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娘不樂意：“我自小兒就學(xué)的，你不讓我擺弄，你也別擺弄?！笔捵o(hù)板板臉：“看看又這么著了，”慧娘低頭嘟著嘴，蕭護(hù)還要怪她：“難道不會說話？”慧娘心里別扭著，小聲道：“這么兇，又嚇到人，”蕭護(hù)知道她系出名門教養(yǎng)而成，就把臉故意沉著：“問你呢，說句話兒也要我教不成？”

    把手指在身邊高幾上敲幾下。

    慧娘被逼不過，又回家去自己的丈夫不疼自己，那真是沒有辦法了。起來斂衣袖，恭恭敬敬垂手：“夫君莫怪，我這心里總是擔(dān)心公婆不喜。夫君你執(zhí)掌三軍決斷秋毫，請您想想，好生生的在外面成了親，哪家的公婆會喜歡。再者，我并無娘家，”

    忍不住掉了淚珠子出來，她想到去世的爹娘，以前天天要說的就是去到夫家如何討自己丈夫喜歡?；勰锟薜溃骸拔页跞サ剑T事不知，差錯是必定有的。倘若夫君不疼我，我，我……”

    蕭護(hù)趕快離座，抱她入懷：“逗你呢，鬧著玩的，當(dāng)然我疼你，我不疼你，誰疼你?！卑哑拮颖牙镄臐M意足，這一次沒有歪念頭，就有也不是起的時候，只親她淚水?；勰锓鲋珙^哭了一頓，把心里的憂愁全說出來：“親戚們難道不笑，沒有娘家的人，就受了夫君的氣也沒處去說……”

    “我的十三娘，我沒拿你，你這淚水先要把我拿下來?！笔捵o(hù)忍不住笑：“借著這哭，索性把你話全說出來吧。什么叫沒有娘家？伍家就是你的娘家。咱們還沒走，那干子舅爺們先出來了。”

    慧娘破涕一笑，又哭啼啼：“那是干娘，舅爺們又全是少帥部下，少帥發(fā)作我，只怕他們都不敢出頭?！?/br>
    蕭護(hù)哈哈笑了一聲，用手刮她鼻子，半真半假道：“你這樣子我真喜歡，不過你拿我，這輩子休想?！痹侔不勰锏男模骸笆?，我娶了你，凡事我擔(dān)著，這可好不好？別說，我還挺愛看你哭，這嬌滴滴的，才是我的十三娘，耍刀弄槍的，那成了夜叉羅剎。回家去丟下來吧，你有丈夫，還要刀干什么，難道還真的房里比拳腳？”

    慧娘更哭：“就比，也比不過，不是對手還比什么?！笔捵o(hù)笑得要軟下來：“知道不是對手就行，乖乖的吧，和我嗆有你什么好兒呢?！被勰镟僮欤脺I：“就是呢，有什么好兒呢，你不惹我，我怎敢惹你?！倍渖媳皇捵o(hù)咬一口，笑罵：“你一句一句就沒少說，回家去，先改這一條，”慧娘伏他懷里擰擰身子，見帕子濕了，拿他袖子來擦眼淚。

    等擦完了，臉上粉也沒了，蕭護(hù)一定讓她再涂上，說這才是女兒家模樣。他甚至興致勃勃，親手捧過熱水著慧娘凈面過，和剛才一樣看著她上脂粉，看得不亦樂乎。裝扮完了，少帥幸福的嘆一口氣：“閨房樂，果然樂無邊。”

