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jié)
當(dāng)然他也不可能請黎長松就是了。 凌琤撫了撫肖玉輝的頭,將他帶到賀馭東在大千客的辦公室。本來是打算賀馭東要下班的話正好搭個順風(fēng)車,誰知賀馭東還在忙,他開門進(jìn)去的時候只是看了他一眼,還有他身后的肖玉輝,便繼續(xù)工作起來。不過卻是讓呂清開車送了他們一程。 車上,肖玉輝說:“師兄,剛才那個人看起來真年輕,可是好像很厲害。他眼睛一看我,我就覺得直發(fā)冷呢?” 凌琤想到賀馭東當(dāng)時的目光,心里浮上一層擔(dān)憂。不過他還是先把肖玉輝送到家去了。再怎么說也是個孩子,萬一真丟了他沒法交待。 肖母正好在家,見到兒子鼓起來的肚子,馬上批評教育起來,顯然是知道自家兒子就是個熊孩子。但也沒忘謝謝凌琤。 凌琤擺了擺手離開,突然有些羨慕肖玉輝。他和賀馭東從小就沒嘗過什么父母愛,可是這小子卻有了其中一半。雖然也只是一半,但是肖母看起來就是那種會很關(guān)愛孩子的人,眼神是不會說謊的。 當(dāng)然,他這種資深“騙子”除外。 其實(shí)偶爾的時候,他會突然忍不住想跟賀馭東坦白,但重生這種事情,實(shí)在是太過離奇,總覺得現(xiàn)在還不是好時候??捎行┦虑榇_實(shí)是該上上心了,比如賀馭東的心理問題。 他一開始以為賀馭東過度壓抑感情,還有隱忍和暴躁,以及旺盛的控制欲都跟小時候的一些心結(jié)有關(guān),只要把這心結(jié)解開也就好了,但事實(shí)卻并非像他想的那樣簡單。就好比他在錦南時跟賀馭東通話,賀馭東明明就是想他了,卻不會直接說出來,只說到權(quán)大夫的問題來暗示。還有之前在b大拍廣告的時候,明明當(dāng)時就是生氣了,卻沒有明確告訴他是為什么。最近的就是剛才,明明很不高興他回來帶著人去吃飯,卻還是不會說出來。 或許這樣能顯得賀馭東成熟,但卻也從側(cè)面證明,賀馭東對很多事情都是習(xí)慣憋在心里。如果能自己開解成功還好說,就怕郁結(jié)在心終成病。 凌琤不自覺間嘆了口氣,這時呂清問:“回派樂星么?” 凌琤想想說:“回大千客吧,我找我哥有事。” 呂清一打方向盤,便往魚塘一街開去。 賀馭東還在加班,凌琤去自家在大千字的店里給賀馭東熱了杯牛奶拿過去,敲了敲門,發(fā)現(xiàn)沒人回應(yīng),于是便直接開門進(jìn)去,才發(fā)現(xiàn)賀馭東趴在桌上睡著了。雖然正是年富力強(qiáng)的時候,但一直保持著高強(qiáng)度工作難免會有令人疲勞的時候,特別是這人心思還比較重。 “哥,醒醒,吃完東西回家睡?!绷璎b輕輕拍了拍賀馭東。 “凌琤?!”賀馭東猛然驚醒,看著凌琤的目光隱約有些異常,像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做惡夢了?”凌琤發(fā)現(xiàn)賀馭東額頭上有些汗。但如今還沒給暖氣,正是屋里一年中最涼的一個階段,怎么可能出汗? “幾點(diǎn)了?”賀馭東沒回答凌琤的問題,靠在椅背上平靜地問。只是他握緊的拳頭卻被凌琤看個正著。 “外頭天都黑了,咱們?nèi)コ酝觑埢丶遥?/br> “你不是剛吃過了么?”賀馭東口氣有些酸。不過說完可能自己都察覺到了,便不自覺又皺起眉頭來。 “我沒怎么吃,這不是等著要跟你一起吃么。哥你能不能別這么別扭?咱有什么說什么啊,不然就沒意思了?!绷璎b說完湊上去卡在賀馭東腿間,伸手給他撫了撫眉頭,將其舒展開,才又說:“別總皺眉,全世界第一帥的臉都讓你糟蹋了?!?/br> “我就是……算了?!辟R馭東本來想說說自己又夢見凌琤死了,但是又怕說出來弄得凌琤心里有心結(jié),便沒有開口,轉(zhuǎn)而說:“去吃飯吧,餓了?!?/br> “不吃了!”凌琤把人一推,直接兩手插兜出了辦公室。這壓抑的性子,不上點(diǎn)猛藥治顯然不行。 “凌琤!”賀馭東連外套都來不及拿就追了出去,趕緊一把拉住看起來似乎氣得不輕的人,“怎么了?鬧什么別扭……” “沒什么?!绷璎b本來想教育一番,奈何周圍人有些多,顯然不適合,便一門心思往門外走,卻也不忘說:“你去關(guān)上門再過來,別丟了東西?!?/br> “確定不跑了?”賀馭東手抓得緊緊的,凌琤甩兩下沒甩開,心說尼瑪你是不是吃米飯長大的?。?!靠。 “不跑不跑。反正不遠(yuǎn),咱倆就走回去吧,我在門口等你?!?/br> 賀馭東似乎有些不信,但還是強(qiáng)迫自己回去關(guān)門。 凌琤就站在原地想“臺詞”。調(diào)教情人是大事,不能馬虎,今天估計(jì)得上演鬧別扭的小媳婦兒戲碼,這個在賀馭東這里應(yīng)該吃得開。上一世他就是跟賀馭東太強(qiáng)硬了,每次讓賀馭東開口都是一句:你愛說不說,不說滾! 所以兩人才總是僵持著。這一世換個套路,估計(jì)會有不同結(jié)果。 賀馭東幾乎是跑出來的,周圍的工作員張大嘴巴跟望景一樣望著這個小老板,似乎很奇怪他的失常行為是因何而起。 凌琤覺得太丟人,趕緊往外走了幾步。賀馭東跟過去拉住他,他才說:“哥,我有什么事都跟你說,可是你有什么都憋在心里,這是表示你不信認(rèn)我呢?還是不信任我呢?” 賀馭讓他這奇怪的說法整得一愣,說話都帶了遲疑,“也不是……不信任。只是不知道怎么說。我從小習(xí)慣了自己一個人解決問題,所以……就是習(xí)慣了?!?/br> “習(xí)慣?!”這次換成凌琤皺眉,“習(xí)慣也不行,我要平等。要不我對你掏心挖肺,你跟我人心隔肚皮,你逗我呢?!” “我對你還不夠好么?”賀馭東開始反思。 “這兩碼事。你對我再好可是你總對我有所保留,那也太不坦誠。當(dāng)然,適當(dāng)?shù)谋A綦[私我是理解的,可是你這個明顯就是不把我當(dāng)……恩,你知道的?!?/br> “……”賀馭東想到自己確實(shí)有很多事情都不跟凌琤說,便試著問:“你想知道什么?” “就……你剛才做的夢吧。能讓你覺得害怕,我很好奇?!?/br> “……”賀馭東突然頓住腳步,與凌琤面對面站了下來。他仔細(xì)地看著凌琤的臉,似乎想以此來確定凌琤還好好地活在自己身邊,“凌琤……我夢見……” “什么?”凌琤想,這一次賀馭東再不說,他就不問了?;蛟S賀馭東是夢見小時候看到母親死的場景,這樣一來就沒有必要再回憶起來了。 誰知賀馭東沉默了好半晌,在他以為不想說了的時候,卻告訴他:“凌琤,我夢見……你死了,就在我眼前。你好像比現(xiàn)在大了很多,可我很確定那個就是你?!?/br> 凌琤背后的手狠狠握成了拳,用力得幾乎讓指甲餡進(jìn)rou里。他看著賀馭東,仿佛又看到上一世自己死的時候賀馭東絕望的場景,就好像有一把刀,一下下在剜他的rou??