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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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父搖搖頭,沒讓阮妤攙扶,“我去休息下。”和人擦肩而過的時候,他忽然停下腳步,很輕地說了一句,“阿妤,卓白的確是我疼愛多年的侄兒,可你是我的女兒,這世上,你,你娘還有你兄長,都是我最為疼愛和信任的人?!?/br> “其他人,誰也比不上?!?/br> 他的聲音太悶了,悶得阮妤突然長睫微顫,心里也是一陣難受,就像是被一塊重重的大石頭壓著,壓得她喘不過來氣。 “爹爹……” 阮妤開口,她的聲音有些啞,還有些慌張,她第一次覺得自己好像做錯了什么。 可阮父卻沒有留步,他只是頭也不回地往外走,身子在日暮的照射下有些從前沒有的滄桑,阮母見他身子趔趄,忙跟了上去,扶著人往外走……阮妤就看著他們的身影被黃昏拉長,最后一點(diǎn)點(diǎn)消失在她眼前,而天空也慢慢變得昏暗起來。 屋子里很安靜,靜得有些可怕。 霍青行看著神色有些無措的阮妤,就像一個做錯事的小孩,不知道該怎么辦,他朝霍如想那邊看了一眼,霍如想會意連忙先出去了,等她走后,霍青行這才朝阮妤走去,抬手把她單薄的身子攬到自己懷里。 阮妤感受到他身子的熱度,眼中的茫然這才回歸一些,她仰頭看著霍青行,啞聲問,“霍青行,我是不是做錯了什么?爹爹他……是不是生我氣了?” 霍青行搖了搖頭,撫著她的頭發(fā),輕聲說,“先生沒有生你的氣,先生他……應(yīng)該只是有些傷心?!?/br> 阮妤聞言又沉默了。 她有想過爹爹的反應(yīng),想過爹爹會傷心,卻沒想過造成爹爹難過的不是阮卓白做了這樣的事,而是……她的隱瞞。旁人都說她長袖善舞,為人處世無一不通,可實(shí)則,在有些事上,她就如同一個稚童一般。 總是不經(jīng)意就傷害了自己的身邊人。 她以前總怪霍青行不把事情說清楚,什么都憋在心里,其實(shí)她又何嘗不是? 霍青行見她沉默不語也有些自責(zé),若知曉會這般,他那日便該再和阿妤好好說下。不過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與其懊悔,沉湎于自己的過錯,倒不如去想解決的法子……他抬手,繼續(xù)輕柔地?fù)嶂铈サ念^,溫聲和她說道:“該吃晚膳了,我們?nèi)?zhǔn)備晚膳吧,做些先生和嬸嬸喜歡吃的?!?/br> 阮妤這會還有些沉默,聞言也只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低低應(yīng)了聲好。 而后就跟個提線木偶似的,被霍青行牽著往后廚走,說是一起準(zhǔn)備晚膳,但實(shí)則霍青行根本不肯讓她下廚,他怕她神智渾噩,不小心切了手,只讓她幫著打下手。 等到阮妤心情總算恢復(fù)的時候,他已經(jīng)一個人準(zhǔn)備好了四菜一湯。 “我?guī)湍惆巡硕说教瞄g就先回去,晚上你陪著嬸嬸和先生他們好好說會話。”霍青行低聲囑咐,說到后頭又把洗干凈的手伸過去捧她的臉,微微俯身,和她說,“阿妤,無論是對我還是對先生和嬸嬸他們,你都可以無所保留?!?