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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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雪勢很大,大朵大朵的雪花紛紛揚揚的落,在窗紙上透出柔和而散漫的映像來,冬夜里看去,十分的柔軟熨帖,仿佛這夜色也不那么冷了。 展歡顏看著那雪,唇角便是微微揚起一個柔和的笑容,似是感喟至深的慢慢道:“表哥他——” 兩個丫頭俱是心頭一緊,卻是竭力維持鎮(zhèn)定眼巴巴的看著她。 彼時展歡顏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倒是不曾在意兩個丫頭的反應(yīng),頓了一下又再莞爾笑道:“其實很好!” 裴云英是好,家世好,人品好,才學(xué)好,最主要—— 是對她也好! 只是么—— 展歡顏兀自笑了笑,起身抖掉身上的栗子殼起身去旁邊的盆架前洗手,這邊兩個丫頭相對而坐,各自都是神色凝重—— 這小姐要真答應(yīng)了裴大公子,那她們主子要怎么辦? 如若之前只說是裴云英一廂情愿,可是現(xiàn)在瞧著小姐對那裴大公子也是明顯有著好感的,這一點里眼神是做不得假的。 兩個丫頭心中為此都生出了很大的危機感,悶聲收拾東西。 這一晚藍(lán)湄留下來值夜,墨雪收拾了地上的雜物出去,左思右想也還是第一次擅做主張往宮里傳了一封密信。 次日一早雪就停了,只是地面上厚厚的一層,怕是要有些日子才能完全化掉。 下人們一大早就起來清掃,先把主要的路面都清理出來,防止主子出門滑了腳,而墨雪則是按照展歡顏的吩咐去了國公府送信,裴云英只說自己知道了,也沒再多言。 但是當(dāng)天下午裴云英的貼身小廝就又特意登門,帶來的消息是梁王妃突然下了帖子,次日要去國公府做客。 因為裴思淼如今的身份非比尋常,有她出席的場合,國公府也必須給予一定規(guī)格的禮遇接待,肯定是需要請部分關(guān)系交好的命婦、親友作陪的。 “世子說表小姐若是不方便的話,之前的約定可以往后推遲也不無不可!”那小廝傳達(dá)裴云英的話。 裴云英肯定是擔(dān)心以她和北宮馳之間如今這般惡劣的關(guān)系,一旦碰上了會再起沖突。 展歡顏抿唇想了想道:“梁王會和王妃一同前往嗎?” “不!”那小廝搖頭,“是王妃一個人過去,說是給老國公爺請安,順便和夫人說說體己話!” “只有裴思淼一個人?”展歡顏沉吟。 好端端的,裴思淼突然要回國公府做什么?這其中絕對是有貓膩。 難道是北宮馳授意?讓她過去做點什么的? 展歡顏的心中一凜,再不猶豫,正色道:“不了,既然是梁王妃到訪,大家親戚一場,我也該過去見個面的?!?/br> “是!那奴才就回了,世子那邊還等著小姐的回話?!蹦切P道,行了禮躬身退下。 墨雪去送。 藍(lán)湄捧了茶進(jìn)來,皺眉道:“小姐是懷疑梁王妃什么嗎?” “我的確是懷疑她!”展歡顏道,半分也不掩飾,“凡事和北宮馳扯上了關(guān)系,也便由不得我不防著她了,如今他們夫妻是拴在一條繩上的,在這來——這裴思淼如今對國公府也早就是敵非友了。” 裴廣泰的野心自古有之,裴思淼必定會替他抱不平,所以現(xiàn)在的國公府對她而言,說是敵人也不為過。 “明日你們都多盯著點。”展歡顏道,“我怕會有事情發(fā)生?!?/br> “是,奴婢明白!”藍(lán)湄謹(jǐn)慎的點頭。 次日又是個艷陽高照的好天氣,展歡顏按照事先約定好的準(zhǔn)備過去國公府那邊。 馬車是一早就吩咐備下了的,她直接便去了大門口,墨雪扶了她的手剛要上車,卻見門內(nèi)展歡欣帶著丫頭打扮一新跟著快步走出來?!靶〗恪蹦┑吐暤溃瑫r往展歡顏身邊挪了兩步。 