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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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妤笑著接過話,“是雞rou,叫三杯雞?!?/br> 母女倆在布菜,阮父也沒閑著,分碗筷盛飯,聞言他倒是說了一句,“三杯雞?這名字聽著倒是稀奇?!?/br> 阮母也覺得稀罕,“怎么叫這個名?” 這是阮妤前世跟著老人路過江西時吃過的菜,那個時候她也奇怪這個名字,還問老人難不成是盛了三杯子的雞rou做的,老人笑而不語,是掌柜走過來說,“這雞rou我們?yōu)榱巳胛?,就放一杯米酒、一杯豬油、一杯醬油,滴水不沾,故取了這么個名字?!?/br> 不放一點水的雞rou的確入口香軟,又因為加了冰糖還帶了甜味。 不過這道菜想做得好吃還是得用三黃雞,或者直接取雞大腿,那邊的rou最嫩也最入口。 “你們先嘗嘗?!比铈ソ忉屢环?,把這道菜放在兩人面前。 阮父阮母只當(dāng)是阮家從前有江西的廚子,也沒多問。 最開始阮妤去廚房做菜的時候,他們是不看好的,阿妤再能干從前也只是知府小姐,出行做什么都有下人伺候,即便進過廚房只怕也只是能做些尋常入口的,可在瞧見這道菜的時候,兩人便改變了印象,這會等人開了口立刻握起筷子去吃。 做三杯雞除了材料之外,火候也很重要,時間太短,雞rou太嫩,時間長,雞rou又太柴,都算不得好,阮妤算得上是老手了,火候把握得很好,甚至這會雞rou還在盤子里滋滋滋發(fā)出聲響呢。 她自己不餓,也不著急吃,就坐在椅子上托著下巴看著阮父阮母,等他們吃完一口才笑著問,“怎么樣?” “好吃!”阮母剛才吃得太快,都有些燙到舌頭了,這會說話就有些大嘴巴,阮妤忙遞過去一盞溫水,笑容無奈地說道:“您慢點吃。” 阮母笑了下,也不臊,等喝了口茶把那股子冒火的熱氣退下,才又雙眼明亮地看著阮妤說,“真好吃,這還是我第一次吃到這么好吃的雞rou?!?/br> 以前她覺得屠師傅他們做的菜已經(jīng)夠好吃了,但比起阿妤這道菜還是差了一些。 阮妤笑了下,又去看阮父。 阮父雖然沒有阮母這般急不可耐,但比起以前細(xì)嚼慢咽還是快了很多,甚至在阮妤看過來的時候正準(zhǔn)備再夾一筷子,陡然撞見阮妤的目光,他手里動作一頓,臉也跟著臊了下,輕咳一聲先收回筷子,端坐身姿,也未多言,只道:“我跟你阿娘商量過了,你若想去就去吧?!?/br> “對,你想去就去,要是覺得累了,咱們就不干?!比钅敢哺畔驴曜?,抬手去撫阮妤的頭,神色溫柔,“你不用把這個當(dāng)作你的壓力,只要你喜歡就好,別的有我們呢?!?/br> 有多久沒有人和她說這樣的話了?不必當(dāng)作壓力,只要你喜歡。 即使他們以為她只是覺得好玩,但還是愿意如她所愿答應(yīng)她任何要求……阮妤當(dāng)然不會天真地以為一道菜就把爹娘收服了,想必在她進廚房的時候,兩人就已經(jīng)商量好了。 她那顆平日藏裹在荊棘叢里的心臟好似一點點軟了下來,荊棘化為軟軟的草,心臟撲通撲通跳躍著,她看著他們,眼睛忽然有些熱。 不愿讓他們瞧見自己的眼淚。 阮妤眨了眨眼,笑著彎起眼眸,也不說多余的話,給阮父阮母各自夾了一筷子,柔聲說,“吃飯吧?!?