/br> “你要相信,我們永遠(yuǎn)都會站在你這邊?!?/br> 這次的事也算是給他自己提了個醒,不能因?yàn)閻蹖Ψ较氡Wo(hù)對方就把事情和話藏在心底,這樣不言不語只會釀造更可怕的結(jié)果。 阮妤看著眼前的霍青行,看著他其實(shí)還算稚嫩的眉眼,半晌才點(diǎn)了點(diǎn)頭,啞著聲,應(yīng)道:“……好?!?/br> 霍青行果然如他所說,把菜端過去就先離開了。 阮妤深深吸了一口氣才往爹娘房間走,還沒到門口就看見阮母從里頭出來。 “……娘?!比铈ポp聲喊人。 阮母正在關(guān)門,聽到聲音怔了下,回頭瞧見站在那邊頗有些無措的阮妤,又笑了起來,她把門關(guān)上,走過去牽她的手,語氣如常,柔聲問她,“怎么站在這?” 雖已至春日,但天依舊還有些峭寒。 阮妤見阮母態(tài)度如故,并未有什么變化,心下稍松,便和人說,“霍青行準(zhǔn)備了飯菜,我來喊您和爹爹去用膳?!?/br> “小行準(zhǔn)備的?”阮母有些訝異,不過很快就笑了起來,顯然對霍青行十分滿意,她和人說,“你爹睡了,我們先吃。” 見身旁少女柳眉輕擰,不等人開口就說道:“你爹沒生你的氣?!?/br> 阮妤看她。 “我也沒有?!比钅肝罩氖?,側(cè)眸笑道。 “阿娘,對不起,我……”阮妤抿著唇,輕聲說,“我那會沒想太多,我也不是不信任您和爹爹,我只是覺得這樣做更加方便?!?/br> 她說著稍稍一頓,待過了一會,才又向人保證道:“以后若再有這樣的事,我不會再瞞著您和爹爹了?!?/br> 阮母聽到這話,臉上的笑容便更深了,她撫著阮妤的頭,輕輕應(yīng)了聲“好”,她也沒說別的,只是牽著她的手,柔聲道:“走吧,外頭冷,我們先去吃飯?!?/br> “那爹爹……” “你爹他……”阮母剛要開口,身后的房門就開了,阮父走了出來,他還是有些沉默,但先前的頹廢已一掃干凈,看著母女倆微微有些驚訝的臉,他有些別扭地轉(zhuǎn)過頭,而后又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的哼道:“看我做什么,吃飯。” …… 翌日。 阮父沒讓阮妤管阮卓白的事,自己去了族里說了這事,阮家族人知曉阮卓白做的得這樁事氣得不行,自打金香樓起來后,他們得到的分紅不知道要比以往多多少,日子正好好過著,每個人都盼著阮妤生意越做越大,偏偏有人使了這么一招,要真讓阮卓白算計成功,以后金香樓的生意哪里還會像以前那么好? 他們拿到的錢自然也不會像去年那么多。 所以還沒等阮父開口,他們就紛紛要族長把阮家二房剔除族里。 阮父顧念就這么一個弟弟,到底還是多給了一筆錢,但他能做得也就僅此而已了……子不教,父之過,阮卓白走到今日這步,和他這個做父親的也有推脫不了的關(guān)系。 阮宏遠(yuǎn)雖然不學(xué)無術(shù)但總歸還要些臉面,知道自己的兒子做出這樣的事,自然不敢來找阮父,而且他也挺怕被阮父教訓(xùn)的。 倒是阮陳氏來了幾回,先是哭求讓他們幫忙,見他們無動于衷又開始在門口喊罵起來,被阮母拿水潑了一次,又被門前幾個嬸子合伙罵了一通,漸漸地也就不敢再來了。 這些事,阮妤都不知道,都是回家之后,譚善和她說的。 她的日子忽然就變得平靜起來,金香樓的生意越做越大,煩人的蒼蠅們也漸漸消失了……倒是有一日,她回家時,聽說阮卓白出獄了。 