展歡顏的目光狐疑一閃,也沒等展歡欣走近,就只當(dāng)是沒看見她,轉(zhuǎn)身就要上車。 展歡欣見狀,連忙一急,干脆提了裙子小跑過來,遠(yuǎn)遠(yuǎn)便喚了一聲:“大jiejie!” 展歡顏皺眉,卻也不好再當(dāng)看不見,只得暫緩了步子回頭。 展歡欣快步行來。 這天她穿了一件石榴紅的拽地長裙,上身是鳳穿牡丹的織錦彩衣,櫻桃紅的繡鞋,行走間才露出鞋尖上鑲嵌的珍珠,婀娜多姿,外面再罩一件秋香色淡雅的大氅,這裝扮比起平常時候倒是鮮亮活潑了不少,眉目之間的氣色也顯得異常的好。 展歡顏站定了就沒再就一聲不吭。 展歡欣走過來,本是等著她能問一句,然后順帶著回話,沒曾想展歡顏卻是沒吭聲,一時倒是冷場了。 展歡顏的耐性好,展歡欣卻是個臉皮薄的,不覺的尷尬起來,之后才勉強的扯出一個笑容道:“昨兒個傍晚梁王妃遞了帖子來,說是請祖母和母親去國公府坐坐,可是現(xiàn)下祖母和母親都在病中,祖母便讓我隨大jiejie過去走一趟,也算是全了禮數(shù),省的讓王妃多想?!?/br> 男人三妻四妾雖說只是尋常,但這妻妾雙方卻也從來就是天敵,按理說裴思淼會因為展歡雪的關(guān)系而對展家有點什么想法也不為過,只是么—— “梁王妃下的帖子?”展歡顏聞言,卻是冷不丁笑了出來。 展歡欣也是覺得此時欠著妥當(dāng),畢竟裴家的二房已經(jīng)從國公府里搬出去了,裴思淼去國公府,連她自己都是客人,居然還下帖子邀請別人? 怎么看都是個喧賓奪主的意思。 展歡欣紅了臉,低聲道,“可是王府的帖子已經(jīng)送上門了,要是不去而讓王妃心里有個什么,似乎也不妥當(dāng)?shù)摹!?/br> 裴思淼和展歡雪那邊關(guān)起門來要怎么斗那是他們的事,但是如果展家這邊惹了裴思淼的不滿,日后他們在京城的權(quán)貴圈子里勢必要受擠兌。 展歡欣此時記掛著的也是她的親事,如今府上沒了主事的主母,老夫人又被展歡雪的事氣病了,性情越發(fā)的古怪,她過年也就十五了,婚事卻遲遲都兩個音訊也無。 她的這點心思,展歡顏倒是不反感,畢竟是一個女子一輩子的事。 可是裴思淼會把帖子送到展家來,就絕對不簡單。 “你二姐不是個會討當(dāng)家主母歡心的人,只怕梁王妃對我們忠勇侯府的人也不會有什么好感,既然她要請的是祖母她們,那便直接推了就是?!闭箽g顏道,“這場所謂的宴會,避開了沒準(zhǔn)反而會是件好事情?!?/br> 言罷就轉(zhuǎn)身下了臺階,往馬車的方向走去。 “大jiejie!”展歡欣連忙快步跟下來,神情忐忑又略帶幾分乞求,遲疑道,“可是祖母的吩咐,我——” “你就把我的話轉(zhuǎn)告祖母一聲,她會明白的。”展歡顏道,再就不和她多言,轉(zhuǎn)身上了馬車。 展歡欣站在大門口,又再張了張嘴,終究卻是沒能說出話來。 一直到那馬車出了巷子,身邊丫鬟青玉才試著小心翼翼的開口道,“小姐,我們怎么辦?” 最近這段時間展歡顏是把老夫人給哄的服服帖帖的,她此時如果把展歡顏的話轉(zhuǎn)述了,恐怕老夫人還真就不會讓她去了。 這府上自從江氏被關(guān)了以后,外面應(yīng)酬的場合基本全部都沒了,好不容易才得了這一次機會。 展歡欣在袖子底下用力的捏了捏手指,半點也不曾猶豫的說道:“去馬房那邊讓他們重新備車吧!” “可是大小姐她——”青玉為難道。 “就說大jiejie提前走了一步,我們沒趕上?!闭箽g欣道。 “好!”青玉點頭,“那小姐您先到門檐底下避避風(fēng),奴婢去去就來。” “嗯!”展歡欣應(yīng)了一聲,腳下步子卻是未動,一直站在那里看著巷子口展歡顏馬車離開的方向,目光閃了閃,忽而便透出幾分冷意來。 展歡顏從展家出來并沒有直接去國公府,而是順道拐了個彎先去了泰和樓見裴云默。 自從國公府被迫沾上北宮馳這事兒,這段時間裴云默只要不是因為要事不得已的離開,大部分時間都一直呆在京城,只是他不喜歡高門大戶里面的約束,平時并不住在國公府,而是在這泰和樓的后院。 