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節(jié)
“老夫是想把兵權交給你!”這一個你字拖得很長,暴露出來鄒國舅的恨意不斷。蕭護無所謂的聳聳肩膀,攤開手有意氣他:“現(xiàn)在你可以給袁樸同,袁樸同功夫好啊?!比滩蛔∫恍?,那在十三手底下也過不了三招的好功夫。 鄒國舅拿他沒辦法:“小子,你仗著皇上仁厚,老夫也不刻薄你,你就猖狂吧!”蕭護冷冷道:“國舅,還記得我挨的一百軍棍?” 兩個人都像吃足火藥,又恨不能眼珠子里發(fā)火箭,箭頭帶火的那種! “小子,你真不知趣!從你到軍中,我對你如何?”鄒國舅怒發(fā)須張。蕭護想想他的籠絡,他籠絡自己手下的將軍,他派人過來監(jiān)視…… 少帥忍無可忍結束這種對話:“你是來說這些的!”鄒國舅愕然閉嘴。半天長嘆一聲:“你有什么證據(jù)?” “沒有!”蕭護冷淡:“那些人,不是我的,自然就是張家的!”鄒國舅冒火:“他敢!”如數(shù)家珍的報京中兵力給蕭護聽:“京外大營,京內(nèi)不說宮中,外面十幾處駐兵,就是那些人全是他的,他也不敢!” 蕭護心想加上永寧侯就行了,什么都不怕,就怕內(nèi)jian。貴妃的弟弟出入宮禁與你大國舅一般,是可以帶刀的。 他依然沉著臉:“不敢最好,當我沒說?!卑咽种泄囊凰ぃ骸八涂停 编u國舅沉穩(wěn)下來,端坐著不動:“小子,皇上有重用你的意思,你以后不要再把差使弄砸了!”蕭護氣不打一處來,世襲一等侯都沒了,還重用個屁。 “你家這個欽犯,你等著,遲早我會找到證據(jù),到時候哼哼,”鄒國舅冷笑著,這時候起身,把袖子一拂,一腳踹開門簾,挺胸拔背走了出去。 蕭護氣得坐著一動不動,煩躁上來,把手中公文“嘩”推一邊,書案上干凈了,人才覺得舒服得多。 死到臨頭,你才是猖狂! 如果不是知道張守戶要造反,已經(jīng)把國舅暗殺,正在京中大亂。 慧娘慢慢走進來,臉還是白得沒有血色,慢慢地過來,把自己的手一點一點伸到蕭護手中。蕭護接住這手,看她面容:“手這么冷,”把慧娘抱到膝上,給她搓手:“乖,你不要怕?!被勰锎瓜卵酆煟骸案悖慌?,不過,不知道以后是什么樣子,我給夫君添麻煩,我……” “傻子!”蕭護狠狠來上一句,又摟緊她:“不要這樣說,夫妻是同命鳥,咱們還分你我嗎?”就逗著慧娘玩笑,問她剛才打易平湖開不開心:“不開心再去打一回,”慧娘想起來遇到南宮復,吞吞吐吐道:“在封家的……院外,手里捧著個舊盒子跟寶貝似的?!?/br> 蕭護警惕地道:“在那里?”十三自己的家不會認錯。少帥瞇起眼,南宮復一向是愛優(yōu)雅的人,為一個舊盒子去封家舊宅? 書案上空,把慧娘抱放上面,少帥急步出去喊蕭北,蕭北才到,身后衣衫一緊,被慧娘抓住。少帥這一次沒有趕她,只聚精會神交待蕭北和蕭西:“明天一早,去城外封家的舊親戚那里,把人全給我藏好。蕭西你去二道巷子,把陳家的那一家人接走,安置在魯永安家里?!?/br> 交待過,少帥才出一口氣,看著深夜雪空,不知何時停了。幾點星光弱弱的似要出來,又被烏云遮住。 他一甩袖子,擁住慧娘重新進房?;勰镞€不明白,怯生生地問:“怎么了?”蕭護對她定定地一笑:“要是把那些人放你面前要殺,你會心軟嗎?”慧娘面色一緊,苦苦的小苦瓜臉出來。 表姐不好,讓少帥摔死了。少帥說先容表姐夫幾天,不會放過。