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節(jié)
縣試多在二月舉行,由知縣主持,一般考五場,分別考八股文、試貼詩、經(jīng)論、律賦、策論等。縣試要求有4名村莊里的人和1名秀才保舉,方可參加考試。 府試,多在四月舉行,由知府主持,通過縣試的士子參加,連考三場。府試要求5名村里的人和一名秀才保舉,方可參加考試。府試通過者方可參加院試。 通過縣、府試的便可以稱為“童生”,便可以參加由各省學政或?qū)W道主持的院試。院試要求有6名村里的人和2名秀才保舉,方可參加考試。院試通過者才可進入官方學校,成為一個地方生員。即后世所說的“秀才”。 而有了秀才的身份,自此便進入士大夫階層;有免除差徭,見知縣不跪、不能隨便用刑等特權(quán)。 考秀才不亞于現(xiàn)代的考大學,所謂的縣試、府試、院試便也可以理解為一本、二本,、三本。只不過,這個時代的秀才可比后世的大學生吃香多了! “嗯,都打點好了。”林氏將事情一一說給青果聽,“保舉的人都找好了,我前兩天去了趟裴家學堂,施舉人的意思是,小將可能火候還欠缺點,但也贊成讓他去試試,就當是練練手!” 林氏言語間還有些不忿,覺得施舉人太看輕了羅小將。 青果卻是覺得施舉人這話說得挺好的,本來羅小將啟蒙就晚,再者,成績也不算是十分的優(yōu)秀,抱著施舉人這樣的態(tài)度,不讓羅小將有壓力,說不得羅小將還真能給個意外的表現(xiàn)呢! “嗯,施舉人是哥的師傅,這徒弟學得怎么樣,師傅是最有發(fā)言權(quán)的?!鼻喙麑α质险f道:“你就照他的意思做吧,別給哥太大壓力,我們家又不是一定要靠他升官發(fā)財?shù)??!?/br> 林氏見青果也這樣說,心里的那點子不忿當下便也消失的無影無蹤了,連連說道:“沒有,沒有,我只希望你們?nèi)愕芎煤玫?,什么升官發(fā)財?shù)模挠幸患胰似狡桨舶步〗】悼档膩淼煤?。?/br> 青果點頭。 林氏這點還是很明白的,不任是之前過窮日子時,還是現(xiàn)在日子好轉(zhuǎn)了,她的重心永遠都在子女身上,雖然也有偏疼,但卻不至于讓人心寒。 說完羅小將,青果又說起了青萍。 “娘,姐這嫁過去都有小半年了吧?” 林氏狐疑的道:“嗯,離半年還差一個月,怎么了?” 青果笑了笑,輕聲說道:“我姐什么時候給我添個外甥???我姐夫不急,我可是都急了?!?/br> 林氏聽了,笑著嗔了青果句,末了,卻是輕聲說道:“你姐是個有福氣的,書琦說這女人年紀越小生孩子越危險,想讓你姐過兩三年身子長開點再生。” 青果算了算,她姐今年剛滿十五,這個時代十四、五歲生孩子很普遍,但從女性生理健康來說,她還是不贊成這么早生。現(xiàn)在聽到林氏這樣說,自然是替青萍感到高興。 “那文大伯和文伯娘,他們能高興?” 文書琦是家中長子,歷來不任是豪門貴族還是普通百姓,長子總是多為倚重的,不但是體現(xiàn)在繼承家業(yè)這事上,添嗣加丁同樣也很重要。 “嗯,親家,親家母都是同通情達理的人。”林氏說道。 青果笑了笑,文父文母為人好是一個原因,更多的則是因為他們本身就是杏林世家出生,比任何人都明白這女人生小孩的兇險,所以才會有這樣明理的豁達! “回頭我讓廚房做些可口的點心,你讓哥給姐的時候帶了去,小寶他很喜歡吃?!鼻喙f道。 小寶是文老先生的小孫子今年六歲,最是喜歡吃甜食,青果因為感恩文老先生,時常會做幾道新奇的市場上買不到的點心,送去給文老先生。