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兩人在床上半睡半醒著，一直到辰時才起來，祁驍帶來的下人反客為主，攬過了伺候兩人洗漱的活計，嶺南王府的人侍立在暖閣外，只等著兩人都收拾好了才進屋來伺候早膳。

    昨日眾人剛領(lǐng)教了太子殿下的威風(fēng)，是以這會兒都伺候的格外周到，生怕祁驍一個不如意突然就扔了湯勺，掀了桌子，順便再將她們一同斬了。

    其實祁驍心情很好，早膳也很合他的口味，并沒有想發(fā)作誰，用罷早膳祁驍凈了手，同百刃一起坐在正廳中慢慢品茶。

    祁驍掃了廳中一眼，只是一夜屋中就利索了許多，熏籠旁幾盆山茶開的正好，借著熏籠的熱氣，滿屋都能聞到那淡淡的花香，屋中的擺設(shè)玩物也換了一批，祁驍粗粗看了一眼心中點點頭，勉強算是能入眼了。

    祁驍接過丫鬟遞上來的開片紋青瓷茶盞，抿了口茶，看了廳中侍立的十幾個管事一眼轉(zhuǎn)頭對百刃一笑：“世子，你到底太年輕，府中又沒個主事的女人，很容易吃孤王當(dāng)年剛出來立府時的虧，孤本是外人，但一不忍你走孤王當(dāng)年的老路，二不想來年柔嘉郡主進京后受委屈，所以昨日逾矩多說了幾句，世子不會怪孤王管太多了吧？”

    百刃忙搖搖頭：“太子言重了，怎么會呢?！?/br>
    “那就好。”祁驍將茶盞放在桌上，看著屋中的管事們輕聲一笑，“那以后……孤閑了就往你這邊來坐坐，再有孤看不過眼的，還是要處置一二的?！?/br>
    百刃瞬間明白了祁驍?shù)囊馑?，這是要替自己唱黑臉，順便提醒眾人要時刻警醒，百刃險些笑出來，面上依舊是恭恭敬敬的：“求之不得，只是太辛苦殿下了?！?/br>
    祁驍挑眉一笑：“不辛苦?！?/br>
    祁驍起身，他的丫鬟們忙走近替他披上大氅，祁驍轉(zhuǎn)頭對百刃的老管家淡淡一笑：“再有那欺主的奴才……管家也不必為難，孤有幾處莊子上正缺人，直接送給孤就好，不怕死的，只管來……”

    屋里眾人聞言都起了一身的冷汗，祁驍面上卻還依舊帶著笑，捧著手爐一行去了。

    半個時辰后到了太子府，祁驍剛一下馬車江德清就迎了上來，急匆匆道：“殿下，昨日……昨日沈欣同人吃酒，酒后一時不小心……失足掉進碧波池里去了?！?/br>
    祁驍微微蹙眉：“可救起來了？”

    江德清將戲做足了十分，面露畏懼，低聲諾諾道：“沒……碧波池已結(jié)冰了，掉進冰窟窿里面，哪里救的起來？等再撈上來的時候……早就沒氣兒了。”

    祁驍點點頭往里走，慢慢道：“打發(fā)個人進宮說一聲，到底是父皇賜給我的人，總要說個清楚。”

    江德清連聲答應(yīng)著，眾人一路進了祁驍內(nèi)書房，屏退丫鬟后祁驍?shù)恍Γ骸盎魳s下手倒是利索?！?/br>
    江德清點頭笑笑：“是呢，昨日就是他跟沈欣喝了一夜，之后也不知怎么的就悄不聲的將沈欣結(jié)果了，今早老奴親自盯著他寫了給皇帝的折子，已然將殿下和他自己都摘出來了?！?/br>
    祁驍點點頭，如此這次的事算是解決清楚了。

    “殿下……”江德清又道，“方才看殿下車后門跟了一抬小轎，那是……”

    祁驍冷笑一聲：“無事，找間空屋子先讓她住著，吃穿別短了她，過個一年半載，眾人都忘了的時候?qū)⑷思蘖司偷昧??！?/br>
    江德清答應(yīng)著，想了想又道：“殿下……雖然殿下明面上這樣的侍妾也有幾個了，但到底還沒娶親，這些日子這樣同世子來往，萬一……”

    祁驍挑眉一笑：“萬一什么？”

    “殿下贖罪。”江德清略躬了躬身，“萬一讓皇上知道了……殿下預(yù)備如何應(yīng)付呢？”

    祁驍搖頭一笑：“你真以為這些事兒瞞得住他么？現(xiàn)在也許還瞞得住，但再過一段日子……他總會知道的?！?/br>
    江德清皺眉：“殿下不擔(dān)心么？”

