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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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原打算趁他不在,繡個荷包扇袋兒之類的小東西權(quán)當(dāng)謝他,以搪塞他今日的調(diào)戲,可是左瞧又瞧,也想不出該繡個什么圖紋。 鴛鴦并蒂蓮之類的太曖昧,是萬萬不行的。 麒麟走獸也不太好,他戾氣那么重,再戴這些個猛獸,豈不助長氣焰? 嗯,還是繡君子些的東西,好提醒他修心養(yǎng)性罷。 如此想著,她執(zhí)起勾花兒筆疏朗勾出幾支修竹。 君子如竹,且繡這個罷。 她打定主意,對著燭火穿針引線,手腕翻飛繡的飛快,她繡工極好,針腳落的又細(xì)又密,不消片刻,幾支青竹就浮現(xiàn)在眼前。 指尖的紗布透出些許血跡來,她怕弄臟了料子,忙擱下重新?lián)Q過才又拿起繡繃細(xì)細(xì)端詳。 似乎有些單調(diào)。 她想了想,復(fù)又穿了兩色絲線,點綴了兩只小云雀,靈動飛舞在修竹之間,畫面一下子豐盈了起來。 再細(xì)細(xì)看過,覺得甚為滿意,這才卸了繡繃,裁了樣子做成了一個精巧的小香囊。 又拈了兩塊上好的安神香包了進(jìn)去,收好口子,這才算完事兒了。 做完這些,天際竟有些微微泛白。 費了一宿的眼睛,實在酸脹,她伏在桌上略閉眼歇歇,打算緩一緩再去洗漱安睡。 怎料這一歇竟睡了過去,待她再醒轉(zhuǎn)來時,已然是日上三竿。 她迷蒙睜眼,手臂被壓的酸麻至極,一動作便似萬千針扎一般,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她伸展手臂,打著哈欠伸了個懶腰。 手臂忽地碰上了個什么溫?zé)岬氖挛铩?/br> 她心下一驚,瞬間醒了神,扭頭望去。 魏峙不知幾時已然坐在她身畔,手中捻玩著她昨夜做的小香囊,正閑閑地睨著她。 “你.你回來了。” 夏竹悅有些心虛,指了指他手中的小香囊,“送你的,你既已拿到了,就權(quán)當(dāng)我謝過你啦?!?/br> “……” 魏峙垂眸望著她指尖上洇出些許血跡的紗布,語氣淡淡地,“手傷著繡這些沒用的做什么?!?/br> “額.” 一時間有些尷尬,夏竹悅勉強笑笑,只得揀些好聽話兒來說:“哎呀,就是想多謝你替我解圍嘛,你瞧瞧,喜歡么?” 魏峙執(zhí)起手中的香囊看了一眼,“竹子么?!?/br> “嗯,送你的。”夏竹悅賠笑著。 “……” 魏峙沒說話,起身走到榻邊,隨手丟在榻上,“更衣,拿騎裝來?!?/br> 夏竹悅見他如此冷淡,以為他并不喜歡這些小玩意兒,不禁有些失落,轉(zhuǎn)身去取了騎裝來替他換上。 換罷騎裝魏峙徑自走了,夏竹悅心下一黯。 雖說對他并無男女情意,但好容易費勁準(zhǔn)備的心意被如此無視,她心下還是有些難受的。 她走到他榻前,彎下腰去摸索,既他不要,她便收回好了。 可是摸索了半晌也不見小香囊的蹤影,她有些地疑惑地蹙起眉頭,又往里探了探,卻無論如何都尋不見。 真真兒是奇了…… 她嘟囔著,但一夜未睡,又水米未進(jìn),實在是困倦極了,只得丟下這茬兒,自去洗漱歇息。 艷陽高照,好一方晴空萬里。 魏峙縱馬挽弓,搭上一枚箭矢拉滿,眼眸微闔,驟然放箭,利箭瞬間劃破長空,狠狠貫穿了正在飛翔的大雁。 “好!” 一聲喝彩,一個紫色騎裝的俊朗少年策馬而來,行至魏峙身側(cè),由衷贊道:“月余不見,你的箭法倒更精準(zhǔn)了。” 魏峙輕笑,不以為意,“士別三日當(dāng)刮目相看,何況月余?!?/br> 紫衣少年啞然失笑:“你倒是不謙虛。” “與你,用得著那些虛的么?!?/br> 兩人相視而笑,閑話幾句,一同調(diào)轉(zhuǎn)馬頭往獵場深處去了。 隨行的林霄看著二人遠(yuǎn)去的背影,不禁感嘆主子同這位襄親王世子的感情,當(dāng)真是十?dāng)?shù)年如一日的要好。 