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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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dú)自忍著疼的感覺太煎熬了,看多少本書都轉(zhuǎn)移不了他的注意力。 但是,這對霍無咎來說,似乎已經(jīng)成了刻在骨子里的習(xí)慣。 江隨舟的目光不由得在他的身上停了停,一時沒有挪開。 那是滿身縱橫交錯的傷,新鮮的,染著血,并且很深。 ……這得多疼啊。 他靜靜坐在那兒,看著府醫(yī)替霍無咎將傷口清理干凈,重新裹上紗布,扶著他躺下。 府醫(yī)回到江隨舟的面前,跪下回稟道:“王爺,紗布已經(jīng)換好了。此后只管給夫人灌下藥去,再洗些冷帕子降溫,待燒退下,便無大礙了。” 江隨舟點(diǎn)頭,抬手示意他自去做。 府醫(yī)忙去備帕子,給霍無咎搭在了額頭上。 沒一會兒,孟潛山端著藥回來了。 他將藥交給府醫(yī),便回到江隨舟身側(cè),躬下身來問道:“王爺,天色不早了,您先回安隱堂歇息吧?” 見江隨舟正看著霍無咎,他不忘補(bǔ)充道:“王爺若不放心,奴才多留些人在這兒看著?!?/br> 江隨舟頓了頓。 他自然知道霍無咎肯定不會燒死,也沒什么要擔(dān)心的。 但是,他卻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原本的霍無咎。 那時,肯定是沒人給他包扎換藥的,他就是這樣硬熬下來,不知道熬了多少個日夜,硬生生從閻王手里拽回了一條命。 許是知道獨(dú)自在病痛中忍耐是什么感覺,江隨舟忽然有些不大想走。 片刻之后,他淡淡道:“去找本書來給我。” 孟潛山一愣。 他嘴快,徑直道:“王爺難道是不走了……” 江隨舟抬眼看了他一眼,將他后頭半截話堵回了嘴里。 孟潛山只好連連點(diǎn)頭,去給他尋書了。 —— 霍無咎醒來時,已是后半夜了。 他幽幽睜眼,就感覺到額頭上搭著個什么。他抬手,一把將那東西拽下來,就看到是一方濕淋淋的涼帕子。 他皺了皺眉。 今日似乎從下午起,他便開始發(fā)熱。這倒是不稀奇,他在戰(zhàn)場上受過那么多次傷,偶有幾次發(fā)燒,睡一覺也就好了。 到了晚上,似乎靖王來過一遭,還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自己就燒暈了。 霍無咎抬起手,碰了碰自己的額頭。 涼涼的一片。 他此時分明神志清醒,但卻產(chǎn)生了一種極其不真實(shí)的感覺。 他明明是敵國抓來的戰(zhàn)俘,是被送來靖王府用以羞辱靖王的工具。但他此時卻安穩(wěn)地躺在床榻上,身上的傷被處理得干凈清爽,額頭搭著涼帕子,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藥味。 分明很苦,卻顯得恬淡而安穩(wěn)。 他生在邊關(guān),命硬得很,極其經(jīng)得住摔打,一輩子都沒被這么照顧過。 他側(cè)過頭去。 就看見昏暗的燈火中,坐著一個人。 他單手握著一卷書搭在膝頭,另一只手支在頭側(cè),已然是睡著了。他睫毛很長,將一雙總是冷冽倨傲的眼睛遮住了。 燈光照在他臉側(cè),給他鍍上了一層軟軟的柔光。 霍無咎清楚地意識到,他是在守著自己。 他的呼吸不可控制地微微一滯。 第12章 江隨舟這一晚上又沒睡好。 雖說他看書看困了,不知道什么時候睡了過去,孟潛山也給他搭了條毯子,沒讓他發(fā)燒。 但他睜眼時,還是覺得頭暈?zāi)X脹,尤其這坐榻極硬,坐久了非常不舒服,一晚上睡下來,讓他坐得渾身酸痛。 江隨舟心下有些氣憤。 原主怎么就給霍無咎安排了這么一間屋子,家具這般簡陋,難道是沒考慮到,自己會有在這兒睡沙發(fā)的一天嗎? 他坐起了身,就見天色已經(jīng)漸亮了。依稀有些飯菜的香味飄來,應(yīng)當(dāng)是孟潛山在指揮眾人準(zhǔn)備早膳。 江隨舟站起身,往床榻上看了一眼。 空了。 