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回答：“看汽車分布圖，確實和蔣門有關。一輛車三天前到二帆酒店停車場，二帆酒店距離蔣門父母的公寓只有兩百米?！?/br>
    趙霧問：“指揮中心在二帆酒店？”

    對方：“不好說，但機率很大。”

    趙霧道：“我要去他們小組指揮中心拿數(shù)據(jù)?！?/br>
    對方：“警察專心抓賊，從沒想過自己會是目標，問題應該不大。趙霧，這單是我跟你最后一單了。紐唐不比倫敦，行行藏龍臥虎，你做事要有分寸。我知道你聽不進去，但我還要說：不要意氣用事。”

    趙霧：“你下決心回倫敦？”

    對方：“嗯。我走后，你在紐唐就是孤家寡人。多交朋友，累積自身資源。趙家?guī)资谌耍粘Ｉ畋葘m斗還精彩，你當局者迷，在團隊建立起來之前，不要進入深水區(qū)。敢毒死你媽，也不在乎毒死你。”

    趙霧許久后道：“嗯，我明白?！?/br>
    ……

    有一位不著名的企業(yè)家說過，一個辦公室內不能全有精英，還必須要有一個傻ab。如果你沒有在辦公室里發(fā)現(xiàn)傻ac的存在，那就要注意，你可能就是那個傻ac。

    為什么？這叫鯰魚效應。至于有沒有道理，無所謂，反正他不著名。就算名人說點名言也不犯法。牛皮誰都會吹，問題在誰敢吹。

    劉文這位隊長就是獵豹中的異類，他幾乎犯了所有管理者不應犯的錯誤。

    第一點：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第二點：拉柳飛煙說悄悄話，對袁忘進行評論。

    第三點：自己拿不出主意，卻努力想要反駁別人的看法，以此來維護自己的聲望。

    總而言之，劉文對袁忘的觀感不太好。柳飛煙一出場就是聰明人，劉文可以接受柳飛煙比自己強的設定。袁忘出場時的標簽是柳飛煙附屬品，是一位干雜活的人。但小組的柳飛煙和趙霧卻愿意接受袁忘的意見，默認了袁忘在團隊中的地位。

    從團隊中看，趙霧鋒芒畢露，柳飛煙多才多藝，現(xiàn)在連看似憨厚的袁忘都舉起旗幟，讓老大劉文有些喘不過氣來。

    因此他又犯了一個錯誤：故意熱情對待柳飛煙，故意冷淡對待袁忘。

    一位老婦為幾人準備好了午餐，雖不豐盛，但味道可口，袁忘非常客氣的道謝，并且還幫忙收拾碗筷。這種行為在劉文看來，又把自己身份作低，或許袁忘給自己的定位就是那么低。

    人是個奇怪的動物，他們可以接受自己笨蛋上司的領導。但是他們無法接受聰明同事成為自己的上司。獵豹三位新成員頗有功高蓋主之勢，完全不把劉文放在眼中的態(tài)度。態(tài)度最好反而是袁忘，一直客套稱呼劉文為隊長。

    午飯后是午茶，袁忘去幫助老婦修建狗窩，柳飛煙和劉文泡茶閑聊：“我原來在一家軟件公司新部門中工作，部門中有一個文化水平很低的人，說話土里土氣，沒見過什么世面。大家自然就把他當作玩笑的目標。他的性格很好，從不生氣。”

    柳飛煙：“兩個月后，我們軟件出現(xiàn)一個重大bug，大家忙了通宵沒找到問題。第二天沒有加班的他上班后不久隨手處理了這個bug。當時我們很震驚，沒想到他的專業(yè)水平這么好。我們部門主管是個門外漢，只懂得管理，不懂得業(yè)務?！?/br>
    柳飛煙：“我們小組的人在技術上讓主管感覺低大家一等，好在還有這個土里土氣的人。這次土里土氣的人表現(xiàn)這么好，讓主管面子很掛不住。主管不僅搶功勞，而且還拉攏其他人排斥他。”