    慧娘還噘著她的嘴，回了一句：“您要打要罵的，自己個兒痛快不是?！笔捵o(hù)好笑，對著自己手看看，慧娘嬌滴滴喚他：“夫君大人，”蕭護(hù)嗯一聲，只覺得這一嗓子酥到心里去，比多少兵喊自己少帥還中聽，他更好笑放下手：“我白看看?！?/br>
    慧娘自己心里犯嘀咕，又要人哄著，又要兇人。每當(dāng)這時，母親的話就出來：“少惹他，閑氣不必生。我雖沒見過，卻知道和你父親不一般，你父親這個官，見上司戰(zhàn)戰(zhàn)兢兢，見同事唯怕出錯，見屬下們又多憐惜。你公公家必不一樣，你那丈夫已經(jīng)是掌兵權(quán)的人，想來是兇的。我的兒，你以柔克剛吧?！?/br>
    她垂頭又把仇恨想了一遍，想到能申冤，心中痛快不少。蕭護(hù)柔聲問：“想什么？”一看就知道，十三娘在想家人。想她剛才說沒有娘家的話，蕭護(hù)心中著實憐惜。拿別的話和她胡扯一通，帶她出門找有名的酒樓吃飯。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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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三章，細(xì)心的少帥巧安排

    才出客棧門，見人流中鳴鑼開道，一頂官轎過來。蕭護(hù)微有不悅，慧娘已經(jīng)明白，睜大眼睛：“你約了本城的大人？”

    “我約了卿卿用飯?！笔捵o(hù)這般回答。

    就在客棧門外，三言兩語把這大人打發(fā)走。閑閑的挽了慧娘走，走過兩條街，才沒有人注目。

    當(dāng)官的人來拜便衣的人，總是有人要側(cè)目。

    天邊晚霞紅云出，關(guān)城的風(fēng)，不管冬冷夏熾，都是烈烈當(dāng)空舞。一個大大的酒幌子出現(xiàn)在慧娘眼中，她手指著似孩子般笑：“要去那里。”

    絲竹聲，也在此時隨風(fēng)而入耳中。

    蕭護(hù)側(cè)耳聽，頗有幾分江南意味。他思鄉(xiāng)情更重，更兼心中一件大事是一定要回去和父親商議的。還有就是，他溫柔地看著身邊近似蹦跳的十三，要讓她拜公婆。

    小二迎門，雅間落座。沒多久，上了一桌子的席面?；勰锎藭r不扮中饋娘子，深吸一口氣，快樂的叫一聲：“我要吃了?！?/br>
    又吃吃的笑，伸舌頭討好蕭護(hù)：“回家去，我不這樣。”

    “吃吧，叫來不就是吃的?！?/br>
    樓外，涼風(fēng)拂動半舊紗簾。簾外，一陣陣曲子聲悠揚(yáng)咿呀。

    這里的曲子好。

    慧娘許久都沒聽過曲子，以前在家時，母親聽，慧娘在屏風(fēng)后面偷著聽。又兼風(fēng)大涼爽，酒菜不管如何，都比軍中的好，吃得很痛快。見蕭護(hù)胃口一般，沒吃幾筷子就放下，只出神去聽曲子?；勰飭査骸暗共火I？”蕭護(hù)沒好氣：“這怎么吃？”挑揀那魚：“芡粉多了，”又說那湯：“還說有名，味兒忒薄，”還有那rou：“老了，”

    慧娘輕笑，少帥這大少的脾氣，一離了軍營就發(fā)作。恰好歌女唱了一句：“醉落紅花比人嬌，”又軟又糯，蕭護(hù)這才有笑容，命蕭西：“賞她?！笔捨飨氯ベp了，片刻，那歌女來道謝，見公子俊秀過人，又出手大方，磕了兩個頭，自己莫明紅了臉。

    慧娘犯了醋味兒，想想少帥是個男人，母親說過：“男人沒有不偷吃的，他不認(rèn)時，你也別較真?！彼蔷鸵捎H前才落的難，因此處處教育半點兒不缺?？蛇@醋性子來時，忽地浸滿了心。

