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節(jié)
同時心里卻在暗暗謀算著能用什么辦法把展歡顏身邊那兩個不聽話的奴才給除掉。 ”侯爺,您這就想岔了?!爸躮ama道,繼續(xù)苦口婆心的勸道,”再怎么說大小姐也是姓展的,其實您不覺得這次的事還是得了大小姐的益處么?國公爺府的人雖然是鬧了咱們侯府,卻也將此事捂住沒有聲張,依奴婢所見,者應當就是替大小姐留的后路。畢竟——如今二小姐在外的名聲不體面,三小姐若再傳出什么去,大小姐也要跟著遭殃的?!?/br> 展培的心思略有幾分松動,和老夫人互相對望一眼。 老夫人想了想,已經(jīng)飛快的拿了主意:”嗯!你去庫房看看,有什么好的藥材補品挑一些給大丫頭那里送去,再叫個人盯著她那邊,什么時候醒了就趕緊過來報了我知道?!?/br> ”是,奴婢這就去!“周mama答應著就下去安排。 展歡顏這邊是一直昏昏沉沉的睡到半夜才醒,迷迷糊糊的動了動,只覺得眼皮沉重,整個腦袋里不知道是被什么塞滿了一樣,重的幾乎不能抬頭。 ”小姐醒了?“藍湄趕緊倒了杯溫水過來,將她扶起來伺候她喝了點。 ”藍湄?“展歡顏喝了水才認出她來,啞著嗓子道,”表哥呢?還好嗎?“ ”小姐放心——“藍湄笑了笑,又將杯子湊近她唇邊讓她又抿了口水,展歡顏的意識稍稍清醒了一些,這才察覺外面似是有些爭吵聲傳來,頓時便覺得頭痛欲裂。 藍湄見她露出痛苦之色,就道:”大小姐不必管他們,是老夫人院里的人,幾次三番說是要來探望。平時就沒見他們對小姐怎樣的關(guān)心,如今上趕著過來,無非就是想讓小姐替他們?nèi)フf項的!想得美!“ 展培無情,老夫人薄涼,展歡顏早就習以為常。 聽著藍湄憤憤的話語,展歡顏便是虛弱一笑,重復她的話道:”是啊,想得美!由著他們自己折騰去吧,我才不去管他們這些閑事呢!“ 藍湄見她無心理會,這才稍稍放心,含笑道:”嗯,小姐就安心養(yǎng)病吧,之前裴二公子過來給您敲過了,說是寒氣入體,發(fā)了高熱,情況比較嚴重,他給開了藥,您一直沒醒,奴婢這就去取來,你喝了藥再睡,熱度應該能快些退下去?!?/br> ”嗯!“展歡顏點頭,渾身乏力,又被她扶著躺下。 藍湄轉(zhuǎn)身出去。 為了方便展歡顏隨時醒過來,那藥就直接用小爐子在外屋煎著,藍湄去了不一會兒捧了一碗濃黑的藥汁進來。 因為正發(fā)著燒,展歡顏食之無味,灌涼水一樣眼睛都沒眨一下的將一碗藥給灌了下去。 藍湄看在眼里,眼圈就不覺的有些紅,趕緊背過身去掩飾,就勢取了清水來給展歡顏漱口。 展歡顏喝了藥,又覺得頭腦發(fā)沉,昏昏欲睡,臨睡前想起了什么就又問道,”對了,你剛說表哥那里怎樣了?“ ”裴世子沒事,小姐放心。“藍湄道,對她露出一個寬慰的笑容,”奴婢帶著世子上岸的時候,剛好二公子那邊也已經(jīng)察覺事情不對,找了過去。是二公子親自安排的,沒有驚動任何人。“ ”那就好!“展歡顏這才完全放心,閉上眼靠在身后的軟枕上長長地舒一口氣,過了片刻才又強打著精神,直接閉著眼睛問道,”表哥那是被人暗算中了媚藥了吧?“ ”是!“藍湄道,面色不覺便有幾分難看,目光幽暗一閃道,”那藥有些奇特,是宮里暗中流傳的東西,以往有些后妃拿來爭寵用的?!?/br> ”難怪!“展歡顏卻也無多少奇怪。 怪不得北宮烈那里會有解藥,想必他今天會出宮來,應該就是發(fā)現(xiàn)有人東宮宮里的關(guān)系挪用了這種秘藥。 展歡顏想了想,就沉吟道:”這么說來,這一局里又是有單太后和梁王的參與在里頭了吧!“ 她問,卻是篤定的語氣。 裴思淼不過一個半路出家的梁王妃,要拿到宮里的禁藥秘藥她還不夠資格。 藍湄沒有吭聲算是默認。 展歡顏正在病中,也沒多少精神,于是也就不再多想,躺下之后不一會兒就又重新睡了過去。 這一覺她睡的很沉很穩(wěn),隱約間只覺得腦子里空洞洞的一片,有時候半夢半醒的時候又似乎聽到外面院子里的爭吵聲。 一覺醒來,已經(jīng)是第三天的清晨,睜開眼,外面清澈的陽光打在窗欞上,暖暖的一片,但是屋里屋外于靜謐之中卻又透出一種莫名冷肅沉寂的氣氛來,叫人嗅來隱隱不安。 