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那就不必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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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沒人愿意陪你哭,那就,讓我陪你笑吧。 “對不起,七月,......琳、琳兒,對不起......對,對不起?!?/br> 冰凍神魂的極寒一點(diǎn)點(diǎn)滲透進(jìn)忘塵的魂靈,一點(diǎn)點(diǎn),冰凍起忘塵的‘身體’。久違的冰寒,讓忘塵禁不住唇齒打顫,可緊抱著七月的雙臂,卻始終沒有哪怕一絲絲的松動。 他不會再放開她,哪怕被她身上的極寒永久冰封,也絕不會再放開她。 掛著兩行血淚的慘白面容僵硬依舊,只那赤紅的眸子,偶爾閃出片刻的猶疑和掙扎。被困在忘塵懷中的七月沒有動,緩慢眨動的眸子在上下掀合了幾次之后,才真的意識到,那不斷在耳邊縈回的三個字,是忘塵的道歉,是他遲到了幾百近千年的道歉。 身體灼燒般的疼痛不僅沒有停止,反而開始愈演愈烈。痛感,順著冰冷的四肢百骸,沿著干枯的軀體,一點(diǎn)點(diǎn),在空洞的身體內(nèi)爆炸開來。如虛空接連綻放的煙火,冰冷,灼熱,帶著妝點(diǎn)天地的絕望。 “七月,七月,都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從今以后,無論何時何地,無論何種境地,無論境遇如何,我永永遠(yuǎn)遠(yuǎn)的守著你,陪著你。碧落黃泉,永世不棄。我們,可,可以,放下嗎?” 耳畔的聲音分明沒有溫度,卻依舊灼燒著七月的耳朵。七月僵硬的面上因為吃痛微微皺起,抬頭看著天上那輪血色的圓月,冷聲幽幽: “放下······” “對!放下,放下一切,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我會一直陪著你,我會盡我所能彌補(bǔ)曾經(jīng)造成的遺憾,彌補(bǔ)你曾經(jīng)所遭受的傷害。我,我會......” “放下,可能嗎?可以,嗎?” “可,可以的!七,七月,如果你,愿意。只,只要你,愿,愿意......” “道長,我早就已經(jīng)死了,死了近千年了?!?/br> 森冷的話音隱隱幽幽,似輕嘆,似呢喃,又似,控訴。 冰凍住忘塵身體的冰渣從忘塵的腳踝開始,不斷向著魂靈體的各個方向侵蝕。 就在那冰渣已經(jīng)覆蓋住忘塵的脖頸,即將冰凍下巴之前,被緊緊抱在懷中的七月突然掙開了忘塵,瞬間與忘塵拉開了三米的距離。 忘塵身體上的冰凍以及七月身體的灼燒在彼此分開的瞬間,逐漸開始消失。赤色的月華冷冷的灑在兩人之間,將兩人的雙眸,同樣浸染成了赤色的紅。 道長!忘塵不知道,此時此刻自己究竟有多么欣喜七月口中的這個稱呼。于她,自己不是王青,依舊是忘塵,依舊還是那個,與她共同走過百年的道長!不是王青,不是王青! 淡白的衣衫在黑夜里似也被浸染了那凄冷的暗,蒼涼的白,沒有一絲一毫的溫度。忘塵眼里的欣喜在那最后一個音符落幕的瞬間,也緊跟著消弭在了赤色的冰冷里。 是啊,放下,說的容易。鉆心之痛,剖心之恨,碎心之怨。卻又該如何放下?血色的殺戮,幾百年的囚困地底,近千年的流浪磋磨。如何放下?怎樣放下? 看著那雙木然無緒的雙眸,忘塵想要開口說些什么?卻又覺得,說什么似乎都是多余。死死攥緊的拳頭松了又緊,緊了又松,上下滑動的喉結(jié)卻始終擠不出半個字來。 她曾那樣的痛過,怨過;求過,恨過;失望過,絕望過。親手將她放逐地獄的自己,又有什么資格,一再要求她的放下?又有什么資格,祈求她的寬?。?/br> 赤紅的影子裹著一身的月華,代替忘塵將七月抱入懷中,伴著嗚嗚咽咽的哽咽哭腔,到底還是讓七月想要推開的手重又垂了下去。 “七月,這世上沒有誰是因為罪孽而存在的!活著不是罪過,存在更不是罪過!不是!不是!我懂你被全世界拋棄的無助和孤獨(dú),明白你被全世界背叛的絕望和悲涼。曾經(jīng),沒有人愿意陪著你一起哭??墒菑慕褚院螅屛遗阒阋黄鹦?,好不好?我是鬼,我沒有眼淚,我沒辦法像人類的閨蜜一樣陪著你一起哭,一起罵。可是,我愿意陪著你笑對這世間的所有。好嗎?” 沒有被忘塵擁抱時灼熱的痛楚,甚至,沒有絲毫的感覺。七月一動不動的站著,任由這個比她高出半個頭,其實(shí)算是被她半‘脅迫’跟著自己的‘女鬼’虛無的抱著。 空蕩蕩的胸口,奇妙的輕輕蕩漾起一陣暖洋洋、舒適至極的風(fēng)。輕輕柔柔的,緩解著剛才因為灼燒的痛楚而逐漸有些暴躁的神經(jīng)。像是飄在風(fēng)里的云,輕柔的、舒適的。 她說:‘如果這個世界沒有人曾愿意陪你哭,那從今以后,讓我陪著你笑可好?’ 這是七月從來未曾體會過的了解,從來不曾有過的被理解。她曾執(zhí)著的要將如月帶在身邊,只是因為如月的遭遇罷了。七月沒想到,這個平時總愛嫵媚風(fēng)情,撩撥人性的‘女怨鬼’,居然可以這般明白她的恨,她的怨,她的無助,她的,絕望。 “墜入湖面的瞬間,很疼吧?” 一貫森寒的聲音,如今在這空曠的血夜下聽起來亦顯得異常空曠。像是山谷回聲,自四面八方傳入耳中。 急切想要出口的話瞬間被冰凍在了唇齒間,如月怔怔的,任由七月將她推離身旁。這句話,從前七月也曾問過。她曾那樣執(zhí)著的想要替自己復(fù)仇,執(zhí)著到甚至不能理解自己最后的放手。 “我很羨慕你?!?/br> 沒有想要等到如月回答的意思,七月緊接著道: “這世間,唯有消亡,才可以讓我放下。我到底還是不如你的?!?/br> “什、什么?” “我是在厭惡和不屑中長大的。在謹(jǐn)小慎微的討好里小心翼翼的捧著自以為的幸福。后來,眾人的嘲諷、責(zé)難,殘殺,詛咒,一點(diǎn)一點(diǎn)將我的希望抽絲剝繭的抽離。一點(diǎn)一點(diǎn),將我的奢望凌遲至死。我哭喊過,祈求過,可是沒人聽我,無人憐我。我詛咒過,絕望過,可天上的眾多神明,沒有一個助我、救我。這個世界,任由我在黑暗的陰溝里腐爛發(fā)臭,卻沒有任何一個生靈愿意將我打撈出去體面的埋葬。如月,我很羨慕你,還可以放下怨恨,放下不甘。” 冷冷淡淡的講述,像是一個沒有情感的人在描述著一個莫不關(guān)己的虛無故事。可如月卻明白,那其中的執(zhí)妄和怨恨,掙扎和絕望。 在她說‘放不下’之前,天知道她曾獨(dú)自做過多少的努力去掙脫而不得? “那就,不必放下?!?/br> 赤紅的血月下,如月清晰的聽到自己如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