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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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掏出手帕擦拭,目光轉動,卻看見燕歸胸前透出一角絲帕,陳蘭橈怔然,抬手輕輕一扯,便扯出那塊沾滿污跡跟血漬的帕子,她呆了呆,然后看向燕歸:“這是我的……原來被你收起來了呀。”上午她用這手帕給他擦臉,弄臟了后便扔在地上,后來師神光聞聲來看,誰知屋內并無人跡……陳蘭橈早忘了這回事。 此刻她看著這方手帕,又看著燕歸,竟嘆了口氣:“都臟了,你收起來做什么?上午神光哥哥來看的時候,你藏到哪里去了?” 燕歸此刻無法做聲,自然不能回答她。陳蘭橈放下那帕子,說道:“我本來以為你走了的,沒想到你竟然在……你是不是聽到我跟小黑說的話,所以才留下來等我的?我真的帶了好吃的來哦?!?/br> 燕歸啼笑皆非,他若是有能走的體力,早就遠走高飛,又怎會愚蠢到信一個少女對狗兒說的話。 陳蘭橈把那食盒拎過來,索性抱膝坐在燕歸身前:“本來今天神光哥哥訓了我一頓,我不該出來的,但是父王又縱容賢妃……讓我生氣,我才不呆在宮里呢……幸好你沒走,可以跟我作伴了……” 她自言自語說了一會兒,卻聽不到燕歸出聲,不由又有些害怕,伸手推了他一把:“喂,你可別死……我不要跟死人在一起?!?/br> 燕歸若是能動,此刻便要翻個白眼。陳蘭橈凝視他,見他眼睛微眨,才松了口氣,抬手從食盒里取了一碟子糕點出來:“這可是我最喜歡吃的蓮子酥……”當下小心翼翼掰開燕歸的嘴,如喂藥般硬給他塞了一塊進去,又喂水給他喝。 燕歸脫力,吞咽不便,有些水便順著嘴角流出,陳蘭橈忙抬起袖子給他擦拭,見他唇上還有血跡,不由有些愧疚,卻嘴硬說道:“你疼不疼?我可不是有心的,都怪你不能自己吃東西,不然我才不碰你呢……” 那蓮子酥里不知加了什么,有些黏性,縱然喝了水,一時卻吞不下去,燕歸心苦,礙于無法做聲,便索性閉眼不語,只默默地拼命跟那梗在喉間的食物搏斗。 陳蘭橈卻渾然不覺,自顧自道:“好吃吧?你看你,都喜歡的閉上眼睛了,那再吃一塊兒。” 燕歸大驚,忙試圖閉嘴,陳蘭橈卻竭力將他的嘴又掰開,好歹又硬塞了一塊兒進去,倒是不忘給他水喝,只不過雖然如此,燕歸仍覺得喉頭像是塞了一塊兒極大的面團,噎的他從原本的雙目微睜變作雙目圓睜。 此刻那小黑犬吃完了自己的那份,便湊過來,搖尾又要,陳蘭橈在它頭上輕彈一下:“小黑,這是給啞巴伯伯的,你不能吃,再說你都吃飽了,看你的肚子多么圓?!?/br> 燕歸在旁聽到“啞巴伯伯”四個字,一口氣上不來,往旁邊一歪。 陳蘭橈正逗弄小黑犬,聽到“噗通”一聲,回頭來看,才見燕歸竟然倒地。 時光流轉,此刻于陳國的宮殿內相見,卻是相見不相識。 回憶之色一閃而過,連帶他眼底都泛起一抹溫柔,但是那柔和的光影卻又如飛星般隱沒,公子燕歸抬頭,看向太子琪之時,眼神中卻是沉靜肅然,隱隱有鋒芒內斂。 陳王瞧在眼里,倒吸一口冷氣,看看公子燕歸,又看太子琪,一時有些搖擺不定。 