文老先生因為年紀大了牙口并不好,于是祖孫倆常常你一塊我一塊分著青果做的那些點心吃! “嗯,你做好讓人送過來就是,我讓你哥走一趟?!?/br> 兩家人愛都住在鎮(zhèn)上,走走也就是十來分鐘的路程,青果點頭應下。 林氏見外面的雪小了,記掛著要從學堂回家的羅小將,叮囑了青果幾句便起身辭了青果回食為天。 青果一個人又在搖椅里躺了一會兒,直到莊嬸說丘管事來了,她才起來,去了前廳。丘呈是送上半年的帳冊過來讓青果查驗的。 “今年因著修河,工地上采辦了不少的酸咸菜,毛利比去年番了小一半?!鼻鸪室贿吪趿耸掷锏臒岵韬戎?,一邊與青果商量,“東家,您看,這快過年了,是不是備些東西去工地的管事那走一走?” 青果放下手里翻了一本的帳冊,點頭道:“這事你決定就行了,回頭報帳的時候把明細寫上就是?!?/br> “哎。” 丘呈點了點頭。 一時半會兒也對不完,青果干脆把帳冊合了,想了想說道:“今年既然賺得比去年多,那年終的紅包什么的,也加一加,一家一兩吧,讓他們也過個好年?!?/br> 因為酸咸菜作坊都是夫妻工,一共有六家十二人,跟青果簽了五年的約,夫妻兩人一個月也才得一百文不到的工錢,家有老有小的,日子過得緊巴緊湊的,要想有余錢完全靠了這四時八節(jié)的賞錢。 “東家,我替他們先謝過您了?!?/br> 丘呈說著便站起對青果深深的揖了揖。 青果擺手,示意丘呈不必多禮,待丘呈重新坐下后,青果想了想,問道:“這個月給醉仙樓還要送幾回貨?” “還有兩回?!鼻鸪收f道:“早前秦掌柜就說了,雪里蕻不僅是在京都賣的好,就是其它醉仙樓有分號的地方銷量也好,讓我們趕在過年前盡量多做些。” 青果點頭,自從招了丘呈后,咸菜作坊那邊的事,她已經(jīng)不是樣樣都管,只是有大事的時候才會出面處理下。 “丘叔你在我這也干了兩年了,當初是說三年漲一次工錢,但現(xiàn)在你把作坊打理得那么好,明年開春,你這工錢便照我們當初議定的,給你漲到五兩銀子一年?!?/br> “那我先在這謝過東家了?!鼻鸪试捖洌质请p手抱拳向青果一揖到底。 青果笑了笑,受了丘呈那一揖。 送走丘呈,青果還沒坐穩(wěn),莊嬸來回話,說是裁縫鋪子送衣裳來,因為是給三蓮做的衣裳,青果便讓莊嬸直接將人領去了后院金蓮屋里。 雪連著下了三天三夜,第四日,雪停下來的時候,那雪已經(jīng)是到人膝蓋深了,除了還能騎著馬在雪地里走走外,平時能用的牛車、馬車齊齊沒了作用。 這天,青果又撐了把桐油傘去了河邊,莊嬸因為有事要請示尋了半天才在河邊尋到她,不由便奇怪的問道:“姑娘,您這幾日天天來這河邊干什么?” 青果笑了笑,輕聲說道:“沒什么,這下雪天的,河邊的景至好,我來看看?!?/br> “哎呦我的姑娘喂!”莊嬸嚇得臉都白了,一迭聲的勸道:“姑娘您可別學那些什么大戶人家的小姐賞雪采景的,您忘了那邵小姐是怎么回事了?” 青果看著一空寂的江面,暗暗的嘆了口氣,收了目光對莊嬸說道:“您想太多了,我不是這些日子閑著沒事,才出來走走的嗎?知道走著走著就來了河邊?!?/br> 莊嬸點了點頭,心里卻想著得找個機會去趟城里的人牙子那,替自家姑娘買個機靈的丫鬟,不然光靠自己一個人哪里能看得過來,姑娘又不是個能聽勸的! “那這會子風景也看完了,姑娘我們回去吧?” 青果點了點頭,莊嬸連忙上前扶了青果,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回走。 “回頭,你讓人把這條路上的雪掃掃?!鼻喙f道。 莊嬸蹙了眉頭,有心想勸幾句,可想了想,還是點頭道:“是,回頭老奴就跟他們說聲,再讓他們在路上灑些木屑?!?