襄親王世子魏珉,從前在京中,就同魏峙最親近,總是小尾巴一樣跟著他,即便后來諸王各自離京去往封地,他也沒有斷了走動。 如今魏峙欲謀大計,魏珉便走動的更勤了。 二人狩獵敘舊許久,盡興而歸,卸了馬匹,在林場里愜意漫步著。 “你是不知道,左相那老賊……” 忽地,魏珉截了話頭子,疑惑地湊近了些許,指著他腰際“你不是從不佩香囊的么,佩這些做什么,娘們兒唧唧的?!?/br> 魏峙垂眸一掃,秀巧香囊確實同英武騎裝很是不搭,看上去有些許滑稽。 他輕曬,“如今想佩了。” 魏珉頗為意外,瞇起眼睛看了他一會兒,忽地湊過去用胳膊肘懟了懟他的臂膀,“怕不是誰送的罷。” “關(guān)你屁事?!?/br> “……” 魏珉一愣,轉(zhuǎn)而大笑起來,指著他,“你急了,你急了!看來我猜的不錯?!?/br> 魏峙也不解釋,唇畔勾起一抹笑意,徑自往前走去。 魏珉笑夠了,幾步追了上去,八卦問著: “唉,是哪家的千金,竟然能令你這尊萬年不化的大佛萌動春心?幾時替我引薦引薦?我可很是好奇吶?!?/br> “做好我方才交代你的那幾件事便是,旁的少問?!?/br> 魏峙淡淡地,手里輕捻著香囊。 魏珉吃了癟,輕嗤一聲,“藏得這樣緊,整的誰要同你爭似的。” “你敢么?” 魏峙的目光落在他面上,魏珉腳步一滯,心下有些懼他,不禁轉(zhuǎn)而笑道:“這么認(rèn)真做什么,玩笑罷了,沒人敢同你爭。” 說著伸出右手露出手腕上一根殷紅的紅線,十分得意地看著他,“小爺我也有!” 魏峙閑閑望去,驟然瞳孔縮緊,伸手攥過他的手腕。 “哎!你干嘛?我不搶你的,你卻要搶我的嗎?” 巍峙不理他的掙扎,細(xì)細(xì)看清了那根紅線,抬眸望向魏珉,語氣森然, “這根紅線,你從何得來?” 第28章 魏狗賊 我就是愛她,我就是要娶她做正…… 魏珉有些愕然,想要抽回手腕卻被他攥的更緊。 “說!” 魏峙加重了語氣,彰顯著耐心的耗盡。 風(fēng)拂枝頭,落下些許碎葉,有幾片落在兩人肩上,卻無人去拂開。 僵持良久,魏珉終是開口道,“是我心愛之人所贈?!?/br> “你可知這花紋是……” “我知道?!?/br> 魏珉打斷他,抬眸望著他,眸中盡是少年人熾熱的執(zhí)著,“她是岐國人?!?/br> 魏峙眉頭一蹙,“你不要命了?” 魏珉面色沉重了起來,繼而苦笑,“自然是要的,但我愛她,我更需要她?!?/br> 他甩甩頭,恢復(fù)了先前玩世不恭的模樣,嬉笑著伸手推了魏峙一下,“所以,我只同你說了,你可不能出賣我啊?!?/br> 魏峙有些擔(dān)憂,欲開口勸阻,卻被他阻住了話頭兒, “好了好了,不會有事的,我已替她另造了身份,你就甭?lián)牧?。?/br> 說著,他邀住魏峙肩頭,推著他往前走去,“咱們許久不見,不說這些了,去喝幾杯罷,不醉不歸?!?/br> 原來這岐國,是關(guān)外諸多小國之一,國土雖小,卻占盡天時地利,處于一方綠洲之中,物產(chǎn)豐饒,尤其盛產(chǎn)黃金。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弱小國家卻守著眾多金礦,怎能不被覬覦。 關(guān)外諸國一直相互傾軋,紛爭不斷,但岐國卻能一直保持中立,護(hù)國守疆,著實不易。 但不知是否天妒英才,岐國皇室子息單薄,即便后期不得不更改法典,令皇女亦可繼承皇位,卻再無一任岐皇誕下過多位子嗣。 甚至末代岐皇直到年近花甲都沒能誕生皇嗣,皇室血脈,就此泯滅殆盡。 皇室無后,諸侯紛起,內(nèi)亂徹底爆發(fā)。 然而內(nèi)斗還沒爭出個高下來,諸國聞訊覬覦金礦,紛至沓來。 鐵蹄踏過山河碎,似無數(shù)把利劍將岐國戳的千瘡百孔,徹底被抹滅。 岐國百姓流亡各國,隱姓埋名,從此再也不敢提及自己的來歷。 因為,諸國瓜分了岐國所有的金礦后,卻始終沒有尋到岐國的龍脈金窟。 傳說這是岐國世代守護(hù)的秘藏,但已經(jīng)流傳了數(shù)百年了,從未有人見過,于是眾人只將之當(dāng)做茶余飯后的傳說故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