阮卓白這事往輕了說,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因?yàn)闋砍兜搅巳顤|山才被多關(guān)了幾日。 他又不像寧裕有銀子,有地位,聽說在獄中被折磨得很慘……不過最慘的還不是在獄中,阮妤聽人說,他剛出大牢就被人蒙著麻袋狠狠揍了一頓,要不是被人及時發(fā)現(xiàn),估計連命都沒了。 如今命雖然保住了,卻是被人抬著回來,去診治的大夫說他這輩子都可能站不起來了。 事情發(fā)生的時候。 阮父阮母去看了一眼,但也只是留了些錢便回來了。 阮宏遠(yuǎn)仍不管事,阮陳氏見兩個兒子,一個廢了,一個仍是頑劣得不行,心力交瘁之下也老了許多,但心氣和戾氣總算沒以前那么盛了,慢慢地,他們一家人也淡出了阮妤的視野。 ……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著,很快就到了三月初。 天是越發(fā)暖和了,這陣子,發(fā)生了許多事,最大的一樁事便是忠義王大勝北羌,不日就要?dú)w來,這對阮妤一家人而言可謂是天大的好事,自打阮庭之去了軍營之后,起初還有幾封家信傳回來,可是后來便了無音訊,即使阮妤知曉北羌一戰(zhàn)是大捷,但到底還是怕戰(zhàn)場之上血光劍影,哥哥會出事……如今總算有消息了,他們一家人怎么可能不高興? 而寧家也出了一樁大事。 聽說出獄不久的寧裕寧二爺直接撕破了多年偽裝的溫善面孔,領(lǐng)著人“逼宮”寧家老太爺,要他交出大權(quán),寧家老太爺雖然在家中說一不二,但到底年紀(jì)大了,沒以前那般威風(fēng)了,寧家又有不少族人紛紛投靠寧裕,逼著人一起交出大權(quán)……可就在眾人以為寧裕奪權(quán)成功之際,那個傳說中風(fēng)流成性扶不起的阿斗寧宥卻帶著人登門了,片刻功夫就把寧裕給拿下了,還羅列出許多罪狀。 寧裕再次入獄。 這次因?yàn)閷庡兜哪切┳镒C,卻是很難再輕易出來了。 阮妤是從岳青霓口中知曉此事的,有一回岳青霓來找她玩,吃飯席上便說起了這樁事,她一個做事丟三落四,很少把什么人什么事記在心中的人,那日說起寧宥卻頗有些感慨。 “當(dāng)初表姐和我說他是被人陷害了,我還不信,如今看來……唉。” “阿蕊如何?”阮妤那日問了青霓。 可岳青霓抓著手中的豬蹄沉默了好一會,最后卻只是搖搖頭,很輕地說,“表姐什么都沒說,阿妤,你說奇不奇怪,從前誰都不信寧宥,覺得他混賬墮落,表姐還非要和他在一起,大半夜跑去找他,什么名聲都不在乎??扇缃駥庡段勖辞辶?,她卻什么表示都沒有……我出來的時候,她還在繡她的嫁衣?!?/br> 阮妤那日聽到這話,什么都沒說,岳青霓走后,她卻看著窗外風(fēng)光遲遲不曾說話,怎么可能什么表示都沒有?只是阿蕊如今更清楚自己要選擇什么罷了。 …… 寧家的那些事,阮妤只處于觀望態(tài)度。 畢竟她和寧宥的合作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日后估計也不會再和他亦或是寧家有什么往來。 沒想到一日剛?cè)ソ鹣銟?,寧家就派人來請她了,說是寧家老太爺請她過去一敘,譚柔等人聽到這話全都是一副戒備模樣,尤其是張平,聽說寧家來人了,沉著臉,手里拿著菜刀就從后廚出來了……寧家現(xiàn)在分崩離析,珍饈齋的生意也越來越差。 這會寧老太爺忽然有請,要說不是秋后算賬,誰信? 