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節(jié)
這老太婆這是惱羞成怒還是狗急跳墻?平白無故的,她給北宮烈送什么羹湯?明顯的就是沒安好心。 這個契機,可遇而不可求,單語喬的心中隱隱興奮,步子飛快的就往重華宮的方向行去。 雪凝亦步亦趨的跟著,待到重華宮的外面,卻見那里守衛(wèi)森嚴,被御林軍保護的密不透風。 只看這個陣仗,單語喬就是頭皮發(fā)麻,不過機不可失,她還是大著膽子,振奮了精神走了過去。 守門的侍衛(wèi)一步上前,將她攔下,“皇后娘娘懿旨,今日謝客,娘娘請回吧!” “本宮有要事,事關(guān)皇上圣體安康,你敢攔我?”單語喬也是擺足了派頭,抬手就推開了他。 ☆、第九十五章 “德妃娘娘!”那侍衛(wèi)卻是半分面子也不給她,正待要出手攔她,就聽里面的正殿里傳來一聲似乎是桌椅轟然倒地時候發(fā)出來的悶響。 因為那聲音太過突兀,守門的侍衛(wèi)一愣。 單語喬的眼睛一亮,眼睛趁機閃身進去,直奔了正殿。 進門卻見展歡顏身著鳳袍面容冷肅的坐在一張椅子上。 當前一個宮婢被墨雪按在地上,疼的冷汗直流尖聲告饒:“皇后娘娘,您這是做什么?奴婢做錯了什么?” 展歡顏的手上套著奢華的甲套,她兀自低頭擺弄,卻是看也沒看那宮女一眼,只就冷冷說道:“做錯了什么?你給皇上送來的這是什么東西自己心里還不清楚嗎?公然投毒謀害皇上,你有幾個膽子擔待?” 那婢女本來就正在心虛的時候,因為不能違背單太后的命令才不得已前來,這會兒在被她的聲色俱厲一嚇,心里已經(jīng)抖成一片。 她是萬也不曾想到她才把這碗羹湯呈上,展歡顏卻是連問都沒問一句就已經(jīng)料定了湯種有毒。 這會兒她也不知道該是如何狡辯,只是臉色慘白,冷汗直流。 單語喬從外面進來,見到眼前的場面不免失望—— 她當時也是覺得單太后會叫人送了羹湯來給北宮烈示好這一點十分的蹊蹺,本來是想跟過來揭穿了單太后的陰謀好在北宮烈面前邀功的。 可是誰曾想展歡顏會如此精明,這就已經(jīng)發(fā)難。 這一趟,倒是白走了。 “娘娘在說什么?奴婢——奴婢聽不懂!”這么一會兒的功夫,那宮婢勉強鎮(zhèn)定了心神道。 “聽不懂?”展歡顏漠然看她一眼,卻是沒有廢話,直接一抬下巴對墨雪使了個眼色,“把這碗湯給她灌下去!” 藍湄把手里端著的湯碗遞過去。 那宮婢的眼睛瞪得老大,頃刻間三魂七魄就全都飛了。 她是怎么也沒想到這位平日里不顯山不露水的皇后娘娘竟會是這么個殺伐決斷的狠角色,不審訊不動刑,直接—— 這就是要她的命??! 墨雪更是沒有遲疑,我彎身就去掰她的下巴。 那宮婢嚇的花容失色,求生的意志使然,也不知道是哪里來的力氣,竟然一下子甩開墨雪的鉗制,拔腿就跑。 慌不擇路之下,她起身的時候又剛將墨雪才接到手里的湯碗撞翻,湯水灑了一地。 墨雪的目色一沉,根本就不用等展歡顏吩咐就當先一步搶過去,拽著她的頭發(fā)將她又扯了回來。 那宮婢痛呼一聲,用力的抱住了頭,眼淚奔涌而出。 單語喬目瞪口呆的看著—— 她雖然一直都知道展歡顏不是善茬兒,卻也沒想到對方竟會狠辣至此,手里捏著帕子,越發(fā)覺得危機重重。 “娘娘,娘娘饒我!”那宮婢失聲尖叫。 “饒你?”展歡顏像是聽了笑話一樣,卻是理都懶得理會她,轉(zhuǎn)身就要進內(nèi)殿。 墨雪提了那宮婢,要將她帶下去處置—— 北宮烈昏迷不醒,裴云默那里又出了狀況不方便進宮,展歡顏此時的心情勢必不好。 她將那宮婢堵了嘴,不叫對方再吵嚷,剛要往外走,外頭卻聽一個太監(jiān)高手能唱到:“太后娘娘到!” 展歡顏的腳步一頓,單語喬更是愕然的回頭望去。 單太后已經(jīng)在左右兩名宮女的攙扶下進了院子。 她的眼睛不方便,哪怕是被兩個人攙扶,走起路來也有些踉蹌。 若在往常,她勢必會覺得這樣的出場丟臉,但是今天卻明顯是什么也顧不得的,腳下步子凌亂且快,很快就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正殿門口。 “太后救我!”那宮婢心里瞬時燃起一線希望,掙脫了墨雪的手,撲過去一把拽住單太后的衣襟,涕淚橫流。 單太后眼前一片漆黑,她的心情煩躁,眼神空洞的盯著正前方,自認為是展歡顏所在的方向,語氣冰涼的沉聲道:“這里是怎么回事?” 北宮烈躺在里面,昏迷不性格,展歡顏此時看著她,臉上表情都懶得偽裝,直接就是滿面厭惡。 這老太婆這個時候過來絕對不會只是為了救這一個宮婢這么簡單。 她絕對還有別的更可怕的圖謀。 展歡顏戒備看著她,卻懶得答她的話。 墨雪和藍湄見到她也是分外眼紅,于是就由藍湄代為回道:“這奴婢膽大包天,竟然在太后送給皇上的羹湯里面下毒,皇后娘娘命奴婢將她處置,既然太后娘娘來了,那就正好,她到底也是您宮里的人,由您親自處置會比較合適一點。” 