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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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暖涌來,徐宜舟才驚覺自己只穿了一件薄t恤就下樓來,竟然也不覺得冷。她抬了頭,看到蕭嘉樹眼底眉梢都是霜冷地瞅著門口的人,甚至就連一點對著陌生人的禮貌都沒有,她有些奇怪。 “也不看看什么天氣,不怕著涼?”蕭嘉樹只看了兩眼,就收回目光,低頭責怪徐宜舟,順便又把她抱緊了一點,霜冷的眸光不見,只余滿眼寵色。 對面的女人聽了蕭嘉樹的話仍是笑著,她拎了拎自己的行李箱,抬手按了下額上的汗。 “這么久沒見,都交女朋友了,恭喜你們?!彼樕系男θ莞罅诵?。 蕭嘉樹沒回答她,視線仍在徐宜舟身上,口里漫不經(jīng)心地問道:“你來找我有事?” “我……”她欲言又止。 “別站門口說話了,風大,要不進來吧?!毙煲酥垡娙齻€人都盤踞在門口,覺得有些失禮,不由出聲提醒蕭嘉樹。 “不要進來了,有什么事到外面說吧,我們正要出門吃早飯,你在這等會?!笔捈螛浒霃娭浦研煲酥蹚拈T口帶走,伸手毫不留情地關(guān)門。 “你怎么就這樣把客人關(guān)在外頭?” “徐宜舟,睡到這么晚,我很餓了。再不和我出去吃早餐,你信不信我把你吃了?!?/br> “……” 昨晚一場風波,她到凌晨才睡下,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早晨十點了。 他說得,好像他們兩之間發(fā)生了什么似的。 可明明,他們之間什么也沒發(fā)生。 徐宜舟很郁悶地跑去洗漱,到了洗手間,她才記起昨晚自己什么都沒帶就過來了。 不過,洗手臺上已經(jīng)放了一只杯子,裝滿水,擠好牙膏的牙刷橫置在杯口。 “都是新的,放心用吧?!笔捈螛湔镜搅怂赃?,手里已經(jīng)拿了一條新毛巾,一邊回答徐宜舟眼里的疑問,一邊將毛巾伸到熱水里泡濕,擰干,遞到她面前。 徐宜舟有些怔愣。 “你的手不能碰水?!笔捈螛湟娝龥]反應,抖開毛巾,朝她臉頰按去。 徐宜舟趕緊伸手把毛巾搶下。 “一點小傷而已,又不是手斷了?!彼f著拿毛巾蓋了臉,掩去臉上紅暈和眼中酸意。 蕭嘉樹挑眉看她。 他說他要寵她至死,說到,做到! 就這么簡單。 門口的人站了很久,樓道里有些冷,她忍不住攏緊了圍巾,蕭嘉樹家的門沒關(guān)實,留了一條縫,她只要伸手輕輕一推,就可以將它打開,但那扇門在她心中,卻仿佛有千斤重一般。 里面的對話聲音隱約傳來,有些刺耳,讓她更冷了一些。 她想起剛才在門口看到的那一幕,蕭嘉樹眼里的寵溺是從未有過的深刻,站在他身邊的人小小只的,穿了他的t恤,被他護著,幾乎要融到他身體里去。 那畫面想一想,就覺得扎眼。 但不知為何,她覺得……蕭嘉樹身邊的女人,很像她。 正胡思亂想著,門忽然又打開,一陣風猛地灌來,她打了個激凌。 徐宜舟很快就洗漱好了,素著一張臉,套了件不太合身的衛(wèi)衣,頭發(fā)扎成馬尾,脖子上圍了一圈厚實的圍巾,整個人都顯得暖洋洋。 