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節(jié)
“有道理,看來月亮湖由此得名?!比粞┩切∩狡曼c點頭:“老祖宗置下這片房產(chǎn)真是太有眼光了!” 小木屋旁的樹蔭下有石桌石椅,桌子上面擺放著精美的茶具,還有一應(yīng)瓜果點心,未免樹上的蟲子和樹葉掉下來,還支起了一個華麗的傘蓋,這當(dāng)然是若雪的建議的,但衛(wèi)離笑稱這為華蓋。 銀藍(lán)色的衣服是早就穿好在里面的,只在小木屋脫掉外衣就行。 “咻!”光腳踩上細(xì)白的沙灘,若雪立刻倒吸了一口氣,趕緊穿上自己做的涼拖鞋,這沙難被灸熱的太陽烤過,即便到了晚上,也還是可以煎雞蛋的。 但瞧著人家衛(wèi)離,同樣是光著白晰漂亮的腳丫子,一樣踩在沙灘上面,卻面不改色,氣定神閑,還能伸手抱起她,讓她坐在臂彎上,游刃有余的邁開修長有力的雙腿往前走。 若雪摟著他的脖子,歪著頭盯著他腳下:“不燙啊?當(dāng)心燙起一層皮?!?/br> 衛(wèi)離單手抱著她,另一只手脫掉她的鞋,緩緩摩挲著她一雙白嫩精致的小腳丫,連圓潤若珠的腳趾頭也沒有放過,順勢還撓了撓她的腳心:“你的腳太嫩了,我皮粗rou糙,感覺不到燙?!?/br> 她有一雙美麗的腳,越看越迷人,腳趾頭泛著淡粉色,可愛的像水晶葡萄一樣,衛(wèi)離不承認(rèn)自己戀足,但他很想很想啃咬她的腳趾頭。 “撓腳心什么的最討厭了?!北粨夏_心的人,大多會打滾求饒,因為那種麻麻癢癢的奇異感覺會讓你受不住,縱使若雪忍耐性強(qiáng),也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不假思索地伸腳踢開他的手。 她越躲,衛(wèi)離越想撓,并似笑非笑地道:“難道你未聽說過嗎?撓嬰兒的腳板心,小孩長大了會喜歡跟著大人,不讓跟著就哭,還會追著大人跑?!?/br> 那種小孩喜歡趕爹娘路的說法,若雪也聽過,所以一般老人家都會說小孩子的腳板心不能撓。她一臉黑線:“那只是老人家的說法,喜歡追著爹娘跑的小孩,只是因為他們喜歡黏著爹娘,不想離開爹娘,應(yīng)該跟撓腳板心沒什么關(guān)系吧?!?/br> “可我希望這是真的?!?/br> 衛(wèi)離專注地看著她,眼神溫柔醉人,語氣輕若春風(fēng):“我希望這說法是真的,這樣,我多撓撓你的腳心,那我走到哪,你便會跟著我到哪。假如我不讓你跟著,你還會哭著求我,一天到晚黏著我……” “醒醒吧?!比粞┲苯哟疗扑拿缐簦骸安徽f我不是那種性格,光是年齡也不對頭,那是指小嬰兒的好不。” 衛(wèi)離一臉失望,蹙著好看的眉,目光幽幽地看著她,幽幽地說:“你就見不得我好過。” 若雪攤手:“誰叫沒有早點撿到我?若是我剛出生時被你撿到,指不定你撓腳心的計劃就成功了?!?/br> “那我豈非變成養(yǎng)女兒,不是養(yǎng)meimei了?” 衛(wèi)離想像了一番若雪剛初生的樣子,雖然她小時候一定很可愛,但他還是實事求是地道:“還是養(yǎng)meimei好,養(yǎng)女兒什么的,太久了!等到你大了,我都老了。