舅母,卻是情深意重?;勰锇凳具^蕭護:“老人家在金殿上救了我,要送個謝禮去吧?!笔捵o回答:“過幾天,讓人送一份子年禮去,你不要去。” 如果把舅母綁了,在自己眼前要殺……慧娘打個寒噤,換來蕭護的心疼:“睡吧,可憐今天也玩了,出了氣,又讓國舅嚇著了?!被勰锊懦蹲∷滦洌钟幸唤z清明,也許撒嬌撒多了,梗梗脖子:“才不怕他。” 出門自己打水來,給蕭護打熱手巾,拿青鹽擦牙。這幾天只要有時間,慧娘就是這樣侍候自己丈夫。蕭護樂得享受,任由慧娘服侍一通。 睡下來,慧娘苦惱地問:“他拿走的是什么呢?”家里沒有什么可拿的。蕭護半帶睡意:“這要問他才知道?!?/br> 兩個人都沒有往畫上去想,一時也想不到這里。 第二天,天陰有雪,是個和昨天一樣的普通日子。宮中琉璃瓦上明光和雪光在一處,交織著快比日頭亮。 幾個宮女嬌笑著潑凈面水,聽里面輕喚人,皇帝醒來。他一醒來,就心情不安寧,說不出來的不舒服。用早膳,一樣涼菜又覺得酸倒了牙,摔了筷子。去御書房,雪大應該坐步輦,皇帝想散散心,沒走幾步,滑了一跤。 有太監(jiān)扶著沒有摔狠,不過認為兆頭不好。 一直到下午心情也不好,坐在書房里正皺眉,是不是讓欽天監(jiān)來算一卦,見太子匆匆過來:“才在外面見人送來,我就自己拿進來了,父皇,城外監(jiān)獄暴亂?!被实垡惑@:“是哪一個?”太子無奈:“是關玄武軍和金虎軍的那一個。” “讓國舅去,該殺就殺!”皇帝面沉如水,咬牙切齒:“蕭護和張守戶還各在家中?”太子揣摩他的意思,進前道:“殺?”皇帝面上扭曲著,很想說殺??蛇€是搖一搖手,長嘆道:“放一放,不許他們出京!” 這就讓人給國舅傳話,讓他出城。又半個時辰,昭獄里又出了事,將軍們打起來。皇帝震怒,讓太子親自去看。近天晚時,懶散不愿意傳膳,只讓宮人們掌燈,獨坐燈下實在憂愁。 昨天才讓江寧郡王妃宮中留宿,今天約好不再請她,皇帝悶悶的想著她,見外面走進來一個人。 她羽衫翠衫,笑容如牡丹花兒一樣,年青的容貌一如初進宮時。石貴妃進前施禮:“給皇上請安?!?/br> “你怎么來了?”皇帝不悅地道:“朕并沒有宣你?!笔F妃嫵媚一笑:“臣妾來給皇上送行。”宮門大開,又走進來一行人。 為首的是石明,旁邊是南宮復。后面有兩個是總管大太監(jiān),還有幾個宮中侍衛(wèi)首領?;实叟陌付穑骸澳銈儭币晦D(zhuǎn)念明白,面色慘白,大呼一聲:“救駕!” 不見有人來。 又呼:“國舅!”才想到國舅還在城外沒回來。 石明溫和地笑著:“不必喊了,你這宮中的人已盡數(shù)去盡。哦,包括你暗中的侍衛(wèi)?!彼麑χ@玉闕金椅濕了眼眶:“祖宗在上,這皇位又回到咱們手上?!?/br> “你…。敢犯上!”皇帝惡狠狠,有如一頭張牙舞爪被逼急了的狼。 石明微微一笑:“是你一直在犯上!”他袖中取出一個東西,在皇帝面前亮一亮:“你還記得這個嗎?” 那是一個金印,皇帝由皇子由來,他一眼認出,這是皇子金?。?/br> 頓時,皇帝慌了手腳:“朕對你石家不薄!” 石明淡淡:“我也不會薄待你,”拍拍手,有人送去一個紙卷,展開來,是禪讓書。皇帝撲騰坐下,呆若木雞! 他又驚又怒又痛又悔,此時還不是表達驚怒痛悔的時候。他拼命地想怎么對付,怎么拖延,石明又開了口:“你不簽,就把這個服了吧?!?/br> 又有人送上一杯酒。 