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他幾乎愛梅成癡,住的園子里名品梅花多不勝數(shù),說起來更是如數(shù)佳珍:“淡紅梅、朱砂梅、胭脂梅,便是那稀罕的綠萼梅、重葉梅,師兄那兒也有不少。別人想去折,師兄肯定不允,但若是你想要,還能短了你的不成?” 若雪見他只字不提前事,言行舉止和從前無異,儼然是記不得的模樣,頓時如釋重負(fù),接過梅花,放到鼻端輕嗅那誘人的香氣:“謝謝師兄?!?/br> “自家兄弟姐妹,你如此客氣,倒顯得咱們之間生分了。”夜澈垂首望著她,虛心求教:“若雪,莫非師兄做了什么……” ------題外話------ 謝謝tastyhouse 投了1票(4熱度) 有親說要多更一點點,一點點就好,俺也摸不準(zhǔn)這一點點是多少,但是親,軒娘今天更的貌似比昨天多一點點,大家莫扔磚…… 正文 、 037 親事 更新時間:2014820 0:11:50 本章字?jǐn)?shù):3261 頓了頓,見若雪烏黑的睫毛輕輕顫動,并開始啃起手指頭,他莞爾一笑,眉眼生花:“這孩子,怎么還是一緊張就愛啃手指頭?這毛病可要不得?!?/br> 若雪連忙放下手——夜澈的話只說了半截,讓她剛放下去的心又提了上來,生怕他說出什么驚人之語,渾然不覺自己干了什么。 所以說,說話說一半,留一半什么的,最遭人恨了! 她決定,以后要改掉啃手指頭的陋習(xí),以免被人看穿自己。心里亂七八糟的想著,臉上還是一副寵辱不驚,淡然處之的模樣,并岔開話題:“聽說中了三日醉的人,要醉上三日,師兄怎么這么快就醒了?” “哦,明白了?!币钩阂慌念~頭,又把話題扯回來:“難怪你見到師兄,便一副別別扭扭的模樣,是不是師兄昨日喝醉了,做了什么惹你不高興的事?” 這不是明知故問么?你做的事我哪說的出口。若雪心里腹誹不停,正斟字酌句的要回答他的話,一道冷峻如冰的聲音飄來:“原來師兄在這里,倒是讓人一通好找?!?/br> 曲徑通幽處,玉樹臨風(fēng)的衛(wèi)離安步當(dāng)車,施施然的向這邊行來,一雙顧盼生輝的桃花眼似笑非笑,悠哉的模樣猶似閑庭信步。 一襲做工精致的冰藍(lán)色錦袍,襯得他格外的高頎筆挺,領(lǐng)口和袖口都用銀線繡成流云紋的滾邊,腰圍白玉帶,足蹬白色云紋靴,通身貴氣逼人,端地是雅致無雙,風(fēng)華入骨。 夜澈目光微閃,含笑望著他:“你這么忙,要尋師兄,隨便差個下人來即可,何須你自己找來。” 衛(wèi)離優(yōu)雅的微微一笑,說出口的話,卻與他溫潤如玉的氣質(zhì)截然相反,帶著咬牙切齒的意味:“想不到師兄昨日還痛苦萬分,這么快就變得生龍活虎了,尚有閑情逸致來陪若雪賞梅?!?/br> 幽幽的目光宛如千年深潭,若有若無的睨了若雪一眼:“若雪,今日的《女誡》可曾抄完?” “大哥,我這就回去抄?!比粞┍Ьo手中香氣撲鼻的梅花,直覺此地不宜久留,招呼癡望著大哥,臉兒紅紅的碧紋jiejie快撤。 碧紋依依不舍地回過頭,目光幽怨地望著若雪,小聲地道:“小姐,你不是說要多折點梅花嘛……” “……”這碧紋姑娘忠心有余,眼色不足,絕不是給自己當(dāng)丫鬟的料,若雪深深蛋疼。還來不及開口,卻聽衛(wèi)離又道:“若雪,且留下來替師兄高興高興,待會大哥送你回去?!?