    天黑下來，小二才掌上燭火。燭火有明有暗，而少帥不管有沒有燭火光，都熠熠發(fā)光。他滿面輕笑，如碧空白云般悠閑的笑，可以迷死人。

    至少迷住過郡主不是嗎？

    慧娘酸酸地想，少帥穿盔甲的時候威風(fēng)過人，這穿民間錦衣，又英俊過人。這兩個過人，讓慧娘又心愛又難過，挾菜的速度也慢下來。

    她怏怏的想，也許自己飽了。

    蕭護(hù)還在和歌女說話，也問民情，也問曲子：“還會唱什么，你嗓子倒好，撿拿手的細(xì)細(xì)的唱來，”這時才把慧娘想起來，側(cè)過臉兒笑問：“夫人要聽什么？”歌女急忙來問安，慧娘落難過的人，不至于同她過不去，只是心里臉上一起過不來，就顯得淡淡，低頭道：“我憑夫君聽什么就是?！?/br>
    “你怎么了？”蕭護(hù)見她不對，剛才還興高采烈，嘴里嘰呱個不停。曲子雖好，也只是陪襯十三清脆嗓音罷了。

    清脆得如云雀。

    仗不打了，親也成了，少帥精神就放在喜歡十三上，見她小眉頭微黯，就要關(guān)切：“你不舒服？”慧娘心里交戰(zhàn)一下，其實這里菜不錯，也還想吃，可是自己在身邊，夫君好似心猿意馬，她顰眉道：“是，想是吃多了，”

    蕭護(hù)忍俊不禁：“哦，那咱們走吧。”歌女見大財主要走，急了：“爺，您住哪里，我過去唱也行?！笔捵o(hù)一心在慧娘身上，哪里還管她，敷衍道：“再說吧?！泵捨鲿n，和慧娘走下來。

    一下樓就讓蕭西抓消食的藥來，又自己來泡濃茶給慧娘，慧娘接了茶，心里癢癢的，眼巴巴盼著蕭護(hù)坐下來和自己溫存溫存，蕭護(hù)走來走去喊叫醫(yī)生，又站廊下看消食的茶還不來？

    無意中一回眸，見慧娘黯然神傷。蕭護(hù)嘆氣，必定在想家人，不然她傷心什么？咱們親也成了不是？

    從此一心一意把你放心里。

    倒不好多撫慰，封慧娘如今還是欽犯，再說這一次進(jìn)京不是好進(jìn)的，是以他乞假先回家。他也神傷，撫額頭只裝為慧娘擔(dān)心模樣，在外面站著想心事。

    慧娘自己沒趣坐著，終是覺得沒意思，起來房中拿出上午買的布料，這是她準(zhǔn)備給公婆做的見面禮。蕭西弄了藥茶來，蕭護(hù)自己拿進(jìn)來笑：“不舒服，還不歇著？”慧娘心里不快，給他一個笑容，看上去無助：“反正睡不著，再說，要趕快趕出來才行?！?/br>
    蕭護(hù)拿她沒辦法，泡來茶讓她喝了兩碗，在旁邊坐著陪。兩個人閑閑地說話，慧娘很快好過來，很喜歡這種溫馨時候，卻是有心人，慢慢地問：“公公什么脾氣兒，婆婆又是如何，”再問親戚們：“有幾家親戚，都是什么親戚，”蕭護(hù)打心里疼她，為未見過面的岳父母暗自傷心，十三娘細(xì)心得體，全是那一對無辜受害的人教導(dǎo)出來。

    他們沒有受女婿半分孝敬，反倒受他連累沒了性命。他心里難過，臉上還不能帶出來讓慧娘看到，掛著微微的笑一一回答，最后一句總是溫和地道：“凡事有我呢?！?/br>
    毫不掩飾的體貼，讓慧娘好起來。見燈芯兒長，用簪子剔了，笑語著又問：“房中有什么人，什么人是夫君喜歡的，我得敬著才行?！笔捵o(hù)越來越滿意，心中就越來越為岳父母難過，怕妻子看出來讓她不快，強(qiáng)笑道：“管他什么人得敬著你，”慧娘微紅面龐，紅燭下秀色動人，低聲道：“我說得的是，房中的人，咱們說好過，可以前有的，我有什么法子，”

    蕭護(hù)恍然大悟，這一悟就全通了，手指點著慧娘：“你剛才是真的肚子疼呢，還是心里疼？”慧娘還裝糊涂，懵懂的睜大眼：“夫君說什么？”