    “擔(dān)心什么？”祁驍?shù)瓜刃α?，“你以為他會如何？將我叫去打一頓，讓我改邪歸正再也別沾染百刃？呵呵……我方才叫了他一句父皇，你還真以為他是我父親了？”

    祁驍嘲諷一笑：“若他知道了，怕是更要開心呢，他這幾年最擔(dān)心的就是我迎娶一位娘家勢大的太子妃，再生下嫡子，如此坐穩(wěn)了儲君的位子……如今我同百刃親厚，他只有稱心的，你看吧，來日再有人議親，他定要讓旁人將我偏好南風(fēng)的事捅出來，借此攪了我的婚事，呵呵，他那些心思……”

    江德清心里早就憋著話，今日可巧說到這兒了，忍不住直言道：“難道殿下就真的不急著議親么？殿下馬上就要及冠了，有個得力的岳家，對殿下百利而無一害啊?！?/br>
    祁驍蹙眉搖頭：“不……且不說有皇帝馮皇后攪合著我能尋著個什么樣的岳家，就只說成親……”，祁驍自嘲一笑，抬頭看向江德清：“公公，你是看著我長大的，你覺得我會跟一個素不相識的女子交心？”

    江德清啞然，祁驍嗤笑：“那就是了，我就是娶了，也不過是多了個提防的人罷了，這人還會時時刻刻呆在我府里……罷了，一想我就頭疼?！?/br>
    江德清失笑：“那殿下就不娶妻了不成？這……其實也沒什么，一開始不放心提防著，慢慢的也就能放心了，就跟殿下對世子似得，一開始殿下跟世子同塌而眠的時候還要在枕下放把匕首，現(xiàn)在不也……”

    “噓……”提到百刃，祁驍臉上帶了三分笑意，“別再提這事兒了，小心讓他知道?！?/br>
    江德清知意，笑著輕輕的給自己一個嘴巴：“老奴失言了。”

    祁驍知道江德清是在擔(dān)心自己，安撫一笑道：“放心，我心里有數(shù)，那些事兒再說吧?！?/br>
    江德清點頭，想了想又道：“那……萬一皇上知道了殿下和世子的事后，拿世子來威脅殿下呢？”

    祁驍撐不住笑了：“你覺得皇上會信我對百刃動真心？呵呵……在他心里，只怕他比我更擔(dān)心百刃的安危呢?！?/br>
    江德清聽罷也笑了，敦肅長公主當(dāng)日知道這事兒的時候也以為祁驍是在鬧著玩，自己剛知道的時候也只當(dāng)祁驍是閑著無聊拿百刃打趣，但現(xiàn)在……江德清心里暗暗嘆了口氣，只盼著是自己想多了。

    不多時宮里傳信回來了，皇帝安撫了祁驍幾句，只說讓他別放在心上，命他去請一班僧人來做場法事驅(qū)驅(qū)邪，祁驍放下心來，皇帝這是信了霍榮的話了。

    時光飛逝，很快就到了年底，臘月二十三那日祁驍早起進宮給皇帝皇后請安，祁驊傷也好了，跟著眾皇子也早早的守在了鳳華宮外。

    自被皇帝罰過之后祁驊這還是頭一次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祁驊跋扈慣了，積威猶在，眾皇子怕觸他霉頭都不敢多話，祁驍則是懶得理他，到年下了，百刃事多，祁驍也閑不住，算起來祁驍也十來日沒見百刃了，他心里有些空落落的，想著一會兒給皇帝皇后請過安后抽個空去看看百刃。

    祁驊?yīng)q自出神，不想祁驊走近了一笑道：“給太子請安，好些日子沒見著太子了，弟弟很是想念呢?！?/br>
    祁驍抬眼掃了他一眼，一笑道：“二弟的傷好利索了？傷筋動骨一百天，這可還沒到日子呢?！?/br>
    祁驍上來就撿著祁驊的痛處踩，祁驊心中大恨，勉強笑了下：“已經(jīng)……好利索了，還沒謝過太子呢，聽說太子近日同嶺南王世子走的很近，想來沒少替弟弟我解釋之前的事兒，還不知……世子可已經(jīng)大人大量不再怨我了？”

    祁驍?shù)恍Γ骸罢f起來還得謝謝二弟，若不是那日你同世子鬧了些不痛快，孤也沒機會將人接到我那兒去養(yǎng)傷，這一來二去的……孤倒是同世子相熟了，如今還馬上就要做成親戚了，呵呵……二弟放心，世子早就將之前那點兒小事兒忘了。”

    祁驊皮笑rou不笑：“那就最好了。”

    眾人正說著話，敦肅長公主也進宮了，皇帝忙命人將敦肅長公主請進來，眾人一同入殿，一番冗雜禮節(jié)后依序落座，皇帝含笑看著敦肅長公主：“幾日未見，皇姐的氣色更好了。”