/br> “你也吃?!比罡溉钅敢残χo她夾了一筷子。 阮妤看著米飯上的兩塊雞rou,油水混著米飯,看著就讓人食指大動,她其實食欲并不強,對她而言,吃什么都是吃,即使從前有不少人夸贊她的廚藝了得,她也沒覺得有多好……不過今天,她倒是的確有點餓了,不是生理上的餓,是從心底生出的餓。 阮妤垂著眼眸夾起碗里的雞rou放進嘴巴里,在感受到那個味道的時候,她的長睫微顫,喃喃道:“……好吃?!?/br> “你這孩子?!?/br> 阮母沒察覺到她的不對勁,笑嗔一句,也跟著吃了起來。 阮父怕她吃完,也不顧體面了,夾了好幾筷進碗里,嘴里還說著,“你慢點吃?!?/br> “你讓我慢點,你自己怎么不慢?哎呀,你怎么夾這么多!阮文翰,你給我吃慢點,你再夾,明日別想我給你送飯!” 而阮妤—— 她看著眼前的景象,感受著雞rou在唇齒間化開的模樣,忽然想起老人離世前和她說的另外一段話。 -“丫頭,知道為什么我們都認(rèn)為這頓飯是我們這一路吃過最好吃的嗎?” -“為什么?” -“我們這一路山珍海味吃過,鄉(xiāng)野小菜也吃過,可沒有一頓飯是像這樣一家三口做出來的,其實這世上的美食并不在于食材的珍貴,而在于用心和用情,你若用了心添了情,野菜都能變成美味。” 那個時候阮妤并不懂老人的話,如今卻好似懂了。她笑了笑,濃密長睫下掉的眼淚墜進眼前的碗中,在還冒著熱氣的雞rou上濺開一滴汁水,她沒讓阮父阮母發(fā)現(xiàn),又眨了下眼把淚意逼退也端起碗筷吃了起來。 阮妤今晚吃得很是滿足。 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樣吃過一頓飽飯了。 阮父阮母也是,甚至在那盤雞rou和洋蔥都吃完后,還用汁水裹著米飯和包子吃了個干干凈凈,那白瓷盤放在桌子上就像是沒被人盛過東西似的。 吃包子的時候,阮母從阮妤口中知曉霍家兄妹在只有十個包子的情況下還分了他們六個,不由感慨道:“他們兄妹就是這樣,別人對他們好一點就要想方設(shè)法來報答?!?/br> 阮妤聽到這話,不由想起前世的霍青行。 那個男人的確就是這么個脾性,雖然不愛說話,看著也格外冷漠,可但凡幫過他的人,他都百倍千倍還回去……想到他們兄妹如今的處境,她想了下,開了口,“以后我們準(zhǔn)備晚飯的時候也給他們準(zhǔn)備進去吧?!?/br> “?。俊比钅缚聪蛉铈?。 阮妤笑道:“反正都得吃,多加兩個人的量也不難,我若是有空就我來做。” 阮母只是驚訝,哪里舍得讓自己的女兒做?何況他們從前就時常給霍家送菜,只是自從霍青行長大后就不大肯接受他們的好意,偶爾沒辦法拿一次,回頭也得想法子還回來,她嘆道:“就是怕他們不肯?!?/br> 阮妤卻不擔(dān)心,揚唇笑道:“他會接受的?!?/br> * 翌日。 阮家二房一大清早就得了阮父他們送過去的話,讓他們吃完早飯過去一趟。 這會阮陳氏急急忙忙給自己挑揀衣裳換著,看到在一旁逗鳥的阮宏遠(yuǎn)又氣得冒了火氣,一邊給自己系扣子,一邊罵道:“你哥都來口信了,你還杵著做什么,還不去換衣裳?” 阮宏遠(yuǎn)今年四十不到,面白體胖,八字胡,穿著一身寶藍色福字錦衣,看著比清瘦的阮父要老相許多,聞言背過身,繼續(xù)翹著腿逗自己的鳥,懶懶道:“不去?!?/br> “你!”