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他殷切地看向了尋意意。 尋意意沒立刻回了,又問:“那七具尸體都是怎么擺的?” 陳大山摸了摸后腦勺,尷尬笑了笑,“這我就不知道了,建設(shè)過程我都沒怎么參與,都怪我太相信楊駿了,誰知這是個小人!” 尋意意:“那些尸骨還在嗎?” “哪能一直讓埋在那里啊,都讓法醫(yī)拿去檢驗了,而且,現(xiàn)在蓮子灣那邊都讓公·安給封鎖了,不能隨便進去。” 尋意意“嗯”了一聲,“你剛才說的楊駿背后的人是誰?” 雖然懷疑尋映見,但陳大山心里有些沒底,“我也不太確定,不過,我懷疑是之前和我競標地皮的對家——尋家搞的鬼。” “尋家?”尋意意忽然凝視著陳大山,光照得她臉反光似的白,眼睛看起來愈黑。 陳大山被她嚇了一跳,“是啊,怎么了?” “沒什么?!睂ひ庖忮e開目光,“你說的尋家是不是尋映見一家?” “對對對!大師也聽說過他們?。俊?/br> 見問得差不多了,尋意意忽然起身,“好了,你可以離開了?!?/br> 陳大山頓時懵了,左顧右盼,“大師,這就可以了?”也沒看到大師動手啊,怎么就讓他離開了? 尋意意:“這事牽扯恐怕很深,光憑你口中的信息,我無法得知事情的全貌,你多給我?guī)兹諘r間,我會幫你徹底擺脫牢獄之災(zāi),揪出始作俑者?!?/br> 看她胸有成竹,陳大山有了些底氣。 說完,尋意意從房內(nèi)的書架上取出朱砂和黃紙,飛快畫了一張驅(qū)邪的符咒,折成元寶型,遞給了陳大山,“害你的人也許還會有動作,這個符咒你先拿著?!?/br> 陳大山接了過來,頓時感覺其中清靈之氣撲面而來,身上疲憊一掃而光,整個人都松快了不少,更相信尋意意是有真本事的。 他臉上露出個笑來,“多謝大師。” 尋意意淡淡道:“不用謝我,這個符咒三萬元?!?/br> 陳大山懂得行情,三萬塊對符咒來說,的確昂貴,都能買辟邪小掛件了。 不過,他向來財大氣粗,沒有還價,掏出張卡來,“大師,這里有五萬塊,除了符咒的錢,多的就當(dāng)定金了,事成之后還有重謝,密碼是六個六?!?/br> 尋意意對這么爽快的人很有好感,把卡接了過來。 她臉上不自覺掛著笑意,陳大山看著,也忍不住眉開眼笑,忽然覺得自己的錢花得特別值。 這么好看的小姑娘,要能多笑笑就好了。 他又問:“大師,我還不知道您貴姓,等您弄清楚這事后,我該怎么和您聯(lián)系?。俊?/br> 尋意意道:“三日后,你直接來這里找我就可以了,我叫尋意意?!?/br> “好嘞,那就三日后回見?!?/br> 見陳大山拿著符咒離開了,大膽好奇地歪了歪腦袋,“jiejie,你準備怎么做啊?” 尋意意推開門,“拿人錢財自然要替·人·消·災(zāi),晚上我準備去蓮子灣看看?!?/br> 大膽跟在她身后,小聲道:“晚……晚上,那我一個人待在家里嗎?” 尋意意回頭,眉眼微彎,“不是,晚上你陪我一起,現(xiàn)在,我們一起去會會隔壁那人吧?!?/br> 大膽嚇得一個踉蹌,差點原地打滾,“我……我也要去嗎?那,那里埋了那么多尸骨,肯定邪門?!?/br> 尋意意抱起了他,摸摸他的腦袋,“是啊,我的眼睛看不見陰煞之物,需要向你借目,別害怕,我會護著你的。” 說著,她敲響了楊駿的房門。 …… 等在樓下的司機看到陳大山,忙問道:“陳總,怎么樣了?” 陳大山呸了句:“楊駿那龜孫子一看到我就跑,就是他做的,他死活不開門,我就先下來了?!?/br> 司機蹙了蹙眉:“陳總,需不需要我叫人過來?” 看張翠萍警惕地看著他們,陳大山拍了拍他的肩,“算了,咱們又不是黑·社·會,別在人家的地方鬧事,先回去吧?!?/br> 司機詫異地看著陳大山進了車子,等車子啟動,陳大山將遇到尋意意的事同司機說了。 他面露喜色,“這事有大師出馬,別擔(dān)心?!?/br> 司機聽著卻有些懷疑,“陳總,您說那個大師叫尋意意?我記得尋家那個小姐就叫尋芊芊,您不覺得,她們可能有什么關(guān)系嗎?” 陳大山這才反應(yīng)過來,“她不會就是尋家的人吧!” 司機對他家老板這個毛毛糙糙的性子有些無奈,“是啊,陳總,說不定是個套,您可別又被尋家騙了?!?/br> 陳大山攥緊了元寶符咒,“可她看起來是有真本事的……”說到后面,陳大山?jīng)]什么底氣,掏出手機,“我讓秘書查查她的背景。” 第9章 門又被敲響了,楊駿捂著耳朵暗罵了句晦氣,從貓眼里望去,卻看到一個小姑娘站在門外,應(yīng)該就是隔壁那個。 楊駿知道她有些本事,不敢開門,只好裝死不應(yīng)。 少女的眼睛仿佛透過貓眼落在楊駿身上,黑不見底,“別躲了,我知道你在里面,我有話要問你。”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要是再來sao擾我,我可就報警了。”楊駿用背死死抵著門,好像生怕尋意意來踹。 