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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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定要置江海于死的! 是展歡顏?還是—— 北宮烈? 若不是有北宮烈在背后支持,展歡顏怎么敢這樣囂張的找上門來?而且當(dāng)著她的面把江海逼上死路? 他們這不是單純的要整死江海,而是—— 分明就是為了向她示威施壓,要當(dāng)面打她的臉。 江海是她用了幾十年的心腹了,難道今天就要這樣折在這里了嗎? 單太后一直咬著牙不說話。 展歡顏也不急,心平氣和的一直等著。 江海則是完全慌了,也是滿眼渴望的看著她。 最后,單太后用力的閉了下眼道:“江海是哀家身邊的人,縱使他做了什么出格兒的事,哀家自會處置?!?/br> 言下之意,她便是要保江海了? 江海聞言,終于松了口氣。 同時所有人更是緊張戒備的盯著展歡顏,等著她下一步繼續(xù)發(fā)難。 不想展歡顏卻只是微微一笑,便整理好衣袍起身,對單太后福了一禮道:“既然母后開了口了,臣妾自然也要給你這個面子。” 言罷,就笑意綿綿的又看了江海一眼,然后轉(zhuǎn)身往外走,一邊走一邊對墨雪吩咐道:“你馬上走一趟忠勇侯府,告訴忠勇侯,讓他馬上去衙門把這案子撤了,就說只是一場誤會。然后再跟劉氏說,讓她管好自家后宅那些人的嘴巴。還有再叫人去跟皇上說一聲——陸統(tǒng)領(lǐng),當(dāng)時在場的侍衛(wèi)你知道該怎么處理吧?” 陸行抿著唇角沒說話。 展歡顏走到大門口,就又回頭對單太后微微一笑,“謹遵母后的吩咐,這件事——就到此為止!” 告到了衙門,事情就已經(jīng)宣揚了出去了。 更別提展家內(nèi)外早就鬧的沸沸揚揚,再加上今天護駕出宮的侍衛(wèi),跟隨的宮女太監(jiān)。 為了保一個江海,想要掐掉所有的線索,那么這些人就都要跟著傷筋動骨。 且不說北宮烈會不會答應(yīng)—— 這件事,根本就不能做! 單太后是沒有想到她會使出這一招以退為進,并且如此狠辣,這分明—— 就是逼著她親口降旨處死驚駭平息此事的。 “太后,此事真和奴才無關(guān),您要相信奴才,替奴才做主?。 苯8藛翁筮@么多年,察言觀色的本事也是爐火純青了,一看她的臉色就知道是要壞事,趕忙爬過去告饒。 單太后的目光陰鷙,死死的盯著展歡顏。 展歡雪更是心里恨的厲害—— 事情的真相她最清楚,可是卻要眼睜睜的看著展歡顏這女人顛倒黑白只手遮天? “這件事不是我舅舅做的,我舅舅沒有害我母親!”展歡雪就是不想看展歡顏得意,脫口道,往前一步擋在了展歡顏面前,神色憤然。 “是嗎?”展歡顏笑了笑,卻是別有深意的看著她,反問道:“那么兇手是誰?你能當(dāng)場指出來,咱們皆大歡喜!” 展歡雪頓時就像是被貓咬了舌頭一輛,臉色慘白的后退一步。 說什么?難道坦白告訴所有人她才是殺害自己母親的兇手?而目的—— 是為了陷害展歡顏這個當(dāng)朝皇后? 展歡雪目光閃躲,慌亂的舉棋不定。 江海自知重壓之下單太后勢必妥協(xié),而他就在劫難逃了。 平白遭了無妄之災(zāi),他心里也是不甘,這個時候也就顧不得什么面子里子,怒然瞪著展歡雪道:“是你做的對吧?昨兒個我去梁王府的時候你就對我抱怨說是你母親胡亂叫大夫用藥害了你一輩子,就算她再如何的對不起你,她到底也是你的母親,你居然能下了狠手殺了她?現(xiàn)在還要栽贓嫁禍給我?” 展歡雪的心里抖成一片,又倉惶的后退了好幾步。 