拿著自己撿的木棍轉(zhuǎn)回有味齋,

    回去的路上,四郎特意繞了路,才發(fā)現(xiàn)不只是樹林子里,就連有味齋后院墻根下頭,在不知不覺中,也鉆出一大片蘑菇來,都極肥厚,每一朵都有人的巴掌大??梢娺B日陰雨之后,地上潮得多厲害了。

    剛繞到前頭斜街,便看見街坊上的李嬸娘手里拿著幾朵大蘑菇,正拉著華陽姑姑在說著什么。華陽頭上裹著藍(lán)底白花的包頭,一手拿著把花鋤,似乎也才剛從外頭回來。

    四郎提著木棍走過去,聽見李嬸娘歡喜地說:“正愁今天沒了菜,就看到路邊冒出這樣大一朵蘑菇。真是稀罕事?!?/br>
    華陽笑著接過蘑菇來看了看:“是了,這蘑菇用來燉小雞,或者做了醉蕈吃,都是極好的?!?/br>
    李嬸娘道:“我哪里有你們這樣講究啊。蘑菇拿回去加點(diǎn)鹽水醬油,扔幾塊臘rou下去,煮一鍋湯了事?!?/br>
    四郎聽了,就插話說:“我家今日熬了雞湯,正愁沒有配菜來燉。不如嬸娘索性大方一點(diǎn),把蘑菇留下來,我們做好了給你端一碗過去?!?/br>
    李嬸娘掌不住就笑起來:“胡老板真會說。那我也不虛辭了,日后貴店的但凡有什么要漿洗的,只管送來就是?!闭f道這里,李嬸娘忽然頓了頓,壓低聲音道:“我給兩位說啊,今天一大早,天還沒亮的時候,那侍衛(wèi)……那侍衛(wèi)又拿了一床被罩過去找我漿洗?!?/br>
    華陽有些摸不著頭腦地問:“哪個侍衛(wèi)?”

    李嬸娘急得臉都紅了,連連拍著大腿道:“唉喲,你怎么忘了!就是我上次跟你說過的那個,拿了床死人蓋過的被子,叫我給他漿洗的那個?!?/br>
    “是他啊?!比A陽看上去并不怎么吃驚,依舊不疾不徐地問她:“怎么,那侍衛(wèi)問你要那床被扔掉的被子了?”

    李嬸娘剛想說話,二樓的窗戶忽然打開,一個侍衛(wèi)探出頭來。

    李嬸娘趕忙閉上嘴巴,好像做賊一樣把華陽和四郎都拉到有味齋大門內(nèi)側(cè),然后壓低聲音問道:“他……他怎么會在這里?”

    “什么?”華陽越發(fā)摸不著頭腦了:“那是來投宿的客人隨身的侍衛(wèi),到底怎么了?”

    “那他今日拿過來那床被子是有味齋的?怪不得氣味和花樣都很眼熟。我早該想到除了有味齋,這附近原也沒有用那樣好的香料熏被子的人家了?!毕肓讼?,李嬸娘便道:“你們還不知道吧?自從一隊客商搬走后,余家客棧里徹底沒了人,聽說那里頭便開始鬧鬼。有個閑漢在客棧里避雨,只一個午覺醒來,就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爬滿了蛆蟲。他也是個不信邪的,自己揭開那間客房床板。果不其然就在床板下發(fā)現(xiàn)了一具男尸!停在那屋子里總有幾個月了吧,尸體都腐爛生蛆了,蛆蟲才爬到了被褥上面。結(jié)果,你道怎么著?第二日那具尸體就不翼而飛了!閑漢回到家不久,便得風(fēng)寒急癥死了。唉,想起我也粘過那床被子,我這心里啊,就懸吊吊的?!?/br>
    華陽趕忙安慰她道:“別擔(dān)心。平生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嬸娘是個慈和人,若有那妖魔鬼怪來作祟您這等好人,我華陽第一個不答應(yīng)。只是您說那侍衛(wèi)將有味齋客房的被子給您清洗?不對呀,客人用的被子都是洗凈熏好的,怎的這才過了一日,又背著我們偷偷叫嬸娘給漿洗呢?可是被子里有什么古怪?”

