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jié)
至于真的不讓進(jìn)怎么進(jìn),慧娘還沒主意。這不是敵軍營門,不讓進(jìn)就硬闖。后面還有自己丈夫幫著。 公婆家的門硬進(jìn),估計自己那好丈夫這幾時沒打人,手癢會立時發(fā)作。 已經(jīng)到了,既來之,且看之! 橫豎水到橋頭,總會有主意。 她心定下來,加意地看江南流水,小橋垂柳,處處黃花野莖叢生,和京中相比是另一番景象。進(jìn)城后,打招呼的人就更多。隨時街上有人笑問:“少帥回來了?”離得遠(yuǎn),問得聲高而又高,蕭護含笑馬上抱拳,一直抱到一條大街上。 這街口兒,就堆著人。見他馬來,鼓樂齊鳴,絲竹奏起。蕭護滿面春風(fēng),想想父母親雖然還不明白,總要給當(dāng)兒子的幾分薄面。 看在大捷的份上,再看在把這大捷英雄帶回來的份上,還有,她原本就是父母親給自己千挑萬選的妻子。 慧娘看這條街,寬厚的青石街面,平整干凈得如水凈過。寬度,不次于大街上。如同京里諸王府門前的街,必然寬可跑馬,而且是私道。 笑語歡聲的人們,來往照應(yīng)的家人……慧娘打心里喜悅起來,對于就要見面的公婆也少了許多猜測。 她忽然想起來自己新認(rèn)的母親丁婆婆,蕭護是依禮請丁婆婆到家里來,丁婆婆不肯來,說的話也有見識:“我去到你們家,讓人笑話,也讓姑奶奶讓人笑話。” 慧娘此時想起來,不是覺得這個母親讓人笑話,而是想到自己身上,自己就還是原來的封慧娘時候,家境和蕭家也不能比。 暗自的笑,進(jìn)到家門,人家笑不笑話? 又想到一件事,伍家的哥哥們舅爺當(dāng)?shù)脷g暢,理當(dāng)來送自己的,為什么一個也不來?少帥私下里會過他們,說的什么,慧娘不知道。 慧娘心頭陰云猶在,郡主,國舅,貴妃……這是每天都會盤旋在心頭的烏云,可是每一盤旋,就會告訴自己不怕! 丈夫,已經(jīng)嫁了!慧娘冷笑,郡主要,給我叩頭敬茶,也許就許給她! 家門到了,蕭護停下馬,看身后慧娘轎子停下。場面靜下來,不少人竊竊私語,有人還不知道,見后面轎子下來兩個mama兩個丫頭,悄悄問身邊人:“這是什么人?” “少帥私下里娶的親。” “??!……。我的娘呀,沒見蕭家擺酒席?” “是私下里?!?/br> 有人知道的,交頭接耳道:“你說今天這事怎么過去?”那人就搖頭。蕭護不看他們,下馬來往慧娘轎外走去,正要去打轎簾喊她下轎,見有人高聲喊:“少帥,夫人有話!”大門內(nèi)走出一個老婦人,五十歲上下,帶著一臉的威嚴(yán)。她氣勢與別人不同,慧娘在轎內(nèi)也留意了。見她先對著蕭護行禮:“見過少帥,恭喜少帥大捷。”再退后幾步,肅然站立高階上:“夫人有話給少帥?!?/br> 蕭護毫不緊張,從容地站定,垂下手:“兒子聽母親訓(xùn)誡!”來的這是母親身邊的龐mama,是母親的心腹人。 龐mama肅然高聲道:“夫人請少帥中門入,說少帥帶來的女人,角門步行而入?!?/br> 她嗓音洪亮,幾乎人人聽得清楚。鼓樂聲早停,寂靜中,人人聽得清清楚。有人帶著看笑話神色,有人帶著詫異,這親都成了,不讓中門進(jìn),不是不認(rèn)嗎? “什么!這是母親說的?”蕭護帶著幾乎暈過去的神色,但是他還不慌亂。人人看得明白,他對轎中先道:“你在這里等我,不要擔(dān)心,我去見母親。”龐mama下臺階來,陪笑躬身:“夫人還有話,說少帥戰(zhàn)場上辛苦,她心疼呢本該就見,可少帥行為不檢,相與了…?!