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
張逢夏大驚:“怎么會!” 秦晌搖頭,說:“我布的結(jié)界,切斷了這里包括自己與外面一切聯(lián)系,只能感知到一絲本命飛劍的氣息。別擔心,既然令它去找佛宗,除非它毀了,斷不會違背命令?!?/br> 話鋒一轉(zhuǎn),秦晌露出愁容:“我現(xiàn)在擔心的是結(jié)界里的幾個活口,怕是撐不了多久了?!?/br> 伸手一拍元嬰額頭,把張逢夏元神拍回軀體:“我不能離開陣眼,你去幫他們一把。形勢再兇險,能多救一個是一個。” 張逢夏元神歸位,五感重開,立刻就被魔頭憤怒的咆哮聲震得喉間腥舔,兩眼發(fā)黑。 穩(wěn)住心神,他轉(zhuǎn)頭看向封一才和朱于狄,果然,元嬰被一團黑氣困住,印堂黑沉,真元不拔,即將入魔。 封一才面色赤紅,滿面怒容,牙關(guān)緊鎖,與什么對抗著,燥決不安,隨時都有自爆的危險。 朱于狄等人,剛經(jīng)歷恩師慘死,心中悲痛,就被魔頭抓住把柄,大力施為。四人嚎哭怒吼,繼而生無可戀,指甲在身上抓出道道血痕,自殘自傷。 反而是周筱,被折磨得臉色慘白香汗淋漓,尚且元嬰穩(wěn)固,頑強地堅持著。 時間緊迫,張逢夏運氣,用真元力催動七字真言:“降,降 ,降!” 借助玄火趕走他們身邊的魔頭,張逢夏盡力穩(wěn)住他們的元神,降字決如山頂鳴鐘,悠遠渾厚,激蕩心靈。 幾人身軀劇震,雖還是辛苦,起碼陸續(xù)元神歸位。 這時就分得出功力深淺。封一才暴怒的真元最快平復,以rou眼可見的速度沉入定境。接下來是朱于狄,周筱,于思成,舒驕拜。他們雖無法入定,比剛才已經(jīng)恢復許多。 張逢夏松口氣。七字真言其實并非墨研宗功法,據(jù)說是他師傅夏秋嬋一位佛宗朋友傳授,字字祥和,充滿圣潔念力,對付魔頭十分有效。 或許,可以借七字真言消減魔頭? 張逢夏在修羅煞境中入定,真元在元嬰流轉(zhuǎn)一周天就施展一次“鎮(zhèn)”字決。和玄火融合被真元力送出去。頻率越來越快,如波浪層層疊疊,互相疊加加強。 魔頭避之如蛇蝎,為了躲開這股圣潔之力,他們互相推搡著擠在秦晌身邊。 和佛宗功法相比,還是秦晌的結(jié)界更容易接受。 很快,魔頭不再咆哮,封一才他們得到喘息機會。 遠處,一個人也感受到這股圣潔念力,看了過來。 “喂和尚,你看什么呢?” 子歸正按照和尚的吩咐把樹林子里幾個殘留魔氣的點標識出來,抬頭就見大和尚發(fā)愣偷懶。 他不樂意了:“小爺又不是做苦力的,你把整片林子翻過來都沒找著陣眼,我翻石頭刨樹根就能找到?逗我呢?!?/br> 雖然抱怨,他手下不停,佛宗從來不誆人,既然他說這里有個魔修的法陣,就肯定沒錯。 一場陰謀迫在眉睫,大和尚看著風輕云淡,肯定不輕松。 奇怪的是,他們找不到陣眼。 找不到陣眼就意味著無法追蹤,無法破除陣法,對魔修的陰謀無能為力。 是全心還是是秀無言在作怪。子歸身為菩提子,對魔氣感覺敏銳,卻還沒敏銳到能分辨魔修真身。 再次進入林子,在和尚的指導下尋找魔氣,子歸忍不住粗口罵人,魔修狡猾,居然將魔氣注入植株和動物的體內(nèi),只需要一星半點魔氣,靠宿主的生命滋養(yǎng),魔氣自會漸漸壯大,直到足以啟動陣法。 動物是活物,所以他們遲遲無法確定法陣類型,因為法陣是活的,一直在變化。 難怪大和尚要在上頭布設(shè)迷陣覆蓋,用佛力抵消魔氣,這是唯一有效的笨辦法。 “東南方向,有人念驅(qū)魔法訣?!贝蠛蜕邪櫫嗣碱^,拖著雪白袈裟往前走。 子歸拍掉手上的土,在褲子上擦擦,趕忙追上去:“怎么了,不找陣眼了嗎,你發(fā)現(xiàn)什么了?” 大和尚手指東南方,問:“前方何處?” 子歸眺目遠望:“東海呀,旁邊就是黃樺城,正在舉辦鑒寶會。” 大和尚若有所思:“鑒寶會?為什么要念驅(qū)魔法訣……應(yīng)該不是佛宗弟子,念力不純卻虔誠,應(yīng)該是遇到了需佛力解救的危難?!?/br> 子歸愣住,舌頭舔著干起皮的嘴唇,憋出一句話來:“你是說魔修在鑒寶會。” 啪地扔了剛抓到的魔氣兔子,子歸怒吼:“開什么玩笑,秦晌和覺醒都在鑒寶會上,還有張逢夏。如果連他們都對付不了,必須靠佛力消減,屁的魔修,那是魔頭了吧!” 