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節(jié)
兩個姑老爺互夸女婿。四姑老爺挾一個雞頭給廖明堂:“明堂啊,你補補腦子,打仗費腦子?!比美蠣旕R上給余明亮一塊牛rou:“打仗費力氣,你補力氣?!庇滞瑫r相中一條白魚,四姑老爺按住魚頭,三姑老爺不甘示弱按住魚尾,你瞪著我,我瞪你。 余明亮和廖明堂幸福得傻乎乎,捧著碗找自己妻子。 林三姑娘和婆婆坐一處,廖母也在這里。余家父母也在,賀二姑娘卻和慧娘等人在一個桌子上,那桌子上吃的全是孕婦餐,賀二姑娘早也盼晚也盼,天天把小余將軍拘在房里不出來,大家都不笑她。 到回來前,她有了。 別人都要生了,賀二姑娘還沒有顯懷。 胖團子不能親近母親,就亦步亦趨跟著父親。吃飯時,坐到父親腿上,乖乖的等父親喂自己。他可愛的讓人心醉,姚興獻就把兒子女兒也弄到身邊來坐,映姐兒九歲,更懂事不少,會給父親挾菜,分螃蟹。 她是京里人,卻對魚蝦吃法了如指掌,又戴著一頭金子珍珠寶石,都是姚興獻沒見過的。告訴父親:“我和蕭家祖母睡,謹哥兒睡祖母床上,我睡碧紗櫥里?!币εd獻心頭guntang過,再guntang回去。 保哥兒急急:“父親我背書給你聽,我會背四書,你會嗎?”映姐兒嘀咕:“你又來刁難人?!北8鐑盒iejie:“你不會背,你真笨!” 姚興獻摸摸兒子腦袋,再看看女兒花朵兒一樣,覺得什么都值了。 這一天人人喜歡,不喜歡的也有,曹家,楊家等。蔣延玉和謝承運都領尚書職,楊公子多少受到?jīng)_擊。這一天醉酒回去,見妻子在窗下也悵然,帶得窗外春花也似悵然了。 好在楊公子肚子里有才華,還能勸解:“你是愿意我金帶玉馬,還是悔教夫婿覓封侯呢?”楊少夫人就一笑,夫妻攜手看過花去睡。 三月底天氣還夜風微涼,蕭護洗過,和兒子在床上玩耍。和胖團子小時候玩的一樣,大帥睡下,讓胖團子坐自己胸膛上,和兒子眼對眼兒說話。 “你平時想父親多,想母親多?” 胖團子往外面看,母親去洗了,父親就在這里,響亮回答:“想父親?!笔捵o就把他一顛一顛的玩,胖團子就哈哈大笑,還會背詩給父親聽。 父子再在開心,見老帥進來,沉下臉訓兒子:“你這是嚴父?”蕭護趕快抱兒子下床,賠笑:“好幾年沒見他,” 胖團子左右為難,看看祖父沉著臉,看著父親在賠不是。胖團子選擇一下,還是要父親?;厣黼p手抱住父親頭頸,對祖父瞪眼睛。 蕭護忍住笑,趕快把兒子還給父親。蕭老帥滿意了,抱回自己的好孫子:“走,跟祖父睡去?!迸謭F子走出多遠,還在同父親招自己小胖手。 那黑又亮的眼睛,胖乎乎小手,一直在夜風里擺動。 慧娘扶著丫頭過來,見自己丈夫凝神對著黑暗中看,不由得好笑:“兒子睡了?大帥在看什么?” 蕭護回神,扶過慧娘:“父親接走了,”唉一聲:“我只有和十三玩了,十三,你真沒有兒子好玩?!?/br> 慧娘嬌嗔:“大帥我也這樣看呢。”夫妻相視而笑。 ☆、第十九章,丫頭指親事 還是大帥的舊院子,后院子石鎖都原地不動。夫妻并沒有就睡,慧娘依在丈夫懷里,扯著他的袖子看月下花影子。 “兒子還是和夫君最親?!笔龐蓩傻谋г怪J捵o含笑:“都交待他不要碰到你,不然,還是和你親。” 十三腹部高高隆起,蕭護看著就喜歡。想一個面團子已經(jīng)粘得熱熱乎乎,幾個面團子一起,那是什么滋味兒? 