那衣服和圍巾都是男人的款式,她的上衣昨晚爬防盜網(wǎng)時被勾破了,又沾了自己手上的血,所以蕭嘉樹給她找了件他的衛(wèi)衣,好在衛(wèi)衣這種款式穿起來不分男女,也不怕寬松,所以徐宜舟也沒拒絕。 她的身上傳出來的是屬于蕭嘉樹的氣息,這讓對面的女人不由呼吸一滯,有些怔然。 徐宜舟暖暖笑著,下巴都要埋到圍巾里。 “我是徐宜舟,外面挺冷的吧,來,喝杯熱水?!彼f著遞出了一杯水,“蕭嘉樹快好了,我們馬上就能出門了?!?/br> 雖然不知道蕭嘉樹為什么忽然冷漠起來,但徐宜舟并不想深究。他做事有他自己的方式,她無意干涉,不過天冷了,這個女人也不知道在門口站了多久,剛才瞧那模樣怕是凍得不輕,徐宜舟便給她送了一杯熱水出來。 “謝謝,噢,對了,我是陸文栩?!标懳蔫蚪舆^那杯溫熱的水,冰冷的指尖觸到暖意,整個人精神一震,唇邊的笑也多了些熱度。 她一手握著杯子,一手朝徐宜舟伸出。 徐宜舟同她輕輕握了下手,她的手干燥微涼。 陸文栩……這個名字…… “你是栩文生?”徐宜舟總算想起來對面女人的身份了。 微博上的那張照片,被蕭嘉樹救下的女人,就是她。 陸文栩點了點頭,拿杯壁捂了捂臉。 徐宜舟訝然地看著她,正要說話,就聽到蕭嘉樹的聲音傳來。 “走吧?!彼呀?jīng)換好衣服,居然是件和徐宜舟一模一樣的衛(wèi)衣,就連圍巾也是一樣的。 這衣服徐宜舟穿起來被襯得更小更可愛,但蕭嘉樹穿起來味道就截然不同了,顯得精神抖擻并且比往常年輕了許多,像剛邁出校園的帥氣男生。 徐宜舟被他的帥度打擊到了,暫時忘了陸文栩的存在,只是怨念地看著他身上一模一樣的打扮。 他沒跟她說過這衣服和圍巾有兩件。 蕭嘉樹無視她無聲的抗議,換了鞋就牽著徐宜舟出門。 從頭到尾,他都沒和陸文栩說過半句話。 因為時間已近中午,蕭嘉樹索性拉著徐宜舟去了世輝二樓的祥興記。 陸文栩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拖著行李箱一路沉默著跟在他們兩人身后,倒是徐宜舟覺得冷落了她,便時不時轉(zhuǎn)頭和她說話,只是每次還沒說兩句,就被蕭嘉樹給扳回了頭。 徐宜舟越發(fā)地奇怪起來。 蕭嘉樹雖然對女人不假辭色,但也從來不是如此沒風度的男人。 而陸文栩也和她想像中的不一樣,這要是換了別的女人被人這么怠慢無視,怕早該發(fā)怒走人了,但陸文栩沒有,反正一路跟著,甚至在她回頭的時候,還能給出一個笑容。 徐宜舟想像中的陸文栩,不一定非要很美,但起碼應該是眼神明亮,精神飽滿,而不是像眼前的女人這樣,蒼白寡靜,有些病態(tài)的偏執(zhí)。 到了店里,蕭嘉樹讓徐宜舟點單,徐宜舟出于禮貌便讓給陸文栩,陸文栩正搖頭婉拒,蕭嘉樹已經(jīng)不耐煩地從她手里抽起了菜單,朝著服務員報起菜名。 他不喜歡陸文栩,這一點徐宜舟可以確定了。 而且這種不喜歡已經(jīng)到了厭惡的地步,他連掩飾都懶得掩飾。 這兩人到底有什么過節(jié)? 沒多久,冒著熱氣的小籠接二連三地上桌,香氣撲鼻,徐宜舟才發(fā)現(xiàn)自己真的餓了,開始埋頭填肚子。 “我是來看你的?!标懳蔫蚝鲩_口,也沒拐彎抹角,直接道明來意,“之前連累你受了傷,都沒來得及和你說聲謝謝你就走了。