燕歸道:“程立雪素來勇悍忠心,更是難得的將才,父皇命我們征戰(zhàn),正需要此等人物效力,如今殿下為了區(qū)區(qū)一個女子而要他獻出性命,豈非太過兒戲?” 太子琪見他始終反對,心下惱怒,又見陳蘭橈在側盯著公子燕歸,面上似笑非笑地,也不知是欽慕燕歸還是輕視自己,頓時拍案喝道:“燕歸!什么時候輪得到你來教訓我了?程立雪是本太子的人,且本太子才是三軍主帥,要如何處置一名兵士,輪不到你說三道四!” 陳蘭橈本以為太子琪如此呵斥,公子燕歸必然要知難而退,畢竟她剛見識過燕歸是如何逢迎太子琪的。 誰知陳蘭橈還未來得及流露鄙夷之色,公子燕歸卻斬釘截鐵道:“不管如何,末將不同意殿下如此,這對程立雪跟其他有心效忠大魏的將士來說,等同侮辱!也寒了三軍志士之心,還請殿下三思,收回成命!”他說著,便又屈膝跪了下去。 太子琪也未料到此番公子燕歸竟這般硬氣,氣得指著燕歸,渾身發(fā)抖:“你、你……你居然敢……” 燕歸重又說道:“臣弟是為大魏跟太子著想……” “閉嘴,你好大的膽子!”太子琪怒意勃發(fā),上前掄起手臂,結結實實地給了公子燕歸一個耳光,竟打得他唇邊滲出血來。 但縱然如此,燕歸身子一晃,復又跪定,仍道:“臣弟求太子收回成命?!?/br> 陳王見兩人爭執(zhí),唯恐遭受池魚之殃,有心相勸,但他們爭執(zhí)卻又是因為陳蘭橈而起,因此陳王竟也不知如何開口的好,于是牢牢閉嘴,生怕一張嘴便惹禍上身。 陳蘭橈睜大眼睛,見太子琪怒火高熾,仿佛要被公子燕歸氣死,她心中驚奇:“他怎么忽然一反常態(tài)……嗯……到底是真的為了程立雪呢,還是因為……” 太子琪發(fā)了狠意,大聲道:“好!既然你敢抗命,那么就休怪本太子無情……來人……” 就在此刻,門口有人高聲道:“殿下且慢!” 殿內眾人齊齊回頭,見殿門口人影晃動,有一員武將大步流星闖了進來,他身后則跟著一名謀士模樣的人。等快到了幾人身前,那武將站定身形,這謀士卻徑直走到太子琪身旁,眉頭微蹙看了太子琪一眼,袖手不語。 太子琪乍見有人闖入,便問:“來者何人?” 燕歸擰眉不語,轉頭看去,武將垂頭,在他身側跪地,面色慘然,拱手說道:“末將程立雪,參見太子殿下?!?/br> 陳蘭橈心頭震動,定睛看向程立雪,腦中頓時浮現(xiàn)陳源受傷垂危的凄慘景象,她屏住呼吸,雙手握緊,恨不得即刻上前將此人殺了。 ☆、第 14 章 太子琪只認得楊森,對于這位程立雪卻是印象希微:“原來是你……你為何擅自前來?” 程立雪跪在公子燕歸身側,心底卻是一片苦澀。說來可笑,他聽聞太子琪來到慶城后,便匆忙來見,不為別的,乃是為了告狀。 是為了告公子燕歸斬殺他的上司楊森之事。 程立雪自詡是楊森部屬,而楊森乃太子琪的親信,所以理所當然地視公子燕歸為潛在敵人,見燕歸殺了楊森,他自然不服,當即就想跟太子琪訴說此事,讓太子琪處罰燕歸。 但是萬萬沒有想到,程立雪來到殿外后,所聽見的事實,便是太子琪想把他的性命送給陳國公主,而他視為仇敵的公子燕歸,卻反而正是力保他的人。 世事真真無常,可惜,可嘆。 就當程立雪來到之后,守在殿門口的太子謀士便輕咳示意,本想要太子琪住嘴,不料太子琪正怒意鼎盛地專注對付公子燕歸,因此竟對謀士的傳信聽而不聞,讓程立雪聽了個清楚明白。 