十三洗浴后發(fā)絲還半濕,大帥取來干布,很有耐心的為她擦拭。沿著那小耳朵外面的輪廓走下去,撫摸著那雪白玉軟的面頰,大帥就知足了。 回家來真好。 回家里來上有父親,大帥還能當個孩子。 在外面蕭護也和妻子閨房樂,不過總不能如今晚心中全是安逸,不想一絲公事。從少帥獨掌軍權以后,這種安寧,只有在家里才有。 此時的老帥在房里,學著兒子睡床上,讓胖小子坐胸口上哄他玩。蕭老夫人坐旁邊看得津津有味:“和你兒子學的?” 謹哥兒喜歡得格格叫,老帥對蕭老夫人道:“不想他們父子玩的東西倒多,”在謹哥兒胖屁股上輕拍一把:“難怪這個小子和那小子親。” 蕭老夫人不由得一笑,慢聲細語:“老帥,護哥打?qū)O子小時就抱著他,你可沒抱過護哥?!崩蠋涖蹲。骸笆茄?,還真是這樣?!边@就有了主意:“等二孫子生出來,我天天抱著。”想到即將出世的第二個孫子,老夫人慈愛地笑了,對著窗外浮于月光下的白蘭花出神:“是孫女兒,就我抱著,帶著她們串珠花兒,該多有趣?!?/br> 老帥來了興致:“真的生孫女兒?”他喜出望外:“再給我一個孫子我就謝天謝地,居然還有孫女兒?” “老帥忘了,十三娘是個宜男命,多子多孫?!笔捓戏蛉税雅f事翻出來。蕭老帥想到馬老先生,把謹哥兒抱下來:“夫人,馬明武不小了,這親事可以上心了。”謹哥兒瞪著大大的眼睛聽著。 蕭老夫人笑了:“哥兒睡吧,明天去見父母親請安?!敝敻鐑涸谧娓干磉吽聛?,閉上眼睛。祖父母兩個人,一個在左邊,一個在右邊,撫著他哄著他,看著他睡著是蕭老帥夫妻晚上最喜歡做的事。 見孫子睡著,蕭老夫人還是放低嗓音:“小馬,還是想著五妹?!笔捓蠋浀牡谖鍌€meimei,未出嫁就夭折,少年與馬明武有情。 老帥嘆氣:“這可怎么辦?馬家沒有后代,我百年后難見老馬?!笔捓戏蛉顺隽艘粋€主意:“慧娘兒抽空對我說,她的丫頭水蘭和小螺兒年紀到了,鞍前馬后的侍候一場,護哥和媳婦心疼她們,要讓她們自己指人,你看……” “怎么能給小馬一個丫頭,”老帥先不答應。蕭老夫人微笑:“不是給他當妻,是當妾,先有個孩子再說?!?/br> 老帥想想這主意,又想想馬明武的性子:“他想著五妹,怎么會愿意?”窗外花香不住拂來,老夫妻商議過不得主意,又回到二孫子身上去,熱烈的說了一會兒,心滿意足地入睡。 蕭西蕭北還沒有睡。 蕭北的兒子小蛋子,和謹哥兒一年的人,會念幾句書在肚子里,搖頭晃腦正在考父親:“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爾知乎還是不知乎?” “給你一巴掌,讓你貧!”蕭北笑罵,罵得小蛋子抱頭大叫:“祖母,你快來管管爹,他要打我!” 梁mama風風火火進來:“誰要打我孫子?”蕭北失笑:“娘,你這樣護短我可沒法管!”梁mama抱起孫子小蛋子:“不要你管,你長這么大,也是我管的!” 湊到若荷耳朵邊上悄聲:“別人都有了,你們也趕快再生幾個,一個哪里夠?!比艉擅嫔弦患t,沒有身子回來不低誰一等,卻只是眼熱上來。 她垂下頭,婆婆抱著兒子走開。小蛋子得意洋洋,在祖母肩頭上對父親作鬼臉兒,伸長舌頭,上下亂晃。 蕭北哭笑不得,揚起巴掌來對著兒子晃幾晃。小蛋子鼻子皺起,把腦袋晃幾晃,以示你打不到我。 父子這樣做著姿勢,直到梁mama抱著小蛋子走開。 蕭北嘀咕:“老子還得再看幾本書,免得以后震不住他?!