阮陳氏還要再罵,阮卓白就進來了,他給兩人請了安,又看了眼阮宏遠(yuǎn),溫聲問,“爹,您真不去?” 阮宏遠(yuǎn)是有些怕自己這個長子的,但他還要臉,做不出這種上趕著賣兒子的活計,這會看著阮卓白溫和的目光瑟縮下肩膀,鳥也不敢逗了,只是低著頭悶著聲音勸道:“卓白,你就非要這么做嗎?” “咱們一家這樣過不也挺好的?” 他自己是個沒本事的,也沒覺得祖上定的規(guī)矩有什么不好,反正他大哥有一百錢就會分他五十錢,什么都不用做還能拿錢,有什么不好的?所以他就很奇怪自己這個兒子為什么要上趕著給人家當(dāng)兒子,雖然以后賺了錢還是會給他花,但何必呢? 混日子不是挺好的? 阮卓白眼中閃過一絲嫌惡,卻沒讓人瞧見,他一向擅長偽裝,這會心中再厭惡自己這個爹,也不會露于面上,聞言依舊是溫聲說道:“爹,大哥不肯接手,大伯又要管書院,我也是為了我們?nèi)罴抑?。?/br> 阮宏遠(yuǎn)撇了撇嘴,他又不是不知道自己這個兒子,阮庭之離開可跟他兒子脫不了干系。不過他也不敢說,只能悶著嗓子撂下一句,“那你們自己去吧?!闭f完就提著鳥籠走了出去。 “姓阮的,你要敢走——”阮陳氏追出去,還想再罵就被阮卓白拉住了胳膊,“好了,他既然不肯去,就阿娘和我去吧?!?/br> 反正他也沒指望過自己這個爹。 自然—— 他也看不起他娘。 垂眸看了眼身邊婦人的打扮,阮卓白心中不喜,又聽她嘀嘀咕咕嘴里罵得全是不入流的話,更是厭惡,他忍耐得抿起唇,丟了句,“走了?!北闾岵酵庾呷ァ?/br> “哎,卓白,等等我啊?!比铌愂狭R罵咧咧,看著阮卓白離開,這才火急火燎跟上去。 14. 第 14 章 你口中的別人是我的女兒…… 阮陳氏今日穿了一身青色錦衣,簪金佩銀,青色顯嫩,可阮陳氏皮膚粗糙還有些發(fā)黃,穿著這么一身青色,不僅不顯年輕,反而還讓本就發(fā)黃的臉色越發(fā)襯出幾分黑來,她自己是渾然不覺的,一路走得喜上眉梢,渾像馬上就要當(dāng)富家太太去。 剛出家門的時候就碰上在外頭說閑話嗑瓜子的左鄰右舍。 看見他們母子出來,互相使了個眼色,有人笑問道:“阮太太今天打扮得這么好看要做什么去呀?” 阮陳氏一貫喜歡別人這么稱呼她。 她出身不好,祖上幾代都是貧農(nóng),要不是當(dāng)初她爹救了她公公,她也嫁不到阮家來。剛嫁進阮家的時候,她別提有多高興了,即使阮家如今落魄了,但好歹祖上也是出過御廚的,甚至早些年金香樓還開遍整個大魏,就算如今阮家就剩下這么一家金香樓,那也是她做姑娘時路過只能站在外頭不敢進去的地方。 可她哪里想到,她嫁得阮宏遠(yuǎn)是個沒出息的。 不管她怎么說怎么勸,他就是一點都沒有上進的意思,美名其曰這是祖上定下的規(guī)矩,實際就是他自己沒本事,整天提著個鳥籠出門晃悠,她看著就來氣! 好在她兒子有本事。 正好阮卓白在朝左鄰右舍問好,她看著他兒子這個風(fēng)度翩翩的樣子就感覺自己的脊背都挺直了,她丈夫沒本事,可她兒子行啊!等卓白接管金香樓之后,以卓白的本事肯定能越開越大,到時候,她可就是出行都有轎夫、仆婦伺候的富太太了,她心里想著這些,面上喜氣更濃,也懶得搭理自己這些左鄰右舍,抬著下巴,懶洋洋地隨口說了句“有事”就拉著卓白走了。 母子倆剛離開,先前還掛著笑的幾個婦人呸一聲,“還以為我們不知道呢,也真是活得久了,什么事都能瞧見,賣兒子都能這么高興還真是頭一次瞧見!” 