君不聞: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君恨我生遲,我恨君生早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恨不生同時,日日與君好” 見他說的煞有介事,若雪好心安慰他:“其實還好啊,哪朝哪代都不乏老夫少妻,人家還不是一樣恩恩愛愛,羨煞旁人。不是誰說過嗎:愛情是不分地域不分年齡不分種族不分性別的。連性別都可以不分,一點點年齡的距離,是阻礙不了兩個相愛的人的?!?/br> “那什么才能阻礙兩個人?”衛(wèi)離對兩個人的年齡相差太大還是有點介懷的,他可不想等到他和若雪成親的時候,變成那種“十八新娘八十郎,蒼蒼白發(fā)對紅妝。鴛鴦被里成雙夜,一樹梨花壓海棠”的情景。 若雪哪里知道他在想什么,思索了一會兒才說:“有位名人說過:世界上最遠(yuǎn)的距離不是生與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由此可見,年齡和性別真的不是問題,關(guān)鍵是兩個人相不相愛的問題。” 衛(wèi)離驟然停住腳步,清澈見底的湖水就在眼前,他卻沒有下水,而是沉默地佇立在岸邊,微微垂眸,纖長的烏睫撲灑下來,半掩住幽遂深沉的黑眸。 晚風(fēng)溫柔地拂動他如墨的黑發(fā),還有高貴清冷的藍(lán)色的衣角,卻拂不開他臉上深深的落寞和黯然之色。 “你怎么了?”若雪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不舒服嗎?剛才都好好的,這會兒怎么氣色這么差?” “沒有?!毙l(wèi)離若無其事的拖過她的手,放到嘴邊咬了咬,然后才找了一塊平坦的地方,抱著她緩緩下到水里。 清洌洌的湖水一點也不涼,他不急著教學(xué),半倚著湖岸坐下來,將若雪橫放在腿上,漫不經(jīng)心地問:“哪位名人說的?我怎么沒聽過?” 若雪擅長打太極:“書上看到的,誰說的我就忘了。但還有人曾說過:世界上最遠(yuǎn)的距離,不是瞬間便無處尋覓,而是,尚未相遇,便注定無法相聚。世界上最遠(yuǎn)的距離,是魚與飛鳥的距離,一個在天,一個卻深潛海底?!?/br> 聽她婉轉(zhuǎn)動人的聲音娓娓念完,衛(wèi)離黯淡的臉色終于好轉(zhuǎn)了,那種難以釋懷的沉重情緒也隨之消彌,仿若自言自語的低語:“還好這些情況咱們都沒有。” “你說什么?”若雪用雙腳拍打著湖水,啪啪啪的聲音蓋過了他低不可聞的喃喃嘆息。 “說你笨的無可救藥,我該拿你怎么辦才好?!毙l(wèi)離扳過她神采飛揚的臉,對上她顧盼生輝的剪水墨瞳:“我天天站在你的面前,你倒底明不明白我在想什么?” 言罷,不等她回答,傾身覆上她瀲滟動人的柔唇。 ※※※※※※ 晚霞滿天,倦鳥歸巢,一輛外表普普通通的青頂馬車停在一座有些老舊的莊子前。 一個面目嚴(yán)肅,不茍言笑的婆子撩開車簾一角,向外看了看,復(fù)又放下車簾對車?yán)锏呐苏f:“夫人,到了,不過今日來的太晚了,怕是不能多呆。” 馬車外表普通,內(nèi)在卻十分錦繡,衣飾華麗,妝容精致的婦人戴上黑紗維帽,對婆子點點頭。 甫一下馬車,一股熱浪迎面撲來!婦人掩在黑紗后面的面容顯出嫌惡之色,精明尖刻的目光落在闔的緊緊的大門上。 漆黑色的大門顯得有些破舊,兩個燈籠分別掛在大門兩旁,婆子上前去扣著門環(huán),拍了拍門。 “誰呀?”不大一會兒,大門吱呀一聲開了半扇,一個滿身肌rou,兇神惡煞的男人探出頭來。 