可能是睡的時間太長,展歡顏只覺得腦袋和身體就像是脫離了開來一樣,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勁兒來。 試著想要動一動身子,又覺得整個人像是被什么東西給碾過了,四肢百骸的骨骼都酸脹的厲害。 ”小姐醒了?“墨雪端著臉盆從外面進來,欣喜道。 ”嗯!“展歡顏應了聲,出口的聲音又帶著澀澀的干啞,十分難受。 墨雪趕緊放下臉盆,端了水給她漱口,又取來調(diào)好的蜂蜜水過來。 大病初愈,展歡顏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輕飄飄的,做什么也不得勁兒,索性便做了甩手掌柜,任由她服侍著喝了兩口潤喉。 看了眼外面明朗的天色,展歡顏隨口問道:”現(xiàn)在是什么時辰了?“ 她只當是自己一覺睡的有些沉,墨雪聞言便是笑了笑道,”小姐睡了兩天三夜了,這會兒馬上就要到辰時了?!?/br> ”兩天了?“展歡顏喃喃道,話一出口還不得自己反應過來倒是餓了兩天的肚子先就不爭氣的叫了起來。 展歡顏有些尷尬的扯了下嘴角,調(diào)侃道:”果然是睡的時間不短!“ ”裴二公子來看過兩次,說您寒氣入體,一定剛要熱度完全的散出來才好,所以就沒叫醒您,可是把——“墨雪抿著嘴巴笑,話到一半?yún)s又驟然打住,扭頭從外面喚道,”藍湄?“ 片刻之后藍湄就打開門簾走進來,見到展歡顏醒了也是喜形于色,道:”小姐醒了?真是太好了!“ ”這幾天辛苦你們了!“展歡顏笑笑。 ”小姐說哪里的話,這都是奴婢們的本分?!澳┟Φ?,又轉(zhuǎn)向藍湄,”小姐餓了,廚房那邊你不是準備了嗎?“ ”哦,好!“藍湄反應過來,連忙提了裙子出去。 ”小姐您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墨雪濕了帕子,遞過來給展歡顏凈臉,一邊問道,”奴婢摸著您這熱度是退下來了,不過為了保險起見,一會兒奴婢還是傳信讓二公子再來給您瞧瞧吧!“ 展歡顏隔開她的手,自己接過帕子擦了手臉。 墨雪的心里咯噔一下,臉上表情突然有些難以自控的僵硬了一瞬。 展歡顏已經(jīng)將用過的帕子塞回她的手里。 墨雪猛地回過神來,抓起帕子就要起身,展歡顏卻是拉住她的手腕沒放。 ”小姐——“墨雪勉力擠出一個笑容,剛要說什么,展歡顏已經(jīng)神色平靜的打算她,看著她大眼睛正色道,”不用糊弄我,到底出什么事了,你直說就是,在我面前,犯不著遮遮掩掩的?!?/br> 墨雪的眼神閃躲,明顯不想提及此事。 展歡顏也不著急,只是靜默不語的看著她。 半晌,墨雪還是硬著頭皮道,”小姐的病才剛好,先不要勞神,凡事——“ 她說著也是有些詞窮,頓了一下才斟酌著道,”總歸不管什么事,也牽累不到小姐您的身上來的?!?/br> 就算展家遇上了抄家滅族的天大禍事,有北宮烈在,他也不會看著這把火燒到自己的身上來。 墨雪這話展歡顏自是相信的,只是卻沒有就此妥協(xié)的打算,只道:”不管是有什么事,你也總要叫我知道才好?!?/br> 墨雪擔心她的身體,支支吾吾的不肯說。 主仆兩個正在僵持間,外面藍湄已經(jīng)端著托盤進來,皺眉說道,”再怎么說小姐也是展家的女兒,既然小姐想知道,你直說了就是!“ 墨雪面有急色,卻也知道展歡顏的性子,遲疑片刻終究還是開口道:”忠勇侯被皇上下令打入大牢了!“ 展歡顏聞言一愣,但也不過片刻功夫就已經(jīng)恢復如常。 展歡顏和展培之間的關(guān)系不好墨雪和藍湄都知道,但那到底也是她的親生父親,兩人倒是誰也不曾想她竟然連眼睛也沒眨一下。 兩個丫頭面面相覷。 展歡顏從墨雪手里接過一碗白粥慢慢的吃,一面才漫不經(jīng)心又言簡意賅的問道:”罪名?“ 墨雪一個機靈,再不隱瞞,連忙道:”三年前江南道的所有河堤擴建整修,梁王奏本,指證忠勇侯貪墨整修河堤的銀兩,人證物證齊備,因為那一筆銀錢的數(shù)目巨大,忠勇侯自己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皇上便下令將人收監(jiān),交由大理寺繼續(xù)查實審訊了?!?