阮家二房要過繼兒子給大房的事在他們這可不是什么秘密。 “不過你還別說,要真等她兒子繼承了那座酒樓,這阮陳氏日后的福氣還多著呢?!碑吘惯@么大的孩子,就算過繼到大房,自己的親生爹娘也不可能忘掉。 “這阮家大房能同意嗎?” “不同意能有什么辦法?他們兒子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阮先生又不肯離開書齋,總得有人去管啊,我可聽說了,這阮陳氏都打算好了,要是今天再不給定下,就要喊族里的人過去了。” 眾人一聽這話紛紛搖頭,半晌又嘆道:“都是姓阮的,怎么這兩房差別這么大。”一個事事為別人考慮,這么多年教書育人,從不收多余的錢,甚至還自己賠進去不少錢,一個整日走鳥斗雞,娶得媳婦愛算計不說,還眼高于頂,天天想著做富太太?!安贿^這阮陳氏的兒子倒是個不錯的,由他接管,倒也說得過去?!?/br> 也有人感慨了這么一句。 眾人對阮卓白是沒意見的,加上這到底是阮家的私事,各自說了幾句也就沒再說這事了。 …… 阮家二房和大房的距離并不算遠(yuǎn),但也得走一程子路。 母子倆約莫走了快一刻鐘才到,阮家門前也站著不少人,鎮(zhèn)子小,一有點風(fēng)吹草動各家各戶都知道,今天一大早阮家大房派人去二房傳話,加上這幾天阮陳氏總是帶著兒子上門,是個人都知道為了什么事了,這會看到阮陳氏和阮卓白過來紛紛看向他們。 阮陳氏這會可不敢像剛剛那樣表現(xiàn)了,臉上的表情都收斂了不少,也沒跟外頭的人搭話,帶著阮卓白往里頭走。 而此時,隔壁霍家。 霍如想有些奇怪地看著站在院子里的霍青行。 以前這個時候,哥哥早就去書院了,今天卻一直都沒動身,以為他是有事,她開口詢問,“哥哥是有什么還沒做完嗎?” 霍青行站在一棵柿子樹下,聞言轉(zhuǎn)身和霍如想說,“書院太吵,我在家里默會書再走?!?/br> 學(xué)習(xí)上的事,霍如想不懂,她也沒起疑,點了點頭,拿起膝蓋上的繡簍說了句,“那哥哥先默,我不打擾哥哥了?!?/br> 霍青行看她又在做衣裳,皺了皺眉,知勸不動,只能說,“別一直做,仔細(xì)傷了眼睛?!?/br> “哎。”霍如想笑著應(yīng)了一聲,便抱著繡簍離開了。 霍青行目送她離開,又轉(zhuǎn)身看向隔壁院子,他一個人安靜地閉目站在樹下,待聽到隔壁傳來一道溫和謙遜的男聲,這才睜開眼。 * 阮卓白恭恭敬敬向阮父阮母問了安,又看向端坐在另一側(cè)的阮妤,溫和道:“三meimei?!?/br> 阮妤也回了禮,喊了聲,“二嬸,堂哥?!?/br> 見到這樣的場合,阮妤居然也坐在這,阮陳氏心里是不大喜歡的,姑娘家待在屋子里做做刺繡就好,這樣的場合哪里用得著她?在就在吧,一點眼力見都沒有,她都站了半天了也不知道給她倒杯茶,但也知曉她大哥大嫂現(xiàn)在正可勁疼著她這侄女,她自然不會在這個時候上去觸霉頭,笑著應(yīng)了一聲就看向阮父阮母,一副不知道為什么來的模樣,“大哥,大嫂,你們這么早叫我們過來是有什么事?” “先坐吧?!比罡搁_了口。 等兩人坐下便開門見山道:“譚耀離開也有些日子了,金香樓現(xiàn)在雖然有屠叔他們管著,但也不能一直這樣……我今天叫你們過來,就是為了金香樓的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