看到拍門的婆子和黑紗掩面的婦人,那漢子立刻收起囂張的兇相,轉(zhuǎn)瞬變成畢恭畢敬、點頭哈腰的模樣,忙不迭的將大門打開:“夫人,趙mama。” 婦人扶著趙mama的手臂,目不斜視的往里走,繞過影壁墻,婦人才停住腳步。迎面有幾位膀大腰圓、孔武有力的仆婦誠惶誠恐的迎了上來,不待她們問候自己,婦人便問:“怎么樣?她招出什么了沒有?” “……稟夫人,她牙關(guān)咬的死緊……”仆婦紛紛搖頭,小心翼翼地稟報:“奴婢們用盡了方法,也撬不開她的嘴?!?/br> “都是些不中用的東西!”婦人嬌柔的聲音陡然變的尖利:“一個個都是廢物!這么久的日子了,還是一無所獲,真不知道養(yǎng)著你們這些蠢物能干什么?” 仆婦們頓時噤若寒顫,連額頭上斗大的汗珠都不敢伸手擦拭。 趙mama覷著仆婦們戰(zhàn)戰(zhàn)兢兢模樣,輕聲勸道:“夫人,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時候不早了,進(jìn)去吧。再說她們也盡力了,畢竟不能下狠手,想來即便拷打和用刑也受諸多限制,遠(yuǎn)遠(yuǎn)達(dá)不到預(yù)期的效果?!?/br> “……夫人,正是如此,奴婢們都是按夫人的吩咐辦事,不敢肆意妄為,所以許多手段都施展不開來……若不然……”仆婦們提心吊膽的為自己開脫。 婦人重重的冷哼一聲,不再厲聲訓(xùn)斥她們,順著斑駁的青石板路向院內(nèi)行去。 院內(nèi)正對面有三間瓦房,兩邊各有廂房,梁柱和門窗漆色黯淡。婦人和趙mama不進(jìn)正房,卻進(jìn)了左邊的廂房。 廂房里放著幾個腌咸菜的大甕和大缸,可能還做醬,所以散發(fā)著一股難聞的霉味和怪味,聞之令人作嘔。婦人忙不迭的伸手捏住鼻子,甕聲甕氣命令:“搬開,我親自己去會會她,看她招是不招!” 身強(qiáng)力壯的仆婦趕緊上前,將幾個大甕搬開,大甕底下鋪著稻草,一個仆婦蹲下身去,摳住這藏在稻草之下的鐵環(huán),用力一拉,地上一塊方形的鐵板被掀了開來,露出一個黑乎乎的大洞。 仆婦舉著火把照亮洞口,原來洞口之下,有一階階的臺階朝下面延伸而去。幾個仆婦率先下了洞,婦人和趙mama緊隨其后。 洞內(nèi)沉悶窒熱,彎彎曲曲,但頗讓人意外的是,行了一會兒,不時就會有一陣涼風(fēng)吹來,驅(qū)散身上的粘膩。 又行了約摸半盞茶的功夫,洞內(nèi)漸漸地,漸漸地亮堂了起來。 洞兩旁是粗糙凹凸的石壁,前面不遠(yuǎn)處,有一間牢房。 牢房的角落里,一位披頭散發(fā),衣裙上血跡斑斑的女子側(cè)臥在地上的草席上,不知是昏過去,還是睡著了。 婦人用繡花手帕抹著自己頸子上的汗?jié)n,充滿厭惡和陰冷的目光透過黑紗射到那女子身上,仿佛要在她傷痕累累的身軀上鑿穿幾個血洞。 “打開,將她拖出來。”婦人冷冷地命令著,并伸手取下頭上的黑紗維帽遞給趙mama,露出一張保養(yǎng)得宜的臉孔。潔白細(xì)膩的肌膚,云鬈如霧,嬌好的面容上一對柳葉吊梢眉,一雙半媚半潤的吊梢眼陰險地半瞇著,配著薄薄朱唇,于嫵媚艷麗中透出幾分精明和刻薄。 赫然正是凌夫人錢氏。 她嫌牢房污染骯臟,并不走近,只是問仆婦:“她身上怎么這么多污血?不是交待你們不要弄的皮開rou綻嗎?” 一位三十歲上下,相貌十分兇惡的仆婦急忙說道:“夫人且放心,奴婢們謹(jǐn)遵夫人吩咐,小心行事,并未在她身傷弄出明傷。