江海會反咬她一口她其實是有心理準備的,可還是慌了起來,眼淚一下子就滾了出來,跪下去,對著單太后磕了個頭,“太后娘娘明鑒,妾身真的不知道舅舅他在說什么!” “你還狡辯?”江海也是紅了眼,暴跳如雷的大聲道:“你以為昨天刻意把下人支開了就沒人聽到你說了什么,小李子,你說!昨天你都聽到了什么!” 小李子雖然是江海的徒弟,可也沒忠心到會替他賣命的地步,噗通一聲跪了下去,卻是支支吾吾的。 展歡雪頓時就急了,神色訝然而哀痛的看著江海,“舅舅!您居然真就這么狠心?為了自己脫罪就要誣陷我嗎?這人是你的心腹,誰不知道?你叫他往東他自是不敢往西的,原來——原來——” 她說著就不可思議的冷笑出聲,憤然的大聲道:“我原來還是不信的,難道真是你害了我母親?是不是你?是不是?” “你這賤人!”江海被她頂?shù)囊彩请U些背過氣去。 兩個人狗咬狗,都迫不及待的只想著把自己撇清。 單太后看著這里已經(jīng)鬧的無法收場了,終也是忍無可忍,怒然拍案,喝道:“來人,把江海拖下去,給哀家處置了,哀家身邊不要這種喪心病狂的奴才,沒的污了我的眼!” 保住一個江海,會讓她英明喪盡,還得背上一身的官司,這筆買賣完全不合算。 如玉的反應(yīng)很快,根本不等陸行叫人動手就已經(jīng)一揮手,招呼了萬壽宮里的侍衛(wèi)進來拿人。 “太后!太后饒命,您不能——不您不能這樣對我,這些年我替您做了多少事,我——”江海掙扎著還想過去拽她的裙角,卻是被侍衛(wèi)強行堵了嘴拖了下去。 江海知道單太后許多的秘密,想也知道單太后不會叫這個人落在她和北宮烈的手上,而又正是因為知道這一點,所以也從一開始她也就沒動這樣的念頭。 讓單太后親自動手就好,讓她嘗一嘗自斷臂膀的滋味。 而這—— 也才只是一個開始而已。 ☆、第七十八章 單太后的面色鐵青,手指死死的扣在座椅的扶手上,手上赤金打造的甲套都被抓的有些扭曲變形,目光銳利如刀鋒一般射在展歡顏的臉上。 展歡顏的面色從容,仍是心平氣和的露出一個笑容來,“母后圣明!” 說著卻是看向了猶且匍匐在地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展歡雪道:“二meimei是不是也該謝謝母后替母親主持了公道?” 展歡雪自己也才死亡線上走了一圈下來,整個人幾乎是虛脫了一樣,根本就容不得思考就慌張磕頭道:“妾身謝太后娘娘恩典,替我母親昭雪冤情!” 待她說完,展歡顏就不再多留,微微一笑轉(zhuǎn)身離開。 展歡雪更是不敢在這里觸單太后的霉頭,也跟著爬起來,屁滾尿流的跟出來,因為跑的急了,險些被門檻絆到。 單太后一直一聲不吭的盯著外面,那里雪后的陽光炫目,展歡顏身著明黃鳳袍的影子落在那里就顯得格外明艷刺眼。 她看著,精神就開始逐漸恍惚,只覺得腦袋里面光怪陸離,許多不著痕跡的光影在飛,最后那些光影就又淡了,又變成白花花刺目一片的慘烈光線。 而她的視野里—— 除了這樣一片叫人心慌的鋒芒就再什么都沒有了。 她的心里一慌,就只覺得氣血逆涌,沖撞的腦袋生疼,混亂中趕忙抬手遮住眼睛,緩了好一會兒才一寸一寸緩緩的移開手指,這才重新看清楚了殿中的擺設(shè)和人物。 “如玉——”單太后喃喃喚道,“你去看看——” 她的話沒有說的太明白,如玉卻是知道她的意思,略一點頭就快步走了出去。 一定要確定江海是死透徹了才行,萬也不能叫他落在別人的手里。 “母后!”單語喬見她緩過氣來,這才憤憤不平的走過去,遞了茶水給她,“那賤人她分明就是故意的,居然公然找上門來,連母后您都不放在眼里,您怎么就這么由著她——” 單太后的心里始終堵住一口氣,更不耐煩聽她的抱怨,冷冷的橫過去一眼道:“做好你的本分事就行了,哀家的事不用你多嘴!” “我也只是氣不過,那展歡顏她也未免太過囂張了——”單語喬小聲道。 