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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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不知為何城中突然冒出那許多金兵,但大宋疆土難保是不爭的事實,既然此地混入這許多金兵,恐怕別處也亦然。 驀地想起在山莊曾聽葉君生提到,潛在金國的血刃飛鴿傳書說,金兵有一部分并未在金土境內(nèi),而今一想才覺恍然。 金國佯裝與宋結(jié)盟,邊關(guān)之戰(zhàn)又假意歸順詐降,量來是為了拖延時間。 由此可見這一計劃蓄謀已久,絕不止一年半載那么簡單。 * 這一覺昏昏沉沉好像睡了很久,夢里見到羅青輕撫她額頭,嘴中還在責怪她沒有早些回家,菜還沒燒好呢,狗也沒有喂…… 奚畫在夢中頷首,正要轉(zhuǎn)身去廚房,一抬眼便看到一股殷紅的血自她發(fā)際流下來,將臉分作兩半。 羅青瞇著眼睛問她:小四啊,年后到底有什么好事要告訴娘? 年后,年后…… 依稀記起數(shù)天前在院中和她玩笑,原來她一直惦記著。 奚畫抹著眼淚哭:娘,我要成親了…… 要成親啦?是好事啊,怎么不早說呢? 她笑容和藹。 下一瞬,狼牙棒便狠狠在敲頭上,腦漿迸裂。 鮮血灑在臉頰,溫熱粘稠。 “娘!” 奚畫猛地驚醒,一睜眼滿面都是淚水。不知是什么時辰了,窗外的日光直直射入眼睛,她覺得很刺目,眸中又酸又疼。 “小四?!鄙磉呌腥吮?,溫暖的體溫透過衣衫滲入肌膚,奚畫緊緊揪著他衣角,再偏頭,陽光依舊照著眼疼,她忙側(cè)過臉,縮在他懷中。 “關(guān)何,我做了個夢……” 似是寬慰地伸手撫著她發(fā)髻,正要問是什么夢,驀地想到她夢中落淚,應當也不會是好夢,關(guān)何話哽在嘴邊又咽了回去。 “夢里的事都是假的,當不得真。” “……可我胸悶得很?!鞭僧嬐鴫Γ剜?,“你說……為什么會有金兵攻進城里呢?城郊不是有軍營嗎?還有禁軍呢?顧將軍在城內(nèi),他們怎么會……” 說到一半就感到喉嚨干澀,她咳了兩聲,搖頭道:“好渴……” “你坐這兒等會?!标P(guān)何松開她,起身去倒茶水。 水是涼的,湊合著咕嚕咕嚕喝完。 太陽還是太刺眼,她皺著眉躲開,捧了茶杯背過身問他,“書院里的人……金枝他們,勇謀他們,你見到了嗎?” 午夜金兵入侵,正是酣睡之時,量來也鮮有人逃脫,他一路只記掛著奚畫的安危,不曾注意旁人。 “沒見到……”想了想,又補充,“早上瞧著不少人沿山塘河往下游走,也許他們亦在其中?!?/br> 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奚畫才問他:“那我們呢?我們要去哪里?” 見她情緒儼然已經(jīng)穩(wěn)定,再不似先前那樣哭鬧,關(guān)何既喜又憂,于她手背上握了握。 “往南邊走罷,那里應當還是太平的?!?/br> “南邊……很遠吧?我們怎么去?” “不妨事?!彼Z氣清淡,“交給我去辦,你只管在這里安心休息。” 她現(xiàn)在什么也做不了,除了交給他,也沒有別的辦法。奚畫訥訥頷首,抬眼時,向西的日光直射入眼,忽而有些目眩眼花,她忙抬手去遮擋。 “怎么了?” “沒什么。”奚畫定了定神,“就是頭暈得很……” 現(xiàn)下已過午時,她身心疲倦,大哭了一場又沒進米水,自然頭暈。 “你先躺下睡會兒。”關(guān)何替她拉上棉被,柔聲道,“我去找些吃點來?!?/br> “哦?!鞭僧嬄犜挼貞艘宦?,甚是乖巧地合上眼。 因為哭得太厲害,她兩眼腫的通紅,關(guān)何輕抿著唇,指尖往她眼底下拂過,心頭暗暗一嘆,這才起身出去。 青口鎮(zhèn)亦遭金人燒殺搶掠,鎮(zhèn)上的境況不比平江城好,滿目瘡痍,遍地死尸,別說買馬,連人也不見幾個。 難道要徒步而行? 這是最壞的打算,不僅慢沿途的危險也更多幾分。 留奚畫一人在木屋里,到底不放心,走了一陣沒有收獲,關(guān)何只得先回去。 天色漸黑,而今四下動蕩混亂,糧食緊缺,方圓十里未曾有人做買賣,他在路上射了幾只鳥雀和野兔,想著拿來充饑也好。 屋外已成暗藍色,推門進去,房內(nèi)也是一片漆黑。 大概是聽到動靜,奚畫悠悠從床上起身,試探性地開口: “關(guān)何?” 