边@幾個字遇上蕭護殺人般的眼神,還是咽回去沒說,接著道:“夫人說氣得心口疼,請少帥只見大帥吧?!?/br> 有兩個婦人低聲交談:“這才是正理兒,蕭家是一般人家嗎?隨便弄個人就當(dāng)家少夫人了,這如何讓人能氣平?” “蕭夫人啊,可是最講究門庭的人,也最嚴(yán)謹(jǐn)門庭的人。你還知道吧,早起我那嫂子又來見她,我陪著來的,說軍營里男人地方呆的女人,不是好門風(fēng)。再者今天輕易讓她進(jìn)中門,以后不好了也退不了,我那嫂子哎,其實還不是為著侄女兒們的親事,我沒有女兒,我樂得看笑話?!?/br> 原本熱鬧歡迎的地方,頓時冷了場,不但冷場,而且這么多人一點兒聲音也沒有。人人看少帥,這是個從小就驕傲威風(fēng)的人,今天臉漲得通紅,又尷尬又窘迫又難堪,他半咬著牙,似迷怔似生氣:“這……竟是母親說的?” 其實蕭護心中明白,這話很是符合母親性子。問他事先猜沒猜到有這一回,少帥十有*猜到生氣,卻沒有想到母親在自己大捷后,還不給半分面子。 好在他有底氣,兒子帶回來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那一個。對龐mama道:“母親還有話嗎?”龐mama見少帥還不讓那外來的女人下轎,對他使眼色,您就別倔了。見少帥不為所動,不得不當(dāng)眾說出來:“夫人說,少帥從小是個有主見的,必然不答應(yīng),只怕還有找大帥的意思。夫人說,” 蕭護真的無奈了:“母親還有什么話?”龐mama重新回到臺階上高站著,高聲道:“請少帥對中門跪下?!笔捵o跪下來,龐mama再次一字一句道:“夫人說,一刻鐘內(nèi)不進(jìn),以后不必進(jìn)了!”蕭護瞠目結(jié)舌! 他真的亂了。 讓十三娘由角門里進(jìn)?還當(dāng)著這些人的面。蕭護寧愿自己現(xiàn)在挨父母親的打,也不愿意答應(yīng)??墒悄赣H的話,從來說一不二。她能說出來這句話,必然是回過父親。從大門飛奔見父親,以少帥的速度,一刻鐘也回得來。不過今天人多,如果不能迅速找到和父親單獨傳信的機會,那自己一刻鐘就回不來。 人人看得出來少帥面上的為難,難過,甚至他還有傷心。怎么辦?蕭護跪在地上束手無策,看不到別人的憐憫,也看不到別人的嘲笑。 慧娘看到了! 不能說她不難過,不覺得臉上下不來,不過,這也說明自己婆婆是個有規(guī)矩的人,說明這蕭家里,不是什么人都隨便可以進(jìn)。 角門里時,就角門里進(jìn)吧。落難過的孤女,還怕什么角門里進(jìn)。把夫君傷心難過為難看在眼中的十三娘,自己打起轎簾下來。 眾人眼前一亮,見一個高挑個頭兒的少女,她沒有做婦人打扮。甚至今天日頭好,初秋氣爽,她面上未絞的汗毛看得明白。 還不是婦人。 有好幾個人松了一口氣,隱約猜到只怕還沒有圓房。這樣也好,沒圓房就讓她圓不了吧,有的是人可以圓。 少帥以前就生得好,四年后的今天再來看,更是出挑的威風(fēng)八面,只可惜辦錯這一件事。不過還好,還有補救機會。 龐mama多看了慧娘幾眼,見不是輕薄脂粉,心中慶幸,少帥沒有太糊涂,就看她想作什么。蕭護想心事太認(rèn)真,他沒有看到慧娘出來。少帥是家中獨子,從小兒雖然教導(dǎo)嚴(yán)格,也算嬌生慣養(yǎng)而生。 他隱隱動氣,在心中遷怒于別人。母親怎么會不疼自己,定然是來的什么人說的,再或者有不好的奴才。他還跪著,雖然小心翼翼,卻有了怒氣:“是母親親口說的?”龐mama再次陪笑:“是,夫人親口所說,老奴有幾個膽子,敢哄騙少帥?!?