這話說的,已經(jīng)沒有多少恭敬。 那宮婢聞言,更是渾身發(fā)軟,哀嚎不住,期期艾艾的抱著單太后的腿,懇求道:“太后救我,奴婢沒有要害皇上,奴婢沒有!” 要毒害北宮烈的本來就是單太后,她只是奉命行事罷了。 單太后面無表情,只就對著眼前空洞洞的黑暗道:“皇后說你下毒?那羹湯呢?” 那宮婢已然是嚇破了膽,一時反應(yīng)不及,單語喬就是眼珠子一轉(zhuǎn),走上前道:“回稟母后,羹湯已經(jīng)灑了?!?/br> 單太后是不知道她也在場,聞言倒是愣了一下。 單語喬看著她這副眼盲的樣子,心里倒是覺得快意。 單太后此時的側(cè)重點明顯不在她身上,緊跟著就對身邊宮女吩咐道:“去請劉院判過來驗一驗!” 那宮女小聲答應(yīng)著去了。 展歡顏卻是皺了眉頭—— 驗什么?就算劉院判被她收買,說是這湯藥無毒—— 就為了救這一個宮婢?單太后可不是這么仁慈的一個人! 而且就算坐實了這宮婢的罪名,她也可以搪塞自己不知情,誰也不會追究她,現(xiàn)在她這么勞師動眾的追究,到底是為了什么? 展歡顏心中生疑,就越發(fā)戒備的緊了。 殿中兩人相對,誰都沒有落座,就這么智均力敵的對峙。 那宮女去了不多會兒的功夫就匆匆折返。 劉院判跪地行禮:“微臣見過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德妃娘娘金安!” 單太后什么也沒說,直接就命令道:“你去驗一驗地上的羹湯,看看可是被人下了毒的!” 下毒?誰要對誰下毒? 劉院判的心里一驚,面上卻不敢顯露明顯的情緒,應(yīng)聲過去查驗。 驗過之后他的臉色就越發(fā)難看起來,遲疑又恐慌的說道:“這湯汁里的確是被混入了烈性的毒藥,這——這——” 他是目光在單太后和展歡顏乃至于單語喬幾人之間皴巡。 展歡顏卻是定定的望著單太后,仔細觀察她的神色變化,眼見著她眼底一抹寒芒閃過,腦中頓時就如電石火花般閃過一個念頭—— 恍然間,她已經(jīng)明白這老太婆突然造訪是要作甚了的了。 展歡顏的心頭一緊,剛要開口,然則卻還是晚了一步,緊跟著就聽單太后怒聲喝道:“展氏,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對皇上下此毒手,你可知罪!” 這一條欲加之罪砸下來,又是突如其來。 展歡顏是先一步有了準備倒是沒什么過分的表情,墨雪和藍湄兩個卻是當場被她震住了。 單太后言辭犀利,半分余地也不留的繼續(xù)道:“如今人贓并獲,你還有什么話說?” 原來如此! 說她是要毒害北宮烈是假,一開始就是沖著她展歡顏來的才是真的。 到了這會兒展歡顏才是大徹大悟—— 北宮烈昏迷,單太后那里八成是早有揣測,而在這個時候,她必定知道自己對她防范極嚴,可還要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頂風作案叫人送了有毒的羹湯過來。 這老太婆當是算計好了一切,知道自己一定會揭穿此事,于是瞅準了時機出現(xiàn),當著太醫(yī)的面反咬了自己的一口。 只計策—— 怎么看都拙劣,但是無可否認—— 殺傷力卻是巨大的! “母后說是本宮毒害皇上?”展歡顏不慌不忙的平靜說道:“您可別忘了,這羹湯可是您宮里的人送過來的,現(xiàn)在卻要把這盆臟水潑到本宮的頭上來?母后你到底是何居心?” “哀家是何居心?哀家倒要問問你,在哀家給皇上的羹湯里下毒,你又是存的什么心思?”單太后面色不變,半點也不心虛的反駁道:“是存心要挑撥哀家和皇上的母子關(guān)系?你這女人當真是居心叵測,令人發(fā)指!” 她的指證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劉院判則是使勁低垂著腦袋,一身一身的出冷汗。 這里的人,不是單太后的隨從就是展歡顏的侍婢,雙方?jīng)芪挤置鞯臄[明了人馬,就唯有他一個外人,真要作為證人來指證對方的話—— 無疑就只有他這個局外人可以。 可是這兩個女人,他一個也得罪不起。 單太后是有備而來,勢在必得,展歡顏也不想和她逞口舌之快,只就說道:“母后你剛剛受了刺激,神志不清也是有的,本宮不和你一般見識,您還是早些回去歇了,再要鬧出什么笑話來,本宮怕是你的臉上也不好看!” 單太后哪里肯于善罷甘休,當即就是上前一步,卻是被眼前的碎瓷片硌了腳,險些搬倒,好在是被宮女扶了一把。 “你還想腳邊?這樣弒君的大罪,你就想搪塞過去?”單太后道,不依不饒。 “母后你說是我下毒,是能從我這宮里搜出毒藥來還是能出合適的證人指證這碗里的毒就是我投的?”展歡顏道,并不懼她。 她之前沒有一定要把事情扣到單太后的頭上,就是因為沒有親自拿住對方的手腕,而同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