他將野兔放下,“是我?!?/br> 聞這聲音的確是他的,奚畫才松了警惕,摸索著穿了鞋,坐在床邊。 “睡這么久,你餓了沒有?”關(guān)何放下弓/弩,淡笑道,“我打了些野物回來,一會兒咱們烤著吃么?好歹這還有廚房。” “好……”奚畫掀開被子要起來,“我來做吧?!?/br> 正將下床時,忽而又遲疑了一瞬。 “關(guān)何,你把燈點上,太暗了,我有點看不清?!?/br> “嗯,你且等等。” ☆、第85章 【眼無日月】 拿了火折子在嘴下一吹,火星立刻冒了起來,關(guān)何俯身將油盞點上。用手遮著,小心擱放在桌。 隱約看到前面亮了一絲微光,奚畫皺眉努力瞇起眼睛,仍舊只是模模糊糊的一團。 “關(guān)何……”她試探性地偏頭問,“你點好燈了嗎?” 他正開口要回答,抬眸之時,驟然發(fā)覺她神情有些不對。關(guān)何忙舉起油燈,緩緩行至床邊,直到離她一丈開外處停下。 火光就在眼前,然而奚畫卻無甚反應,見他沒聲音,便又重復了一句。 喉中登時一哽,關(guān)何抬手在她眼前揮了兩下。睫毛沒動,眼睛眨也未眨,這時才知道糟了,慌忙要把燈盞拿開,怎料奚畫竟伸手過來。 “關(guān)何?” 指尖碰到燭火,她嚇了一跳,急忙縮回去,油燈隨之熄滅。 四下里被黑暗盡數(shù)吞沒,分明聽到她倒吸了口涼氣,關(guān)何飛快扔掉燈,上前去抱她。 “小四,你傷到?jīng)]有?” 奚畫聲音微顫,大口大口喘氣:“你、你點上燈了?你剛剛是不是點上燈了?” “沒有、沒有……”關(guān)何撫著她背脊安慰道,“我燈還沒點呢,我也看不清的?!?/br> “你胡說!”這么笨拙的謊言,她如何會信?“我方才分明碰到火了!……”手抓著他的胳膊,這一瞬,萬念俱灰。 “我是不是瞎了?是不是再也看不見了……” “不會的不會的?!标P(guān)何心中絞痛,緊緊摟著她,“我明天去找大夫,只是暫時瞧不清而已……沒準兒,睡一覺起來就好了呢?” 此時此刻她什么也聽不進,努力瞪大眼睛從他肩頭看向四周,想找尋輪廓,想觸碰光亮,但入目只是一片漆黑。 眼睛又酸又脹,瞧著淚水正要出來,然而剛溢滿眼眶,針扎般的刺痛卻如洪水猛獸在雙目中流轉(zhuǎn)。奚畫疼得咬牙,趕緊把眼淚逼回去。 “關(guān)何……” 他忙道:“我在,在這兒。” 窗外最后一點淡藍也被深色覆蓋,夜幕降臨,萬籟俱寂。 兩人靜靜相擁,亦不知過了多久,隱約感覺到他呼吸漸漸均勻起來,想必是睡著了。 這幾日關(guān)何東跑西忙一直沒有休息,閑下來還得照顧情緒混亂的她,大約也累得很。奚畫不忍打攪,又不敢起身,只得那么抱著他,將紛繁的思緒理了又理,心里仍空落落的。 前路茫茫,比眼睛中蒙得霧還要濃,生平第一次體感到如此的絕望。 雙眼若是看不見,活下去得有多難? 她從來都不是一個堅強的人,打定主意要過一輩子普通人的生活,上天卻給她開了這么大的玩笑。 耳畔吐息溫熱,一陣一陣噴在臉頰。 轉(zhuǎn)念一想,好歹他還在自己身邊,他還在,會一直在…… 思及如此,便覺得是一種莫大的寬慰。 關(guān)何睡得很淺,約莫一個時辰就醒了過來。洗了把臉提提神,隨后便去廚房打理野物。幫不上忙,奚畫就在床邊靠著,仔細聽外面的聲音。 這地方的東西實在是少得可憐,沒有作料,沒有菜刀,關(guān)何也不太會做,兔子烤好了勉強還能入口,就是味道無法恭維…… 坐立不安地在床邊看著奚畫皺眉吃完,他不由歉疚: “是不是很難吃?” 聞言,她難得微笑,搖搖頭:“是粗糙了一點,不過不打緊?!闭f完,又輕輕地問,“你吃過了么?” 關(guān)何微微怔了一下,淡笑道:“吃過了,別擔心?!?/br> 奚畫伸出手,摸索著尋找他,見狀關(guān)何趕緊握住她的手。 “怎么了?” 指尖順著他掌心往上探到胳膊之處,她問道:“你的傷呢?好了沒有?還在流血嗎?” “好了。” 關(guān)何將她手拿下來小心翼翼地合攏,“我沒事?!?/br> 十指相扣,桌上燈尚且亮著,她的雙目卻沒有神色。他猶豫良久,還是開口問:“你現(xiàn)在覺得怎么樣?何處不舒服?” 奚畫頓了半晌,才緩緩搖頭,“我沒有不舒服……只是看東西有些朦朧,像是罩了什么東西在前面?!彪[約能瞧見前面有光,知道是點了燈,可是太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