展歡顏去時他果然在那,并且從朝向前堂的窗口早早便看見了她。 “怎么突然想起來看我了?”展歡顏推門進(jìn)去,裴云默正坐在榻上自己同自己下棋,十分隨意的也不曾起身相迎。 “一會兒要去國公府一趟,順便過來問問,你要不要同我一起回去看看?!闭箽g顏笑道,走到他對面,提了裙子坐下。 她垂眸去看桌上擺了一半的棋局,也是毫不客氣的取了黑子繼續(xù)下。 裴云默眨了眨眼,一張本就清華絕艷的面孔更是顯得容光逼人,看的墨雪和藍(lán)湄兩人都險些要紅了臉。 落了一子,裴云默才道:“你擔(dān)心今天會出事?” “也許只是瞎cao心了,不過我總是不放心也就對了?!闭箽g顏道,“北宮馳不在,今天過府的應(yīng)該都是女客,你要是覺得不方便也就算了,就算是有北宮馳在背地里支招,一個裴思淼而已,當(dāng)是也不至于能在我和舅母的眼皮底下玩出什么花樣來?!?/br> 如今北宮馳已經(jīng)算是明著盯上齊國公府了,不得不防。 裴云默想了想,卻沒有馬上應(yīng)承下來,只道:“回頭我看看吧,我這邊——” 他說著,便有些歉疚的笑了笑,“目前還有點事情要處理。” “嗯!”展歡顏漫不經(jīng)心的又和他走了幾步棋也就住了手,拍了拍裙子起身道,“既然你還有事,那我便先走了。” “好!”裴云默也不留她,抖平了袍子起身相送。 展歡顏帶著兩個婢女離開。 裴云默合了房門轉(zhuǎn)身,這才如釋重負(fù)的緩緩?fù)铝丝跉?,道,“她又不是不知道你和我這里有牽扯,何必多此一舉?反倒像是做了什么虧心事似的!” 話音未落,里間的雕花拱門后面就款步走出一個人來。 赫然—— 便是北宮烈。 他的神色淡淡,倒是絲毫也不在意這樣的調(diào)侃,剛要開口說話,卻聽得外面走廊上的腳步聲去而復(fù)返。 兩人齊齊皺了眉頭,抬眸,就見那一剪略顯單薄的影子已經(jīng)到了窗前,抬手就去推那窗戶。 裴云默連忙一個箭步上前,搶到窗前。 而北宮烈則是腳下步子一滯,又錯后一步退回了幔帳后面。 展歡顏從外面推窗探了半個腦袋進(jìn)來,含笑道:“對了,我剛剛忘了還有點事情要問你的?!?/br> “咳——”裴云默略有不自在的掩嘴低咳一聲,重新平穩(wěn)了情緒道,“怎么?” “就是表哥?!闭箽g顏道,“早些年他不是留了凍傷的痼疾么?你可有替他看過?當(dāng)是可以根治吧?” 裴云默見她問的是這個才松了口氣,含糊道:“前兩年我替他看過了,他那毛病有點嚴(yán)重,當(dāng)時也沒能找出根治的方子,不過這兩年我陸續(xù)改善,重新給他配了藥,已經(jīng)有所改善了。再調(diào)理幾年,當(dāng)是差不多可以痊愈的?!?/br> 展歡顏仔細(xì)的聽著,這才如釋重負(fù)的出一口氣,面色感激的微微一笑,“那就好!” 她倒是不曾想過這屋子里還另外藏著一個人,說著就站直了身子準(zhǔn)備離開。 裴云默的目光稍稍瞥了一眼,瞧見那拱門后面半露的一片黑色袍角,瀲滟如妖的眸子微微一閃,卻是忽而便起了幾分玩心。 “表姐!”他忽而往前挪過去一步,半邊身子探出窗外,笑意綿綿的叫住展歡顏。 展歡顏回頭,遞給他一個詢問的眼神:“怎么?” “你好像——”裴云默看著她,笑意款款,眸子善良,完全看不到半分刻意的跡象道,“沒什么,我只是覺得你對我大哥的事情似乎要格外上心一些?!?/br> 展歡顏也沒多想,只就嗔了他一眼道,“我不同你說了,要先走,改日再找你下棋?!?/br> “好!”裴云默頷首,目送她離開,大半個身子依舊掛在窗口上,笑的一臉燦若春花,直到展歡顏的背影拐下樓梯進(jìn)了院子,他才是笑吟吟的起身。 回頭,北宮烈已經(jīng)坐在另一扇窗戶底下的那張榻上,指間執(zhí)一枚黑子,默然看著樓下的花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