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節(jié)
何況展歡顏那女人又不好惹,這段時間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妖媚邪術(shù),倒像是把北宮烈綁得牢牢的。 “不行!”單語喬想著就越是心里憤然,用力的捏了捏手里帕子道:“我寫一封信,回頭你遞回府去,宣我母親進宮一趟,就說是本宮想她了,叫她過來敘敘話。” “是!”雪凝也不多問細節(jié),趕緊給她磨墨。 單語喬提筆寫了一封家書,交給了雪凝,托人送出宮去。 隔日之后單語喬的生母,單家的三夫人冷氏就遞了牌子進宮。 “臣婦見過娘娘!”冷氏如今也不過三十出頭,眉眼生的倒是不討厭,只是看上去略有幾分柔弱,三十多歲的女人,保養(yǎng)的也不錯,倒是叫人看出幾分楚楚的姿態(tài)來。 如今單語喬封了妃,她也本分的跪拜。 單語喬坐在上位上,忙是虛扶了一把道:“母親快起來,自家母女,不必拘禮!” “謝過娘娘!”冷氏謝了恩爬起來。 “母親快過來坐!”單語喬撒嬌的喚了一聲。 冷氏應了,走過去,挨著她在榻上坐下。 單語喬瞧了眼殿外,對雪凝吩咐道:“我跟母親說說體己話,這里不用你們伺候了,都下去吧?!?/br> “是,娘娘!”雪凝一揮手,帶著一眾宮婢退下。 待到殿門合上,單語喬就迫不及待的握了冷氏的手,焦躁道:“母親——” “別急!人我給你帶來了!”冷氏安撫著拍了拍她的手背,臉上一改方才溫婉柔和的表情,正色之下竟也有幾分叫人膽寒的冷凝,對跟著她進殿的婆子一招手。 單語喬一愣,然后就明白過來—— 就說方才第一眼怎么看到這人不是慣常在母親身邊服侍的婆子。 她的心里一喜,不過因為這種毛病,即使是當著自己的母親也有些羞憤,臉色就是尷尬的一紅。 冷氏顯然是比她有定力的多,就對那婆子道:“過來給娘娘瞧瞧吧!” “是!”那婆子諂媚的搓搓手,過來給單語喬把脈。 單語喬心里緊張,一直握著愣是的手。 那婆子把完脈,又將單語喬這段時間的情況具體詢問了一遍。 冷氏就道:“怎么樣?娘娘的身子可是有所妨礙?” “娘娘的脈象只是有些氣血虛浮,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毛病?!蹦瞧抛踊氐?。 單語喬卻死死的皺了眉頭,“可是這都第八天了,還都一直——” 那婆子心里其實心里也是十分納悶,單語喬的這個脈象雖然有些虛弱,但是她卻并沒有診出她如今月信遲遲去的癥結(jié)所在。 不過既然是被請進了宮里來給娘娘看病,她也不會自己砸自己的招牌,忙是煞有介事道:“娘娘您是新婚,因為情緒不穩(wěn)導致了月信混亂不是什么稀奇事,再加上這突然換了地方,在起居飲食上適應不來,造成了信期拖延,這也是正?,F(xiàn)象,娘娘不必驚慌,您現(xiàn)在就是身子有些虛弱,將養(yǎng)著,當是沒什么大的妨礙!” 單語喬滿腦子都想著侍寢的事,一時間也忘了矜持,直接就脫口道:“那本宮到死什么時候能侍寢?” “咳——”她話一出口,冷聲就先臉一紅,咳嗽了一聲。 單語喬這才發(fā)覺自己失言,也是面色尷尬的漲紅了臉。 冷氏于是代為問道:“你那里有什么妙方,可以幫得上忙的嗎?” “藥方我老婆子可以開一個,不過方才我給娘娘把脈的時候,娘娘的脈象并無病態(tài),如果貿(mào)然用藥——只怕到時候會適得其反?!蹦瞧抛诱f道。 單語喬聽了,卻是更急,面色也跟著冷凝下來。 那婆子一見她變臉,立刻就察言觀色的改了口風道:“草民給您留一張方子,不過娘娘您先別急著用,再等個三五天,若是能不藥而愈自是再好不過,屆時——如果實在不行您再服藥?!?