/br> 蕭護更犯了難,慧娘的事他信中并沒有寫清楚固然是原因,可也不敢在信中寫清楚,怕信件有失??ぶ鞫寄軄肀O(jiān)軍了,她要查自己信件也有可能。 只含糊說了是自己心愛的人,母親,唉,母親她出身名門,從不和家門有污的人來往。 蕭護起來跺腳:“好,我去見父親,”手臂被人拉住,低頭看是慧娘。 慧娘給他跪下來,仰起頭深情的看著他:“夫君大人,母親已經(jīng)算是開恩,容我進(jìn)門就是因德。請夫君中門而進(jìn),我自會進(jìn)去。” 蕭護真的傷了心,不顧旁邊都是人,握住妻子的手,心頭酸痛:“我怎么能,答應(yīng)!”他咬著牙說出來。 可憐的十三,辛苦逃難到自己身邊,為報仇不惜性命。而自己瞻前顧后,雖然蕭護都有原因,可他自己不能原諒自己。 每一次離開,對少帥都似一次酷刑,是丟了心般的疼。他要揍慧娘,這也是原因之一,總是離開自己。 總算成親,成親后一身輕松,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顧,從此可以長相廝守。而母親,她惱怒也有原因不是嗎? 兩個人一個跪著,一個站著,久久地對視著。 龐mama為自己從小看大的少帥疼心,但是心疼他,提醒道:“少帥,一刻鐘就要到了。”蕭護憐惜地抱妻子入懷,堅定的:“不!我不能答應(yīng)!” 這就擰上了。 大家面面相覷,當(dāng)然也有人私下里道:“至于嗎?為了一個外來的女人違背父母的話?”也有人淚眼汪汪:“原來以為表哥無情,不想他是個有情人?!?/br> “蕭護,我們?nèi)駝癫?。”知己們過來道。他們走過來,都詫異了,蕭護噙著一汪淚水。他懷中半跪的人正慢聲細(xì)語勸他:“蒙夫君疼愛,不棄許婚姻。尚未見公婆,心中常自不安。如得公婆青眼,是十三的福氣,如不能,也是十三命里該有的,夫君不必為我而傷了婆婆疼愛您的一片心?!?/br> 她語聲溫柔:“既有這樣的吩咐,理當(dāng)遵從啊?!陛p輕一掙,掙開蕭護的懷抱,給他叩下頭去:“本該隨夫君前去問安,又怕不得公婆吩咐,不得前往。今天夫君凱旋而回是大喜事,公婆面前理當(dāng)盡歡。若不得閑見我,請夫君代妾叩首,代妾問安?!?/br> 旁邊驚奇的人不止一個兩個十個八個,有人低語:“都說娶的是不明來歷的女子,看這作派,卻不是一般的姑娘呢。” 蕭護心中更是大痛,蹲下身子來扶妻子:“十三娘,你受這樣的委屈,我心里怎么好過?”慧娘對他溫柔地一笑:“能侍候夫君,就是我的福分了?!?/br> 她盡力地看著他,用自己溫柔的眼神告訴他,能進(jìn)門就好。而蕭護在這一瞬間里,心中轉(zhuǎn)過千萬條心事。 也罷,雖然自己主意已定,可沒有問過父親,請父親應(yīng)允,以后凡事還要小心。十三娘暫時受一回委屈,自己好好的疼她補回來。 扶起慧娘,蕭護道:“我送你到角門上?!饼媘ama一驚,這樣讓夫人知道,不還是抗命?聽那外來的女子止住少帥,她語聲清脆又柔和:“不必!父母親必然等著見你,幾年不見,一定是思念萬分?!?/br> 含笑看身后mama們和兩個丫頭,再次拜謝蕭護:“多謝夫君指給我人,有她們指路,我自己進(jìn)去?!?/br> 她越是恭順,蕭護心中越是難過。看龐mama欲言又止,知道時間不多。當(dāng)下決斷地道:“好!”手指一側(cè),那里站的有人,也讓開一條路來,聽少帥道:“往那邊走一箭之地,就是角門。進(jìn)角門里,順著有箭跺子的石子路一直走,就是二門?!?/br> 喊若荷:“你先進(jìn)去,讓我房中的人,二門上接少夫人?!?