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樂動的會議室里,幾大部門主管分坐在會議桌兩旁,主座上是表情嚴肅的蔣博宇。 栗小沫看著那封通過自己電子郵箱發(fā)出去的郵件,里面有一整套最新運營方案,而這套方案正是前幾天,她在家做出來后,親自發(fā)到蔣博宇郵箱里的。 樂動最近在與另外一家游戲代理平臺競爭國內(nèi)一家頁游公司的最新游戲獨家代理權,而這套方案就是要拿給那家頁游公司看的,但是現(xiàn)在,那套方案卻顯示,從栗小沫的私人郵箱里發(fā)給了另外一家競爭公司的負責人。 在場的幾位公司主要負責人此時誰也沒有說話,倒是孫曼文臉上譏諷的笑容明顯。 “蔣總,這件事情不是我做的?!崩跣∧X得自己今年真的是流年不利,各種突發(fā)事件和巧合不斷的發(fā)生在她身上。 “沒有哪個小偷在偷了東西之后會承認,東西是我偷的?!睂O曼文涼涼的開口。 “孫總監(jiān),請注意你的言辭。”栗小沫平時工作起來本就說一不二,帶著一股雷厲風行之感,此時一雙眼中更是帶著厲色,讓孫曼文一愣。 蔣博宇并未出聲,栗小沫不但是跟他一起創(chuàng)業(yè)奮斗的伙伴,更是自己妻子的好友,而他也是將她看成自己的meimei,這么多年來,他自然是了解栗小沫的人品,這件事情,他知道是有人故意為之,但是對方做的極其隱蔽,各項不利的證據(jù)都指向了栗小沫。 郵件是從栗小沫的私人郵箱發(fā)出去的,而他讓技術追蹤了發(fā)郵件的ip,顯示的是栗小沫家中。 “蔣總,之前《龍族傳說》上線之前,也曾經(jīng)發(fā)生過數(shù)據(jù)泄露的事情,雖然不是我們的問題,但是作為這個項目的主要負責人,栗總監(jiān)也難辭其咎。現(xiàn)在又發(fā)生了這么嚴重的事情,直接導致我們失去了一個項目,我認為栗總監(jiān)已經(jīng)不適合再擔任這個職務?!?nbsp;孫曼文紅唇帶笑,說出的話卻是毫不留情。 “你們都說說你們什么意見。”蔣博宇沒有給出結論。 在座的其他人面面相覷,在場的很多都是與栗小沫一起共事幾年的人,此時卻也不敢妄下結論。 看著孫曼文一臉挑釁之色和其他人的為難,栗小沫忽然有些想笑,同時她也覺得很累,擺擺手,“蔣總,我覺得孫總監(jiān)說的對,這段時間我因為養(yǎng)病也確實耽誤了公司太多的業(yè)務,不再適合這么重要的職務,我稍后會正式提出離職?!?/br> 栗小沫此話一出,眾人嘩然,連蔣博宇臉上都是一片震驚,他起身,“小沫……” 栗小沫借著桌子將自己撐起,她看向眾人,“只是,我的辭職也只是因為我覺得最近我耽誤了公司的工作,而不是因為我心虛,關于郵件這件事情,不是我做的,我無論如何也不會承認,這件事情,我自然會查清楚,給公司一個交代,也給我自己一個交代?!?/br> 栗小沫說完,拄著拐杖慢慢的往會議室外面走,心下卻是一片凄涼,她不但丟了自己的愛情,如今連自己愛著的工作也沒有了。 只是工作丟了還可以再找,但是自己的那顆心丟了,要怎么才能找回? 會議室外,站著面色焦急的劉佳佳和神情淡然的陸卓爾,陸卓爾看到她出來也沒動,倒是劉佳佳迎了上去,扶住她。 陸卓爾沖劉佳佳一頷首,“佳佳,麻煩你先送她下樓,去車上等我,我跟你們蔣總說點事情就下去。” 劉佳佳接過陸卓爾的車鑰匙,“好的,陸總,你們慢慢談哈,小沫姐交給我,你放心。” 栗小沫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任劉佳佳扶著自己往電梯走去。 