    “你家的被子倒也沒有古怪。只是聽嬸娘一句勸,別再讓那群客人繼續(xù)住在你家里了。叫人瘆的慌?!闭f完這句話,李嬸娘就低著頭順著屋檐匆匆走回了自家大門。

    難道上次李嬸娘真的拆開被子,看到了蛆蟲嗎?可被子絕對不會因為天氣潮濕而長出蛆蟲來的。除非長期蓋在死人身上,才會出現(xiàn)棉胎內(nèi)爬滿蛆蟲的情況。那具男尸究竟是誰?怎么總是和宇文青過不去?低頭想著這些問題,四郎有些心不在焉的穿過大堂,往廚房行去。

    剛走到柜臺處,就聽見宇文青倚在二樓的闌干上,抬高聲音和崔玄微抱怨道:“連床被子都沒有,到處又都是臟兮兮的。除了食物還算可口之外,真是無一是處?!?/br>
    崔玄微這一回沒有順著他說,反而冷冷道:“不是說自己受了驚嗎?怎么不在屋子里將養(yǎng),跑出來作甚?”

    宇文青很會看人臉色,馬上換上了孱弱的語氣,小小聲道:“崔叔,青兒昨晚又做噩夢了,總夢見犬戎族的畜生,還有鴨子,好多鴨子。青兒實在害怕,我們離開這里好不好?”

    聽他這么一說,崔玄微也緩和了臉色,安慰他:“不要胡思亂想了,回去好好休息,中午再的吃一頓,我看你最近吃的實在太少了點(diǎn)。這樣吧,辦完手頭的事情,我立即帶你離開?!?/br>
    四郎聳聳肩膀,這宇文青成天一副我遭遇悲慘所以全世界都得讓著我的模樣,若是個養(yǎng)在內(nèi)宅的小姑娘也就罷了,偏偏還是個大男人。真不知道崔師兄是怎么忍下來的。若說是故人之后,崔玄微對宇文青的態(tài)度未免太過小心了一些。莫非,莫非這兩個人之間還有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平心而論,若非要選一個做嫂子,四郎覺得崔鐵蟾或者蘇師兄都好,再不濟(jì)還有無數(shù)的名門淑女小家碧玉,總之不要這個宇文青。四郎覺得自己根本沒法和此人正常溝通!

    四郎看不上宇文青,估計這位宇文公子對四郎也無甚好感。

    走進(jìn)廚房的時候,四郎就見到宇文青身邊的侍衛(wèi)在跟槐大點(diǎn)菜,說昨日的懷胎鴨做的不錯,今日青公子有了食欲,吩咐做一份送上去。另外,再做一道養(yǎng)元?dú)獾氖插\鴨羹。

    那侍衛(wèi)吩咐完,就趾高氣揚(yáng)的放下一個食盒出門去。

    四郎也沒說什么,只是叫槐大去逮幾只大小不等的鴨子殺了準(zhǔn)備著。

    走回灶臺邊,就聽見槐二在輕聲抱怨,說是有些人明明吃不了什么,偏偏喜歡點(diǎn)些刁鉆古怪的東西。

    “這些食物怎么都沒動???”四郎偏頭一看,就見槐二把食盒里的菜全都端出來倒掉了??磥碜蛱焱砩虾徒裉煸缟?,有味齋精心做的食物,宇文青都只是動了動筷子,又原封不動的送了回來。

    槐二指了指天花板,道:“不就是那兒的客人嗎?我槐二長這么大,幾千年了,也還沒見這么作態(tài)的東西!若依我看,主人你索性也不必認(rèn)真做,勞心費(fèi)力的做完也討不到人家半個好字。”

    四郎聽完就笑:“有味齋原也不是要討別人說個好?!?/br>
    侍衛(wèi)老莫不知道什么時候來的,此時他逆光站在門口,手里提著一個包裹,沉聲道:“抱歉抱歉。今日的菜,便由我來做吧?!?/br>
    ☆、192·懷胎鴨5

    陰雨綿綿天,為了去那濕毒之氣,四郎在大堂四角都點(diǎn)上了炭盆。有味齋用的碳是自家燒的,夏日伏中收取松柴或者青竹斫碎,又用黃泥水浸制,脫皮暴曬七七四十九天。這法子制出來的松木碳燒起來才不會有煙。槐大燒了許多,一個冬月都沒有使完,倒春寒時拿出來正合用。