/br> “你越發(fā)的羅嗦,”慧娘打斷他,含笑嫣然:“暫別一時,還有一句話叮囑,酒少吃也罷?!被厣韺︸Tmama和陳mama含笑:“有勞兩位mama帶路我去角門進(jìn)門。” 蕭護傷心欲絕,看著慧娘款款而行,她本瘦小,此時更覺得她單薄??粗换仡^,蕭護仰面嘆了一口氣,人人看到他濕了眼眶,又自干了。 他的幾個好友蔣延玉,曹文弟,謝承運,楊玉昌看著更可憐,幾個人使眼色,蕭護真的動了心,這是動心又動情。 大家原先都是一個心思,都以為蕭護被人迷昏了頭,現(xiàn)在親眼見到慧娘賢惠避讓,都同情心上來,勸蕭護道:“先進(jìn)去吧,你回來是大喜事,老伯母再大的氣,過幾日也就消了?!笔捵o無奈,重打笑容,鼓樂聲重新響起,眾人簇?fù)碇虚T而入。 慧娘還沒有走到角門,她一路行來,有人嘆息,有人冷眼笑,有人嘲笑,蕭家這高枝頭哪有這么好飛?迷住了男人,還有公婆。聽身后鼓樂聲響,慧娘唇邊多了一絲笑容,想自己丈夫必然是被人圍隨著進(jìn)去,那威風(fēng)的人,是自己丈夫。 她垂肩緩步入了角門。角門里冷冷清清,并無一個人迎接。馮mama和陳mama等人實在不安,說什么都不合適,只默默陪著她進(jìn)去。蕭家人丁不多,蕭大帥膝下只有蕭護一個人,但老世家房子不小,幸好是慧娘習(xí)武的人,換成哪一家嬌弱姑娘,只怕走到半路先累暈過去。 主要是心理上壓力太大。 慧娘已是經(jīng)過大難的人,還能承受。 半天走到了二門上,那里高立著兩個婆子,冷若冰霜高聲道:“夫人有命,隨少帥外面來的女子,紅木閣里先住下?!?/br> 慧娘一愣,低聲問人:“紅木閣是哪里?”如柳急了:“那是下人們住的地方,卻不在二門里?!瘪Tmama和陳mama一起陪笑過去:“張mama,梁mama,想來夫人還不知情,這是少帥成過親的少夫人,” 張mama和梁mama板著臉:“夫人這么吩咐,我們二人只是奉命行事?!?/br> 慧娘無奈的笑了,她覺得婆婆門庭嚴(yán)謹(jǐn)也是好的,只是我是您親自選定的媳婦呀。自定下親,您親自來下定,以后路遠(yuǎn),年年節(jié)日不忘讓人送東西與我,聽說自己習(xí)武,又派了人進(jìn)京說不要傷了身子才好,又送出許多藥材。 她撫一把胸前,里衣兒里是定親的文書。她心定下來,低聲恭敬地道:“是,既有吩咐,不敢不從。”正要說咱們往紅木閣去,見兩個人飛快跑來,其中一個人是蕭北,離得老遠(yuǎn)高聲就喊:“大帥有令,命少夫人入住少帥正房?!?/br> 他不僅自己來,還帶了蕭大帥身邊人來作證。那個人正是接少夫人的張伯。笑著點頭:“是大帥親口說的?!痹俅螌勰锕蛳滦卸Y:“少夫人受屈了,”再起身直立而笑傳蕭大帥的話:“說今天事多不必拜見,等親戚們散了,再見不遲?!?/br> 因他代公公說話,慧娘恭恭敬敬聽了,轉(zhuǎn)身往他們來的方向叩了三個頭,道:“兒媳謝過公爹恩德。”蕭北笑嘻嘻又插了一句:“少帥命我來說,房里人呢全是得用的,只怕還有那不中用的,若有怠慢不必回他,只管打罵,少帥回來再重重處罰?!?/br> 慧娘紅了臉,要啐又不敢,只低聲道:“這是什么要緊的話,也值得來說一回?!?/br> 張mama和梁mama都聽呆了,見蕭北笑:“娘,這回可以進(jìn)了吧?”梁mama卻是他娘,拿兒子沒有辦法,氣得瞪他幾眼。見身后腳步聲響,幾個丫頭飛奔過來,跑在最前面的是若荷。若荷對梁mama笑:“干娘,少帥讓房中丫頭們來接少夫人?!?/br> “干娘!”蕭北驚駭。梁mama找到話罵他:“你不回來,家里得有個人熱鬧些?!