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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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么?母親大概是尋我?guī)兔Φ模 闭箽g歌不很情愿的撇撇嘴,對展歡顏道:“明日府上客人多,我得幫著母親一起打理,我先過去看看。” “去吧!”展歡顏點(diǎn)頭,目送她離開,待她出了院子才是神色微微一斂道:“安排好了?” “嗯,都準(zhǔn)備好了,天一黑小姐就可以走了?!蹦┑?,將首飾匣子隨手放下,又去里屋的柜子里給找了身素色的衣服服侍展歡顏換了。 用過晚膳,天色也暗了下來,展歡顏批了件黑色的斗篷,拉低了帽子,主仆三人從后門悄無聲息的出了府。 彼時那里墨雪提前準(zhǔn)備好的馬車已經(jīng)等在那里,三人上了車,由墨雪駕車往城北刑部大牢的方向行去。 墨雪手里有北宮烈的信物,完全沒有受到任何的盤問三人就被引進(jìn)了牢房。 展培已經(jīng)被正式定罪,但是給了展歡顏一個面子,并沒有處以極刑,只判了終生監(jiān)禁。 他的牢房是單獨(dú)的一間,展歡顏在獄卒的引領(lǐng)下一路走在霉?fàn)€味道濃重的小道上卻似是半點(diǎn)感覺也無,最后,在一間破舊冷清的牢房一角看到了他。 ☆、第七十章 展培神色萎靡的坐在一堆半腐爛的稻草一角,胡子拉碴,臉頰消瘦的厲害,短短不過幾天的功夫,他就像是蒼老了十幾歲一樣,鬢邊一片花白。 聽到腳步聲,他近乎是有些茫然緩緩抬起眼睛。 展歡顏的帽檐壓的很低,大半張臉都是擋在暗影里的,身后跟著的墨雪和藍(lán)湄兩個他卻是認(rèn)識的。 被關(guān)了幾天,因為憂思過重展培的精神一度十分緊張,這會兒看見墨雪兩人也很是反應(yīng)了一會兒才有些明白過來—— 他的眼睛一亮,立刻起身撲了過來。 “大膽!”長相粗獷的獄卒怒喝一聲,手里鞭子就甩了出去,在他本就臟兮兮的衣物上拉開一道醒目的血痕。 展培倒抽一口氣,捂著胳膊后退一步。 那獄卒便帶了幾分諂媚情緒又刻意板著臉道:“你眼睛瞎了,檔案沖撞——” “行了,這里不用你管了!”墨雪冷聲喝道,從荷包里摸出一角碎銀拋給他,“先出去吧,這里不用你了!” “是是是!”那獄卒賠了笑臉連聲應(yīng)道,捏著一角銀子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宮里來人,他非但不敢得罪,更是要捧在上面供起來。 展培這半生也算是高人一等了,如今被一個最低等的獄卒這樣呼來喝去面上神情已經(jīng)狼狽至極,臉色漲的通紅。 展歡顏拉下帽檐,露出一張平靜的臉孔。 展培這才猶豫著,還是訕訕的走上前來,殷切的看著她道:“顏兒,你來了!” 他的人雖然是被關(guān)在這里的,但是經(jīng)過有心人士的特意提點(diǎn),獄卒并沒有對他封鎖外面的消息,展歡顏被下旨賜婚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他本來是覺得北宮馳恨他,根本就不會給他翻身的余地,但這卻算是意外之喜了。 展歡顏要被冊立為后,縱使他的案子已成定局,但是為了她的面子—— 最不濟(jì)也可以免了他的牢獄之災(zāi)。 展培的眼睛雪亮,其中蘊(yùn)含的情緒不言而喻。 