死擺在面前,皇帝垂死掙扎,眼睛里露出兇狠:“朕不信一個忠臣也沒有?!笔髀唤?jīng)心:“有,比如你的大太監(jiān),”他對其中一個人指指,那個人恭敬的伏下身子,永寧侯道:“他被我下了毒藥,不來不行?!?/br> 那太監(jiān)露出尷尬。 “還有你的侍衛(wèi)們,有九成是忠心的,不過我們換下的那一成全在這里?!笔髦S刺地道:“還有國舅,等他再回來,這皇帝已經(jīng)是我。大臣們,見我是皇家血脈,你看他們應該忠心于誰?” 他輕輕彈彈指甲:“我不需要多少兵,只要這半個時辰就行?!?/br> 皇帝死死的瞪著他,沙啞嗓子問:“皇子們在哪里?” “張守戶在昭獄等太子殿下,”石明淡淡一笑,露出刀鋒般的眼光:“你還要問嗎?”皇帝絕望了,如果石明沒有那皇子金印,他就篡位也坐不住。皇帝忽然道:“你家先祖立下誓言,誓不爭皇位,后代子孫如有違反,人人可以誅之!” “哈哈哈哈,”石明狂笑一通:“你可知道我家先祖另有一本手杞傳世人,我找到了,上面寫的字字是血淚!” 怎么被監(jiān)視,怎么如履薄冰……看完了石明就明白了,不當皇帝是傻子。 外面有小小的喧嘩,一個人進來悄聲說了一句,石明皺眉,不過點點頭。江寧郡王妃進來,她衣著絲毫不亂,進來也不奇怪,只淡淡掃一眼,就走到皇帝面前,依規(guī)矩行禮:“見過皇上。” “你也背叛朕?”皇帝淚流滿面。 江寧郡王妃也哭了:“妾沒有!我在家中見不到二弟回來,聽說他在宮中。我原以為二弟又和貴妃商議什么,我不放心來看看?!彼届o的轉(zhuǎn)向石貴妃:“原來你不是要二弟幫你收養(yǎng)皇子?!?/br> “賤人!不羞不恥,你沒有臉和我說話。”石貴妃尖聲的罵。 江寧郡王妃回她一個笑容:“可憐你這一輩子都不能再生孩子!” 石貴妃尖叫一聲,撲過來就打?;实鄞笈?,一抬手要擋,他身邊站的兩個人把他重新一摔在椅子上,江寧郡王妃也躲閃過去,拿起桌上那杯酒,潑在石貴妃臉上。 “啊??!”石貴妃雙手掩面,被毒酒燒得大叫:“弟弟,快給我殺了她,這個賤人,她給我偷灌了藥,蓋我不能生……” 石明靜靜看著,輕聲道:“你何苦去打她?”jiejie在家里時就會欺負長嫂,后來鬧著進宮,大嫂沒有辦法,就讓她進宮。石明看著石貴妃倒在地上昏過去,這才一抬手指,有人把貴妃抬下去救治。 “二弟,再給我倒酒來?!苯瓕幙ね蹂羁疃裕娋苼?,手拿著對皇帝看,有了深情:“皇上,記得你說過,沒有共生,愿意同死。蒙你不棄,多年憐惜,對壽昌兒又最為疼愛,妾這一生,知足了!” 皇帝本就沒有指望,見江寧郡王妃這樣說,更是心灰意冷,勉強道:“他要的是我,你還有壽昌,不必陪我?!?/br> “壽昌跟著國舅出城了,國舅在,壽昌就在?!苯瓕幙ね蹂蜗聹I水:“剛才從街上過來,太子殿下已經(jīng)……?!?/br> 對于郡王妃來說,太子不在,她的依靠就沒有了。百年后,還有誰可靠?她雙手舉杯:“容妾先行一步?!?/br> 一仰脖子,灌了下去。 石明眸中也有幾點淚水,別過臉不忍看她。長嫂如母,石明和郡王妃一直有感情。不齒她和皇帝偷情,又拿自己哥哥也鄙視,才能容忍到今天。 皇帝心中最后的一個牽掛也斷了。 他呆呆坐著,忽然怒目:“讓我蓋大寶禪讓是萬萬不行,要朕的命,來拿吧!”石明輕輕打了一個響指,“啪!” 殿中熄了一盞宮燈,是風吹所至。風吹走的,還有一個曾是天子的性命。 