/br> 神馬意思?若雪望了夜澈一眼,都被人暗算成這樣了,還能有高興事兒? “愿聞其詳?!币钩赫f出了若雪的心聲。 “這對師兄來說,可是件天大的喜事呢。”衛(wèi)離臉上動人的笑意有增無減,黑曜石般的眼睛里露出狡黠的光芒,稍縱即逝,快的讓人抓不住:“鎮(zhèn)南候府來人了,催師兄盡快返京,一來,是為了過年時闔家團(tuán)圓;二是,伯父伯母為師兄定下了一樁親事?!?/br> “親事?”夜澈并沒有被這天大的喜事砸暈,看了若雪一眼,黑眸中有莫名的光芒在閃爍:“我人不在候府,我爹娘會擅自作主?” 若雪同情的瞅著皺著眉頭的夜澈,時下都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尤其是像鎮(zhèn)南候府這種鐘鳴鼎食之家,詩書簪纓之族,家族里的關(guān)系盤根錯節(jié),錯綜復(fù)雜。而子女的婚姻,大都關(guān)系著家族的興旺與發(fā)達(dá),須得多方考量,容不得他們自己做主的。 “師兄?!毙l(wèi)離這次喚師兄,喚得極為真誠:“你老大不小了,伯父伯母為你做主,也是用心良苦。他們是你的親生父母,難道還會害你不成?” 說的這么語重心長,仿佛他才是師兄,夜澈挑了挑眉,淡淡的覷著他:“我記得我只比你大的一年半載,同理可證,你也老大不小了,師娘是不是也該替你cao持婚事了?” “我離十八歲尚早,可不敢違背祖訓(xùn)胡來?!毙l(wèi)離笑得像狐貍一樣的妖孽治艷,細(xì)碎的陽光落在他微瞇的雙眼里,泛出星星點點的光芒,更顯迷離勾人。 衛(wèi)家祖訓(xùn),若雪被風(fēng)三娘收為義女時,便背誦過,其中一條,勒令衛(wèi)家男兒不到十六,不許收通房;不到十八,不許娶妻納妾!以免過早的沉溺女色,壞了子孫的根基。 彼時風(fēng)三娘還暗地抱怨過,說衛(wèi)家祖宗太過于死板了,定下這么一條規(guī)矩,難怪衛(wèi)家的子嗣越來越稀少…… 風(fēng)三娘的抱怨也不無道理,時下的男子,大都十五六歲便成親了,到了十八歲,都是當(dāng)?shù)娜宋锪恕2贿^風(fēng)三娘也清楚地知道,衛(wèi)家的子嗣少,并非祖訓(xùn)所致,主要是因為衛(wèi)家男兒戰(zhàn)死沙場的多了,導(dǎo)致后繼無人。 夜澈被衛(wèi)離的愜意的笑容刺激的牙癢癢,差點把持不住上去痛扁他一頓,但當(dāng)務(wù)之急是先回京,如若回去晚了,他怕一到家,對方都被心急的爹娘娶回來了…… 不過,他也不會讓衛(wèi)離好過就是了,笑得云淡風(fēng)輕,“身為師兄,我會向師娘提出建議的,讓她早點費心,為你定下一門極好的親事,待你十八歲一到,即可成親?!?/br> 見衛(wèi)離臉上的笑容慢慢變淡,他笑的更真誠了:“如此一來,既不違背衛(wèi)家祖訓(xùn);也可以讓你早日抱得美嬌娘;更可以讓師娘早日抱上金孫子。師兄相信,師娘一定采納我的建議的,說不得她已暗中幫你物色好了妻子的人選。” 衛(wèi)離臉上已經(jīng)沒有笑容了,似覆上了一層寒霜,幽深而綿長的目光,飛快地掃過抱著梅花看戲的某人,然后冷冷地望著夜澈:“師兄,你我許久不曾切磋過了,在你走之前,我們切磋切磋,就當(dāng)師弟我為你餞行吧。” “還是師弟貼心。”