    柳飛煙：“我們部門發(fā)展很快，很受公司高層的重視，獲得了一個大項目。這位土里土氣的人在項目開始前提出離職，問他為什么。他說自己在這里做的不開心，工作只是為了錢而已?，F(xiàn)在有人出更高的薪水，所以他打算跳槽?！?/br>
    柳飛煙：“他跳槽到競爭對手公司，不到一個月時間，竟然把這個項目搶走了。公司高層非常生氣，一怒之下解散了我們部門。我覺得我們主管擁有一手好牌，剛好有一位人才因為缺錢或者需要工作等原因加入他的旗下。如果主管對他好一些，主管自然有更大的好處。偏偏主管嫉賢妒能，結果主管錯過了帶領部門創(chuàng)建輝煌的機會?！?/br>
    劉文不傻，問：“你、你、你在說我？”

    柳飛煙回答：“不，我只是想起從前往事。話說回來，諸如袁忘的這樣的人，他越是對你客氣，就代表越不當你是朋友，越代表你們關系的生分。他這種人其實挺不合群的?！?/br>
    劉文若有所思：“我爸說過，合群的人碌碌無為，只懂做人，不會做事。不合群的人是因為他們只會做事，不會做人?！?/br>
    柳飛煙笑，道：“也許不是不會做人，而是不值得他做人?！?/br>
    說話間，趙霧來電話：“給個郵箱，資料發(fā)給你。”

    柳飛煙驚：“你真拿到了？”

    趙霧：“朋友一場，他不幫我他幫誰？”

    柳飛煙許久無語，后道：“我發(fā)到你手機?！绷w煙非常了解聯(lián)調局之類的部門運作，就算是聯(lián)調局局長親自介入，只能得到一些籠統(tǒng)的總結式回答，不可能拿到細節(jié)和資料。除非趙霧朋友恰巧是負責抓捕蔣門的專案小組成員。

    不會這么巧吧？

    柳飛煙決定要掏掏趙霧此人的底細。特別是看過趙霧發(fā)來的資料后，柳飛煙更加堅定了這個想法。

    第18章 數(shù)據(jù)分析

    下午三點三十分，獵豹小組集結，開始數(shù)據(jù)和資料分析。劉文親自給袁忘倒了茶，并且隨意拿給袁忘，讓袁忘愣了好久才接過杯子。

    大家手拿平板瀏覽資料，柳飛煙問：“怎樣？”

    趙霧搖頭：“沒有明顯的跡象?！睌?shù)據(jù)雜亂龐大，非一時間能整理出頭緒。

    柳飛煙問：“袁忘，你有什么看法？”

    袁忘眼睛看平板，一邊瀏覽一邊道：“我看過一部韓國電影，是一部闖空門的電影。故事說主角經常在富人區(qū)游蕩，他尋找目標住到無人居住的住宅中。他會在住宅中洗澡，洗衣服，看電視，如同主人一般的生活。在主人回來之前，他會抹除所有痕跡悄悄離開?！?/br>
    這故事挺態(tài)變的，主角后來練成了無影無蹤術，只有作為別人妻子的女主角能看見他，結局：主角、女主角和女主角的丈夫就這樣一起生活著。

    袁忘道：“蔣門的meimei是礦石旅游公司的主管。我沒有發(fā)現(xiàn)蔣門meimei有任何可疑行徑。但是蔣門的meimei確實能給蔣門提供安全的，并且不可查的住所?！?/br>
    袁忘在童年在警校對刑偵抱有極大熱情，上警校之后，發(fā)現(xiàn)刑偵技術基本上已經更新?lián)Q代。現(xiàn)在基本上是依靠數(shù)據(jù)，依靠機器抓人。袁忘學習的是人。

    以本案來說，有一個最大的破綻就是沒有破綻。這不是饒舌，以蔣門的能力，還達不到逃避警方精銳，聯(lián)邦法警追捕的地步。要么是死了，要么他有特別藏匿的辦法。

    人的思維有慣性，即使是刑警亦然。刑警慣性是沒有可疑點。袁忘反其道而行，他思考的是蔣門如何才能藏匿。

    蔣門也許掌握了大量金錢，但是在如今攝像頭密布的城市，在人臉識別高清攝像頭面前，蔣門是不可能長時間在戶外活動。食物怎么辦呢？這是最直接的問題。特別是警方較長時間盯死過蔣門的親屬情況下，蔣門怎么獲取食物？