此時的宮外,亂得不像樣子,到處是格斗。半個時辰后,有三聲炮響:“通通通!”是張府。三聲炮后,又是三聲:“通通通!”是蕭護。 有時候差別一分,失之千里。 先反的,成了反賊。 后反的,成了拿賊的! ☆、第一章,大亂京都(一)二更求票 今天注定是個多事之秋,災難的源頭從早上就開始。 先是城外的監(jiān)獄里,一早囚犯們在分早飯。他們各自關在號子里,有幾個看守的人分發(fā)。號子是最普通的那種,除了后面是墻,其余三面全是木柵欄。鄒敬塘關人又安排得巧妙,一個號子是金虎軍,隔壁的號子就是玄武軍,再隔壁又是金虎軍。 造成要么是兩個號子金虎軍夾擊一個號子玄武軍,要么是兩個號子的玄武軍夾擊一個號子的金虎軍。 有一個金虎軍士兵把粥領到手里,還算不刻薄,粥是guntang的。他對著隔壁號子就潑,那邊關著五個玄武軍士兵,要躲也沒處躲,及時轉(zhuǎn)身,有三個人潑到背上。沒傷到人,卻算是發(fā)起事端。 五個玄武軍也揚手就潑,手中熱粥一起飛過去。還沒有回身,他們身后金虎軍拿饅頭砸過來! 分發(fā)早飯的看守罵道:“造反嗎?”有兩個人大步過來,手中拿著短棍,對著木柵欄里就捅,才罵一句:“老實!” 短棍一緊,被攥住一拉,有一個人精靈及時放手,另一個被拉到木柵欄前,伸出一雙手臂扼住他脖子,扼得他翻白眼兒,幾個士兵鼓躁:“殺了他!” 另一個人嚇得要跑,木柵欄中飛出一串布條子,結實,是用里衣兒撕下來纏成。一頭有布圈,套住他脖子往后一帶,這個人到了手中。 這兩個全是金虎軍的人。 玄武軍的人放下早飯只看著。 見余下的兩個看守雖大驚,還不失色。罵罵咧咧地拿兵器過來:“放人!”還有一個往上面就跑。他們下來送飯,進門就鎖上?,F(xiàn)在是掏鑰匙就開門,身后飛來一把小刀,一刀斃命! 有一個號子里,士兵們分開,露出一個橫rou滿面的人,這是張守戶手下有名的一個小隊長,蠻力過人,名叫高不能。 高不能壞笑著,手中還把玩著兩把小刀,不知道他們?nèi)撬堰^身的人,怎么還有刀? “別!別殺我們!”兩個看守嚇尿了,高不能哈哈大笑:“給爺爺們開門!”看守們哆嗦著掏出鑰匙扔出去,一個士兵撿在手中,去開門時,一個饅頭飛來,打落他手中的鑰匙。 隔壁號子里的玄武軍士兵們中跳出來一個人,滿面黑灰,卻是張家。 張家一揚手:“兄弟們,開!”所有號子里的玄武軍人人掏出鑰匙,或是小尖刀,或開或撬,先于金虎軍出去十幾個人。 高不能傻了眼,手中飛刀連發(fā),只打倒兩個。袖中再出最后一把刀,高不能急了,也命:“快開!” 張家等人一出來,就幫著別人開號子。這里關著不少的士兵,邊開,金虎軍先出來的人已經(jīng)打斗過來,混戰(zhàn)一團。 他們關在最下面一層,視而重要犯人對待。 連打帶踢到上面一層,再開上面號子時,兩邊關著不少殺人犯強盜,喝彩:“給爺爺也開開如何?打得好,踢他的蛋!捏啊,痛快!” 痛快淋漓的叫好聲,驚動最上面一層。 鄒敬塘算是經(jīng)驗豐富,先調(diào)人:“弓箭齊備,對準了!”這門因送早飯,是從里面鎖的,他屏氣凝神盯著往下去的牢門。 “當”地一聲,門開了。 “射!”一排長箭過去,門邊上扎成刺猬一般,不少箭對著門里去了,不過門窄又小,沒有人出來,殺傷力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