大和尚眉頭緊鎖,再看一眼東南方,他凌空盤膝,打坐念咒。隨著咒子共鳴般在耳畔響起,精純佛力從和尚身上暈開,滲透了整個魔修法陣,分散在各處的魔氣徐徐升起,融化,被強行消減。 和尚一念咒,隨行的黑貓就遠遠躲開了。子歸浸潤其中,感覺通體舒暢。 他慌了神:“你干什么!會讓魔氣逃出去的!” 明明是和尚自己說的,要小心謹慎不能打草驚蛇,這下子可好,夾帶魔氣的動物四處奔逃。 子歸左手一只兔子,右手一只小鹿,嘴里咬著一只耗子,忙得不可開交,急得滿頭大汗。 “瘋了吧你,快停下來!”眼看著佛力如啟明星一樣扎眼,迷陣中的魔氣紛紛奔向出口,子歸先一步堵在出口。 被佛力催動的本體靈力乍然而起,將魔氣打散。林子里的生物何其多,他熬著一股勁全力抵擋,竟被他堪堪擋下來了,但那不是長久之計,遲早會出現(xiàn)疏漏。 正在這時,他聽到了來自遠處的“降,降,降!”,與和尚的咒子神奇得糅合到一起,音調(diào)高低錯落,逐漸同步,而后和尚的佛力大漲,將整個林子映成了金黃色。 附著在生靈的魔氣瞬間消散,如此輕描淡寫。 子歸發(fā)愣,思緒又回到了神界,看著佛祖講經(jīng)的背影,安詳寧靜,不染塵埃。 正要入定,一陣怪異的咆哮聲陡然炸響,直沖元神,子歸頭痛欲裂,捂耳也無濟于事,痛苦得抱頭□□。 發(fā)生了什么? 他竭力睜開眼,只見和尚盤坐的地下冒出無數(shù)黑色魔頭,撲到和尚身上撕咬。 “和尚小心!” 子歸飛撲過去,拉住咬上和尚脖子的魔頭,五指用力將其捏爆,殘留魔氣被佛力消減。 如法炮制,他救火般將和尚身上的魔頭拔除,但是魔頭還是越聚越多,子歸力不從心。 子歸眼淚橫流,哭喊:“和尚呀和尚,我們只認識了不到2個時辰,你就遭此橫禍,修真界千年難遇一個佛修,你就跟我親人一樣,我舍不得你啊?!?/br> 情真意切感天動地,如果不知他倆初見,還以為是積年至交好友。 “鑒寶會確有魔頭作祟,已被結(jié)界封閉?!鄙硖幦f魔蝕骨之境,和尚半合眼鎮(zhèn)定自若。仔細看,他皮膚被一層極薄的金膜覆蓋,魔頭無法近身。 子歸抹抹眼淚,安心了就開始嘴欠:“皮真厚,魔頭都咬不動。你說你犯啥毛病,突然招來這么多魔頭。” 有佛力加持,魔頭在金光中垂死掙扎,不消片刻就被煉化了。 和尚說:“我與那位念法咒的施主念力想通,知曉一點他的處境,周身魔頭環(huán)繞死氣極重。難為他還能靠一己之力抵擋到現(xiàn)在?!?/br> 子歸急問:“是秦晌嗎,還是覺醒?他們還活著吧?!?/br> 和尚搖搖頭,說:“東海有盤古大封,隔絕內(nèi)外,我用同源念力取巧才確認結(jié)界內(nèi)確是魔頭出世,其余不知。” 子歸抓耳撓腮在和尚身邊繞圈:“一個鑒寶會鬧出了魔頭,天啊,這可怎么辦,得趕緊去救他們?!?/br> 靈光一現(xiàn),擊掌,子歸拉著和尚袖子說:“幫幫忙,跟我去救人,對付魔頭你最拿手啊?!?/br> “稍等片刻?!?/br> “等什么呀,再等,秦晌和覺醒就被魔頭嘎嘣嚼碎吞下肚了。你慈悲為懷啦,救兩條命等于造十四座塔,快走?!?/br> 和尚跟鐵鑄似的,任憑子歸生拉硬拽不動分毫,他說:“我有兩個疑問尚待解答?!?/br> “啰嗦,哪來這么多問題?!弊託w如同一只炸毛松鼠,在和尚肩膀蹦噠撒氣。 和尚不驕不躁,眺望東海方向說道:“魔界大門未開,魔頭從何而來?!?/br> 子歸一愣:“???” “魔修度過天魔劫,魔界大門就開了,但炫火隔絕人魔兩界,魔修必須發(fā)愿永入魔道,才能穿過炫火入門內(nèi)。有炫火在,魔頭斷不可能從魔界逃逸。” “是魔修把魔頭放出來的?”子歸順著話頭往下想,只有魔修克服了炫火,才有機會釋放魔頭。 “你見到魔雷劫了嗎?” 子歸又一愣,對哦,魔修得正果前要度魔劫,東海這兩日風和日麗,哪來的雷。 “所以呢,魔頭哪兒來的?”子歸把問題拋了回去。 和尚抿唇,眉頭微皺,道:“我思來想去,只有魔界法寶才能溝通人魔兩界。” “你是說,魔界的物件留在修真界,打開了通道放出了魔頭?不能吧。魔界的東西留在人間,那得惹出多大麻煩,還能太平到現(xiàn)在?” 和尚定定看著他,意有所指地說:“三界相通,仙界在人間留下靈器,魔界自然也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