    袁忘代入思考，如果自己被全城圍捕，自己最好的藏匿手段就是闖空門。重點在空門這個詞上，如何把握一個房子是空門，空多久，這就需要資訊。蔣門親屬的電子產品都被警方監(jiān)控的情況下，蔣門怎么獲得資訊呢？

    蔣門親屬中只有蔣門meimei有這樣的資源，她知道哪家人會出國旅游，會去多久。這個優(yōu)勢甚至是綁架團伙所不能給予的。現(xiàn)在問題在蔣門meimei怎么把資訊告知蔣門。

    這個問題不是袁忘能解決的，袁忘再朝下推測那是胡猜。

    現(xiàn)在就看柳飛煙的本事。

    柳飛煙竟然有些緊張，袁忘說出最合理的推理，趙霧拿到了不可能拿到的資料，現(xiàn)在只剩下自己的工作。

    在電腦面前忙碌了十來分鐘后，柳飛煙額頭冒細汗，劉文已經想為柳飛煙開脫：因為袁忘是錯的，所以柳飛煙不可能查到任何信息。不過想起柳飛煙今天說的故事，劉文還是努力的克制了自己，裝著掌握大局，很有耐心的領導。

    柳飛煙手一停，閉目深吸氣：“找到了?！?/br>
    柳飛煙找到的是蔣門meimei的郵箱。蔣門meimei負責是南美旅團的聯(lián)絡工作，很多事項是通過郵件來完成溝通。蔣門meimei不定時的會登錄郵箱?？萍及l(fā)達，不需要使用電腦也可以收發(fā)郵件。柳飛煙發(fā)現(xiàn)一個登錄異常。

    在警方監(jiān)控數(shù)據(jù)統(tǒng)計分析中顯示，幾天時間將門meimei會重新在手機登錄郵箱。按照正常情況來說，手機會記憶賬戶和密碼，一鍵登錄。除非有人在手機外登錄過郵箱，才會造成柳飛煙需要重新登錄的情況。

    柳飛煙郵件內容非常豐富，其中包含了一份發(fā)給檔案部留底的客戶詳細信息。包含住址，出行日期，緊急聯(lián)絡人等信息。

    綜合幾份客戶信息可以發(fā)現(xiàn)，每份客戶信息的前三客戶，都有來自紐唐四區(qū)第七社區(qū)附近的居民。

    第七社區(qū)是著名的白領別墅居住區(qū)，亦是旅游公司主要的客戶群之一。

    柳飛煙道：“根據(jù)第七社區(qū)警署的記錄，在蔣門潛逃這一個多月來，有兩位業(yè)主反應自己遠行期間，家被外人入侵。不過住戶沒有發(fā)現(xiàn)丟失貴重物品，警方請第七社區(qū)的物業(yè)保安加強巡邏?！?/br>
    柳飛煙：“根據(jù)最新的郵件，我認為我們有兩個目標。第七社區(qū)31號和第七社區(qū)57號。住戶全家在四天前離開紐唐，前往南美進行為期二十天的渡假?！?/br>
    ……

    31和57號在一條街上，一個在街頭，一個在街尾。高處縱覽之下，這條街有熱鬧的在草地進行家庭游戲的住戶，有和友好的鄰居一起燒烤的住戶。同時也有冷漠的住戶，停車，下車，看都不看鄰居一眼就回自己家的人。但如果鄰居過于吵鬧，他會撥打警察電話。

    這里的道德線標準在于：打擾別人和不打擾別人。你要是半夜放一串鞭炮，估計整條街都會打報警電話。甚至你孩子哭鬧不停，也可能會有鄰居報警。理由是懷疑你虐待孩子。但同時，很多孩子們從小就被教育，一旦發(fā)生事情，向鄰居求助是一個很好的辦法。

    三百米外的公園道路邊汽車內，依仗高處的優(yōu)勢，獵豹們拿著望遠鏡將這條街道情況盡收眼底。在袁忘看來，這是一條很普通的街道，很正常的街道。31和57號別墅非常安靜，門窗緊閉，內拉窗簾，完全看不見有人活動的痕跡。