/br> 青果點頭,“你找我有事?” “姑娘不是說要備份厚禮送大公子和葉家嗎?” “嗯,都備好了?” “備好了,就等姑娘掌掌眼,看看還有沒什么要添加的!” 青果笑了說道:“莊嬸,這些你比我懂,你說行,那就肯定行!” “那還是要讓姑娘過過目。” 莊嬸一邊撣著青果身上的雪,一邊接了下人遞來的手爐往青果懷里塞,一邊回頭讓人去通知廚房做碗熱姜湯送過來。 “哎,哪里就用得著喝姜湯了,我這沒病沒痛了?!?/br> “沒病沒痛的就當是暖暖身子?!?/br> 青果知道這些事上她是爭不過莊嬸的,干脆就不爭了,回頭廚房送了姜湯過來,她也不矯情,捧著“咕咚、咕咚”幾口就喝了個干凈。 莊嬸則將擬好的禮單送了上來讓她過目,這種高大上的人情往來,要不是有著莊嬸,青果還真是要束手無策! “行,就照著禮單置邊吧,過幾天雪化了,讓丘呈送貨的時候順便跑一趟,把東西給送了?!?/br> 莊嬸接過青果遞回來的禮單,下去繼續(xù)忙了。 青果一個人坐在空落落的前廳,骨子里忽然就生起一種前所未有的孤寂感! 她寧可站在河邊任由凜冽的河風撲面,也不愿坐在這里,感受那種心好像缺了個窟窿,呼呼刮起的風,比窗外的西風還要強烈,還要冷! 一夜轉(zhuǎn)輾,好不容易入眠,青果卻做起了夢。 夢里卻是冰天雪地一片,她行走在一望無垠的雪地里,正努力的追逐著前面一串串腳印。 好累,我為什么會在這? 我這是要去哪里? 這個腳印是誰?我為什么要追著他的腳印跑? 不,我好累,我要停下來休息一會兒! 青果停下了腳步,但就在她停下不走時,前方卻突然出現(xiàn)一抹身影。 “你是誰,我為什么會在這?” 可是,那人沒有回答她,只是一步不停的朝前走著。 眼見兩人之前的距離越來越遠,情急之下,青果再次提腳追了上去,可不任她如何努力,他和她始終保持著五步的距離。 她不知道他是誰! 他似乎也不知道,身后還有一個她! “站住,停下來,告訴我,這是哪里?我為什么會在這!其它人呢?” 沒有人回答她的話。 青果痛苦的閉上了眼,就在她幾近絕望,痛苦到想要放棄時,身前的人卻突然停下了腳步,然后慢慢的朝她轉(zhuǎn)過身來。 青果聽到了自胸膛里發(fā)出的“怦怦”心跳聲,她看到了他英挺入鬢的眉,就在她將要看他的全貌時,耳邊卻忽的響起一道焦急的聲音。 “姑娘,醒醒,您做夢了!” 下一瞬,眼前的人如碎裂的肥皂泡一樣頓時四分五裂,消失的無影無蹤。 “別走,告訴我,你是誰!” 青果驚叫著從睡夢中驚醒,一瞬間,對上莊嬸擔憂著急的不行的臉。 “姑娘,您這是怎么了?做什么夢了?” 青果怔怔的看著莊嬸,“什么時辰了?” “辰時三刻了?!?/br> 這么晚了! 青果扶了床榻,打算坐起來,只是她才動了動,便感覺身上無力的很,腦袋也昏昏沉沉的,好似被人打了一拳一樣。 咦,只不過是夢而已,又不是真走了那么遠的路!怎么自己卻是渾身的骨頭都酸痛酸痛的? 莊嬸見青果沒有坐起來,而是身子一歪皺了眉頭面色痛苦的躺了回去,加之又見到青果兩頰側(cè)兩陀緋紅,當即抬手朝青果額頭上摸去。 “有些燙手,肯定是昨天吹江風凍到了?!鼻f嬸不由分說便將青果擺在被子外的手塞回被子里,“您躺著,老奴去請大夫!” “莊嬸?!?/br> 青果喊住急急轉(zhuǎn)身的莊嬸,略略用了些力氣,坐了起來,嚇得莊嬸連忙跑了回來,取了一邊的棉衣替她披上。 “只是傷風而已,讓廚房送碗姜湯來就行了,不用請什么大夫,我捂身汗出來就好了?!鼻喙f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