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五章雪
所以,不論她是為了墨墨的皇位不愿再與蘇丹寧爭的你死我活也好,還是真的看破紅塵,放下了一切也好,起碼蘇丹寧在她的眼神里,是再找不到一絲惡意的。 日子不咸不淡,一天天無聊著度過,感嘆日子的緩慢,可到底還是走到了第二年開春,才驚覺悄無聲息間日子一下就走完了,說是開春,也還差那么點氣候,屋外還是天寒地凍的,可畢竟立了春,這心底啊,就一點點活了起來,期盼著今年的春天快快到來,花朵將再次綻放,樹木抽了新的枝丫,雪地消融,春回大地。 就是在這樣一個日子里,照例,嚴(yán)令儀下午來和蘇丹寧學(xué)刺繡。 今天的天氣并沒有好轉(zhuǎn),依舊是霧蒙蒙的天空,外面一片蒼茫,與蘇丹寧這一整個冬天從窗戶向外面望去的情景都一樣,嚴(yán)令儀進(jìn)來的時候,照例搓著手說道:“哎呀,真冷啊。” 蘇丹寧將桌子上的姜湯遞給她,說道:“喝吧,今天晾的有些晚了,可能還有點燙?!?/br> 隨即低頭接著縫著手里的東西,她在做一件襖,與她夢里一樣的襖,雖然說這才懷孕第三個月,可是她已經(jīng)為這個即將要到來的小寶寶做足準(zhǔn)備,光是衣服就做了幾十件了。 嚴(yán)令儀捧過姜湯,剛喝沒幾口就辣的咳嗽了起來,說道:“好辣啊,不過蘇jiejie你說的沒錯,自從喝了這姜湯,以往每年都要在換季時節(jié)到來的風(fēng)寒,今年倒是沒來。” “上床蘿卜下床姜,不勞醫(yī)生開藥方,這俗語可是都說的很有道理的。” 嚴(yán)令儀偏頭想了想,說道:“是嗎?這是哪里的俗語?我怎么沒聽過?!?/br> “我娘小時候說與我聽的?!碧K丹寧邊縫著手里的針線邊說道。 嚴(yán)令儀沒有接話,只是坐在蘇丹寧旁邊的椅子上湊近說道:“蘇jiejie,你又在縫小寶寶的衣服啊?!?/br> 這兩個月的相處中,蘇丹寧沒有明說,但是嚴(yán)令儀也能從平時的舉動也知道蘇丹寧也懷孕了,只是不知道確切的時間。 “恩?!碧K丹寧將衣服捧在手里說道:“不知道合不合身,男的女的我都做了,你說,能穿著這么小衣服的寶貝,得是多么可愛的小天使啊?!?/br> 蘇丹寧只顧著看手里的衣服,腦海里全是寶寶的樣子,絲毫沒有注意到身邊的嚴(yán)令儀,眼神突然有些不一樣。 她說道:“看來你還真是做足了準(zhǔn)備啊?!?/br> 蘇丹寧說道:“是啊,畢竟,懷寶寶是個很神圣的過程嘛,我平時也沒事干,就只能一心栽在寶寶身上了?!?/br> “真好啊,蘇jiejie,你全心全意在乎你和墨哥哥的寶寶,那我的寶寶怎么辦?” 從這句話開始,蘇丹寧才突然意識到不對勁,她轉(zhuǎn)過眼看向嚴(yán)令儀,不禁心下一怔,只見嚴(yán)令儀滿臉的冷漠,這是蘇丹寧兩個月相處下來沒有見過的表情,她死死盯著蘇丹寧的眼睛,那眼神異常冰涼,如深不見底的深淵,將所有的光亮吞噬,只留下無邊的黑暗。 蘇丹寧本以為是自己說話過了,沒有考慮到她的感受,正要向嚴(yán)令儀道歉,卻見嚴(yán)令儀突然嘿嘿嘿笑了起來,這笑聲令她不寒而栗,渾身發(fā)毛。 蘇丹寧有那么一瞬間,突然回憶起了之前的事情,就是她和嚴(yán)令儀還爭鋒相對的時候,那段記憶早就模糊掉了,蘇丹寧都忘了那種感受了,直到這一刻,她才終于回想起來,她和嚴(yán)令儀本來的立場。 嚴(yán)令儀越笑越大聲,最后直接就是尖利的笑聲,那種從靈魂深處爆發(fā)的嘲笑,和蔑視。 蘇丹寧看著她因為大笑而扭曲的臉,突然害怕極了,一種莫名的恐懼感從心底緩緩升起。 嚴(yán)令儀說道:“終于讓我等到這一天了,實在是太不容易了。”她說著說著竟是又哭了出來。 一切都變化的太快,蘇丹寧一時間還有些接受不了,只好驚魂未定地站在原地,等待著命運一步步的到來。 嚴(yán)令儀看著蘇丹寧,冷笑道:“蘇jiejie,就讓我最后一次再叫你一聲蘇jiejie吧,你知道每天晚上我都失眠嗎?你知道每天看著自己心愛的人和別的人你儂我儂時的感受嗎? 你知道每天對著自己無比厭惡的人還要笑臉相迎的感受嗎?我告訴你那是什么感受,是痛苦,無助,是令人作嘔的反胃,可是,現(xiàn)在不用了,今后,也不用了,我終于等到了這一天!哈哈哈哈!” 蘇丹寧驚恐地看著她,腦海似乎是終于明白了些什么,嚴(yán)令儀從沒有放下過這一切,相反,她的執(zhí)念很深,不惜,不惜將自己完全的偽裝起來,可是,她這么做是為了什么呢?她在等待著什么? 馬上,蘇丹寧就知道了原因。 嚴(yán)令儀笑著笑著,突然一口血噴了出來,蘇丹寧渾身一顫,自己的身上沾了不少血跡,一滴滴觸目驚心地盛開著。 只見她拿起桌上的姜湯一把摔在地上,抬起手,顫抖著指著蘇丹寧說道:“你,你為什么要害我?” 蘇丹寧愣在原地,從剛才到現(xiàn)在她一句話也沒說,她還是不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嚴(yán)令儀捂著肚子,痛苦地坐到地上,說道:“你,你要害我的孩子!來人??!” 從屋外跑進(jìn)來一個丫鬟,蘇丹寧認(rèn)得她,她是嚴(yán)令儀的貼身丫鬟芳華,平時嚴(yán)令儀來學(xué)刺繡的時候,芳華也會跟著一起來,不過她的手可就笨多了,總是會被蘇丹寧和嚴(yán)令儀一起嘲笑,所以她就不學(xué)了,出去茶房找別的丫鬟了。 此時的芳華,看到嚴(yán)令儀坐在地上,她的身下,已經(jīng)滲出了一大灘紅色,連忙大喊道:“娘娘!娘娘你怎么了這是!來人啊,快來人啊,傳太醫(yī)!” 嚴(yán)令儀雙唇發(fā)白,豆大的汗珠從她的額頭一滴滴滲下來,她伸出手顫抖著指著蘇丹寧,言語虛弱地說道:“你,你為什么要害我。” 芳華看向蘇丹寧,滿臉是淚地說道:“是你?你為什么要害我們家娘娘,我們家娘娘都已經(jīng)從心底里接受了你,拿你當(dāng)親jiejie一樣對待,而你竟然還是不能接受她,你怎的如此狠心!蛇蝎心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