卑咽捨飨肫饋恚骸笆捨髋畠阂欢ü郧?,若荷,再生個姑娘吧?!?/br> 蕭西在家里,坐在炕沿兒上,拿著一個珠花兒,對炕里的冬姐兒擺手,笑容可掬:“冬姐兒,我是你爹,給你花戴?!?/br> 冬姐兒白天就和他不親,晚上讓秀蘭抱到房里,就警惕地端著小臉兒,縮到炕里頭。眼睛生得和蕭西一模一樣的漂亮,瞪著這個叫父親的人。 母親晚走一年,冬姐兒還記得。她襁褓中離開蕭西,早把他樣子忘記。天下掉下一個爹,冬姐兒還沒弄明白。 對珠花兒看看,冬姐兒大聲道:“我有大爹,大爹墳上長花兒給冬姐兒戴!”秀蘭要打她:“這孩子盡胡說,大爹是大伯,這才是你親爹!” 冬姐兒扭頭和她吵:“大爹!大爹!大爹好,祖母說大爹是天上星星,保佑冬姐兒平平安安,快快樂樂的。” 蕭西樂了,把珠花兒遞過去:“好閨女說得對,大爹好就大爹好吧?!倍銉旱降紫胍腔?,才一伸手,讓蕭西抱在懷里,高舉起來:“閨女,爹回來了!” 冬姐兒勉勉強強地給他一個笑容。 這一天蕭家處處住滿人,二更后,蕭老夫人打發(fā)人接映姐兒回去睡,說明兒再來;保哥兒也早睡了:“明天還要上學呢,學里明天還上半天,下半天,和父親看謹哥兒賽馬。”姚興獻很是欣慰,讓一雙兒女去了。 姚家有幾個長輩在,白天一一見過,都把老帥夸了又夸。姚興獻別無牽掛,見月色姣潔,對羅氏道:“逛逛這園子?!?/br> 夫妻兩個人打起一盞燈籠,在園子里轉(zhuǎn)了半天,才回來睡下,這一覺,又香又沉。 一大早,謹哥兒最早醒來。悄悄下床,走到房門前拔閂。丫頭醒了,見窗紙上還不亮,問:“哥兒去哪里?” “找父親。”謹哥兒喊她開門,一個人走了。在外面,兩個家人跟上,到大帥院外敲開門,大帥還沒有醒。 謹哥兒不肯走,抱著一個東西坐在臺階上,小胖身子在晨光中看著很是乖巧。 房里丫頭去回報,大帥也到起的鐘點兒,起來看兒子果然來了,抱在懷里,看著兒子低頭打開手中小匣子。 找出一塊糖來,塞到父親嘴里。蕭護才咬住,“格,”謹哥兒把另一半掰下來,舉著:“找母親?!?/br> 大帥抱他到房中,慧娘也醒了,見兒子來了自然喜歡,見他小胖手上半塊糖,還有牙印子口水在上面。 慧娘尋思這是兒子留了一半給自己,正要接著,蕭護張張嘴,微笑:“從我嘴里搶的一半,你兒子的心意,你快吃吧。” 慧娘忙咬在嘴里。大帥坐床沿上,把兒子放床上,兩只小胖腿甩著,懷里小匣子翻開,又找出一個小枕頭來。 慧娘感動了:“團子,你還記得這個?!敝敻鐑翰潘?,話不多,就笑嘻嘻點頭。這是一個軟枕頭,在山里養(yǎng)大胖團子,奶媽說頭不要睡偏,要有枕頭才行。古人多硬枕,慧娘不忍心給兒子睡,就用粗布給他縫一個,山谷里蘭花多,里面塞滿蘭花。 還有余香在。 謹哥兒打了好幾個哈欠,有了精神:“給弟弟睡?!庇衷谙蛔臃鰜硪粋€虎骨哨,在嘴里吹了一下,這是大帥讓士兵給他做的。 尖聲一起,謹哥兒精神來了:“我是一個將軍,我要當一個將軍…?!边@是張家教給他唱的。蕭護和慧娘全笑逐顏開,大帥看著兒子,心頭涌出層層暖意,他想后繼有人就是這感覺吧。 慧娘是驕傲和自豪,握住兒子小胖手,對夫君道:“大帥,恭喜你又多了一個將軍?!笔捵o摸著謹哥兒腦袋:“面團子小老虎將軍。” 忽然恍惚,看到自己黃袍加身,金階下走來英俊威武的太子,自己的小面團子老虎將軍。