    斜街上住戶為了省錢,家里的炭盆早就熄了,晌午時分人最容易犯困,可是躺在床上,蓋著又潮又濕的被子,初春時節(jié)的陰寒氣息便一絲一縷的刺入人的骨頭里,加上鼻子里聞到有味齋里傳出來濃郁香氣,左右街坊都在家里呆不住了,尋摸到有味齋里來,縱然不肯花錢叫些山珍海味,可是幾碟豆腐絲花生米一杯黃酒,買個取暖說閑話的地頭,這買賣實在劃算。

    雨后冒出來的蘑菇,鹽水汁洗去泥土,熬油炒出香味兒之后,盛出放冷。用冷濃茶洗去油氣,漏勺瀝干,放入好酒釀中,加入醬油,醉半日味透。取出來加上蔥白,淋上辣油,拌入脆嫩的雞皮,筍片,佐粥絕妙。或者切成丁,配上松仁筍絲,與老母雞同煨,也是十足的美味。

    四郎做好之后,便依約送一壇子給坐在店里的李嬸娘。今年雨水多,交春先下的小白菜都漚在地里,山里路滑,野薺野韭也沒有人去采。斷橋鎮(zhèn)村民的餐桌就很有些單調(diào)了。因此,街坊看到四郎做的醉香蕈,都說要采了蘑菇照著做。

    “只是這蘑菇可不能亂吃,有些是有毒的。上回間馬家老三的兒子貪嘴,挖了他家外墻根上長出來的一叢大蘑菇烤了吃,哭鬧著滿地打滾說是肚子痛,他家里有沒有大人,那孩子差點(diǎn)被折騰死,還是胡老板的表哥路過看到,給采了把鴛鴦草吃下去,才算保住一命,現(xiàn)在還躺床上將養(yǎng)著呢?!焙尾粷M嫌家里兩個弟弟哭鬧不休,也躲來了有味齋。

    有個婆子就說:“那馬家的男人出事后,馬婆子一直臥病在床,她的媳婦也不管家里的事,整日里和東街上的溫老板勾勾搭搭,他家小兒沒人管,常常餓肚子,因此,只是誰家里一吃飯,他必定會站在旁邊眼巴巴看著。我見他可憐,叫進(jìn)自家來吃過幾次,正說這幾日怎么沒見著人影,原來是出了這起子事情?!?/br>
    李嬸娘最愛傳些古里古怪的小道消息,這時候就壓低了聲音說:“你們不知道,這是那老余家的冤魂來報仇了?!?/br>
    “嚇,你可別胡說?!笨腿舜蠖嗝媛稇岩芍?。

    李嬸娘著了急,忙道:“可不是胡說。我打聽過了,那余家三口的尸體被挖出來的時候,身上長滿了毒蘑菇,如今他家里的小兒偏偏那么巧,吃到了毒菌?這多半是報應(yīng)了。上次滿哥兒不是說過嗎,看到一個穿白衣服的男人站在馬家門外?!?/br>
    街坊上幾個常年吃齋的婦人聽了直念佛:“哦米拖佛,他家大人不是東西,孽報也不該應(yīng)在小孩子身上,怪可憐見的?!?/br>
    見眾人都朝他看過去,何不滿趕忙說:“那天早晨有霧,是我眼花了也說不定?!?/br>
    李嬸娘道:“什么眼花啊。我看那毒菌就是冤魂所化,誰若是采了回家,那冤魂也就跟著他了。”

    剛說到這里,掛在門上的遮雨簾子忽然被人掀了起來,一陣穿堂風(fēng)刮進(jìn)來,在大堂內(nèi)東突西撞。店里的客人被嚇了一跳,紛紛轉(zhuǎn)頭往大門口看去。店里一時沉寂下來。