見他油鹽不進,大膽喵喵叫賣乖,“jiejie,不然我晚上不去蓮子灣了,幫你潛進他家里監(jiān)視他的一舉一動,好不好?” 尋意意蹲下來摸了摸他的腦袋,“沒關(guān)系,我還有辦法?!?/br> 說著,她離開了407,回到408,拿了把剪刀和一張黃紙,三兩下就裁出一個小人,她手指在小紙人身上輕輕一點,小紙人晃晃悠悠地跨著小短腿,擠進了407的門縫里。 以為尋意意已經(jīng)離開了,楊駿癱在客廳沙發(fā)上大口大口喘氣。 門把手忽然傳來輕微的咔噠聲,小紙人艱難地擰動鎖,把門打開,尋意意和大膽一前一后悄無聲息地走了進來。 乍一對上一雙詭魅如夜的眼睛,楊駿嚇得從沙發(fā)上摔了下來,“你,你是怎么進來的!你是人還是鬼!救命啊 尋意意嫌棄他嗓門大,手指做了個禁言的動作,“閉嘴!” 楊駿的嘴被封住了,只能發(fā)出嗚嗚的聲音來。 尋意意淡淡掃視著他。 她感覺到了,他身上也有很濃重的爛木頭味道。 眼前這人似乎沒發(fā)現(xiàn)自己被妖物控制,迷失心智,業(yè)障纏身,已經(jīng)沒有多少日子了。 她說,“我要問你幾個問題,你只需要點頭或者搖頭,如果你騙我,你以后再也說不了話?!?/br> 楊駿嚇得連連點頭。 尋意意問道:“蓮子灣的孩童尸骨是你埋的嗎?” 楊駿頓了一下,拼命搖頭,嘴巴頓時疼得像是被剪刀剪了,疼得他打顫,當(dāng)他改為點頭,疼痛立刻消失。 少女俯視著他,聲音平靜,卻讓他顫栗,“說假話的滋味好受嗎?” 楊駿口中嗚嗚作響,拼命擺手,示意自己再也不敢騙她。 尋意意一步步問下去。 很快就得知,楊駿果然是被尋家收買了,在蓮子灣工程施工途中,他聽尋家安排,吩咐手下的工人將尸骨埋在了地底,只是具體位置他并不記得了。 尋意意問出最后一個問題,“是不是尋映見指使你的?” 楊駿搖頭。 “那是尋芊芊?” 楊駿目光一縮,輕輕點了點頭,得到答案,尋意意就撤掉了他身上的禁制,并告誡:“你已經(jīng)犯了不少孽障,若是再繼續(xù)任妖物擺布,遲早會招來殺身之禍?!?/br> 楊駿低著頭沒吭聲,眼皮耷拉著,遮住陰沉狠厲的眼。 見他執(zhí)迷不悟,尋意意沒再管他。 就算是愛財,可像楊駿這種半只腳已經(jīng)墮入惡鬼道的人,給再多錢她都不想救。 客廳恢復(fù)安靜,一人一貓離去后,楊駿怨毒地看著門口,捂著心口起身。 拖著沉沉的步子,他走進了室內(nèi),里面的窗簾緊閉,視線幽暗,與外面明亮的白晝仿佛另一個世界。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爛木頭味,略微發(fā)潮。 楊駿也不開燈,就摸索著來到一個陳舊的木架前,上面擺著一塊木牌,上面什么也沒雕刻,只有凹凸不平的紋路。 將木牌拿了下來,掌心不停地撫摸著木牌,木牌上慢慢滲出血來,紅得瘆人。 楊駿臉皮下,黑氣如同小蛇蠕動,他整張臉變得扭曲又猙獰。 楊駿好像不知道自己的恐怖狀態(tài),著了魔一樣,口中念念有詞。 細細聽來,他說的是:“她果然,來了?!?/br> …… 陳大山一通電話打給秘書,很快就有了回復(fù),“陳總,您說的那個尋意意小姐,她果然是尋家人,她是尋總和第一任妻子生的,第一任妻子早早病逝,她也在九歲的時候走丟,前段時間才被尋家找回來,尋家又不待見她了,不過,她前幾天好像與尋家決裂了,離開了尋家?!?/br> 陳大山若有所思,“原來是不受寵的真千金,那應(yīng)該不會幫著尋家害人?!?/br> 司機無奈:“陳總,您也太容易相信別人了,誰知道這會不會是尋家為了專門給您下套而做的戲?” 陳大山忽然嘆了口氣,有些疲憊,“就算是套,可現(xiàn)在事情還沒有解決,萬一,那小姑娘真的清清白白,甚至還能幫到我呢?我做了這么多年生意,看過的人也不少,我感覺這小姑娘,不像是個壞人?!?/br> 司機:“陳總,我并沒有質(zhì)疑您的眼光,只是讓你多個心眼。” 陳大山捏緊了元寶符咒,“這樣吧,這事既然牽扯到風(fēng)水秘術(shù),我讓秘書在玄學(xué)網(wǎng)站上發(fā)布個懸賞,花重金多找些大師過來,不但可以提高效率,就算尋意意那姑娘真的是給我下套,也能防范一二?!?/br> 司機點頭,“聽陳總安排?!?/br> …… 尋意意不會做飯,在茅山派的時候,師父和師兄們從來不讓她動手,茅山派又有仆人打點一切,就養(yǎng)成了她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的體質(zhì)。 晚上,在現(xiàn)代化的廚房里,用現(xiàn)代化設(shè)備。尋意意煮出了一頓寡淡無味的清湯面。 幸好,尋意意口腹之欲淡薄,也就湊合著飽腹了。 大膽像個貪嘴的小孩子,跟著尋意意吃煮面,吃得淚汪汪:“jiejie,你不會做飯,那為什么不點外賣???還可以不用洗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