    劉文坐在駕駛位問：“如果房子內有安保系統(tǒng)怎么辦？”

    柳飛煙回答：“基本上沒有，這些白領大多數(shù)購買有財產保險。專業(yè)家居安保費用較高，主要客戶為富人區(qū)別墅。假設自己不在家警報響起，保安破門而入，門是需要業(yè)主自己掏錢修理的。反過來，如果有竊賊將房子清洗一空，保險公司會賠償他們所有的損失。再者，白領區(qū)住戶他們房子內容易搬運的財產并不多?！?/br>
    趙霧：“嘖嘖！”

    柳飛煙誤會趙霧冷嘲自己的解釋，有些不滿道：“你有什么話就直說?！?/br>
    趙霧：“有人在踩點?！?/br>
    柳飛煙：“踩點？”

    趙霧解釋：“偵查?！?/br>
    柳飛煙：“我知道，我不知道的是你說誰在踩點?！?/br>
    第19章 聲東擊西

    趙霧道：“你們看便利店附近那輛車，貼有某公司標志的小型貨車，看圖應該是一家滅鼠公司。他們兩名工作人員穿著白色專業(yè)衣服，挨家挨戶的敲門詢問老鼠的情況?！?/br>
    袁忘問：“你怎么知道是詢問老鼠的情況？”

    趙霧翻白眼：“對不起，他們挨家挨戶敲門詢問貓的情況?！?/br>
    袁忘無語，抬杠有意思嗎？

    趙霧切了一句：“看見電信箱了嗎？工人開著箱子查線路。”

    柳飛煙問：“你怎么知道他們在踩點？”

    趙霧回答：“滅鼠公司不是慈善家，和老鼠本身也不存在仇恨。就是為了業(yè)務，為了金錢?？此麄冊儐?，登記還有著裝似乎很專業(yè)。但實際上他們少了一個環(huán)節(jié)：給名片。再看電信，拿了一個話機似乎在試線，左手拿話機合格了。右手應該在忙碌的插線。他如同偷了一條線路和外界通話一般，這一打已經五分鐘了。”

    趙霧道：“最有意思的是，他們不是一伙的。最最有意思的是，他們互相發(fā)現(xiàn)了對方。我們還是慢了一步?？辞闆r他們會很快動手?？?、看，他們兩伙人要開始協(xié)商?！?/br>
    袁忘在望遠鏡看見滅鼠公司的人經過電信箱，駐足一邊，給電信維修人員一根煙。兩人似乎在工作之時摸魚。

    趙霧：“他們一旦達成協(xié)議，我們就能看著他們吃rou?！?/br>
    袁忘問：“你們認為是31還是57？”

    趙霧：“我們一出現(xiàn)，人家會立刻動手?！?/br>
    袁忘：“我們面前兩條路，第一條路吃rou，第二條路喝rou湯。表妹，請使用你女人的第六感?！?/br>
    柳飛煙回答：“我的第六感告訴我，他們更傾向57號?！?/br>
    “為什么？”

    柳飛煙：“他們的車都停在更接近57號的位置。我猜測他們也不肯定是31或者57。如果是達成協(xié)議，會不會一人挑一個房子？得手之后，五五分賬呢？表哥，你的計劃是什么？”

    ……

    袁忘今天穿的是連衣兜帽裝，從出租車下來后袁忘低頭戴上兜帽，手上提了一個塑料袋，里面裝著東西。袁忘不著急走動，靠在樹邊點根煙左右觀察。在袁忘的對面就是31號別墅。

    袁忘出現(xiàn)31號附近，反常的表現(xiàn)很快就被偵查手發(fā)現(xiàn)。兩組人猜測袁忘的身份，靜觀其變。

    袁忘很沒素質的隨地丟煙頭踩滅，再左右看看，提了東西過馬路。過了馬路也不著急，袁忘又靠在樹邊點了一根煙。

    在袁忘吸引了兩伙人注意的時候，趙霧等人已經到了57號別墅后門。趙霧拿出一個中世紀的撬鎖工具，輕松打開后門的小鐵門，帶頭進入別墅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