    一個高大的男人戴著斗笠,看不清臉,斗笠下一雙眼睛恍如黑洞。男人手上提著獵物站在門口。獵物的脖子上還在往下滴血。絲絲縷縷的血跡混著雨水留下來,將門檻都染紅了。

    四郎的聲音打破了滿堂死寂:“是老莫啊。怎么才回來。后頭熱水都給你燒好了,板鴨我也拿出來泡在鍋里。是前幾日用松枝稻殼熏出來的野鴨子?!?/br>
    適才老莫提出今日由他來給自家主人做菜,四郎主隨客便,便答應(yīng)下來。因要做懷胎鴨,老莫剛才就出門去打了兩只鵪鶉,槐大順便讓他捉一只肥鴨子回來做主菜。所以此時才會從前門進(jìn)來。

    眾人一聽這話,轉(zhuǎn)頭看見男人摘下了帽子,只是眼睛輪廓比常人略深而已,所以方才看上去才像兩個黑洞,其實并沒有什么古怪。往下看去,又見這侍衛(wèi)手上提著的是兩只鵪鶉,一只肥大的桶鴨。大約捉鴨子的時候使得力道大了點(diǎn),鴨脖子被扭斷了,所以一路往下滴血。

    滿堂的客人松一口氣的同時,就都覺得適才心中漫上來的驚惶和恐懼有些可笑。

    為了掩飾這種尷尬,立馬有人另提話頭,說起自家街坊近日誤食毒菌或上吐下瀉,或狂笑亂舞之事。說道最后,互相一通氣,才發(fā)現(xiàn)這幾家里的男人都做過僧兵。一時店里的客人面面相覷,心下驚疑不定,擔(dān)心真的有冤魂作祟。

    雖然目前為止還沒鬧出人命,可一想到鎮(zhèn)上有冤魂四處游蕩著害人,身處其間的住戶難免毛骨悚然,有人就嘆:“臨濟(jì)宗的高僧如今也都不在寺廟里。不知道現(xiàn)如今去燒香拜佛的話,究竟來不來得及?!?/br>
    四郎正坐在柜臺旁邊給嫩生姜去皮,他打算做一壇子脆姜,聽了這些話,就道:“大家也不必過于驚慌,冤有頭債有主,只要不去亂吃毒蘑菇,想來也不會有事?!?/br>
    有客人就說:“可我們又不會醫(yī)術(shù),也辨別不出哪種蘑菇是毒菌,這可如何是好?”

    四郎道:“依我看,最省事的法子就是別去吃野生蘑菇。若是一定要吃,須得十分謹(jǐn)慎。我常年和食材打交道,對于這些也只知道一點(diǎn)皮毛。大家姑且聽聽。第一個,顏色若是過于鮮艷,十之八九都有毒。再一個,毒菌為了誘人采食,常常散發(fā)出淡淡的蘑菇香味。普通的蘑菇聞起來,可能反而有股霉味。不過,僅從外觀和氣味上判斷也有風(fēng)險,有一種鹿花菌,就與平常所吃的蘑菇極像,極容易被誤食?!?/br>
    “若說試蕈之法,我倒有個更保險的法子?!笔绦l(wèi)老莫走到柜臺邊,忽然一字一頓地出聲說道。

    “什么保險的法子?”眾人一聽,都很感興趣,仗著人多氣望,也不怕這黑著臉的陰沉侍衛(wèi)了,紛紛出言相詢。

    老莫并不賣關(guān)子,他拿起四郎剝好的一片嫩姜,對店里的客人說道:“最保險的法子就是在煮蘑菇的鍋里放入姜片,如果煮的過程中姜片顏色不變,就說明該蘑菇無毒,可以放心食用。”

    “胡大夫,這位大哥說的是真的嗎?”李嬸娘一眼看到胡恪也從后院里走了出來,趕忙問他。

    “嗯,是真的。這法子能鑒別出絕大多數(shù)的毒菌?!彼坪跫敝鲩T,胡恪背著一個藥箱,點(diǎn)頭回答了這么一句,就抓起四郎放在柜臺上的油紙傘,急匆匆跨出大門,走了沒幾步便消失在雨簾中。

    狐貍表哥這段時間,但凡空閑下來,就背著個藥簍子在山里尋找他那個藥方里的材料。路上遇見山民受傷生了急病,也會出手幫一把,漸漸地,鎮(zhèn)民都知道有味齋里住著一個妙手回春的胡大夫。只是這大夫也不坐診,十次有九次來求醫(yī),可能都找不到人。不過,倒也真是個宅心仁厚的大夫,窮苦人家來看病,有時候竟不收錢。所以,狐貍表哥在鎮(zhèn)子上的名聲極好。

    此時見他這行色匆忙的樣子,店里的客人都議論起來:“且下著雨呢,胡大夫怎么去出診了?!?/br>
    “莫不是哪家又誤食了毒菌吧?”