阮妤倒還是那副沒事人的樣子,她雖然久不見那位寧家的老祖宗,但也還記得她幼時去寧家玩耍時,他總板著一張臉,私下卻總是偷偷給她塞果子的情景。 何況還有祖母呢。 便是不看僧面也看佛面。 因此阮妤只是笑笑,安撫了眾人道聲“無事”便跟著寧家奴仆乘著馬車往江陵府那邊去了。 …… 就在她去往江陵府的時候。 有個穿著一身紅衣軟甲的青年將軍出現(xiàn)在江陵府的城門外,他手握長.槍,胯.下一匹汗血寶馬踏起一地塵埃,而他就在這朦朦朧朧的塵埃中看向遠(yuǎn)方。 他的眉眼裹挾著北地寒霜,聲音也因一路奔波而變得沙啞。 看著眼前這熟悉的場景,似緬懷,似呢喃。 可那張堅毅端肅的臉上卻露出一抹溫柔的笑,他說,“阿妤,我回來了。” 127. 第 127 章 我喜歡的人,姓霍名青…… 寧家。 經(jīng)歷了一場大紛亂, 寧家再不復(fù)從前的熱鬧。 寧裕入獄,他的妻兒也被寧老太爺派人“送”至寧家在郊外的別院,名為靜養(yǎng), 其實(shí)不過是變相的囚禁。至于那日和寧裕一起“逼宮”的那些寧家族人雖然事后痛哭流涕, 給寧老太爺磕頭認(rèn)錯,但老人卻鐵了心,幾日之內(nèi)就分好家,把他們都趕出了寧家……那些人起初自是不肯, 他們都是富貴窩里長大的人, 從小就沒吃過什么苦,如今即使分了錢拿了應(yīng)有的財產(chǎn),但要是沒人幫襯著, 又沒有其他錢財來源, 再多的錢也有見空的一天。 可有寧宥坐鎮(zhèn)。 那個從前被他們唾罵譏嘲的少年如今一掃從前那副風(fēng)流落拓的模樣,像個冷漠無情的閻王, 只坐在那, 用那雙不沾半點(diǎn)情緒的桃花眼看著他們,就讓他們不敢造次。 人到底還是走了, 有的留在江陵府,有的去了別的地方,而寧家家仆也遣散了大半,留下來的主子便只剩下寧宥和寧老太爺這對祖孫。 寧老太爺清楚,不日他這如今膝下唯一的孫兒也將離他遠(yuǎn)去。 軒窗半開,寧老太爺靠坐在床頭,他雖然穿著一身錦衣,頭發(fā)卻早就花白,又因?yàn)檫@次的風(fēng)波讓他整個人都變得蒼老了不少, 說起話來也是有氣無力,“人來了嗎?” 侯在他身邊的是個老仆,打小就跟在寧老太爺身邊,聞言忙恭聲回道:“估摸著快了?!?/br> 他說完一頓,猶豫了一會又問,“您真要這么做?” 寧老太爺聽到這話沉默一瞬,半晌才開口,“我若不這么做,那孩子就真要了無牽掛地走了?!彼f話的時候,目光看向床前的一把圓凳。 那日寧裕被抓,他暈倒醒來,身邊只有一個沉默不語的寧宥。 寧宥手里握著一碗?yún)?,見他醒來便一口一口喂他,聽他質(zhì)問“既然你手中早就握有證據(jù),你又為何不早與我說?”他也只是很淡的掀起長睫看了他一眼,不答反問,“如果不是您今日親眼瞧見他的真面目,被他逼迫至此,您會信嗎?” 他被人問得啞口無言。 “我曾經(jīng)和您說了許多,可您從來不曾信過我,既如此,不如讓您親眼看一看罷?!边@是寧宥在離開前留給他的話。 這幾日,寧宥雖然每日都會來探望他,喂他喝藥,卻從來不曾和他說多余的話,他心里猜想只要等他的身體好了,他這個孫兒就會離他而去,如今他大仇得報、冤屈已洗,這里已再也沒有能讓他停留的人和事了。 所以他才想了這么一個法子。 “老太爺,人來了。”門外傳來小廝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