展歡顏面無表情的四下打量一遍他住的這間牢房,淡淡的開口道:“是啊,我來看看你,不知道你在這里住的可還習(xí)慣?” 她是空手來的,別說換洗的衣物,就連點(diǎn)心食物都沒有帶一口過來。 展培見她隔著牢門和自己說話,心里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但是這個時候他還是識時務(wù)的,耐著性子道:“你的事,我聽獄卒聊天的時候提過了,你也算是熬出頭了,我——” 他本是想要說幾句煽情的話,但偶然一抬眸看到展歡顏漠然的神色,不知道為什么舌頭打結(jié),后面的話再出口就有些艱難的說道;“你母親在天有靈,也可以瞑目了!” “是么?”展歡顏展露一點(diǎn)笑顏,像是十分受用的模樣。 展培看在眼里就是心頭一松,眼角有淚花隱現(xiàn)。 然則下一刻卻見展歡顏唇角的笑紋凝固,忽而轉(zhuǎn)為冷厲的諷刺道:“原來你也知道她是死不瞑目的!” 展培愣了一愣,一點(diǎn)水汽凝聚在眼窩里,那一瞬間腦中突然躥出一個念頭,神色惶恐的一變,那張臉上的樣子看上去就顯得無比滑稽。 他戒備的看著老門之外那容顏冷酷的少女。 展歡顏亦是看著他,瞅見他眼中一瞬間的閃躲情緒,心里突然就是荒涼成了一片,但奇怪的是完全沒有自己意料之中的憤怒。 她整理著衣袖款步往旁邊踱了兩步,語氣冷肅而又帶著掩飾不住的憤怒道:“你不會以為我今天過來是來救你的吧?” 展培的身子震了震,臉色也跟著白了白。 他往后退了一步,嘴唇動了動卻是沒能說出話來。 展歡顏又再四下打量了一遍這間牢房,散漫的緩緩笑道:“這里的環(huán)境不錯,就算你現(xiàn)在還不習(xí)慣,但是往后再住上個十年二十年的也總有一天會習(xí)慣的,回頭我會關(guān)照牢頭,把這個牢房給你留著頤養(yǎng)天年的,也算是全了你我父女一場的最后情義了!” “你什么意思?”展培心里一慌,忍不住又再上前一步,雙手抓著牢房的欄桿,大聲道:“我知道我的案子有些難辦,可是你今非昔比,只要你肯開口替我周旋——我已經(jīng)不求大富大貴了,至少還我一個自由身——” “是啊,我是金飛西北,別說只是刑部的大牢,就算是天牢,只要我想周旋也都會有辦法,”展歡顏輕聲一笑,容顏婉約,“可是你憑什么覺得我就會替你的疏通?” “我是你父親——”展培脫口道。 “從今以后,你不是了!”展歡顏道,冷聲打斷他的話,“誠如你方才所言,我展歡顏如今已經(jīng)今非昔比了,注定是要大富大貴一飛沖天的,我這么會有你這樣一個不光彩又見不得人的父親?為了我自己的前程和名聲——即使我要和你劃開界限,想必你也應(yīng)該會理解我的吧!” “你——”展培聽著她一番冷嘲熱風(fēng)的話,直氣的內(nèi)里思緒翻涌,胸口起伏的厲害。 “別覺得是我薄涼,這些都是你教我的!”展歡顏只是隔著牢門看他,神色之間一片泰然,全無半點(diǎn)心虛和愧疚的情緒,唇角甚至還帶著淡淡的笑容,“不擇手段,踩著任何可以踩到的人的尸骨往上爬,這不是你的管用伎倆嗎?作為與你血脈相傳的我,日后由我來將你的傳統(tǒng)發(fā)揚(yáng)廣發(fā),你也可以安心了?!?/br> “你這營養(yǎng)怪氣的都在胡說八道些什么?”展歡顏話中影射的意味太明顯,展培已經(jīng)明顯的感覺到了,他暴躁的怒喝一聲,“你是瘋了還是傻了,大晚上的跑到這里來胡言亂語?” “什么叫胡言亂語?