    “沒什么，”蕭護(hù)對她點頭：“你夫君我眼睛里不容灰星?！彼趾脷庥趾眯?，那小面龐上一臉的無辜，但眸子里也緊張起來，分明是自己猜中。

    才入關(guān)頭一天，不過就聽個小曲兒，問個民情，小丫頭就犯醋性。這回去醋起來還得了？少帥往外叫蕭北進(jìn)來，命他：“枯坐無聊，把剛才那個唱曲兒的喊來，給我唱半夜解悶。”慧娘的臉色唰地一白，針一下子扎到手上，出了血珠子，低頭去吸。

    當(dāng)丈夫的還沒有一句好話，蕭護(hù)冷笑：“如何，你的病我一下子就治好了?！被勰飭】跓o言，無話可回，有心說幾句軟話，這個時候說也無用，又怕蕭護(hù)當(dāng)著自己收用那女子，不是她不相信自己丈夫，而這如今沒圓房，貴族子弟們也不拿平民女子當(dāng)回事。

    特別是出來拋頭露面的女兒，丟幾個錢也就收用了?；勰锟偸蔷├锍鰜淼模m出門的少，紈绔子弟古記兒聽得多。

    她一下子急得臉漲紅，小臉兒鼓著沒主意。

    不敢正眼看蕭護(hù)，偷偷拿眼角窺他，見他冷笑著飲茶，慧娘更著了急。她以前有過恨他惱他，才敢和他頂撞。如今恢復(fù)女兒身份，心思也全是女兒心思。打小兒根深蒂固敬夫君，怯一頭先在心里頭，再自己這位丈夫?qū)嵲趨柡Γ热_也不是對手。

    不然估計十三娘暴打蕭護(hù)也有可能，就是沒壓住他，只能裝老實。

    此時這老實再裝也無用，慧娘邊做針指邊輕輕道：“咱們說好的不是嗎？”蕭護(hù)不理，慧娘再道：“你答應(yīng)的……答應(yīng)了我，不是嗎？……以前的房里人要有，也就是了，要沒有…。后面再來了人，你讓我怎么辦……”

    這種人代表著丟大了，是拿捏自己丈夫沒拿住。

    蕭護(hù)難道笨，聽不出來？一聽就從頭看穿她心思到腳底下，少帥的回應(yīng)，是用力砸了碗！

    重重一聲，茶碗粉碎！

    少帥罵道：“就聽個曲子大驚小怪，還讓不讓人安生！”

    慧娘嚇得站起來，忽然委屈。蕭北在外面回話：“帶了人來?！被勰锪νψ?，堅決不走，慢慢地又坐下來，固執(zhí)地拿起針線，低頭重新坐活，帶著你就是要聽，我也在這里看著

    蕭護(hù)白眼她，慧娘頭也不抬，垂著的面頰上浮現(xiàn)出倔強(qiáng)。少帥忽然就氣消了，好容易成親，生的是什么氣？隔門道：“賞她錢，讓她走?！?/br>
    慧娘一喜，抬頭要嬌嗔，蕭護(hù)先嗔她：“做你的活吧，”外面有道謝聲，接著腳步聲走遠(yuǎn)，開門關(guān)門?；勰锘顫娏?，馬上伶俐起來，唇邊多了笑容：“夫君大人，”

    “哼！”蕭護(hù)用力冷哼。

    慧娘笑靨如花：“請問夫君大人房中可有人？”

    蕭護(hù)：“哼！”

    慧娘不氣餒，自言自語：“我夫君呢，是過人的人才，誰家的姑娘不喜歡？又是公婆獨子，想來婆婆的好人不給他給誰？”蕭護(hù)繃住不笑?；勰镅劢菕邟咚俳又哉Z：“金玉珠寶人人愛，不過金玉也擇人。像我夫君這樣的人才，怎么會隨隨便便看上人，那不是成了街上花子，不尊重?！?/br>
    蕭護(hù)罵她：“我這樣的人才，才看中了你?！背鰜碜屖挶睊吡说厣纤橥?，一個人廊下無聲笑了一會兒，重新拉著臉進(jìn)來。