夜澈笑得愉悅極了,決定婚事丟一旁,先痛痛快快的和衛(wèi)離打一架再說。 “哎!”若雪一會兒看看師兄,一會兒看看大哥,不等她插上話,那兩人就聯(lián)袂去了練武場。 衛(wèi)離頭也不回的拋下一句話:“你不許跟來,回去抄你的《女誡》?!?/br> “……”你妹??!長了后眼睛嗎?若雪剛嘀咕完,猛然醒悟——這倒底是在罵誰啊? ------題外話------ 謝謝,紫血禍水 送了2朵鮮花,14歲,做夢都想回到的年紀(jì)啊…… 正文 、 038 衛(wèi)焰 更新時間:2014820 0:11:50 本章字?jǐn)?shù):3208 夜澈和衛(wèi)離切磋了一頓,之后便匆匆回京了。臨走時,還專門把若雪叫到一旁,囑咐她一定要等他回來。 他說的太隱晦,若雪是個單純的孩子,沒聽懂,只當(dāng)他會帶新娘子回來衛(wèi)家莊,當(dāng)然是連連點頭,表示一定會等…… 小年夜前,去京城給舅家送禮的衛(wèi)焰回來了,說是去送禮,回來卻是滿載而歸,舅家回的禮比送的還多! 衛(wèi)家家業(yè)龐大,每年年終,掌柜們都會送各類產(chǎn)業(yè)賬簿到衛(wèi)家莊。每年到這個時候,便是衛(wèi)離最忙的時候。今年他尤其忙,簡直是腳不沾地,整日來無影去無蹤,誰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直到幾個月之后,陳知府貪墨的帳冊,以及賄賂官員的資料,都被交到他上峰手中,進(jìn)而鋃鐺入獄,就連他身后強(qiáng)大的后臺都保不住他了,人們才恍然大悟——哦!原來衛(wèi)少莊主這么忙,是有原因的。 當(dāng)然,這是后話,暫且不提。 衛(wèi)離這人有個要不得的怪癖——他自己不得閑,也沒功夫帶若雪出去走動,那他就讓若雪來陪著他,更不讓她出莊,黏人的很。明明長著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笑起來更是溫潤如風(fēng),性子卻霸道的不行。 這可苦了若雪,《女誡》早抄完了,但衛(wèi)離以讓她養(yǎng)性子為由,楞是讓她一抄再抄。 “大哥,我都抄了多少遍了,不抄了好不好?” 衛(wèi)離的書房氣派而豪華,里面的每樣擺設(shè),包括書柜里的書卷,都是些價值不菲的珍品。他慵懶地坐在書案后,手中拿的不是帳冊,而是卷宗,正聚精會神地看著,聽到若雪的聲音,抬眸微微一笑,俊到極致的眉眼立即生輝,恰似那冰雪乍融:“不抄也可以,過來,讓大哥抱著?!?/br> “那我還是抄吧?!比粞┱J(rèn)命地嘆了一口氣,過完年她就十二了,怎么還能讓他抱,只好把《女誡》慢慢的抄,暗地里恨死班昭姑娘了。 衛(wèi)離笑臉一斂,幽幽地看著她,眸色高深莫測:“看來《女誡》比大哥還吃香,那你就抄個夠吧?!?/br> “……”這是哪門子的道理???若雪淚奔。 衛(wèi)焰一回來,若雪快高興死了,因為衛(wèi)離終于肯放她回自己的桃花塢了,并且有人陪伴的話,還可以出莊。 兩兄妹一見面,瞅見四下沒人,衛(wèi)焰微微傾身,親昵地用額頭蹭她的額頭:“還是自家meimei最好!” 若雪覺著吧,這話怎么有種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狗窩的意思。 