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節(jié)
馬車揚(yáng)起一股撲天蓋地的黃塵,往城里直沖而去。 守城的兩個士兵正打著哈哈,說閑話,突然的便看到一輛馬車一陣風(fēng)似的朝城門跑來,兩人一愣,不由分說,舉了手里的長槍便要擋下。 馬車駛進(jìn)城門,滄瀾手里的腰牌對著兩名士兵一晃,下一刻,兩名攔車的士兵看到那枚腰牌,怔怔的還沒回過神,身后卻是伸出一只手,一把將兩人拉了開去。 “不想活了,錦衣衛(wèi)的馬車也敢攔!” 士兵一陣后怕,抹了臉上的汗水,對身后年約三旬的漢子說道:“頭兒,真的是錦衣衛(wèi)嗎?” 漢子瞪了兩人一眼,沒好氣的說道:“我還能騙你們?” “不是,頭兒,兄弟就是奇怪,這一大早的,錦衣衛(wèi)的人這是打哪來?。吭儆?,也不知道那馬車?yán)锸鞘裁慈?,剛才風(fēng)吹起簾子,小的,看到好似一絕色美人呢!” “去、去、去?!睗h子沒好氣的斥了兩人,罵道:“錦衣衛(wèi)的閑話也敢說,你們不想活,爺我還想老婆孩子熱炕頭的多活幾年呢!滾一邊去?!?/br> 兩個士兵神色訕訕的退了下去。 漢子卻是瞪著遠(yuǎn)去的馬車默然無語,忖道:馬車?yán)镎娴氖墙^色美人嗎? 葉府。 滄瀾將昏迷不醒的葉羽負(fù)在身上,對迎出來的紅箋說道:“馬上讓人去請小傅太醫(yī)。” 紅箋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身走了出去安排。 不多時,得了消息的葉楠急急的趕了過來。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會受傷?” 正拿著帕子替葉羽擦拭的滄瀾,聽了葉楠的話,默了一默,輕聲說道:“九爺才一出平陽關(guān),就遇上了大宛出來搶掠的人馬,九爺為了救一對母女,跟他們交上了手。誰知道這一隊(duì)人馬,不是什么散兵,而是大宛一個叫耶奕雄的都尉帶來的人馬。后來,九爺就被這個叫耶奕雄的人給盯上了!” “胡鬧!”葉楠怒聲說道:“他難道忘了自已此去的目的?簡直是不知所謂!” 滄瀾垂頭不語。 葉楠深吸了口氣,輕聲說道:“是那個時候就受的傷?” “不是?!睖鏋憮u頭道:“是回來的時候,這個耶奕雄不知道怎么就找到了九爺,半路設(shè)伏,本來……他們?nèi)硕啵艩斠粋€不慎就受傷了。” 葉楠挑眉看了眼滄瀾,淡淡道:“本來什么?” 滄瀾抬頭看了看葉楠,搖了搖頭,單膝一跪,悶聲道:“是小的無能,沒有保護(hù)好九爺,請三爺責(zé)罰?!?/br> 葉楠還待要開口,外面響起紅箋的聲音。 “三爺,小傅太醫(yī)來了?!?/br> 葉楠連忙轉(zhuǎn)身,迎了出去,遠(yuǎn)遠(yuǎn)的便對拎著醫(yī)箱的傅文博抱手道:“文博,又要麻煩你了?!?/br> 傅文博擺了擺手,蹙了眉頭對葉楠說道:“聽說傷的比較歷害,人在哪,快帶我去看看吧?!?/br> “哎!” 葉楠轉(zhuǎn)身便帶了傅文博進(jìn)了內(nèi)屋。 傅文博看到床榻上昏迷不醒,臉上釀著兩陀不正常紅的葉羽時,不由錯愕道:“怎的就成了這副樣子?” 