/br> “那就留張方子下來吧!”冷氏點頭。 “雪凝!”單語喬喚道。 雪凝推門進來,得了吩咐引著那婆子下去留藥方,這邊殿門再度關(guān)上,單語喬就有些緊張的握住冷氏的手道:“母親,你找的這個大夫可靠嗎?” “她家里祖上就是專治這類病癥的,靈的不得了,有的女人一直懷不上孩子,都有在她那里治好的,放心吧,母親還能坑了你不成?”冷氏道,安撫著又連拍了兩下她的手背。 “真的?”單語喬聞言卻是眼睛一亮,臉上紅了紅,小聲道:“那一會兒你叫她也給我留個方子,以防萬一。” 冷氏嗔了她一眼,也沒說什么,只就點頭應了,“你??!” “母親!”單語喬抱住她的手臂,嬌俏的笑了,委屈道:“就是為了這事兒,這段時間我在太后那里都沒臉了,她還總是數(shù)落我,倒不是我著急,只是再這樣下去,她遲早會對我冷了心,一旦她對我的事情不上心了,那我以后的日子也就不好過了?!?/br> “我都明白,”冷氏道,眼中卻有幽暗的冷光一閃,“不過求人不如求己,我早就跟你說過,那老太婆那里也靠不住,現(xiàn)在他的用得著你來替她爭寵,能得她便利的時候你就用著。你的想法是對的,你人在宮里,什么也比不得皇上的恩寵和子嗣重要,只有早一日誕下皇嗣,你的地位才能穩(wěn)固,也才有繼續(xù)往上爬的資本?!?/br> “說起來還不是老太婆,不講信用,當時她答應我的明明是皇后之位——”單語喬不忿道。 現(xiàn)在那位子卻莫名被展歡顏占了,怎么想都覺得不服氣。 “怎么說話呢?當心隔墻有耳!”冷氏瞪了她一眼。 單語喬吐了吐舌頭,她才又緩和了情緒,囑咐道:“你不用管現(xiàn)在那皇后之位上坐著的是誰,展家那丫頭的底細我也打聽過,是個不識趣的,你的樣貌有不輸她,現(xiàn)在她是沾了先機,回頭你在皇上身上多用點心,男人么——你好好哄著,將他服侍的滿意了,他鐵定事事順著你!” “嗯!”單語喬點頭,突然想起了什么就是面色一紅,扯了下冷氏的袖子,小聲道:“母親你教我的那些,真的管用么?” 冷氏聞言,也是瞬間紅了臉,又瞪了她一眼,就岔開了話題。 單語喬留著她一起用了午膳,過午才傳了宮轎送冷氏出宮。 這邊冷氏一走,她就把那婆子留下的藥方給了雪凝道:“去抓藥,煎來我服!” “娘娘,可是大夫交代讓您——”雪凝遲疑道。 “叫你去你就去,哪兒來的這么多費懷?”單語喬不悅道。 她一天都不能等了,想著她自己獨守空房,北宮烈卻夜夜宿在展歡顏那里,她就恨的撓心撓肺的不舒服。 雪凝也知道拗不過她,捏著方子又再遲疑了片刻,終于一咬牙去了。 從單語喬遞信出去到冷氏帶了帶下醫(yī)進宮,這所以的一切自然瞞不過北宮烈的眼睛。 “那大夫留了方子下來,德妃已經(jīng)讓婢女去煎藥了?!标懶械?,鐵骨錚錚的一個漢字,倒是因為這些婦人間的事情尷尬了起來。 “隨她去吧!”北宮烈道。 他讓陸行下到單語喬酒里的藥是從裴云默那里來的,裴云默當時是給出的保證是可以提早女人的月信,并且一直持續(xù)一月之久,估計一般大夫的藥根本就不能奏效。 北宮烈本就不想在單語喬那女人身上費心,為的只是避開單太后以身份威壓逼迫的大婚之夜。 不過這幾天之內(nèi)單語喬上躥下跳的卻是讓他心生反感,若是那女人本分,念在她也是被人利用的份上他也不會和她為難,可是—— 這會兒他卻是想著是不是要找裴云默再多要幾丸藥來備用了。 陸行得了他的吩咐,神色才見了幾分輕松,只是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嘴唇動了動,想說什么,瞧一眼北宮烈心不在焉的面色就又咽了下去。 單語喬那邊的動靜,藍湄也帶回來一些給展歡顏知道。 