此即太子琪相問,程立雪看一眼身邊的公子燕歸,終于抱拳道:“楊大人犯了軍紀被斬,末將身為副將,聽聞殿下駕到,不敢怠慢,才來迎接?!?/br> 太子琪一聽,心道程立雪原來是來拍馬的,當下一笑:“原來如此,孤心領了。” 程立雪把心一橫,問道:“末將方才在外聽聞殿下意欲把末將送與陳國公主處置,不知殿下是否真有此意?” 太子琪略微詫異:“哦……如何?” 一聲淡淡如何,令程立雪心如冰雪,不由忠憤氣難平:“末將對殿下忠心耿耿,為武魏出生入死,如今殿下為了一名女子,就要棄末將于不顧……” 被當庭頂撞,太子琪已經(jīng)皺眉不悅,程立雪卻視而不見,繼續(xù)大聲說道:“我程立雪,晉國郊外斬殺晉城三將,于萬軍叢中城頭射殺陳國太子……是頂天立地的堂堂男兒,殿下若想我折辱于婦人之手,不如直接殺了末將!” 太子琪沒想程立雪竟然如此烈性,被他氣勢所驚,一時未曾表態(tài)。他身后的謀士端詳著,試圖緩和氣氛:“太子還在思慮,并未就答應了,程將軍何必激動……” 程立雪聽了,心中冷笑:若是明主,又怎會為了此事思慮?之前他一腔熱血,算是白拋灑地上。 殿內一時也無人出聲,正萬籟俱寂,卻聽一個脆生生的聲音道:“你于城頭射傷我哥哥,此刻又一副箭術無雙的口吻……真是好了不起呀!” 程立雪聞言,皺眉轉頭,卻見出聲的正是陳國公主陳蘭橈,便哼道:“你是何意?” 陳蘭橈冷冷打量著他,似笑非笑道:“我正想見見傷了我哥哥的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忽然見著了,所以心喜,嗯……敢問你方才口口聲聲說不愿折辱于婦人之手,說的可是我呢?” 陳王拉拉陳蘭橈,低聲道:“麒麟兒……休要多言?!?/br> 程立雪一笑,不屑道:“以色惑主,詭計多端的小女子,我不愿同你多言?!?/br> 陳蘭橈卻噗嗤一笑:“好啊,你是怕我詭計多端的把你綁起來,然后慢慢地折磨你么?” 程立雪擰眉,淡淡不語。 陳蘭橈挽住胸前一縷垂發(fā),眼珠滴溜溜地靈動一轉,道:“那么,如果我說,我想跟你比試箭術,死傷各安天命……你還覺不覺的是折辱呢?” 公子燕歸早在看到她流露這幅狡黠表情的時候就已覺不好,還未來得及攔阻,陳蘭橈就已說出提議。 一時四座皆驚。 太子琪本來正在漫不經(jīng)心旁聽,聽了陳蘭橈所說,震驚之下,探身過來,不由有些緊張,緊張之余,卻又倍覺刺激。 程立雪大為愕然:“你說什么?” 陳蘭橈負手道:“我瞧你也不是個膿包,所以不會讓你死的不甘,想跟你公平?jīng)Q斗……你敢不敢跟我比箭術?” 程立雪瞠目結舌,而后嗤道:“陳國公主,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太子琪也笑道:“蘭橈,你怎可跟一介武夫比試?若是傷著,孤會心疼的?!?/br> 陳蘭橈聽他直呼自己名字,心內反感,卻并不表露,只道:“免得別人說太子殿下處事草率,折辱麾下將士,如此一來,就無人敢多嘴了,不知太子覺得對不對?” 太子琪沉吟,望著陳蘭橈欺霜賽雪的膚色,那樣明媚的容顏,實在不舍得她有什么傷損,但他倒是有意看場熱鬧……至于納為侍妾之事,來日方長,也不怕她跑了。 