滄瀾也不明白,雖然他不是大夫,但是他有上好的金槍藥啊,他明明把幾瓶子的藥都灑上去止血了,怎么主子還會越發(fā)的歷害呢? 傅文博上前,掀開葉羽身上的被子,抬手解了他身上中衣,一眼便看到他被纏棕子一樣纏住的胸口,因?yàn)槿兆佑行┚?,那些白色繃帶上的血已?jīng)變成了黑色,仔細(xì)聞,似乎還有一股異樣的味道。 “去打盆熱水來!”傅文博頭也不回的說道。 紅箋連忙退了出去,不多時,端了滿滿一銅盆的熱水進(jìn)來。 傅文博拿去剪子小心的剪開葉羽身上變色的繃帶,一層層的剝落,解開后,屋子里的人齊齊倒吸了口氣。 一條猙獰半結(jié)伽半化膿的傷口橫貫了葉羽胸腹部,那些翻卷腐爛的皮rou襯著他完好如玉的肌膚,讓人有種天堂地獄不過如上涇渭分明的感覺。 “這……” 葉楠怔怔的看著道傷口,回頭狠狠的瞪了眼滄瀾。 到也不怪葉楠生氣,葉羽傷成這樣,專司護(hù)衛(wèi)之職的滄瀾卻是毫發(fā)無損,換誰誰不生氣! 滄瀾羞愧的低了頭。 腦海里響起葉羽受傷的那一幕。 耶奕雄和葉羽連過數(shù)招難分勝負(fù),數(shù)招過后,那耶奕雄手中長刀掃過葉羽胸前,葉羽長劍卻是悍歷一劈,眼見得就要斬?cái)嘁刃鄣哪X袋,不想這個時候,葉羽衣袍內(nèi)有一物件被長刀掃出,飛向空中…… 葉羽劈向耶奕雄的腦袋的劍,半路彎轉(zhuǎn),去挑那枚物事,耶奕雄趁此一刀劈向葉羽胸口,若不是滄瀾及時出手,此刻只怕,葉羽已是身死異鄉(xiāng)! 滄瀾疑惑的想著,到底是個什么重要的東西,能讓九爺做出那樣的反應(yīng)? “rou已經(jīng)腐爛必須剔掉,讓它長出新的rou來。”傅文博回頭對葉楠說道。 葉楠除了點(diǎn)頭,能說什么? “九叔!” 門外響起葉天麟的聲音。 葉楠正欲叫人將葉天麟攔下,葉天麟?yún)s是大步從外面走了進(jìn)來。 “爹,下人們說我九叔受傷了,是真的嗎?”葉天麟看著葉楠,等目光對上床榻上的葉羽時,臉色一白,驚道:“九叔真的受傷了?!” 葉楠蹙了眉頭,對大呼小叫的葉天麟斥道:“受傷就受傷了,你吵什么,若是害怕,就回去抱你弟弟去?!?/br> 葉天麟臉上一紅,抿了嘴,乖乖的站到了傅文博一側(cè),“小傅叔叔,有沒有需要我?guī)兔Φ???/br> 傅文博笑了道:“正好,我要給你九叔把這些腐rou剔掉,你替我按著他吧!” “剔r(nóng)ou?”葉天麟看了看傅文博,又看了看床上的葉羽,白了臉說道:“小傅叔叔,你會把我九叔痛死的!” “不會!”傅文博淡淡道:“我保證痛不死他,不過,這腐rou不剔,他到說不定會死!怎樣,你要不要替我按著你九叔?” 葉天麟慘白了臉點(diǎn)頭。 傅文博笑了笑,從醫(yī)箱里取了把鋒利的刀出來,將刀扔進(jìn)了紅箋端來的銅盆里,抬頭對滄瀾說道:“你來幫我一把吧,他要是受不住痛,醒來發(fā)狂,你就給他一下,打暈了,好讓我繼續(xù)?!?/br> “我九叔才不會發(fā)狂!”葉天麟不滿的喊道。 “天麟!”葉楠喝斥了一聲葉天麟,回頭對滄瀾說道:“去吧,照小傅太醫(yī)的意思做?!?/br> “是,三爺?!?/br> 傅文博白皙修長的手指似是蜻蜓點(diǎn)水般從銅盆里撈出了那把刀,如玉的手瞬間通紅,他卻渾然不覺,拿了那把刀對準(zhǔn)葉羽胸前的腐爛化膿的rou便是快速的剔了起來。 “唔……” 葉羽一聲痛呼,自昏迷中醒來。 到真像是葉天麟說的那般,他沒發(fā)狂。 目光一睜,對上傅文博時,他漆黑的眸中似乎略有猶疑,不明白自已眼前怎么會出現(xiàn)這個人!傅文博抬頭對葉羽綻唇一笑,說了句讓眾人大跌眼鏡的話。 “再往下三分,你就得去司禮監(jiān)任職了?!?/br> 葉羽笑了笑,眼一閉,頭重重的歪向了一邊。 “九叔!”葉天麟看得一急,連忙朝傅文博問道:“小傅叔叔,我九叔怎么了?” “痛暈過去了??!”傅文博手里不停,淡淡說道:“這樣也好,省得讓滄瀾動手。” 半個時辰后。 傅文博一邊就著銅盆里的水洗手,一邊對紅箋說道:“這段時間注意不要讓傷口碰水,還有時刻注意,看傷口有沒有繼續(xù)化膿,如果有的話,就還要將腐rou剔掉!” “還要……”紅箋白了臉看向傅文博。 傅文博點(diǎn)了點(diǎn)頭,接過她遞來的帕子,一邊拭手,一邊說道:“他應(yīng)該慶幸,敵人沒在刀上抹毒,不然,大羅神仙在這也救不了他!” 眾人臉上齊齊生起一陣后怕,葉楠更是臉陰沉的能滴出水來,臉上卻是不得不擠出抹笑,上前與傅文博道謝。 等送走傅文博,葉明德和魏氏還有葉豫、葉成、葉敬幾兄弟也來了。 魏氏在屋里撩了一眼,沒看到朱氏,擰了眉頭朝紅箋看去,“有沒有通知你們老夫人?” 紅箋屈膝說道:“已經(jīng)派人去說了?!?/br> 魏氏看了看床榻上的葉羽,搖了搖頭,對身側(cè)的葉明德說道:“你看,要不要派人往青州府羅家送個信?” 葉明德默了默,輕聲說道:“等羽哥兒醒過來,問問他的意思吧?!?/br> “羽哥兒,我的羽哥兒啊……” 院子里響起一串帶著哭腔的聲音,不多時,朱氏扶著魏紫的手急急的走了進(jìn)來,朱氏身后芮氏抱著幾個月大的葉天恩跟著走了進(jìn)來。 朱氏一進(jìn)屋,魏氏才要迎上前,朱氏卻是徑直走到了葉羽的床榻前,等看到葉羽臉如白紙人事不省的躺在那后,眼一閉,差點(diǎn)就撅了過去。 “羽哥兒,你睜開眼看看,娘在這呢!”朱氏顫了手去摸葉羽的臉。 只是,不任朱氏怎么哭,怎么喊,葉羽都不曾醒過來。 抱在芮氏恒里的葉天恩哪里見這樣的陣仗,見到朱氏哭,他嘴巴一癟,張嘴便跟著哭了起來。芮氏連忙將他交到身邊的奶娘手里。 “抱回屋里去吧?!?/br> “是,奶奶?!?/br> 奶娘抱了葉天恩,急急的退了下去。 芮氏上前幾步,扶了朱氏輕聲勸道:“娘,您先別難過,我們聽聽三爺怎么說?!?/br> 朱氏恍然回神,回頭朝葉楠看去。 “小傅太醫(yī)說了,沒什么大礙,睡一天,晚上就該醒了?!比~楠說道。 “真的?”朱氏看向葉楠。 葉楠點(diǎn)頭。 僅管還在傷心,但知道沒有生命危險,總算是好了點(diǎn)。 這邊廂,葉楠則看向芮氏說道:“你把九弟受傷的事,跟羅姑娘身邊的那個婆子說一說,看看是不是叫羅姑娘來趟京里,還是……” “不許叫那個掃把星來!”朱氏歷聲打斷葉楠的話。 她一怒,所有人不由都怔怔的看向她。 “娘,您這是……”芮氏試圖勸一勸朱氏。 朱氏狠狠瞪了眼芮氏,對葉楠說道:“不許叫她來,這個掃把星,羽哥兒自從識她就沒好事,她要是再來京都,遲早得害死了我們羽哥兒。” “娘,她是阿九自已選的媳婦,而且明年就要成親了,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