還需要我把話跟你再說的更清楚一些嗎?”展歡顏冷嗤一聲,“你當(dāng)年為什么會娶我母親?后面又為什么會背叛她甚至殺死她?你真以為你和江氏做的天衣無縫,你真以為天網(wǎng)恢恢也奈何不得你嗎?相較于你,其實你更改感激的仁慈不是嗎?最起碼——我還沒有想過要你的命!” 展歡顏的話字字鏗然,擲地有聲。 展培想要辯駁,但是看著她幽暗森涼的眼神也覺得對方不會聽他的辯解,他倉皇的后退一步,拉開了和展歡顏之間的距離,目光凌亂的四下亂飄。 “你放心吧,我說過不會動你就不會動你,我連江氏都容的下,更何況是你?”展歡顏道,唇角笑容看起來竟然有些詭異。 展培的頭皮一麻,腦中嗡的一下,不可思議的撲到牢門處死死的攥著柵欄,不可思議的大聲道:“你說什么?你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知道的?江氏——江氏——你——你——” 他的腦子里亂糟糟的一片,不住的回想著展歡顏回京這一年之內(nèi)發(fā)生各種事,種種跡象顯示—— 雖然串聯(lián)起來半點(diǎn)也牽扯不到她的身上,但深究下去卻似乎真的每一件事上都有她的推手在。 從江氏小產(chǎn)到展歡雪出事,再到后面他攀龍附鳳的計劃落空,這一樁樁一件件各種千絲萬縷的線索都是指向展歡顏的。 “不——這不可能——”展培想著,神色驚懼,不住的搖頭,再看向展歡顏的眼神就像是再看鬼。 “既然你都不信,那也就放心了,說實話,我可不想落到你這樣的下場?!闭箽g顏依舊笑的輕緩,唏噓著吐出一口氣,“你也不要覺得落到這個下場冤屈,最起碼和我母親比起來,你已經(jīng)好上太多了。今天,是我最后一次和你見面了,從今以后,我展歡顏和你展培再沒有絲毫的牽扯關(guān)聯(lián)。不過你也大可以放心,再怎么說在名義上你都是我的父親,你能心狠手辣罔顧良心的對自己的結(jié)發(fā)妻子和未出世的兒子下手,你我之間的恩義也就斷了,可是無論如何我也不會對你下手的——” 展培死死的盯著她,神色戒備,卻因為她臉上冷然的神色又隱隱生出幾分恐慌來。 “你是什么時候知道的?”半晌,他澀著嗓子問道,話到后面就忍不住變成歇斯底里的吼叫,“是誰告訴你這些的?” “這些還重要嗎?”展歡顏莞爾,仍是心平氣和的看著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就又話鋒一轉(zhuǎn)道:“哦,對了,你寶貝一樣護(hù)著的女兒展歡雪現(xiàn)在不還是梁王側(cè)妃嗎?你的案子本就是梁王一手掀起來的,如果你實在不甘于把這牢底坐穿,倒是不妨聯(lián)絡(luò)她事事看,或者——她會惦念父女之情替你周旋一二也說不定的!” 展歡雪?別說她沒有這個本事,那小賤人根本就是和與她娘一樣的白眼狼,自己被關(guān)這么久,別說是探望,連個口信都沒有! 展培知道,他和展歡雪之間的情分也早在這幾次的對峙當(dāng)中斷掉了,而現(xiàn)在,他唯一可以指望的長女竟然轉(zhuǎn)瞬成了仇人。 “你真的不肯幫我?”展培咬著牙,額角青筋暴起,一字一頓道。 展歡顏只是含笑看著她,一個表情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 “呵——”展培的心里涼成一片,突然癲狂的笑了起來,效果之后他又自己猛地打住,獰然道:“我是你的父親,你真以為你撇開了我就能逍遙自在了嗎?