那些血,只不過是用繡花針扎她時,滲出來的血水,至于她身上的那些針孔和針眼,抹了藥,養(yǎng)些日子便完好如初了。” “嗯,此法甚妙,若她受不住疼,自然會招了?!卞X氏滿意地點點頭。 但還是不放心的囑咐:“她那張臉和她那身皮子,本夫人留著還有大用處!你們縱算恨她嘴硬,想使盡手段讓她招認(rèn),無論用什么法子都可,只須顧忌著別弄出疤痕,時刻切記不能壞了我的大事!否則,我讓人剁了你們?nèi)ノ构?!?/br> 仆婦紛紛說不敢。 兩個仆婦架著那女子出來,將她扔在地上。因著身上的傷,女子痛苦的吸著氣,渾身無力的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她身上的衣裙,已被血污和灰塵弄的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了,兼之破敗不堪,露出幾處潔白如玉的肌膚,那上面交錯著長長短短、觸目驚心的青紫瘀痕,以及細(xì)小的針眼,令人不忍目睹。 “賤人,少裝死!”錢氏伸出著精美繡鞋的腳,一腳狠狠踹向那女子的薄弱的肩頭,踢的那女子痛苦的呻吟一聲,急驟的抽氣,身軀抖顫如風(fēng)中落葉。 她卻厲聲喝道:“每天好吃好喝的供著你這賤人,既不曾鞭打你,且不曾火烙你,更沒有虐待你,你做出這般要死不活的樣子給誰看?” 女子伸出手來按住肩頭,一雙蒼白纖細(xì)的手上同樣布滿紅腫青紫和細(xì)小針眼,只是還真如錢氏要求的一樣,并沒有哪一處破皮流血,以及留有受虐的傷疤。 一個仆婦蹲到女子身邊,用力揪住她凌亂臟污的長發(fā),迫使她仰起頭,惡聲惡氣地道:“夫人問你話呢,你聾了嗎?不然讓你瞧瞧我的手段?” 女子頭朝后仰,艱難地喘著氣,卻一聲不吭。這個讓人難受的姿勢,使得她的臉露了出來。蒼白的毫無生氣的臉上沾染了灰塵,顯得有幾分臟污,兩頰和眉心甚至也沾上了血跡。 但她黛眉如遠(yuǎn)山,眸若一池秋水,濃密的睫毛宛若扇子般弧度完美,秀美的瓊鼻非常迷人,雙唇縱然無半點血色,唇型卻飽滿誘人。讓人不難想像,當(dāng)她或生氣,或撒嬌時微微嘟著嘴,是何等的媚態(tài)萬千,撩動人心! 總而言之,這是一個難以用言語描述的美麗女人! 錢氏瞧她雖然蓬頭垢面,形容狼籍,但那破破爛爛的衣裙卻無損她耀眼的美麗,反而替她平添了幾分楚楚可憐,更是怒火和妒火噴心。 恨從心頭起,想也不想地彎下腰,啪的一聲,伸手就抽女子一記響亮的耳光:“賤人!賤人!真恨不和劃花你這張臉,讓你變成個人人唾棄的丑八怪,這樣看你再拿什么去盅惑男人為你生,為你死了!” 女子挨了這重重的一掌,卻眉頭都未皺一下,更不用說出聲了。就見她的半邊臉迅速腫了起來,紅色的指印清晰可見,唇邊有細(xì)小的血絲緩緩溢出,可見錢氏這一掌用了多大的力。 “臟死了!”錢氏甩著發(fā)麻發(fā)痛的右手,怒不可遏地用繡帕擦拭著,吊梢眼里全是鄙夷和嫌惡:“賤人,看你這副臟樣,打你都嫌臟了我的手。”看著女子倔強(qiáng)的模樣,對一個仆婦道:“替本夫人掌她的嘴,只要不打壞她那張狐貍精臉就行了?!?/br> 仆婦領(lǐng)命,伸出肥厚有力的手掌,啪的就摑了女子一巴掌,待要再打,錢氏突然喊道:“等一下!” 仆婦不甘心的停了手,女子兩邊的臉頰都腫了起來。 “賤人,我最后一次問你,那東西放在何處?”