伤廊恍Φ煤茌p松,仿佛賀馭東只是講了個笑話一般,勾起唇角便說:“嘖,還以為什么了不起的夢呢,就這?。磕悴恢缐粢娪H人死亡是大吉之兆?” 賀馭東沒聽過這種說法,便問:“是么?” 凌琤摟住他的胳膊說:“當(dāng)然,咱們要發(fā)財(cái)了,大財(cái)!所以以后這種事情你都得跟我說,不然你做了預(yù)兆這么好的夢我都不能跟著開心,多不好?!?/br> 賀馭東也不敢確定了,問凌琤:“你聽了不怕么?” 凌琤笑笑,“不怕,只要你再跟我說說別的就好了。像是,我去外地的時候你想我不?說想就說想的,可別拿權(quán)大爺說事兒啊?!?/br> 賀馭東苦笑,“這個不能說,說了你真該嚇著了?!?/br> 凌琤猜了猜,覺得會嚇著他的,其實(shí)還真沒有。不過賀馭東認(rèn)為能嚇到他的,“莫非想把我關(guān)起來再也不給人看見?” 賀馭東愕然地看著凌琤。 凌琤搖搖頭,“還全校第一呢,這什么破記性。你自己說夢話總要把我關(guān)起來,你不知道?”其實(shí)根本就是胡扯! 賀馭東:“有……么?” 凌琤直接走了,但是他的背影好像在說:儒子不可教也,活沒治了。 賀馭東在原地回憶了一下,還是不確定自己有沒有說夢話的問題。不過凌琤能把他憋在心里的事情說出來,倒是讓他覺得輕松了許多。因?yàn)樗吹贸鰜?,凌琤根本就沒害怕,表現(xiàn)得就跟他這些想法都很正常一樣。當(dāng)然,他覺得也可能是因?yàn)榱璎b把這些都當(dāng)笑話來聽了,并沒有認(rèn)真。 凌琤見賀馭東好半天才開始邁步,便在原地站下來等了一會兒。這時四周沒什么人,他也差不多平靜下來了,便等賀馭東走近時說:“哥,如果有一天你真的特別想把我關(guān)起來,記得告訴我,別憋著,因?yàn)槲視浜?。你記住,除非你趕我,不然我是不會走的,所以你別擔(dān)心我會像……一樣離開?!?/br> 賀馭東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凌琤進(jìn)了派樂星,卻還是覺得有些回不過神來。 天空中飄起了雪花,凌琤突然打開門,大喊:“賀馭東!發(fā)什么愣?快進(jìn)來吃飯!” 賀馭東看著指尖融化成水的雪,突然奔跑起來。他確信,這一天會成為他畢生難忘的日子。有那么一個人,他就像上天給他專門準(zhǔn)備的一樣,補(bǔ)齊了他心里所有的傷口。 “對了凌琤,剛才有人給你來過電話?!标惤f:“他說叫周澤,你行李在他那兒?!?/br> “哦是了,忘拿回來?!绷璎b說完便問陳江,“你今天怎么回這么早?!” “今兒周日啊?!标惤瓱o語了,這孩子都不看時間么? “對了,明天我休息,你有沒有時間?我們一起出去玩兒一天?!辟R馭東說對凌琤說。 “明天我想帶權(quán)大夫去見見葉總,估計(jì)下午有時間?!?/br> 本來凌琤是想著讓呂清送他跟權(quán)大夫去葉之閑家,看過再給他送回來,然后跟賀馭東在一起,結(jié)果賀馭東為了結(jié)省時間,直接自己開車把他跟權(quán)大夫送到了葉之閑家,并且到了之后就把權(quán)大夫留那兒,把他又給帶走了。理由相當(dāng)清晰,“天涼了,我們?nèi)ベI冬天穿的衣服。” 葉之閑倒是沒有趕他們走的意思,但是有兩個小輩在確實(shí)是覺得不方便,便笑笑沒說什么。 