對單語喬這個女人,展歡顏也是和北宮烈一樣,本著完全無視不招惹的態(tài)度,她的消息,聽聽也就算了。 可是待到三日后,聽說單語喬因為病情不見好轉(zhuǎn)又關(guān)起門來砸了大批的瓷器之后也不由的重視起來。 “這都多少天了?她別是真有什么毛病吧?”展歡顏思忖著說道。 說起來那女人也是自己想不開,有病不傳太醫(yī),這么偷偷摸摸的就當真以為能掩住所有的耳目了? “是啊,加起來都十多天了!”藍湄撇撇嘴,顯然對此也不沒多少用心。 展歡顏想著大婚當夜單語喬那里的突發(fā)狀況,卻是腦中靈光一閃,瞬間明白了什么—— 事情怎么可能那么巧了?明顯就是北宮烈做了手腳了! 這是這件事想來,卻是叫她有些哭笑不得。 單語喬那邊一直不見好轉(zhuǎn),她的脾氣更是一天比一天差,從砸東西到后來就變成責打?qū)m人。 單太后為此訓斥過她幾次,她面上應了,扭頭似乎就又忘了個干凈。 展歡顏的日子過的卻是愜意,單太后把持宮務不肯放權(quán),她也懶得去爭去計較,一個在鳳鳴宮看書寫字曬太陽,然后等著太陽下山了,北宮烈過來一起用晚膳,晚上他不忙的時候就去花園里散步消食,他有時候還要處理政務,她就躲在寢殿里看書、下棋或者繡花,彼此不妨礙。 兩人之間的言語交流并不很多,但是莫名的,卻已經(jīng)開始有些習慣于這樣的生活。 所謂的后宮—— 與她而言,好像還是城外的那座住了多年的莊子。 最起碼,比起在展家的這近一年的日子,要過的愜意自在的多。 日子過的不快不慢,轉(zhuǎn)眼就是十五上元節(jié)。 這天按照往年的習慣,宮里是要由皇后主持設百花宴宴請一眾命婦入宮的。 而現(xiàn)在掌權(quán)的是單太后,展歡顏卻是樂得清閑。 宴會是在晚上,白天她干脆就沒露面,只是叫墨雪提前準備好了衣物,晚上過去露個臉就是了。 應該是知道她這天有事,傍晚時分北宮烈并沒有回來用晚膳。 展歡顏一個人也沒吃,看了會兒書,看著天色漸漸黯淡了,就進去換了衣物出門。 鳳鳴宮外的輦車已經(jīng)等著了,有內(nèi)侍搬了墊腳凳過來,展歡顏踩著上了車,抬眸卻是一愣—— 那車上,北宮烈竟然已經(jīng)占據(jù)半壁江山,坐在了那里。 “皇上?”展歡顏狐疑的脫口道:“您這是——” 今晚宴請的只有女眷,按理說北宮烈是不必出現(xiàn)的。 “上來吧!”北宮烈卻是故意賣了個關(guān)子,朝她遞過去一只手。 展歡顏知道在他面前,任何事都沒有拒絕的余地,遲疑著還是把遞過去,被他拉上去,在他身邊挨著坐下。 最近這段時間是年關(guān),北宮烈卻要格外更忙一些,因為恐著私房邊境有人趁著年關(guān)守衛(wèi)松懈而趁火打劫,所以他反而十分用心的在注意防范。 這天又和幾位閣臣研究了整天的各方戰(zhàn)報,這會兒他的面色明顯透出幾分疲憊,展歡顏上了車他也沒精神和她說話,而是自己閉了眼在養(yǎng)神。 展歡顏側(cè)目去看著他因為過于蒼白而總是明顯透出幾分虛弱感的側(cè)臉,莫名的卻是一陣心酸。 她探手過去,輕輕攬過男人的脖子。 北宮烈睜開眼,詫異之余,唇角便是彎起一抹笑,“怎么?” “皇上累了就瞇會兒吧!”展歡顏微微一笑,將他拉過來,讓她枕在自己腿上,手下力道輕緩的給他按著鬢角解乏。 北宮烈臥在她膝頭,懶洋洋的一睜眼就能看見她俯視下來的微帶笑容的一點眸光。 夜幕緩緩降臨,輦車里的光線有些暗淡,她的眸子卻是雪亮清澈,于無形中又似是帶了徹骨的溫柔,讓人看著,便直覺的想要沉溺。 北宮烈突然就覺得睡意全無,一路也不再閉眼,只就神色慵懶而享受的看著她難得一次的主動溫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