錢氏目光狠戾地逼視著女子,惡狠狠地道:“勸你不要再挑戰(zhàn)我的脾氣,你應(yīng)當(dāng)了解,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今日你再不說,我便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女子干脆闔起一雙眸子,對她的威脅和恫嚇恍若未聞。 “夫人問你話,快說!”揪緊她頭發(fā)的仆婦目露兇光,越發(fā)拉扯著她的頭發(fā),殘忍地用力搖晃她的頭,只怕將女子的頭皮都硬扯下來了。 錢氏見女子痛苦地皺著眉,卻依然咬緊牙關(guān),傲氣十足,不禁冷哼一聲:“賤人,真不知道你在傲什么?你的身子都被那么多男人玩過了,比青樓的妓子還不如,你還傲得起來嗎?” 她抿唇冷笑,聲音尖酸而刻?。骸疤热絷鸥绺绲弥闩c那么多男人睡過,不知道他還會不會以為你是他記憶中冰清玉潔的小情人,我想,他一定會恨死你喲!哈哈哈!”她得意地哈哈大笑起來,笑得花枝亂顫:“賤人,我得不到的,你一樣也得不到!不過,有你在我手中,昱哥哥可是對我言聽計從,百依百順啦……哈哈……” 許是她的笑聲太刺耳,許是因為提到的人,女子緩緩睜開墨眸,明亮的眸光若水,清艷流轉(zhuǎn),攝人心魄,灰白的雙唇緩緩輕啟:“表姐,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報,時候未到而已。我勸表姐不要太得意,得意一時,不能得意一世?!?/br> 她的聲音低柔中略帶沙啞,又困難的喘著氣,語速卻不緊不慢,從容優(yōu)雅,不焦不躁。 “誰是你表姐?胡說八道!” 女子的話讓錢氏得意的表情瞬間陰沉下來,她伸出腳尖勾住女子尖尖的下巴,陰鷙地怒斥道:“賤人就是賤人,什么時候都不忘攀親帶故!休想!你不過是個被兄嫂賣了的賤婢,哪有資格做我的表妹?!” “那不是表姐你安排的嗎?”女子絲毫沒有被激怒,淡淡地道:“因為昱不愛你,所以你恨我……” “住嘴,賤人!”似被對方不溫不火的話揭穿了心思,錢氏呼吸一窒,繼而勃然大怒,狀若瘋狂:“昱哥哥他愛我,他愛的是我!是你這個賤人橫在我們中間,是你不知趣,不早點退出……” 趙mama眼見夫人處在失控的邊緣,越來越失態(tài),連忙扯了扯她的衣袖,打斷她未盡之話:“夫人,天色已晚,再不回去,一旦老爺問起來,怕是不好交差。” 錢氏霍然醒過神來,只是心里怒火未熄,連帶著對趙mama的語氣都不好:“那有什么?他問,隨便敷衍了事一番就得了。我來我自己的莊子,他又不是不知道。”這個莊子,是錢氏的嫁妝,由于收成不好,一年上頭沒有幾個銀錢,凌經(jīng)亙也不關(guān)心,全權(quán)任她自己處置。 但經(jīng)過這個插曲,錢氏慢慢冷靜下來,紆尊降貴地在女子面前蹲下來,盯著女子的吊梢眼閃過一抹狠厲之色,聲音陰惻惻的,聽起來讓人毛骨悚然:“賤人,我再問你一次,昱哥哥送給你的東西,你放在哪?” “我呸!” 女子拼盡力氣,重重的啐了錢氏一口血水:“昱哥哥,昱哥哥,你以為你還只有十六歲?。啃呤遣恍??我都替你臊的慌?!?/br> 錢氏慌忙閉上眼睛,然而還是晚了一步,被噗的滿臉的血沫星子,她身體一僵,憋著氣,白晰的面容漸漸轉(zhuǎn)為青紫色。 “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