單太后面色陰沉的又瞪了她一眼。 她也知道這老太婆向來說一不二,容不得任何人忤逆,只能遲疑著閉了嘴。 這邊展歡顏和展歡雪一前一后從萬壽宮出來,走到大門口的時候,展歡雪強撐了一路的體力終于耗盡,扶著門框,幾乎把整個身子都靠上去才勉強吃撐著沒叫自己倒下去。 展歡顏側(cè)目看了一眼,冷諷一笑,就繼續(xù)舉步下了臺階。 展歡雪緩了口氣,咬著牙追上去,神色怨毒的盯著她,一時半刻卻不知道該用什么樣的開場白來開始對話。 展歡顏和她之間沒有忌諱,當(dāng)即便是輕聲笑道:“數(shù)日不見,你的本事倒是見長,一箭雙雕,同時替本宮除去了江氏和江海這兩個眼中釘,本宮也是該對你說聲謝謝的!” 展歡雪被她氣的眼前一暈,險些就兩眼一翻暈過去,咬牙切齒道:“你利用我!” “這話從何說起?本宮有做過什么嗎?”展歡顏道:“從頭到尾,本宮可有動過江氏和江海一指頭?而且你做了什么事,好像也沒有和本宮商量過吧?冤有頭債有主,回頭就算是到了陰曹地府,他們死不瞑目也只會去找你,跟我?可是半點關(guān)系也扯不上的!” 說完就轉(zhuǎn)身上了輦車,坐穩(wěn)了之后才又吩咐,“叫一頂轎子送展側(cè)妃出宮去吧,她出來的時候久了,梁王也該著急了?!?/br> 展歡雪怔怔的愣在原地,看著明黃的車輦逐漸淡出視線,也還依舊覺得像是做夢了一樣,怎么想都覺得今天發(fā)生的一連串的事情像是一場鬧劇一樣,怎么都不真實,仿佛只要她睡一覺睜開眼,江海和江氏就都還在。 死了?一次全都死了?而且還是死在了她的手上? 展歡雪茫然的垂眸看向自己蒼白發(fā)抖的雙手,忽而想到之前江氏苦苦哀求咒罵她時候的情形還有江海歇斯底里的嘴臉,突然就驚恐的捂住臉大聲的尖叫了起來。 展歡顏回到鳳鳴宮,彼時北宮烈還在前朝處理政務(wù),她換了身常服,仍是保持著之前做姑娘時候的習(xí)慣,拿了本書靠在窗前的美人榻上慢慢的翻閱。 藍湄從小廚房給她燉了補品過來,徑自取走她手里書本,含笑道:“娘娘還看書呢,奴婢瞅著您這都有黑眼圈了,趁著這會兒日頭好,您還是歇會兒吧!” 展歡顏接了瓷碗過去,垂下眼睛默默吃東西,不叫自己尷尬的神情外露—— 她的精神和體力較之北宮烈還真不是差了一星半點兒,這幾天對方一直是比她睡得晚又起的早,可是精神不濟的卻只有她一個。 莫名想到回來的路上他跟自己咬耳朵的話,展歡顏卻是忍不住突然就紅了臉,只有把視線壓的更低,只去注視碗里的東西。 藍湄并沒有在意她神色間這點微妙的變化,轉(zhuǎn)身進內(nèi)殿抱了一件厚的裘皮大氅過來。 看她吃完了,就幫著把大氅給她蓋上。 展歡顏靠在軟枕上,渾身上下暖洋洋的,她便就將身子使勁的縮了縮,看著外面的陽光出身,“明日就是除夕了呢!” “是??!”藍湄笑道,把火盆里的炭火撥弄的一下,“這就過年了。” 因為大婚的日期定的倉促,而展歡顏又是初來乍到的新嫁娘,所以這些事還都由單太后出面在cao持。 展歡顏明白單太后其實是不想放權(quán)給她,所以有關(guān)年關(guān)時候的各種事情也都半點口風(fēng)沒在她跟前透,橫豎她是樂得清閑,有人肯受這個累自是再好不過的。 江海的事情了了,她也暫時松了一口氣,窩在那里不多時竟然真就睡著了。 這一覺她睡的很沉,醒來的時候,迷迷蒙蒙睜開眼卻發(fā)現(xiàn)眼前的光線黯淡,已經(jīng)是日暮時分。 殿內(nèi)沒有掌燈,有些淡青色余光從窗紙上透進來,看起來也叫人覺得分外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