賀馭東于是帶凌琤去了盼望以久的……動物園。 凌琤哆哆嗦嗦地在寒風(fēng)中抖,順帶極其無語,“哥,你覺得這么冷的天動物們會出來歡迎你來觀賞他們么?” 賀馭東的回答讓凌琤好懸沒啃在鐵柵欄上,他說:“我就是想看看,被關(guān)起來會不會很痛苦?!?/br> 凌琤:“不痛苦那是傻?!?/br> 家有蛇精病的煩惱,誰懂?! 賀馭東:“它們好像很不開心?!?/br> 凌琤看著那群扎堆兒取暖的小羊,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此時此刻的心情。最后他還是決定認(rèn)真回復(fù)賀馭東的想法,“它們不開心是因?yàn)闆]有自主權(quán)??墒悄阋前盐谊P(guān)起來,我想反抗的時候肯定會奮起反抗,這兩碼事,所以你別瞎往一起想行嗎?” 賀馭東:“問題是,反抗……你打得贏我么?” 凌琤怒,“怎么著你還想打我?!” 賀馭東連忙說:“當(dāng)然不是,我只是想說我力氣比你大而已。” 凌琤翻個白眼,“得了吧,我跟你一來軟的你就得投降,有力氣也得有地兒使,哥你可長點(diǎn)兒心吧?!?/br> 賀馭東想想好像還真是,凌琤裝個生氣他就六神無主了,所以打什么的,那真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凌琤也沒進(jìn)過動物園,上一世這一世全加起來這就是第一次,所以雖然小動物們都不在外頭供游客參觀了,但有不少在室內(nèi)的還是看到了。 兩人都默默地感受到了對方愉悅的心情,總體來講,這一趟沒白來。不過這一天讓人高興的還不止這一件事,回去后他們便聽權(quán)大夫說,葉之閑的問題能解決。如今是冬天,正好養(yǎng)身體,待到來年開春時,身體調(diào)理得差不多了,便可以要孩子。喜得葉之閑差點(diǎn)沒竄起來,跟小姑娘無二致。 凌琤自然也替她跟方世海高興,便跟賀馭東和權(quán)大夫商量之后,讓權(quán)大夫隔三差五地給葉之閑看看。本來賀馭東是要讓呂清接送權(quán)大夫,不過這活兒被方世海拉走了。 就這樣過了幾天,便又到了試鏡的日子。凌琤跟黎長松,以及沒幾天就跟凌琤混得滾瓜爛熟的肖玉輝一起搭上了去試鏡會的車。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凌琤:哥,我這次選角估計(jì)夠嗆選得上。 賀馭東:為什么? 凌琤:因?yàn)槲姨琢耍孟癫贿m合那個小戰(zhàn)士的形象。 肖玉輝:沒事的師兄,還有我吶!我比你黑! 賀馭東:除了這小子還有誰? 凌琤:還有黎長松。 賀馭東:還有么? 凌琤:沒了。 賀馭東:那好,一會兒我找人去把他倆綁到國外,等選完角再放回來。 凌琤:干嘛不直接關(guān)起來? 賀馭東:那是你的專利。 凌琤:…… 肖玉輝:…… ☆、第63章 對頭 電視劇《硝煙》講述的是一位抗日英雄的事跡,而凌琤一行人去試鏡的角色是男三號,名叫張大力。這角色人如其名,長得高大且力大無窮,在劇中是主角的救命恩人,后因這份恩情與主角結(jié)識,隨后跟隨主角從軍五年,一起奮起殺敵,最后死在戰(zhàn)場上。 聽起來很簡單的一生,但是演起來卻并不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