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jié)
衛(wèi)離則繼續(xù)發(fā)臆癥。 給衛(wèi)焰報完喜,周瑤繼續(xù)給若雪報喜:“若雪,我給你帶了幾份好東西,對你來說可是福音哦?!?/br> 鑒于她剛才報的喜,依此類推,若雪對這福音不做指望:“郡主太客氣了。” 周瑤朝自己的侍女招了招手,接過侍女奉上的一個外表華麗的紅色錦盒,然后用嫵媚的眼神看了紋絲不動的衛(wèi)離一眼,才笑著對風三娘和若雪道:“衛(wèi)夫人,上次我見了若雪的舊傷,想著姑娘家手上有疤總歸不好,日后也不好說親。所幸我手中還有皇伯父賜下的雪玉膏和舒痕膠,便一并帶來給她來?!?/br> 果然是好大的福音! 雪玉膏不用說了,尋常人是見不著的,而舒痕膠可是宮里貴妃們專用的祛疤良藥,民間哪得見啊。 若雪啼笑皆非,不是她愛想歪,她覺得這郡主一方面是想打擊她,另一個方面恐怕是自己上次的恫嚇生效了——因為她說過,哪個人不喜歡她的手,衛(wèi)離就不娶誰。 周瑤那會兒嫌棄她的手,還說太煞風景了,想必后悔了。 其實她帶來這兩種藥衛(wèi)家都有,且都用在她的身上了,效果倒是有,但想要將疤全部除去那就是奢望了。 周瑤繼續(xù)道:“若是你用著好,日后我在想法子給你弄來。”真是半點郡主的架子也沒有,和藹可親到了極點。 “那妾身替若雪謝過郡主了。”明明自己家里有,風三娘卻面不改色的代若雪收下了,反正若雪用不上的話,還可以送給正需要的百姓。 風三娘可是個非常善良的女人,劫富濟貧什么的她最喜歡了。 若雪微微一笑,覺得風三娘真是太可愛了。 “對了。”周瑤微張著紅唇,眨了眨漂亮的眼睛,好似剛剛想起什么:“衛(wèi)夫人,若雪可曾訂下親事?” 你方才還說姐手上有傷,怕是日后不好說親事,怎么這么快就自打嘴巴了?未免太假了。若雪一臉局外人的表情,心里卻在吐槽。 風三娘的目光若有若無的從衛(wèi)離身上滑過,笑看若雪:“這種事急不來,還不曾訂下?!?/br> “衛(wèi)夫人,若雪也不小了,親事還是早點訂下為好。”周瑤笑得一臉溫婉,甚是善解人意:“我也知道若雪的親事可能不那么順利,所以衛(wèi)夫人才拖到現(xiàn)在。別的事情上我也許幫不上什么,但若雪的親事衛(wèi)夫人大可放心?!?/br> 她轉(zhuǎn)過頭,目光中蘊含著深意望著若雪:“若雪,你也別因為手傷自卑,我回去后稟了母妃,讓我母妃替你挑一戶好人家。保證讓你滿意?!?/br> 風三娘的臉色很不好看,正要發(fā)作,周瑤又一臉誠懇對她保證:“衛(wèi)夫人這下該放心了吧!有端王府和衛(wèi)家出面,我想這天底下任他是誰也不敢不應!”這話真有點女漢子豪氣萬千的味道。 啊呸!誰要你狗拿耗子多管閑事!我礙你了么?居然一心要將我嫁出去。不但要大包大攬我的親事,還要用權勢對人進行逼婚。若雪對周瑤越俎代皰的行為極為不齒。 “謝過郡主好意,但若雪年紀還小,親事不宜cao之過急?!憋L三娘開始不冷不熱了。 “衛(wèi)夫人,怎么能這么說呢,姑娘家早點定下親事才好?!敝墁幖彼酥?。 若雪碰了碰風三娘的手,認真地道:“娘,郡主不但比我大,且未定親事,她的親事肯定也不是那么順利,若是有好人家,我們還是緊著郡主挑吧。”又對周瑤笑了笑,聲音微涼:“不管郡主看上誰,想必這天下也沒人敢不從,郡主你說是嗎?” 見周瑤變了臉色,她又對風三娘說:“娘莫怪,是我的錯,一個好人家的閨女怎么可在大庭廣眾之下張口親事,閉口親事呢,太沒有教養(yǎng)了!