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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皇貴妃道:“去告訴太醫(yī),無論用什么法子,盡快讓秋菱醒來?!?/br> 底下人聽聞此言,立時便明白,佟皇貴妃這是在暗示太醫(yī)對秋菱用一些虎狼之藥了。這藥一用,只怕秋菱壽數(shù)無多。但秋菱謀害六阿哥在先,本也是死不足惜。 過了片刻,被虎狼之藥強行喚醒的秋菱被抬到了康熙與佟皇貴妃等人面前。 只見她面色慘白,手上青筋畢露,頭發(fā)凌亂,猶如女鬼。 康熙覺得她晦氣,便別過頭去,不再看她。 德嬪一見了秋菱,便撲上去給了她一個巴掌:“賤婢,你為何要陷害我兒?說,究竟是誰指使你的!” 佟皇貴妃眸光一閃,立時便有兩名宮女走上前去架住了德嬪,德嬪被禁錮住自由,頓時死命掙扎起來:“皇貴妃!當著皇上的面,你這是要做什么!” “不過是提醒德嬪你,莫要失了風度,在皇上面前形如瘋婦!”佟皇貴妃冷冷地看著德嬪:“你還記得這是在御前嗎?” “況且,這秋菱是太醫(yī)好不容易喚醒的,她如今是重要的人證。若是你這一巴掌把她又打暈過去,耽誤了本宮審理此案,你可擔得起這個責任?” 平嬪接話道:“皇貴妃jiejie此話說得極是。德嬪你方才還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說要盡快揪出害了六阿哥的兇手,怎么這般言行不一?如今這關鍵人證就在你的眼前,你不思索著怎么撬開她的嘴,讓她如實交代整件事情,怎么盡顧著發(fā)泄你的情緒去了?往日你不像是這般不理智的人啊。還是說……德嬪你壓根兒就不希望秋菱開口呢?” “你這是說的什么話,本宮怎么會不希望秋菱開口?”德嬪怒視著平嬪。 “德嬪meimei莫急,做jiejie的也只是把疑惑說出口罷了。畢竟,但凡是個腦子清醒的,就知道此刻最該做的是審問秋菱這丫頭,而不是別的。當然,德嬪jiejie的腦子眼下不清楚,只怕又是因為‘關心則亂’吧?” 自從六阿哥生病以來,德嬪無論做了多么不合時宜的事,說了多么不合時宜的話,都拿關心則亂來當借口,如今,平嬪拿這一點來諷刺她,她臉上有些火辣辣的疼。 平嬪見狀,輕哼了一聲,看不出來啊,德嬪原來還是個要臉的。她以為,在德嬪做了這么些事之后,早已經沒臉沒皮了呢。 正在這時,秋菱費力地用手肘支撐起身體,試圖離德嬪遠一些,口中喊道:“德嬪娘娘不要殺奴婢滅口,德嬪娘娘不要殺奴婢滅口,奴婢什么都不會說的!”她雖醒了,但看起來神志還有些不清醒。 “您交代的事,奴婢都照辦了……六阿哥如今已經病了,皇上定會因為平嬪娘娘照顧六阿哥不周而問罪于平嬪娘娘的,到時候,您就可以把六阿哥給接回去了……您給奴婢的銀子,奴婢已經請人幫忙帶出宮去,交給奴婢的父母了,今年奴婢的家鄉(xiāng)遭了災,可就指望著奴婢寄些銀子回去過活了,您給奴婢的銀子比平嬪給的賞銀多,奴婢自然為您辦事……還有您賞賜給奴婢的紅珊瑚手鐲,奴婢一直藏得好好兒的,就在奴婢的袖子里……” 秋菱的話語無倫次,但串聯(lián)在一起,還是讓人聽出了一些可怕的東西。 說著說著,秋菱的聲音又突然變得低迷起來,帶著深深的恐懼:“奴婢是不會把您的事說出去的,您不要殺奴婢……您不要殺奴婢……” 此話一出,滿室寂靜。 康熙鐵青著臉看向德嬪,一雙銳利的鷹目似要將德嬪看穿:“德嬪,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為何會說是你指使她陷害六阿哥?” 康熙從不是一個愚蠢之人,否則,他也不可能在內憂外患之下擒鰲拜、平三藩,又收復了寶島。只是平日里,他的這些個手段,很少用在后妃身上。 畢竟在前朝每日與大臣們周旋,努力將他們的小心思給看穿,就已經很累了,若是回到后宮還要這般累,他可就一點兒都沒有休息的時間了。 康熙不是不知道,自己后宮中的這些妃嬪們各有各的小心思,各有各的心思手腕,遠遠不像她們平日里表現(xiàn)出來的那般純良,但因著她們的小心思都用在琢磨他的喜好上,且又沒鬧出什么大事,故而康熙時常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由著她們去了。 德嬪美貌動人,溫柔小意,康熙對她的印象素來不錯。他很希望在他詰問她時,她能夠坦然以待。然而,他只從她的臉上看到了心虛。那一瞬間,康熙對德嬪無比失望。 德嬪為了爭寵,連親兒子的健康都可以不管不顧,她到底還有沒有底線! 康熙覺得,原本以為十分熟稔的枕邊人,如今變得如此陌生。 德嬪慌了,原本不該是這樣的。按照她的計劃,秋菱會當場指認平嬪,然后當場自盡,讓平嬪跳進黃河也洗不清。而作為交換,德嬪則會替秋菱照顧她的家人,為她即將入京趕考的弟弟打點。 這個計劃,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錯呢,怎么就演變成了如今這般模樣?秋菱怎么會這般懼怕她,這般恨她? 德嬪自然不知,佟皇貴妃既然早就已經盯上了她,自然不會讓她計謀得逞。于是,她派人對秋菱動手了。當然,她沒有直接派人謀害秋菱,卻想法子讓秋菱以為德嬪要撕毀協(xié)議,殺她滅口,秋菱自然不甘心就這么白白死去。她為了躲避“德嬪派去的人”,慌不擇路,一頭栽進了水池中,又被佟皇貴妃安排的“路過的人”恰到好處地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