太子琪心頭合計,便道:“程立雪,你意下如何?” 程立雪甚是惱怒:“殿下,我不愿折辱于女子之手,難道跟這嬌滴滴的少女動手,就無損于我武魏武將的顏面了嗎?” 太子琪哈哈一笑,道:“小姑娘好勝,你何苦要擾人興致,既然如此……那么,孤倒是有一個法子……” 太子琪已視陳蘭橈為禁臠,他怕程立雪是個莽夫,不管是有意還是失手,若誤傷了她,可是不美。 于是便想出逐射之法,效仿逐獵盛會,讓陳蘭橈張弓持箭,而程立雪策馬而行,一炷香的功夫若他還活著,那游戲便作罷,若是他死在陳蘭橈箭下,便也甘心認命。 程立雪聽了,雖覺得這法子近乎兒戲,但總勝過不明不白給人殺死的好,他雖不怕死,卻也不想未曾戰(zhàn)死沙場,反不明不白身亡。 且他身為武魏有名的將領,怎能持刀跟一名“柔弱”少女對決,所以寧肯認了太子琪提議。 太子琪見他默然應了,便問一直沉默的公子燕歸:“燕歸,這遭你沒話說了么?” 燕歸抬頭,正見陳蘭橈跟程立雪都望著他,程立雪倒也罷了,看著陳蘭橈明亮驕傲的眼神,燕歸心知肚明,這樣一來,就不必先答應太子琪做他侍妾了…… 燕歸嘆息:“臣弟無異議?!?/br> 這樣一來,皆大歡喜。 程立雪出外,轉身背對太子琪之時,深深看了公子燕歸一眼,欲言又止,只壓低聲音說道:“多謝。” 燕歸只是一垂眼皮,示意自己聽見。程立雪又對陳蘭橈冷笑一聲,昂首闊步離去。 程立雪去后,太子琪笑看陳蘭橈:“蘭橈,你瞧孤對你好不好?” 陳蘭橈正白眼程立雪,聞言便道:“多謝殿下成全。” 太子琪目光閃爍:“那……你要如何報答我呢?” 陳蘭橈心道:“當然是給你一劍。” 她還未回答,便聽公子燕歸開口:“殿下風塵仆仆,此刻天晚,不如暫且安歇,明日一早演武場再看比試?!?/br> 陳蘭橈趁機也道:“我也要去早些安歇,不然明日輸定了,殿下,我要告退啦?!标愅跻布泵Ω胶汀?/br> 太子琪暗恨燕歸不解風情,然而他一路急趕而來,的確也有些乏了,便意興闌珊道:“哦,那也成,你們先下去吧。” 陳王懸著的心這才放下,三人退出殿閣,陳王正要拉著陳蘭橈離開,卻聽公子燕歸道:“公主留步,我有話說?!?/br> 陳王暗暗叫苦,陳蘭橈哼道:“我未必肯聽?!边~步要走,卻給公子燕歸握緊手腕。 陳蘭橈回頭,夜色中,見他雙眸深沉如墨,通身散發(fā)出一股凌厲氣息。 陳王顫聲道:“殿、殿下……有話好好說……千萬莫要動手動腳……” 公子燕歸冷哼一聲,陳王頓時想到有關他種種傳言,遍體生寒。 陳蘭橈冷眼看公子燕歸,見他毫無退卻之意。她不想讓陳王擔憂,也不愿在燕歸面前露怯,便冷靜說道:“父王,你先回去吧,不必擔心,公子燕歸并非淺薄的好色之徒,不會為難我?!?/br> 陳王兀自猶豫,卻見跟隨公子燕歸的一名高大侍衛(wèi)粗聲粗氣道:“請!”聲音在黑暗中響起,如同響了一聲悶雷。 陳王打了個哆嗦,只好一步一回頭地離去。 入夜的宮闕,有幾分陰森,今夜無月,只有寒風颯然吹過。 陳蘭橈道:“燕歸殿下,你好大的威風……現(xiàn)在可以放開我了么?” 公子燕歸搖頭:“這里你比我熟悉,怎知我一放手,你會不會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