太不知羞恥了!”低下頭對手指,一副羞愧的無地自容的模樣:“有負娘對我的教導,我自罰抄《女誡》。” “嗯。”風三娘嚴肅地點點頭,疾言厲色地道:“的確如此,女孩家家把親事掛嘴邊委實不雅,仿佛嫁不出去似的,成什么樣子?不過念在你初犯,娘便從輕處罰,但有下次,定不輕饒!” “是是是!”若雪瞟著一旁笑出兩個灑渦的衛(wèi)焰,兩人又相視一笑。 衛(wèi)離斜睨著他們,不管是眼神還是心思,都復雜的不可言狀。 周瑤出師不利,臉色陰沉的像厚厚的霧霾,惡狠狠地看了若雪一眼,又轉(zhuǎn)頭望著由始至終一言不發(fā)的衛(wèi)離,眼中又盛滿了委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仿佛在說,你看,你妹子在欺負我,你也不幫我出頭。 …… 周羿回府的時候,他的八哥侍衛(wèi)屁顛尼顛的跑來告訴他,那個人盡可夫人秦小姐被莊家送過來了。 此侍衛(wèi)憋了滿肚子的話,就等主子回來傾訴,一稟報起來沒完沒了,叭啦叭啦的,巨細靡遺,無一遺漏。末了還學記者,問主子對此事有何看法。 “滾,爺怎么想的還要向你報備?”周羿毫無疑問的賞了多嘴的侍衛(wèi)一腳,轉(zhuǎn)頭便去找端王妃了。 “咦,奇怪,最近怎么天天見到你?”周羿素來行蹤不定,神出鬼沒,往往一消失便是十天半個月不見人影,端王妃表示最近天天看到他,頗有些不能適應。 因為她已經(jīng)習慣了兒子出門就像丟了,回來就是撿到了的相處模式。 “鸚鵒說您收下秦蓉蓉了?!敝荇嗪盟茮]骨頭的歪在羅漢榻上,隨手將手中的香茗放在條形案幾上。 鸚鵒是八哥鳥的外號。 “嗯,人家送來了,退回去豈不是打了莊家的臉?!倍送蹂灰詾橐狻=鸱蛉私o她送來了一批花色亮麗的新料子,她正漫不經(jīng)心的在挑布匹。 “您還怕莊家?兒子以為您天不怕地不怕呢?!敝荇嗟穆曇舻模骸扒厝厝匾粊恚@事情便坐實了,娘是怕那些說書人沒有新段子可說,想給他們提供素材吧?!?/br> 他難得一次性說這么多話,端王妃倒有些詫異,施舍了他兩眼方道:“還是你比較了解母妃。” 周羿沉默。 端王妃看了他的黃金面具一眼:“干嘛老愛戴著這個,豈不是暴殮天物?”兒子長了一張惑人心神的臉,比女人都還漂亮,若非他高大偉岸的身材,穿了裙子便可以冒充女人了。 “疼。”周羿慢吞吞的道,卻不說是哪里疼。 端王妃美麗的臉孔倏地冷凝了下來,纖指抓緊手底下的綾羅下意識的捏緊,仿佛想將綾羅捏成齏粉,白皙的手背上顯出淡青色的青筋。 “總有一天,我會讓他們后悔!為自己當初的所作所為后悔!”端王妃優(yōu)雅的聲音中透出徹骨的冷意和恨意。 應嬤嬤撩開青色的水晶珠簾走了進來:“王妃,世子爺,陳夫人母女求見王妃和世子爺?!?/br> “不見?!倍送蹂砰_綾羅,抬起不遜于少女的青蔥玉手放到眼前打量,臉上的冷意猶在。 “見見吧,許是最后一次見面了,以后想見怕是只有去大牢里了。”周羿不太感情的聲音適時的阻止了應嬤嬤向外的腳步。 “嗯?”端王妃抬眸看他,眸露詢問。 “被報復了?!?/br> “啪!”端王妃細眉一挑,用力一拍桌子,艷色的華麗的衣袖在空中展開,凌人的氣勢盡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敢對本王妃的人進行打擊報復?是誰?” “還能有誰?”周羿揮手讓應嬤嬤去請陳家母女。 端王妃立刻像xiele氣的皮球般:“衛(wèi)家?”