/br> 展歡顏捏著調(diào)羹的手指微微一頓,又若無其事的繼續(xù)喝粥,強忍著喉嚨的不適咽下去一口粥,然后才淡淡的點頭道:”我知道了!“ 兩個丫頭都是心中憂慮,互相對望一眼,還是性子比較軟和一些的藍湄開口安慰道:”小姐,您不用擔心,事情還沒有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有皇上在上頭壓著——“ ”不用安慰我!“展歡顏微微一笑,神色坦蕩,一邊慢條斯理的埋頭吃粥一邊說道,”我早就料到會是這樣的結(jié)果,我又不是神仙,你們還真當我能左右的了梁王的一舉一動?“ 兩個丫頭俱是詫異,脫口道,”那您之前借展二老爺之手給梁王送的那封信——“ 北宮馳參奏展培的罪名并不是當初她借展驤之手送給他的罪證,她給的那封信里告的是他寵妾滅妻,按照大夏國的律法,這個罪名最多也是展培一人獲罪,不會累及家人,也不會奪了展家的爵位。 正是因為如此,她才料準了展驤會將那信函轉(zhuǎn)交北宮馳。 而北宮馳因為展歡雪的事情記恨展家是真,想要整治展培也是真的,但是—— 相對而言,他恨她展歡顏只會更甚! 所以明知道那封信函是出自她手,他又怎么會遂了她的心意,替她去報這個殺母之仇? ”我給他那封信,只是為了給他提醒,指一條明路給他走,好逼他出手?!罢箽g顏道,自嘲的垂眸苦笑一聲,”我?guī)状稳瑝乃氖?,他恨我遠勝于展家其他的任何一個人,要趁亂栽罪名,自然就是一擊必殺,要將我一并拖下水的?!?/br> ”小姐!“藍湄一聽便是急了,跺著腳道,”明知道會是這樣,您這是何苦?就為了一個忠勇侯,這樣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數(shù),他不值得!“ 就會了扳倒一個展培嗎? 當然不是! 展歡顏看她一眼,卻是不能茍同的微微一笑道:”你不懂!“展培到底有多少斤兩她一清二楚,那個人,做不得什么大事,雖然有些貪心和唯利是圖,但只要不是謀逆造反一類的罪責—— 了不得就是削了他的爵位,然后沒收家產(chǎn),最嚴重就是舉家流放了。 墨雪兩人都以為她是為了扳倒展培才不顧一切,實際上內(nèi)里關(guān)系展歡顏是在誘使北宮馳出手的時候就已經(jīng)做了最壞的打算—— 她因為展培的事情連坐,一則消了北宮馳心里的悶氣,二來若是真能被房主處境,自此以后,就算是世道艱難,也總好過在那人的眼皮子底下,隨時都要防著他的算計和報復。 這一切都很順利。 以北宮馳上奏展培的罪名,抄家流放不在話下,只要出了京城,她就離了這場算計的核心,再有裴家人在后面稍微幫扶一點,她要安穩(wěn)的度過余生當是不在話下。 可是如今—— 有了和北宮烈之間的約定,一切卻都不能按照她原來的打算走了,就算她還想走,北宮烈也不會答應。 所以如今,她也就放任不管,由著他去處理。 墨雪和藍湄暗暗觀察,確定展歡顏是真的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也才稍稍安心。 大病初愈,展歡顏的胃口也不是很好,一碗粥吃了大半就放下了。 ”給我梳洗更衣吧,我出去透透氣?!鞍阎嗤脒f給藍湄,展歡顏道。 墨雪扶著她下床,她的身子虛,所以每一步都挪的很慢,墨雪又打了水過來伺候她凈臉,待要梳妝的時候展歡顏也懶得折騰了,直接隔開她的手道,”我就在院子里走走,隨便挽個髻就好!“ ”是!“墨雪應了,替她簡單的整理好,又恐她再著涼,取了厚重的大氅給她披上,才扶了她的手出門。 這日外面的天氣很好,晴空萬里,暖暖的陽光灑下來,將冬日里凜冽的寒氣逼退不少。 ”小姐要去花園里走走嗎?“站在院子的回廊底下,墨雪詢問道。 這院子如今很靜,凈到半點人聲也沒有,展歡顏這才反應古來她初醒時候心里那種怪異的感覺到底從何而來。 ”現(xiàn)在這府門是被封了?“展歡顏問道。 展培既然獲罪,那么他們忠勇侯府就沒有理由不受波及。 北宮馳一旦出手勢必不留余地,按照朝廷處置的慣例,這三天一緊足夠?qū)⑦@闔府上下全部清理一空,他們這些直系親屬也要隨著一起入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