    慧娘喜歡得不行，任由他臉色不好，還是東拉西扯的說了半天。抬頭才覺得晚了，問時辰已經(jīng)是半夜，見蕭護(hù)還在陪，帶著好生歉意，收了東西，對蕭護(hù)恭敬行了禮：“晚了，請夫君早些安歇了吧?！笔捵o(hù)有了笑容，把妻子燭下身影細(xì)看一遍，見她翠眉秀鼻，不管自己什么臉色都含笑嫣然，擰了擰她面頰，溫和道：“你也睡吧，明兒可別這么晚了。”

    “嗯?！被勰镄臐M意足地又福了福，調(diào)皮的偏頭笑笑，得了蕭護(hù)又一個笑容，才轉(zhuǎn)身進(jìn)走，蕭護(hù)喊住她，拉起她手，細(xì)細(xì)看看被針扎的地方，更加的溫和交待：“下次小心啊?！被勰镄∈治赵谒笫种?，面上一紅，又動了情，羞羞答答看自己裙邊：“夫君……好睡。”

    腦門上被敲一下，蕭護(hù)負(fù)手笑著出來，自往隔壁房間去睡。

    第二天起來，過了這座城，慧娘知趣不再問蕭護(hù)房中可有人，一個人坐馬車上還在趕針指，少帥不時的心疼她：“不要久做活，馬車上亂晃的，仔細(xì)傷眼睛?！被勰锞驼０妥约汉陧?，明如繁星：“知道呢?！?/br>
    放下車簾子，繼續(xù)坐活。

    不過這馬車就是趕得快，想來少帥急著回家。顛覆路，慧娘就住手不做，往外看自己夫君馬上英姿，比景色還好。

    當(dāng)時就到一處城門，見路邊有一行人，見到蕭護(hù)喜出望外，路邊上跪下來：“少帥！”

    一共五個人，一個中年男子，兩個中年婦人，還有兩個小姑娘。

    蕭護(hù)吁住馬，點點頭：“你們到得快?！敝心昴凶咏o他行禮：“接到家信，奴才們就動了身。”他只字不說蕭大帥和蕭夫人，蕭護(hù)也沒有當(dāng)街問，讓他們隔著車子給慧娘叩了頭，道：“到客棧里再見吧，”

    慧娘猜是蕭家的人，車?yán)镏凰粋€又不能問。她愛騎馬，蕭護(hù)一定讓她坐車才是夫人姑娘樣子，倒方便她打量這五個人。

    中年人十分精干，是個老家人模樣。還有那四個女子，慧娘甜甜的笑了，不用問是少帥叫來服侍自己的。

    她在車?yán)锔屑な捵o(hù)，又想到昨天鬧脾氣，自己悄悄的笑。

    蕭護(hù)早在軍中就寫了信，因此他們也早到。住下客棧，先讓他們見慧娘行大禮。自己介紹：“這是久跟父親的管家張伯，”張伯面上有傷痕，從鼻到嘴角，是破了相，看行走敏捷，應(yīng)該以前是當(dāng)兵的。

    張伯看少夫人模樣端正，笑得和氣親切，他先滿意地叩頭，后面的人上來，蕭護(hù)一一道：“馮mama，陳mama，以后跟著你。這兩個丫頭若荷如柳，是我房里服侍的丫頭，以后你們跟少夫人，mama們多指點她，她初到家去必定不熟悉?！庇挚磧蓚€丫頭，嚴(yán)厲幾分：“凡事不要怠慢，怠慢了我不依！”