她對著微紅的手掌吹氣,剛才拍桌子很爽,但力道沒有控制好,疼。 周羿如美人般支手撐著額頭,不語。 “能保住嗎?”端王妃不抱希望的問。 周羿發(fā)出了一聲嗤笑,低的讓人聽不清:“又非本世子的人,憑什么要保?吃力不討好。而且,您以為得罪衛(wèi)離的人,是那么好保的嗎?” 端王妃沉思了一會兒,權衡再三,也同意兒子的說法:“別保著不相干的人卻把咱們搭進去了。再說你meimei現(xiàn)在對衛(wèi)離熱乎著了,看她那不撞南墻不回頭的態(tài)勢,搞不好以后會成親家,算了?!?/br> 周羿不置可否,高大的身材卻離開羅漢榻,邁步向屋外走去。 “是去見她們嗎?”端王妃還以為他要跟自己去見陳夫人母女。 周羿頭也不回,聲音淡的像在低喃:“挑撥離間這種事,怎可能只做一次?!?/br> 端王妃正要開口,冷不防聽到屋外傳來周瑤的怒氣沖沖的聲音:“一個個都像木頭杵著作啥,母妃呢?” “哥,你在正好,我有事找你。”正好和出去的周羿打了個照面,周瑤立刻攔住兄長。 端王妃緩緩步出,見到周瑤一臉毫不掩飾的怒容,心下明了,看來女兒趁興而去,卻敗興而歸,所以才這么生氣。 “怎么了,被人拒之門外還是掃地出門了?” 周瑤許是被端王虐慣了,這么傷人的話她都沒有立刻反擊,而是對著周羿道:“哥,找你要個人,我要那個秦蓉蓉?!?/br> “你不是不待見她么,一個勁的恨不得攆她走?!倍送蹂鷨柍鲋荇嘈睦镆蓡?。 周瑤眼里的陰霾越來越重,咬著牙道:“母妃,此一時,彼一時,我現(xiàn)在有話要問她?!?/br> 端王妃嘆了一口氣,頗有些無可奈何:“你這孩子怎么老說不聽呢,吃一塹,長一智,上次你用衛(wèi)家那個丫鬟做伐子,不也是收效甚微么。這個秦蓉蓉能幫你什么?你可不要希望越大,失望越大?!?/br> 周瑤不愛聽泄氣話,只問兄長給是不給人。 她今天去了一趟衛(wèi)家莊,起初還高高興興的,后來卻被打擊的體無完膚,要強的她覺得自尊心受了傷,怎么也要扳回一城。于是想到了秦蓉蓉說的那些話,心就有些動了。 周羿問她為什么需要秦蓉蓉,她半吞半吐的把今日在衛(wèi)家莊的事情說了一些。 端王妃一聽完,不禁嗔道:“人家的親事關你什么事?如果你真想嫁衛(wèi)離,她便會成為你的小姑子!你沒事老處處針對她的手傷干什么?你揭人瘡疤,還指著人家全家當你是菩薩一樣供著啊?!?/br> 周瑤跺腳,眼里閃過妒忌之色,撅著紅唇道:“我不喜歡衛(wèi)離對她那么好!又非親meimei,憑什么要對她那么好?。克粋€外來人,卻理所當然的占著衛(wèi)家的一切。您也見過她她,她那一身穿戴,只差趕上公主了……” 她提高聲音,柳眉微豎,原本漂亮的臉蛋顯出幾分刻?。骸拔铱此豁樠?!我要將她從衛(wèi)家趕出去!如果她識相,就該按我說的辦,隨便找戶人家早早嫁了,省得在我眼前礙眼?!?/br> 以前多是道聽途說衛(wèi)離對他妹子很好,她本來就不信,在廣豐樓向若雪旁敲側(cè)擊了一番,覺得衛(wèi)離似乎對若雪挺一般。 但后來秦蓉蓉墜樓后,她在一樓見到衛(wèi)離低聲詢問若雪有沒有怎么樣,那柔聲細語,噓寒問暖的模樣,讓她以為自己眼盲了。 這怎么可能呢? 衛(wèi)離在她面前一直是不茍言笑的,似乎多和她說一句話就會死。 兩相鮮明的對比,也是絕妙的諷刺,心高氣傲的周瑤絕對不會認為衛(wèi)離會對若雪好,一定是因為他們天天在一起,若雪比別人接觸衛(wèi)離的機會多的多,又耍了什么手段和心眼,所以衛(wèi)離才會對她和顏悅色。 