币妰鹤尤缫姽砉职銓χ艉煽矗约好X袋:“這一路上怎么沒告訴我呢?”蕭北“呔”地一聲,指住若荷:“丫頭,哄了我娘多少首飾?” 若荷柳眉倒豎:“才沒有!” 馮mama忍無可忍:“少夫人還在這里!”蕭北和若荷啊地一聲,都紅著臉奉著慧娘進(jìn)去。兩個mama沒有辦法,去回蕭夫人。 蕭夫人房中坐著幾個走動得近的親戚,她正撫著胸口顰眉是真的氣得心口疼,龐mama在給她撫胸口,見張mama和梁mama進(jìn)來,蕭夫人生氣地問:“不必問我了,隨她住著吧,我聽都不要聽?!?/br> 張mama和梁mama面面相覷,不說吧,是要回的話?;匕?,只怕夫人氣上回氣又添病生。硬著頭皮回了:“大帥的話,”蕭夫人氣了個倒仰,當(dāng)著人摔了手邊東西,睜圓眼睛罵:“逆子!一定是他求了他老子,當(dāng)著人,他一定要為個外來的女子失了母子情分!逆子,當(dāng)他大了,我打不得他!” 這就命人:“取家法板子來,找繩索來,等他來請安,我綁了他打!”蕭大帥軍法治家,蕭夫人也不含糊。 旁邊的親戚是五舅太太,三姑太太,四姑太太等人,五舅太太按按額角:“以我說嘛,這大帥必然不是糊涂的,既然這么說了,要么有他的道理,要么是給少帥面子,今天是大捷回來的好日子,meimei你一定動怒,少帥沒面子,你又添氣何必,大帥也必定不喜歡,才這樣調(diào)停調(diào)停?!?/br> 蕭夫人雖氣,并不糊涂,一愣明白過來,自己丈夫管教兒子最嚴(yán),蕭護成年后,因親事還早,蕭夫人放給了蕭護兩個丫頭,就是那兩個香荷玉荷。她跟著蕭大帥一輩子,見的當(dāng)兵的多,知道他們戰(zhàn)場上沒女人,回來就盡情的玩樂也有。 因此對蕭護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他外面狎玩也裝不知道。蕭大帥則不同,他常年在外,妻子以前一年兩年看一回,兒子大了以后是半年在軍中半年陪母親。他不反對妻子給兒子房里放人,卻時時敲打蕭護,就不在身邊,也是信件中時常責(zé)備不許貪色。 戰(zhàn)場上技不如人沒話說,貪色傷了身子不是蕭家子孫。蕭護房里雖有兩個人,也動過,外面也狎玩,只是不敢過份。 五舅太太一番話,蕭夫人氣多少平息,淡淡道:“就依五嫂,今天是大喜日子,我不和他生氣,晚上,再和他細(xì)細(xì)算賬?!?/br> 蕭大帥心中,此時波瀾萬端。收到兒子成親的信,當(dāng)老子的還不知道,而且姑娘名姓來歷全含糊不清,看來看去是山溝溝里出來的,自家千里駒,怎么能配這樣的人? 怎么能放心? 夫人有氣,時常在他耳邊說些話聽,因此不讓慧娘正門進(jìn),蕭大帥也默許了。 蕭護在外面和那個女子纏綿悱惻,不時有人去回蕭大帥。蕭大帥就更動怒,許你進(jìn)門還要怎樣?一個沒有來歷的人,肯許進(jìn)門,還是當(dāng)老子的疼你才愿意。廳上賀喜的人雖然多,但是見蕭大帥臉色一里一里沉下來,都覺得不好勸。 大家等著,少帥遲遲不進(jìn)來,蕭大帥差點也要說:“少帥不進(jìn),不進(jìn)就算了!”就這一個兒子,只能忍耐,待他深情上演完再說。 蕭大帥不客氣,他讓讓老子的等,手早癢了,打算見到蕭護,先給他一巴掌,看他以后還敢?總算鼓樂聲起,見到兒子被人擁著進(jìn)來,他又長高了,也長大了,可蕭大帥,還是手癢。 沉著臉看兒子肅然上廳來,蕭大帥就更生氣,你回來是大喜的日子,看你那是什么臉色?難道心中敢誹謗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