偌大的會議室內(nèi),此時只有兩人,陸卓爾長身靠坐在會議桌上,蔣博宇依然坐在主座的大椅上。 聽完了蔣博宇的話,陸卓爾卻笑了,確實是那丫頭能做出來的決定,說出來的話。 “博宇,這件事情,很明顯是沖著小沫來的,小沫這么做倒是也好,正好她這段時間壓力確實有點大,讓她休息休息也好?!?/br> 蔣博宇當然也是知道目前的決定對栗小沫來說是最好的,但是,“小沫只是單純的傷到了腿,怎么會有這么大壓力?” 已經(jīng)走到門邊的陸卓爾回頭看了一眼蔣博宇,“造人的壓力有多大,你不是比我更清楚么。” 地下停車場內(nèi),劉佳佳手足無措的看著大聲哭泣的栗小沫,看到陸卓爾,她看到救星一樣撲了上去。 “陸……陸老大,小沫姐她……” 看了看車內(nèi)哭泣的女人,“嗯,謝謝你佳佳,沒事記得來家里找小沫玩?!?/br> 劉佳佳松了一口氣,“那小沫姐就交給你了,我先上去,等過幾天我再去看她。” 陸卓爾站在車邊,看著栗小沫捂著臉,放聲哭泣,最終還是嘆了口氣,上了車,將她抱進懷里。 栗小沫沒有因為他的動作而停止哭泣,反而雙手緊緊抓住他的衣襟,將頭埋入他敞開的大衣里,鼻涕淚水都蹭在了他昂貴的手工襯衣上。 陸卓爾也不在乎,輕撫著她的背,幫她順氣,一邊在她耳邊輕語,“好了好了,有老公在呢,不哭了啊?!?/br> 陸卓爾說完這話,栗小沫確抬起頭來,一雙眼睛哭的有些紅腫,聲音也是哽咽的,想到他,想到工作,想到有人故意陷害她,她覺得委屈極了:“你都不要我了。” 聽了這明顯帶著指責和撒嬌意味的話,陸卓爾反而笑了,“是誰不要誰?嗯?” 栗小沫聽了他這話,本來已經(jīng)變成零星小雨的眼淚又變成了瓢潑大雨。 難得看到栗小沫這么發(fā)著小脾氣的孩子氣,陸卓爾極盡溫柔的哄著他,“嗯,是我不要我們家小沫了,我是混蛋,是負心漢,不哭了啊?!?/br> “你這些天都不理我,也不回房睡。” “這些天真的是太忙,不回房睡,是因為我怕我晚上睡覺習慣性抱著你,壓了你受傷的腿?!?/br> “你都在忙什么?” “我媳婦兒被壞人說動了,都不相信我,要跟我離婚了,我得忙著對付對付 壞人吧?” “那天從醫(yī)院回來,我問你的那些問題是你自己承認的?!崩跣∧t著眼睛,連鼻子都是紅的。 陸卓爾側(cè)身抽了幾張面紙,給她擦了擦眼淚,然后將她的腿放好,“你那天問我的那兩個問題,第一我確實認識那家賭場的老板,我有個發(fā)小叫何曉,他認識的朋友都是三教九流的朋友,第二,路海鵬的照片確實是我給薩蒂發(fā)過去的。但是當年那件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簡單。” “你那時沒跟我說,你一言不發(fā)的就走了?!崩跣∧珔杻?nèi)荏。 嘆了口氣,“若是我懷疑你對我的感情,你是不是也會傷心也會生氣,那天我不過是聽了你那句話,我怕我繼續(xù)呆在那里會說出什么傷害你的話,所以索性就先出去冷靜一下?!?/br> “你冷靜了那么多天,都不理我,也不跟我解釋?!?/br> 眼看話題又要繞回原點,陸卓爾摸了摸她的臉,“嗯,老公錯了,我們先回家好不好?!?/br> 提起這個,栗小沫的臉又垮了下來,“我工作沒了……”此時的她完全沒有剛剛在會議室中開口提離職時的硬氣。 給她系好安全帶,“沒事,回家,老公養(yǎng)你?!?