有了這層認知,再看若雪,她只覺得如芒刺在背。 她不能容忍自己以外的女人占據(jù)衛(wèi)離的時間和空間。 何況今天去衛(wèi)家莊,她一直在暗中觀察衛(wèi)離,她其實遠沒有外表表現(xiàn)的那么粗枝大葉,當然,她也不會笨的相信風三娘犯臆癥的說法。 觀察的結(jié)果是,她發(fā)現(xiàn)衛(wèi)離的眼神繞著凌若雪居多,甚至不曾稍移,讓她看的又妒又恨,怒火蹭蹭蹭往腦門沖,險些抓狂。 她覺得自己不能再自欺欺人下去了,一個兄長有必要一天到晚盯著自己的meimei看嗎?那絕對不正常! 她也有哥哥,可周羿平常少有情緒,不說眼神,能正眼瞧她幾眼便是她燒了高香了。 最主要是凌若雪不丑,不但不丑,還漂亮的出奇,這才是周瑤最擔心的地方。 她是個對情敵相當敏感的家伙,連秦蓉蓉只說了幾句話都要懷疑,怎能不懷疑若雪。但她也非笨蛋,若雪是衛(wèi)離名義上的meimei,他們之間暫時尚有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只要他們之間不捅破,她是決對不做那個捅破窗戶紙的人。 這樣,無論衛(wèi)離對凌若雪怎么好,即便他將她捧上天,那也只是兄妹之情,扯不到男女之情上。 而她還有時間,只要能找個非常正當?shù)睦碛桑f服風三娘幫凌若雪訂下親事,那凌若雪也就成不了她的阻礙,她便可以高枕無憂了。 端王妃又不知女兒的心里在想什么,一心以為她連一個小姑子都容不下,忍不住要教她幾句:“你和衛(wèi)離的事八字還沒一撇呢,就敢對人家的家事指手畫腳,結(jié)果只會適得其反?!?/br> “我跟您說不上話,反正您見不得我好,我承認我是后娘養(yǎng)的?!敝墁幗袢赵谛l(wèi)家受氣受大發(fā)了,居然對著端王妃吼了回去,吼得端王妃一愣一愣的,然后去拉周羿的袖子:“哥哥幫我?!?/br> “放心吧,衛(wèi)離是你的,誰也奪不走。”周羿這次異常的好說話,慢條斯理的從周瑤手中扯回自己的袖子,一副成竹成胸的模樣。 …… 因為衛(wèi)焰快要走了,若雪心里不好受,這些天自然也沒有去練武場,每天順理成章的陪著他。不但幫他收拾行李,還在俞mama和丫鬢們的幫忙下,親自動手為他縫了兩件比較特別的背心。 這件背心樣式和現(xiàn)代的防彈背心差不多,當然達不到現(xiàn)代防彈衣的功用。其實不管是防彈衣,還是防彈背心都和古代的甲胄相似,只不過是材質(zhì)上有所區(qū)別。 若雪記得曾在哪里看過,說是古代人用絲綢做盔甲,而且是一層絲綢一層鎖子甲,一層皮甲一層棉花,然后再一層皮甲一層絲綢,據(jù)說不但重量輕,且能防止弓箭攻擊。 古語也說,‘強弩之末,難穿魯縞’,也就是說絲綢在防御弓箭方面有特效,據(jù)說是因為絲綢和箭頭一起射進到rou里,如果射在不致命地方,在拔箭頭的時候不會撕裂皮膚。 所以她做背心也選用柔韌的絲綢和結(jié)實的棉布居多。但她多了幾個心眼,讓人鑄了幾枚金幣縫在背心里,為了減輕重量,顯其輕便,金幣多縫在人體的重要部位。 她又不常常動手縫衣,所以縫的非常慢,好在勤能補拙。 熬了幾夜,將一雙眼睛熬成了兔子眼,終于在衛(wèi)焰離開前弄妥了。若雪囑咐他,這背心小巧輕便,可以直接穿在甲胄里面。衛(wèi)焰自然高興萬分,滿口答應下來,并說要日日夜夜穿在身上,怎么說也是若雪的一番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