    丫頭們帶著大氣也不敢多喘的答應(yīng)了，mama們含笑，一起來給慧娘叩頭?；勰锵瓤瘩T家的，圓臉盤兒，一團(tuán)和氣。再看陳家的，是利索潔凈。兩個丫頭都年紀(jì)小，十一、二歲模樣，慧娘抿抿嘴唇，見蕭護(hù)白眼自己，吃吃的一笑，起來謝他：“多謝夫君?！?/br>
    蕭護(hù)沒好氣：“謝什么，你喜歡就好。以后家去，有不如意的只管對我說，丫頭們小，侍候得不周到，你也只管對我說，不必自己悶著?！被勰镎\心誠意地給他磕了頭，應(yīng)道：“是。”

    家人們心里是稀罕的，說少帥娶了個不知名姓的少夫人，都猜有幾分手段。雖然少帥不是糊涂人，但是中了招一時情動也許中套。迫不及待成親，又急急去信家中要侍候的人，讓人看著比眼珠子還要重。

    是個什么樣的人，這就看得一清二楚。見少夫人禮節(jié)備至，大家多少有些放心。要知道少帥娶的不好，可關(guān)系到整個蕭家。

    當(dāng)晚慧娘有了好些人陪著做針指，沒心思關(guān)心蕭護(hù)晚上去哪里逛。只和和氣氣和她們說話，問公婆安好，又問家里事情。人人見她談吐大方，好似大家里的姑娘，又稀罕了一回，有少帥的話，都敬重她。

    慧娘半吐半露：“并沒有圓房，少帥說要見過公婆才……”馮家的滿面堆笑：“這是少帥的敬重，少夫人自尊重。我們先聽說軍營里成親，都駭了一跳，那里成親不是委屈死人。既這樣，圓房大大的辦一回，親戚們不請，也是要怪的。”

    “是，少帥說回去按公婆的意思辦，”慧娘羞得縮得椅子上。陳家的陪笑：“真真大帥和夫人見到，必定喜歡。先時還擔(dān)心，說若是小家子里出來的可怎么好，現(xiàn)在見了少夫人，我就放下這心，本來也就是，少帥的眼光怎么會差，可是我白擔(dān)了心?！?/br>
    慧娘初見她們，也不敢掉以輕心。猶其她們穿戴上不差，疑心是婆婆房中的人，那樣倒好，慢慢地來問：“兩位mama一直在少帥房里？”又拿果子給兩個丫頭吃

    馮家的笑道：“我和陳mama自小兒就跟著少帥，”慧娘吃了一驚，急忙站起來重新行禮：“原來卻是兩位奶媽?！?/br>
    “少夫人太客氣了，”禮多人不怪，馮mama更喜歡，側(cè)身不肯受禮，再道：“少帥小時候倒得幾個奶媽子跟著他，他能吃呢，不然能長這么大個子?！被勰镄?，聽馮mama道：“只有我和陳mama留下來，這不，以后又能侍候小少帥了，”

    陳mama笑得合不攏嘴：“可是的，打去年我就盼，”馮mama扯扯她衣角，陳mama馬上換話題，慧娘也裝著不提，去年盼的，是少帥和自己的親事，今年來的，還是一個舊人。

    “我盼小哥兒呀，快比夫人都急，”陳mama巴巴地對著慧娘看，又算日子幾時到家?；勰锉黄嚷犃艘煌ㄐ「鐑旱脑挘直凰齻兛溽樉€功夫好，一定是下過功夫的，這才去睡。睡下來理理聽來的蕭家事，別的全然想不了。

    第二天一早見蕭護(hù)，垂首來問候：“少帥睡得可好？”蕭護(hù)哼一聲：“橫豎一個人睡，有什么好不好，”慧娘大窘，暈漲面頰，支支吾吾不知回了些什么。蕭護(hù)悄聲問：“可問清楚了？”慧娘頭快垂到腳面上去，又不能不回話，老實道：“昨天在說婆婆房里的事，還沒問到少帥房里。”

    蕭護(hù)調(diào)侃：“婆婆房里的事你管不了，你丈夫房里的事你才有權(quán)力管?！被勰锸纸g著帕子答應(yīng)了，又嚅囁道：“怕你惱，又有幾個人在，才沒有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