/br> 作者有話要說: 哎,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陸先生那邊的問題還沒解決,觸手就又伸到了小沫這邊,陸先生為你點蠟 下一章各種事情的真相就要浮出水面了,幕后黑手也要露面了,陸先生要下狠手了…… 然后一邊下狠手一邊老婆老婆熱炕頭…… 蠢死了的7哥忘記設置發(fā)文時間了,哭了,大街上發(fā)文的7已哭暈在公交站牌旁 ☆、事實真相 方姨打來電話,說是老夫人臨時起意,要去s省,方姨要跟著一起去。 陸卓爾讓她放心照顧陸老夫人,小沫這邊他會好好照顧,臨掛電話,方姨還囑咐他要好好哄哄小沫。 掛了電話,陸卓爾看著副駕駛上一言不發(fā)的栗小沫,心知這次的事情對她來說打擊不小,這份工作從她畢業(yè)開始做起,她跟著蔣博宇幾年的時間將樂動做成國內(nèi)數(shù)一數(shù)二的游戲平臺,其中付出的艱辛不是別人能夠想象的。 如今因為不相關的人她被迫辭職,哪怕是暫時性的,她心中肯定難受。 但是現(xiàn)在最要緊的事情倒不是這件事情,兩人冷戰(zhàn)了這么多天,如今不能再錯過這個機會,把當年的事情解釋清楚,再把最近這一系列的事情好好解決一下。 折騰了一下午,兩人到家時,外面已經(jīng)一片燈火,陸卓爾索性點了八仙居的外賣。 將她放在沙發(fā)上,又去給她倒了一杯水:“下午哭了那么久,先補充點水分吧。” 而陸卓爾索性就坐在了她對面的茶幾上,長腿將她圈在自己的勢力范圍之內(nèi)。 陸卓爾屈指在自己的額頭敲了敲,“先從哪件事情說呢,先說你最在乎的吧,就是關于路海鵬父親的事情?!?/br> 栗小沫握著水杯的手一緊。 “路海鵬的父親其實在很早之前就一直在賭博,恩,具體時間我也說不太清楚,可能是在路海鵬還上學的時候,只是那個時候因為兒子還在上學費用壓力很大,他賭癮還沒那么大,路海鵬大學畢業(yè)后,開始往家里陸續(xù)的寄一些錢,他父親這才開始越賭越大,關于路海鵬跟你說的,是我誘他父親賭博,純屬誣陷,我也只是和那家賭場老板白九爺認識而已,其實說起來,我當時還救了他父親一命。” 想到那年數(shù)九寒天,他從美國回來,何曉見不得他難得的假期宅在家里,硬是拉著他到了那個三線的小城市,說是帶他認識認識傳奇人物白九爺。 他們到的那天那個中國北方的小城市,寒風刺骨,而陸卓爾就是白九爺?shù)膱鲎永锱龅降穆泛yi父親,因為欠下大筆的賭債被人壓在白九爺面前。 陸卓爾當時覺得那人胡子拉碴的側(cè)臉有些熟悉,也就淡淡的問了何曉那人的名字,若是別人,或許陸五少也就懶得插手,但是當從何曉口中得知了他的姓名,陸卓爾想了想,最終向白九爺開了口。 將自己手中前段時間在拍賣會上得的一柄象牙絲編織菊蝶圖畫琺瑯柄宮扇送給了白九爺?shù)姆蛉耍拙艩斠埠芙o面子的將路海鵬父親的賭債一筆勾銷。 何曉當時用看瘋子的眼神看他,他至今仍然記得他的話:“五哥,你是我認識的五哥么,你是不是魔怔了,為了一個不認識的人百十來萬的東西你就拱手送了人?那柄扇子不是陸奶奶喜歡的?” 陸卓爾知道自己哪里是魔怔了,不過是為了她,當時她與路海鵬在一起,若是路海鵬為了父親背負這么一大筆債務,那么她也不會幸福。 當時路海鵬的父親保證自己不再賭博,但是一個有了“癮”的人的話就算再如何保證,也都是好了傷疤忘了疼。 陸卓爾回了美國,過了半年,何曉就給他打了電話,說是他上次舍了那把宮扇幫的那個人又欠了一大筆賭債。 而那時恰巧他的大學學長那個名震加州大學,連他都心服口服的計算機華裔天才關尋被查出癌癥晚期。 他曾與他一起參與過眾多項目,在一次登山活動中,他甚至救過關尋的命,從此兩人成了生死至交。 他一直以為關尋不過同他一樣是個普通的學生,卻不想,他的背景竟然不比他差,德國知名跨國集團瑞克集團總裁唯一繼承人的丈夫,手上更是握著瑞克集團百分之十五的股份。 