    客人們各自驚疑不定,怕是家人出了事,都有些坐不住,不一時就三三兩兩的告辭離去。

    店里漸漸安靜下來,四郎在柜臺邊不緊不慢的拾掇嫩姜,他耳朵靈,不時能聽到從二樓傳出來宇文青的抱怨之聲,說是菜上的太慢,枕頭也不舒服,睡得他脖子疼。

    剝好了嫩姜,都裝進(jìn)一個大甕里,四郎彎下腰去,從柜臺下面取出一把甘草,二兩白芷,少許零陵香塞進(jìn)甕。他打算泡些甜脆姜來吃。

    做好這些之后,一抬頭,就看到老莫背對著自己站在柜臺跟前,微昂著頭,目光在二樓眷戀不去,看似無動于衷的神情里隱含一抹哀傷,又有點(diǎn)自慚形穢的黯淡。

    四郎多事,看他這樣,便安慰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人與惡鬼的最大區(qū)別,就在于人有人心,不會失去控制,胡亂殺人。今日有您這一句話,日后便能免墜入下三惡趣之中。再者說,玄微師兄算起來也是道門弟子,略通鬼神之事,你二人肯定還能再見面的時候,誤會總有澄清之日?!?/br>
    侍衛(wèi)聽完沒吱聲,背對著四郎沉默的提著獵物,一低頭進(jìn)了廚房。

    四郎也跟著進(jìn)去,先把抱著的大甕放在小爐子上,添了些木炭進(jìn)去。然后就走到大灶臺邊看侍衛(wèi)做菜。

    豬黃瓜條一斤切成十六條,用秤稱出四兩白鹽全都擦在rou上,然后往釜中倒入大盞濃酒小盞醋,往里面撒些干的馬芹和蒔蘿。

    蓋上鍋蓋后老莫回聲吩咐灶下燒火的小伙計:“改成慢火熬,熬到酒盡醋干為止?!?/br>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這侍衛(wèi)的架勢一看便知是平時做慣這些的人。

    四郎在旁邊幫老莫把干貝泡發(fā)下鍋里煮,嘖嘖贊嘆:“這樣制rou脯的法子倒新鮮。莫侍衛(wèi)也是真人不露相。我記得崔師兄往年可是以風(fēng)雅清淡的飲食為佳,恨不得讓身邊的人同他一道餐風(fēng)飲露,怎么到了北方,口味變重,也該吃起手抓rou條蘸辣椒面的人間風(fēng)味了?”

    老莫聽完似乎回憶起什么來,陰沉的臉上不由露出一個笑容:“這是北邊胡人制rou的法子,用牛rou做出來更好,可惜法令不許宰殺大牢。主人年少時的確愛吃素饌,到了北方后要與高大的蠻人作戰(zhàn),便最愛吃手抓rou條。我以前常給他做。后來宇文公子不喜吃辛辣之物,主人便跟著不怎么吃了?!?/br>
    說著說著,老莫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復(fù)又冷淡起來。垂目將自己采來的蘑菇在開水中焯去土腥氣,再細(xì)切蔥白,與麻油,醋一同熬出香味來。煮熟后撈出來,將蘑菇切成小色子狀,與花椒,砂仁,蔥,白鹽和勻,下綠豆粉調(diào)入鍋中作膩,開大火一滾后盛出。

    四郎把煮熟的干貝撈出來去殼,鋪在盤子里遞過去,侍衛(wèi)就將炒好的蘑菇鹵子用勺子仔細(xì)地淋上去。

    槐大把鵪鶉拾掇好了,老莫接過來之后,就拿一個巴掌大的淺粉色蘑菇沾上鹽巴椒粉,去擦鵪鶉的肚子。之后,又把做成的干貝蘑菇全部塞入鵪鶉腹中,往鵪鶉表皮上抹了蜜糖在火上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