霍無咎呢? 江隨舟剛睡醒,尚有些懵,愣了愣,便往四下看去。 猝不及防地,就撞上了一雙涼涼的黑眼睛。 江隨舟嚇了一跳,就見霍無咎正坐在窗邊熹微的日光下,手里正握著他昨晚看了一半的書,隨意翻動。 光看他那拿書的動作就知道,這根本就不是一個會看書的人。 他正抬眼看著江隨舟,目光冷淡,臉上也沒什么表情。 那雙眼像是能將人看穿。 江隨舟忽然有些窘迫。分明什么都沒做,卻又莫名有點(diǎn)心虛。 ……可能是因?yàn)樽约涸谶@兒守了一夜的行為,多少有點(diǎn)崩人設(shè)了。 他若無其事地收回了目光,冷聲道:“孟潛山?” 外間的孟潛山聽到他的聲音,連忙一路小跑進(jìn)來伺候他起身。 孟潛山向來話多,只要江隨舟不打斷他,他就能如入無人之境地說半天。江隨舟恰好尷尬,便由著他啰嗦,此后便像沒看見霍無咎一般,在這兒用完了早膳,便動身離開了。 今日沒有大朝會,便要到衙門去。 臨走之前,他還不忘提醒孟潛山道:“別忘了給霍夫人搬屋子。” 孟潛山連連答應(yīng)。 待江隨舟走后,孟潛山回到霍無咎的院中,帶著人四下轉(zhuǎn)了一圈。 這兒偏僻又破舊,霍無咎又什么都沒帶來,攏共只在這兒住了一夜,實(shí)在沒什么要搬的。 但是霍夫人如今的身價,可跟剛?cè)敫畷r不一樣。要是只把他人送到王爺院里去,豈不是怠慢了? 于是,孟潛山悉心地伺候著霍無咎用了一頓早膳。待霍無咎吃飽了,他笑得見牙不見眼,湊上來問道:“霍夫人,還有什么要置辦的物件沒有?奴才這就著人去采辦?!?/br> 霍無咎沒說話。 這奴才聒噪得很,一副諂媚的模樣,有點(diǎn)礙眼。 尤其是這幅已然把自己當(dāng)成寵妾哄的模樣,特別令他惡心。 卻見孟潛山半點(diǎn)沒眼色,見他不說話,便自顧自地安排起來:“四季的衣袍定是要做,一會兒奴才便去請裁縫。還有夫人的輪椅,奴才也去尋木匠打一副新的吧?還有您身邊隨從伺候的仆役……” 他對上了一雙濃黑的眼。 見霍無咎抬眼看他,孟潛山連忙躬身湊上前來,只當(dāng)他有什么吩咐:“夫人?” 就見霍無咎一雙眼睛,寒潭一般,淡淡一眼,就看得他心肺都涼透了。 “什么都不用?!彼淅湔f?!澳悖瑵L遠(yuǎn)點(diǎn)就行。” 孟潛山一噎,一腔熱情都被澆得涼透。 他訕訕地躲遠(yuǎn)了。 ……沒想到主子如今,竟開始喜歡這種又兇又橫的了。 太不好伺候了。 —— 雖說沒有大朝會的日子,每天都要去衙門坐班,但禮部本就比其他地方清閑些,再加上江隨舟領(lǐng)的不過是個閑職,所以一整日都沒什么事要做。 更何況,他上司季攸,是個特別佛的老好人。 光看這人在景史上的記載,就知道是個無心權(quán)謀,只喜歡詩詞歌賦的官場閑人。他當(dāng)年雖說是先帝欽點(diǎn)的狀元,官卻當(dāng)?shù)靡恢辈粶夭换?,唯?dú)一手詩,寫得尤其漂亮。 他對江隨舟并不熱絡(luò),一看就不是他們陣營中的人,但也不難為他,甚至見他面色不好,還笑著說今日沒什么要事,他可以早些回去歇息。 江隨舟總算松了口氣。 對他來說,不管是朝堂,還是自己的后宅,水都太深了些,讓他不得不時刻打起精神,保持警惕。 反倒是這要坐班的衙門,讓他難得歇了口氣。 他頭一次抱著那種下班之后不想面對家庭壓力,躲在車?yán)锍榘胩鞜煵派蠘堑纳缧笾心昴腥说男膽B(tài),在衙門中好好地歇了一天。 沒有后主和龐紹,沒有目光如炬的幕僚,也沒有定時炸彈霍無咎,他只覺禮部的空氣都清新極了。 以至于他心情極好,到了離開的時辰,路過季攸的桌前時,他還停下同季攸寒暄了幾句。 “季大人這是在看什么?”他看季攸手里拿了一卷書,問道。 季攸抬頭見是他,笑著將書翻過來遞給他:“不過是本野史,沒什么依據(jù),看來打發(fā)時間罷了?!?/br> 江隨舟接過那書,大致翻了翻,果然。 不光是本野史,還是一本寫得極其大膽的野史,簡直像是在給前朝皇帝寫同名同姓的話本子。 江隨舟面上露出了兩分淡笑,將書遞還給季攸,淡笑道:“寫得倒是有趣?!?/br> 季攸聞言,眉毛驚訝地?fù)P起:“王爺也對這個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