    敦肅長公主柔柔一笑，轉(zhuǎn)頭看向馮皇后：“皇后早起給皇上吃了什么點心，說話這樣甜？”

    馮皇后笑了，敦肅長公主莞爾一笑：“年下這樣多的事，忙都忙不過來了，那會氣色好呢，就是真好，也是因為今日要來看皇上皇后，心里高興的緣故?！?/br>
    敦肅長公主一向會應(yīng)酬，沒多一會兒殿中就熱絡(luò)了起來，因皇帝問起賀梓辰來敦肅長公主接口道：“這孩子知道皇帝這樣抬舉他，感懷圣恩，越發(fā)上進了，她母親更是日日為皇上念佛，一家子都是感恩戴德的，我也同他們說了，趁著年下將府邸好好收拾下，來年迎娶郡主，不要弄的太寒酸了，辜負了皇上的大恩，只是……”

    敦肅長公主笑了下道：“只是他家家私有限，做不到十分的好看，我周濟了他一些，勉強看的過去了。”

    皇帝好人做到底，笑道：“哪能讓jiejie破費呢，將這事兒交給內(nèi)務(wù)府吧，讓他們尋個合適的宅子，再幫著置辦些家具?！?/br>
    敦肅長公主就等著這句話，一笑道：“那我就替我那侄兒謝過皇上大恩了?！?/br>
    皇帝搖頭一笑，花這點小錢對他來說自是沒什么，說起來皇帝對這門婚事也是很滿意的，雖說嫁入賀府，同祁驍沾上了關(guān)系，但比起嫁給哪位皇子，這已經(jīng)是最好的結(jié)果了。

    皇帝不同于武帝，他對于開疆拓土沒有那么熱衷，比起這些來坐穩(wěn)皇位，治理好這一片江山才是皇帝真正想要的，他也有自知之明，自己不善征戰(zhàn)，手下也沒幾個能徹底信任的大將，所以他很忌諱開戰(zhàn)，只要嶺南面上同他過得去，皇帝不會輕易動這一塊。

    既要同嶺南聯(lián)姻交好，又不想讓哪個皇子多這么個大助力，讓柔嘉郡主嫁入世族，已經(jīng)是最好的結(jié)果了。

    且這個世族公子還頗為落魄，先立不起來，簡直不能更讓皇帝滿意了。

    自敦肅長公主回朝后，還是第一次辦了件合皇帝心意的事，是以姐弟倆之前的齟齬一掃而空，面上又同往日一般親熱了起來。

    “對了，太子……你也算是半個媒人了，等過了年柔嘉郡主進京，婚事上你幫著照看著些?！倍孛C長公主轉(zhuǎn)頭看向祁驍，一笑道，“可惜嶺南王嶺南王妃都不得進京，百刃年紀輕輕的，怕是料理不了這樣的大事?！?/br>
    祁驍點頭一笑：“自然?！?/br>
    敦肅長公主轉(zhuǎn)頭又同馮皇后說笑起來，祁驍有些心不在焉，今天是臘月二十三，是小年夜，等應(yīng)付完了這些人，他還有東西要給百刃呢。

    ☆、第四十章

    祁驍一直在鳳華宮坐到巳時才得著空出來，前面也沒什么差事，祁驍出了宮直接去了嶺南王府。

    如今皇城中人都以為祁驍和百刃因為柔嘉和賀府的婚事才熟絡(luò)了起來，是以兩人算是過了明路，來往起來也不似剛的開始那般神神秘秘的了，按著祁驍?shù)脑捳f，越是名正言順大大方方的，才越不會招人話柄。

    祁驍沒讓人提前通報，到了嶺南王府時門房的人看見祁驍都嚇了一跳，祁驍扶著人下了轎子，淡淡一笑：“孤來看看你們世子，不用通報了，孤自去尋他?！?/br>
    眾下人心里都捏了一把汗，祁驍上次將整個嶺南王府上上下下清洗了一遍的場景還歷歷在目，眾人只以為這閻王又來尋他們不是了，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不讓通報也沒人敢多話，規(guī)規(guī)矩矩的侍立在一旁。

    知道百刃在賬房后祁驍也不用人帶路，自己攏了攏狐裘捧著手爐一路尋了過去。

    賬房里百刃坐在案前聽老管家一筆筆的跟他說這一月的賬目，老管家面色不太好看，苦笑了一下道：“庫里好東西是不少，但……也不能拿那些東西出去變賣啊，我前日斗膽做主將庫里那一百兩筆錠如意的金裸子拿去換了一千兩白銀，才算是這幾日虧出來的窩兒填上了，這才剛到小年，下面要用銀子的地方還多著呢，咱們庫里卻再沒什么能換錢了，殿下，這……”