他給若雪帶了許多禮物,有他自己買的,也有舅家送的,若雪一邊拆著禮物,一邊給他講最近發(fā)生的事。 衛(wèi)焰單手支頤,側(cè)躺在紫檀云紋的貴妃榻上,著一身惹眼紅衣,外罩一件玄金紋的輕裘,饒有興致地聽著,時而出聲詢問,時而笑出兩個迷人的酒渦。 他這種容顏俊俏精致,四肢修長的美少年,無論坐著或是躺著,都是一幅丹青水墨般的綺麗畫卷。若雪贊賞地打量著他,覺得他就是那怒放的青春,無時無刻不在散發(fā)著無敵的少年魅力。 “你說什么?你幫莊天寶那廝找小狗?”忽然,衛(wèi)焰臉上兩個標(biāo)致的酒渦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暗惱。 額?我說什么了?若雪撓了撓雪白的額頭,望天——她受美色吸引,渾然不覺自己講了些什么。 衛(wèi)離劍眉一豎,用鉆石般明亮的眼睛盯著她:“陳芳怡敢冤枉你,二哥自會幫你討回公道,但你為什么要和莊天寶在一起?你不是最不喜歡那家伙的嗎?什么時候和他變得那么好了?” 他一連串的問題,猶如連珠炮,仿佛若雪做了什么對不起他的事。 “哪有?我沒有……”若雪被他兇狠的質(zhì)問弄的話都說不連貫了,往后挪了挪。 這事都過去好久了,陳芳怡也被她整慘了,早被陳夫人送到別莊養(yǎng)病去了,只是還沒有機(jī)會去找莊靜雅和秦蓉蓉報仇。 “還說沒有!”衛(wèi)焰猛的湊近她,眸中有一簇極明亮的火光閃爍,逼視著她純澈動人的眼睛,恨恨地道:“沒有的話,你會幫他找小狗?” 又冷哼一聲:“肯定是那家伙施的詭計,什么小狗跑丟了,只怕都是借口,目的就是想纏著你?!?/br> 若雪汗顏,這話聽著好耳熟啊,下意識地解釋:“二哥,這都是過去的事啦,莊天寶為人還好……” “他好,比二哥還好嗎?你要是敢說,我明天就去打折那混蛋的腿!”她越為莊天寶說話,衛(wèi)焰越生氣,晶亮地黑眸怒火迸射,說的咬牙切齒,好像莊天寶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 這人,本來是個翩翩美少年,突然之間就像個被點燃的炮竹一樣,若雪預(yù)感自己捅了馬蜂窩——多說多錯,動輒得咎,指的就是她這種情況,又不能說實話,只好苦惱地閉了嘴。 她一言不發(fā)的低頭對著手指頭,美少年更生氣,腳跟一旋,大步流星往外走,紅衣蹁躚飛卷,如火焰般熾烈狂放,走時把門甩的震天響,嚇了若雪好大一跳。 不多時,衛(wèi)焰又一陣風(fēng)的折返。 “你是個姑娘家,像莊天寶那樣的混蛋,最喜歡騙你這樣漂亮的女孩子了,往后,便是他自己丟了,你也不許理他?!彼鏌o表情地瞪著若雪,猶如一尊冒著寒氣的冰雕,把手上一本厚厚的書冊扔到翹頭案上,發(fā)出響亮的聲音。 若雪點頭如搗蒜,她怕自己再說下去,莊天寶的小命就玩完了。 衛(wèi)焰見她聽話了,臉色稍霽,但仍不好看,指著案上的書冊說:“為了讓你吸取教訓(xùn),二哥罰你抄書。” 又抄書! 若雪恨不得以頭搶地,她現(xiàn)在看到書就恨不得死,還抄? ------題外話------ 感謝親紫血禍水 送了2朵鮮花,syl521 打賞了100瀟湘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