當年初見關尋時,陸卓爾甚至覺得關尋是不是路海鵬失散多年的兄弟,他們長得太過相像,以至于見到關尋第一眼,他下意識排斥。 但是后來接觸起來他才發(fā)現(xiàn),關尋確實是個不可多得的朋友。 德國的瑞克集團早年帶有一點黑道背景起家,對于唯一的繼承人保護的滴水不漏,關尋并不想陸卓爾與瑞克的人有過多交集,是以陸卓爾與薩蒂并未真正見過彼此。 直到關尋去世,在葬禮上,陸卓爾才見到那個幾乎精神崩潰的女人,不過也是一個可悲的人,再多的錢再大的勢力也拯救不了最愛人的生命。 他在關尋去世一個月后,收到了一封名為關尋寄給他的快遞,快遞中是一份股權委托書和一封信和一張照片。 從小在孤兒院長大的關尋將自己手上的瑞克集團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委托陸卓爾全權受理,而信中則拜托陸卓爾到中國找到照片上的人,將他帶到薩蒂身邊。 陸卓爾看到那張照片和照片后面的人名時,說不驚訝是騙人的,難道如他想的那樣關尋和路海鵬真有什么關系,只是事實真相隨著關尋的離世也就無人知曉。 陸卓爾當時確實陷入了兩難的境界,因為那時路海鵬是小沫的男朋友,他們在一起將近五年,而他陸卓爾,即使不能名正言順的站在她身邊,也不希望她受一絲委屈,流一滴眼淚。 但是一邊是已逝學長的囑托,一邊是他默默放在心里喜歡了那么多年的女人,那是第一次,他深深的陷入了兩難的境界。 將他拯救出來的是司戈的一通電話,“小五,你的女神被帶綠帽子了啊。” 看著司戈傳來的照片,照片上路海鵬擁著一個衣著暴露的女人進了酒店開房,而那時遠在b市的栗小沫毫不知情,依然每天同自己的男友視頻電話,周末飛s市,過著雙城生活。 陸卓爾現(xiàn)在想想當時自己的心情,竟然覺得模糊而陌生,當時得知這個消息的他究竟是為了栗小沫覺得不值和心疼,還是兩難問題被解決的輕松感。 只是,對于這樣的男人,他不確定是否要像關尋信中說的將他帶到薩蒂身邊。 他后來去了德國一趟,通過旁人得知了薩蒂的近況,那個女人,自從關尋去世后,精神狀態(tài)就一直很差,甚至有中度的抑郁癥,將自己封閉在自己的世界里。 或許正是因為對于她的了解,所以關尋才會在自己去了另外一個世界后,想出了這么一個不算是良策的辦法。 陸卓爾最終還是將路海鵬的照片和資料發(fā)到了薩蒂的郵箱里,而薩蒂果然在看到照片后啟程去了s市,后面發(fā)生的事情就如同路海鵬跟小沫說過的,薩蒂替路海鵬解決了他父親的事情,并且在他身邊,對他呵護備至。 那時的路海鵬,剛剛經(jīng)歷過他父親的事情,在漂亮的薩蒂和巨大的金錢權勢面前,最終只是給栗小沫發(fā)了一條短信,就同薩蒂遠走德國。 陸卓爾將事實真相慢慢的講出,栗小沫靜靜的聽完,聽到當年路海鵬出去找女人,她并沒有覺得奇怪,其實當年有在s市的同學曾經(jīng)對她說過,說是見路海鵬跟其他女人狀似親密,當時她并未往心里去,卻不想…… “那你當年是否見過我?”栗小沫看著視線與她平齊的陸卓爾。 眼前的陸卓爾依舊是精短的頭發(fā),白色襯衣,黑色開衫,薄唇微抿,狹長的眸底依稀能見到她的影子,栗小沫鼻子有些發(fā)酸,已經(jīng)好多天沒有好好的看過他。 陸卓爾神色輕閃,當年的事情,他只是講了一部分事情,而另外一些事實他卻是隱去了,他精密的大腦快速運轉(zhuǎn),想著要怎么回答這個問題。 外賣的門鈴聲拯救了陸卓爾,他起身去開門,將外賣擺到桌子上,才招呼了栗小沫吃飯。 而那個問題終究還是被忽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