既然你翻臉無情,我便叫你知道什么叫*飛蛋打!” 話音未落,突然就卯足了力氣朝這欄桿上撞了過來。 展培的面色猙獰,帶著玉石俱焚的慘烈轟然朝牢門的欄桿上撞來。 展歡顏只是默然看著,眼睛都沒眨一下,唇角翹起的弧度嘲諷,看著他的樣子像是在看一場笑話。 展培本也就沒什么視死如歸的大胸懷,只是正在氣頭上的一時沖動,匆忙中瞧見她的眼神,心里就是一涼又一懼。 然后下一刻,就在血光將起的前一刻,卻見一道素影鬼魅般飄身向前,一腳將他踢去。 展培的身材本來也算高大,雖然現(xiàn)在有些消瘦,但也分量不輕,藍(lán)湄一腳下去他卻也像是一個破布袋一樣輕飄飄的就飛了出去,然后砰的一聲撞在對面的墻壁上,將墻上爛泥撞裂些許。 然后重重摔在地上。 他捂著胸口,蜷縮成一團(tuán)悶哼。 這一下摔的四肢百骸仿佛都碎裂了一般,卻竟然內(nèi)傷外傷都沒有分毫。 捂著漲疼的胸口看過來,展培才真的覺得他和展歡顏之間真的半點(diǎn)也不像是父女。 “想著叫我替你守孝?想都不要想!”展歡顏居高臨下的看著他,面無表情道:“如果想要你死,我早就可以動手了,你又怎么可能有命活到今天?殺了你會臟了我的手,我不會為了你這樣的人去擔(dān)上一個弒父的惡名,要和我同歸于盡?你還不夠資格!” 她說著,就是目光四下又再打量了一遍這間牢房道:“你就好好在這里呆著吧,在我看來,你在這里再合適也合適不過了!” 言罷,轉(zhuǎn)身就走。 展培一看他好不容盼來的救星就這么走了,心里不由一慌,身上痛的站不起來,索性就爬過去撲倒了牢門上,抓著欄桿大聲道:“我是你父親,你不能這樣對我!顏兒,就算你心里再如何恨我,咱們父女兩個關(guān)起門來把話說開也就是了,我受一點(diǎn)牢獄之苦是沒什么,可是你難道就不怕被人從后面戳脊梁骨嗎?” 有這樣一個身陷囹圄的父親,哪怕她的面上再怎么光鮮亮麗,背后也少不得要受人恥笑。 “嘴巴長在別人臉上,誰愛說什么就去說好了?!闭箽g顏無所謂的聳聳肩,“名聲這東西,我要真在乎的話,怕是也沒臉活到現(xiàn)在了?!?/br> 老夫人和江氏那些人一次次的構(gòu)陷,什么下作的手段都用遍了,她若是會為了名聲這樣的事情較真兒,早就慪著一口氣懸梁了。 展培還想再說什么,展歡顏卻是看也不看他一眼的轉(zhuǎn)身離開。 展培是怎么也沒想到自己盼來盼去得來的會是這樣一種收場,愣了半天,一直到展歡顏的背影在陰暗的過道盡頭消失才反應(yīng)過來,瞬間開始破口大罵。 墨雪皺著眉頭回望一眼,然后快走兩步追上展歡顏,憂慮道:“小姐,他還會不會——” 如果展培真的氣不過一頭撞死了,按照慣例就算展歡顏要嫁的是皇家也得替他守孝。 展歡顏的唇角冷然一勾,往后斜睨了一眼,搖頭道:“他不會!說是尋死也只是一時意氣,他有多少膽氣我還是知道的。” 這么一會兒展培肯定已經(jīng)想明白了,第一次他是一時氣憤,第二次—— 他可就絕對沒那份膽氣了。 墨雪見她如此篤定,心里就稍微安心了一些。 展歡顏拉上帽子,仍是遮住了大半張臉,走了兩步又強(qiáng)調(diào)了一遍道:“想辦法把她給我盯緊點(diǎn)兒,我不準(zhǔn)他死!” 展培這樣的人,死對他來說反而是解脫。 他不是不顧一切一心只想往上爬嗎?那她就要親手將他打入塵埃,讓他眼睜睜看著希望就在眼前卻就是無能為力。 這滋味兒—— 想必是夠他去痛悔和回味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