大帥疼愛的拍拍兒子,又拍拍十三的手,一左一右握住這兩個人的手,一個胖乎乎,一個柔若無骨。 這是他生命中除父母以外,最親近的兩個人。 慧娘起身,大帥帶謹哥兒出去打拳,小小的他已經(jīng)會一套簡單拳法,在父親身邊打得很是流暢。蕭護停下來看著晨光中的兒子,父親看似溺愛,其實教導上半分不差。 出門在外,就是大家長,擔負所有人衣食住行,甚至周邊百姓們也要管到的蕭護負手看著少年時就住的院子。 這就是家,有著準備去請安的父母親,還有可愛的胖團子。假山石蒼翠,桃花如云,家人們起來灑掃,這是一片安寧地界。 要讓這安寧一直下去,交給郡王們是不成的。 蕭護這樣想著,陪著謹哥兒又念幾句詩,帶他進來父子同洗漱,帶上慧娘去見父母親。張家又是睡門房里,見出門習慣性跟上,謹哥兒格格笑了,胖腦袋頂起來,作勢要拱:“張家叔叔,我又找到你了?!?/br> “哥兒真乖?!睆埣疫@才想到在家里不用跟,就看著大帥一家三口走過竹林。才要回去睡,水蘭跑來,見左右無人,飛快把一個荷包塞到張家手里:“一個人再打開看,”又飛快走開。 張家呆若木雞。 水蘭? 荷包? 是了!今天是她和小螺兒指女婿的日子,上午就要指婚配。這意思?手上荷包用藕荷色繡出荷花,青色繡出碧水,水上七彩斑斕,是一對鴛鴦。 小鬼懶洋洋走出來:“我說在家里不用跟,你還出來,把我也弄醒。”張家手縮到身后,打個哈哈:“那你再睡?!?/br> 背過身子把荷包往懷里一揣,尋個無人地方心里打鼓似動靜大。水蘭相中自己,這是幾時的事倒不知道。 頭頂上桃花開,花下面張家心陷桃花。拔一根草節(jié)在嘴里咬,水蘭就水蘭吧,除了結(jié)實些,腰粗些,別的都很好。 結(jié)實是好事,伍林兒夫人多能生,一生兩個。張家愛惜地摸摸荷包,再次放入懷中,把水蘭讓他無人處打開看的話忘了。 早飯后,慧娘回過公婆,就在正廳上給丫頭們選親事。他們才到家,親戚們又過來說話,一起看熱鬧。 水蘭和小螺兒不是一般的丫頭,水蘭的母親馮mama和小螺兒的父親張伯也不是一般的家人,老帥大帥上午什么事也不做,也坐這里。 家里的女眷,蕭老夫人,五舅太太,三姑太太,四姑太太等,外面的,蔣太太帶著蔣少夫人是一定會來的,謝家楊家曹家也得在。 曹家余下的兒子還和蕭家走動,曹老爺夫妻同蕭家還和以前一樣。 馮mama陳mama張伯全在座兒,看著老夫人房中丫頭簇擁著打扮一新,不亞于姑娘小姐的小螺兒和水蘭出來。 陳mama指給馮mama看:“這么著看,水蘭苗條不少?!瘪Tmama道“胖,還是胖,不過有老帥大帥作主,老夫人夫人出面,她相中的那個人也不能怎么樣?!?/br> 兩個丫頭跟出去幾年,更是大方,并不過分羞澀,跪下來,聽蕭老夫人吩咐:“闔府的家人由你們挑,挑中了跟著出去侍候大帥和夫人,以后軍功上是一定有的。怕你們還不能如意,大帥的親兵也由你們挑,挑中哪個就是哪個。” 張家聽到這里,心想自己是個男人,怎么能讓媳婦先指自己,總得有些主動吧。分開眾人,老實走上來,行禮:“見過老帥大帥,這親事我是愿意的。” 慧娘沖他瞪瞪眼。 老帥喜歡地道:“是張家啊,”對老夫人道:“這是個好漢子,丫頭們跟了他,會過得好!”又看張伯和馮mama,兩個人道:“張家不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