我是周五來的,先去了你公司找你,你秘書說你出差了,大概這兩天回來,所以我今天早上才冒昧上門來。抱歉,是不是打擾你們了?!?/br> 她說得很客氣,語調(diào)平緩,帶了一種很好聽的腔調(diào),入耳舒服。 “我沒事了,你不用放在心上,而且那也只是湊巧而已?!笔捈螛湔椭^給徐宜舟夾水晶蝦餃,聞言頭也沒抬地回她。 換言之……他并不是有心要救她。 陸文栩忽然咬了咬唇。 他們在說的,是上次蕭嘉樹救她的事吧。 徐宜舟心里有數(shù),卻沒插話,仍專心地對付碗里的食物。她其實不喜歡水晶蝦餃這類東西的那層彈牙的外皮,就拿筷子拔開外皮,挑著餡吃了,便看著咧開大口的外皮皺了皺眉。 吃吧,她不喜歡,不吃吧,又浪費。 沒等她想出所以然,有雙筷子已伸到她碗里,夾走了那層外皮。 徐宜舟詫異抬頭,卻看到蕭嘉樹已經(jīng)很自然地吃下了那層外皮,然后挑眼望她。 那眼神似乎在說——“這樣你就不用糾結(jié)了吧?” 徐宜舟臉“噌”一下紅了,心如飲蜜。 陸文栩咬唇的力度又重了些,她迅速低了頭,伸筷子去夾那籠鳳爪。 鳳爪已經(jīng)只剩一根,她的筷子和徐宜舟的筷子在半空碰到了一塊。 兩個人都是一愣。 蕭嘉樹直接伸筷夾走了那鳳爪丟到徐宜舟碗里,然后轉(zhuǎn)頭叫服務員再上一籠鳳爪來。 徐宜舟有些尷尬,陸文栩倒是表情如常,伸筷又去夾了別的東西。 陸文栩后來都沒說過什么話,沉默地吃著東西。 吃到快結(jié)束的時候,蕭嘉樹手機響了,他接通了便走到一邊去講電話。 “你也喜歡吃鳳爪?”陸文栩忽道。 徐宜舟已經(jīng)酒足飯飽,正捧著熱茶慢慢喝著,聞言抬起眼,還沒回答又聽對方自言自語地開口:“我很喜歡吃鳳爪,以前他也這樣,總把我喜歡的東西夾給我。” “他?!” “我以前的……朋友,也是一個作家。” “蕭水載川?”徐宜舟下意識就說出了這個名字,說出后有點后悔。 她怕自己的口沒遮攔,會不小心傷害到別人。 陸文栩很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抱歉,我是蕭水的讀者,一直都有關(guān)注他,知道一些舊事。我多嘴了,你不用理我?!毙煲酥圳s緊道歉。 陸文栩的眼神就更加奇怪了。 “你不認識蕭水?” 徐宜舟搖搖頭。 “雖然和他簽了同一家出版公司,但是迄今為止還沒機會見面。” 陸文栩的眼里忽然生出笑意,從見到徐宜舟到現(xiàn)在,露出的第一個真正的笑。 “原來你也是作家,以后會有機會認識他的?!标懳蔫蛐Φ?,“我可以叫你舟舟嗎?我覺得我們好些地方很相似呢,也許可以成為好朋友。你也愛吃鳳爪,也喜歡寫文,也留這么長的頭發(fā)……呵呵,我以前也留了這么長的頭發(fā),后來嫌麻煩給剪了?!?/br> 她說著,笑容大起來,眼睛瞇得彎了,有些調(diào)皮地抓抓自己滿頭短發(fā)。 徐宜舟跟著笑起來。 “在說什么?”蕭嘉樹走了回來。 “說我和文栩可以成為好朋友?!毙煲酥厶ь^,遞了杯茶給她。 “吃完了我們走吧?!笔捈螛渎曇纛D時有些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