    百刃細看賬冊子，剛來皇城那會兒為了打聽柔嘉的事花了不少銀子，余下的用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所剩無幾，偏生他這府上的賬目有去處沒來處，他如今沒差事，一沒俸祿二沒孝敬，就是他那五百戶的食邑也依舊是歸在嶺南那邊，嶺南王府在這邊還沒莊子，偌大王府，竟是一點進項都沒有，來京時嶺南王只給了他一萬兩銀子，雖還有王妃私下給他的和這些年他積攢的銀子，過了這小半年，也花的差不多了。

    皇城和嶺南不同，節(jié)下禮節(jié)往來實在太多，難得百刃從未經(jīng)手過這些事也料理的妥妥當(dāng)當(dāng)?shù)模蓩D難為無米之炊，到年下了，沒銀子了。

    百刃直接將賬冊翻到最后一頁，半月前嶺南送來的東西都記得清楚，有皮子有衣料有玩物，就是沒銀票。

    明知道年下正是用錢的時候，偏生只不疼不癢的送了這點東西來，百刃不用想也知道這是誰的主意。

    百刃將賬冊子合上，抿了抿嘴唇，半晌道：“想起來了，庫里還有一套金制的燈盞，那上面沒什么逾制的圖紋，可以拿出去，我記得那一套金器也得有幾十兩了，成色雖不大好，但五百兩銀子還是換得的，拿去當(dāng)了。”

    老管家看著百刃稚氣未脫的臉龐不由得心疼，大年下的，老人家觸景生情，忍不住紅了眼眶：“王妃遠在千里看不見，她要是知道世子在這里吃這樣的苦處，怕是心都要疼碎了……”

    百刃頓了下失笑道：“別說這話……”

    百刃其實沒覺得什么，他吃苦吃慣了，這點苦處和當(dāng)日他以為柔嘉要嫁與祁驍時的心焦比起來就要差得遠了，不過就是過得拮據(jù)些罷了，大不了他厚著臉皮，不再打賞下人，年下往來回禮也隨意搪塞搪塞，反正丟的是整個嶺南王府的人，他父王不體諒他，他也沒必要咬著牙替別人撐臉面。

    但聽老管家這么一說百刃禁不住也有些難受，過年了，他母親和jiejie不知如何呢。

    祁驍走進賬房時恰好聽到見了老管家的這句話，挑眉道：“世子又吃什么苦處了？”

    百刃一愣，隨即起身蹙眉對外面道：“太子來了怎么也不通報？”

    “別怪她們，是我想哄你玩呢?！逼铗斪呓眠^賬冊子翻了翻，看到最后的結(jié)余失笑：“你府上的銀子呢？”

    百刃不想在祁驍面前丟丑，拿過賬冊道：“沒，這不是總賬?！?/br>
    祁驍根本就不信，轉(zhuǎn)頭看向老管家：“你們府上就他這么一個主子，吃穿有限，能有多大開銷？怎么竟一點都剩不下？”

    老管家看了百刃一眼，心中一番權(quán)衡后裝作沒看見百刃的眼色，低頭道：“我們世子花銷是不大，但經(jīng)不住有出沒進的耗，到年底了，單是禮節(jié)往來就是一大筆銀子，這還沒算上年下要打賞府里這些人的銀子呢，這些還都是小頭，等過了年郡主過來，若再沒什么進項，那……”

    祁驍看看百刃的臉色，再想想方才聽到的那句話心下了然，這大概又是嶺南那位側(cè)妃給百刃穿的小鞋了。

    祁驍將賬冊隨手放在一邊，轉(zhuǎn)頭對跟著自己的人道：“回府支五千兩銀子送來。”

    不等百刃說話祁驍先笑道：“別多話，你自己是能變出銀子來么。”

    百刃語塞，老管家心下大喜，連聲謝恩，祁驍一笑：“以后短了什么就去我府上說，你們世子面皮薄，你要替他多周全些。”

    老管家再沒想到祁驍私底下竟這樣好說話，千恩萬謝的去了。

    祁驍對百刃一笑：“行了，這邊的事也了了，世子不請孤去暖閣里坐一坐，喝杯熱茶么？”

    百刃臉上因羞恥微微泛紅，咬了下嘴唇?jīng)]說話，祁驍知道他心里別不過勁兒來，一笑道：“這有什么，過來我有要緊事跟你說。”

    百刃點頭，隨著祁驍去了前面，進了暖閣后祁驍屏退眾人，對百刃一笑道：“小年夜，世子殿下賞那些下人都賞空了銀庫，是不是也該賞我些什么呢？”

    百刃還在想著方才的事，猶豫了下道：“多謝殿下為我解了燃眉之急，我……等來年我讓他們將我在嶺南的食邑送來……”

    祁驍撐不住笑了：“你的食邑？有多少？”

    百刃知道祁驍不是在奚落自己，低聲道：“有一些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