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崩潰的時候,問題是最容易被解答的。

    巴步麗回頭就對著霍奇竹筒倒豆子一般說出了一切。

    轉(zhuǎn)頭，珍妮花蓋蒂的丈夫安德魯吉爾森就因為監(jiān)守自盜而被捕——老年癡呆,他已經(jīng)裝了三年,而他的妻子也并非是真的自然死亡，她的死，正是他報復(fù)的開始，包括對他自己兒子萊斯特蓋蒂的報復(fù)。

    很可惜，萊斯特蓋蒂是他的兒子而萊斯利克拉克,則是他兒子的兒子,只不過是他跟梅琳達(dá)的兒子生出來的孫子罷了。

    “所以說,珍妮花蓋蒂當(dāng)年還是沒有趕盡殺絕的?！奔游鱽喛粗詈蟮慕Y(jié)果，嚇得眼睛都瞪得老大,“天啊……老天??！我說這個世界還能不能好了！”

    顯然，這個問題可并不是她一個人的問題。幾乎所有人都覺得自己的三觀受到了挑戰(zhàn)。

    而霍奇，在面對這樣的結(jié)果的時候，他除了唏噓就沒有別的想法了。

    實際上對可能出現(xiàn)的這樣的結(jié)果，霍奇還是很有心理準(zhǔn)備的。

    或者理論上來說，霍奇是個有家的人，一個有妻子有孩子的男人，他看事物的角度與其他人可以說還是略有不同的，首先，他就知道如果夫妻二人在日常生活中其中一個人被長期不重視——并非處于弱勢，而成不被重視——這與冷暴力也沒什么區(qū)別。所以，出軌也就成了緩解壓力的一種方式。

    而安德魯吉爾森就是這樣。他從婚姻之外尋求代償，失敗之后就心生憤恨，而如他這樣能夠隱忍五十幾年的，也實在是太不容易了。

    雖然霍奇真想想要說的是，千萬不要跟安德魯吉爾森學(xué)——因為愛與妻子結(jié)婚之后又無法繼續(xù)履行他們婚前的協(xié)議讓她事事出頭，到最后只能自食惡果。

    對于婚前協(xié)議，財產(chǎn)可能算是公平公正公開，但是在日常生活中，沒有什么可以事前做好協(xié)議，因為生活不是機械，按照說明書怎么擺弄就能怎樣成形。

    說到這個，霍奇想，也許他們bau的新年祝福卡片上，他就該寫上這句——生活不是機器，無法按照說明書一樣精準(zhǔn)精確，它唯一能保證的，就是過它的人不要掉下懸崖，而你能保證的，則是讓它一直一直，延伸到很遠(yuǎn)。

    bau的新年實際上大都是在犯罪現(xiàn)場度過的，但是案子破獲之后，他們回到匡提科，會在辦公室里開一瓶香檳，或者，大家聚在一起弄點兒零食……大概也就是這樣了，不過當(dāng)羅西加入之后，他們有了新去處——羅西的家還是足夠大的，尤其是他還有著上好的廚藝。

    “今天的主菜！”羅西端上來一盤牛排，“自己去拿，伙計們！”

    “哇哦！”艾米麗蹦跳起來端過來兩盤，“快去搶啊親愛的們！”

    甚至，斯特勞斯都毫不客氣地給自己的盤子里劃拉了一大塊牛排，當(dāng)然了，她也沒有忘記羅西給她準(zhǔn)備的西蘭花以及胡蘿卜。

    瑞德笑著拿走了瑞文面前的咖啡跟巧克力糖果，而瑞文則把香檳給他倒?jié)M了酒杯。

    “新年快樂，伙計們！”摩根舉起酒杯，“我們又一次把這一年里的一切都搞定了！我們真棒！”

    “我得說——伙計們！聽我說！”加西亞舉起酒杯來，她緊接著也站了起來，“聽我說！”

    大家停止了喧鬧。

    她今天穿了一身漂亮的黑色連衣裙，頭上帶著一朵大紅色的玫瑰，整個人看起來就跟傳說中的吸血鬼一樣漂亮。

    她說：“伙計們，能遇到你們，遇到‘大哥’，”她對著霍奇舉了舉杯，“我覺得是我這輩子最棒的事情，也許我沒有完成我的學(xué)業(yè)，也許我沒有得到過男士們的青睞，也許很多人會……覺得我不夠漂亮，但是我完全可以驕傲地告訴他們——嘿，碧池，你有學(xué)位怎么樣？姐認(rèn)識個有七個學(xué)位的，怎么樣？告訴你，姐的facebook好友里還有億萬富翁！所以，我……我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我知道，坐在我的辦公室里，我的電腦前，幫你們做后援，找資料……我是說，我很開心，我很高興能夠在這個大家庭里出一份力，我……我愛你們，伙計們——哦，”她對斯特勞斯眨了下眼，“還有你，老媽?！?/br>
    加西亞的話讓斯特勞斯捂住了嘴，她看起來幾乎要哭了。而艾米麗則從一旁抱住了她。

    摩根也站了起來：“各位，我……我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但是……我知道，我也愛你們，你們每個人——說真的，我們棒透了！”

    艾米麗又抱了抱斯特勞斯之后才站起來，舉杯對大家說：“我希望我們以后會一直在一起——當(dāng)然我不是在求婚，要知道我就算求婚也只能是跟jj了，只有她才能抽出時間來陪我逛街！”

    她說著的時候大家哈哈大笑。

    “好吧，實際上，我這是真的知道家的定義了，伙計們，我愛你們，每一個人——我們就是一個家，一家人當(dāng)然永遠(yuǎn)不會分開?！?/br>
    jj也跟著站了起來，她對艾米麗挑了挑眉，告訴她?。骸拔铱傻镁芙^你的求婚了，艾米麗，不過我倒是有個好消息告訴你們——我懷孕了?！?/br>
    “哇哦！”瑞德第一個就尖叫了一聲。

    霍奇的臉上笑得有些夸張了，就跟他當(dāng)了外公似的，眼睛都亮了——而海莉也把懷里的杰克一下子就丟給了霍奇，就好像她需要他好好練習(xí)抱孫子一樣。

    實際上，他也不過才比jj大了十幾歲而已，但是……jj跟瑞德他們……的確就跟他的兒女沒有區(qū)別，他一直看顧著他們，也希望他們找到好歸宿——瑞德倒是不用擔(dān)心了，而jj？這絕對是個意外之喜。

    jj接受著大家的祝福，笑得一臉燦爛：“其實我要宣布的是——瑞德，你得給我孩子做教父，如果他上不了耶魯你就完蛋了?！?/br>
    “??！jj你太會算計了！那我要瑞文給我未來的孩子做教父——你得保證他去加州理工！”加西亞大叫起來。

    “嘿！寶貝兒，你連你未來孩子的影子都沒看到呢！”摩根推了加西亞一把，加西亞又反擊了一下。

    只有瑞德，他還老老實實地伸手保證：“我保證，我保證，只要我寫推薦信，耶魯就一定會收他的，我保證！”

    大家笑作一團(tuán)。

    緊接著，瑞德跟瑞文站了起來。他們兩個就跟連體嬰一樣，所以，連祝酒詞也是一起的。

    “我……需要感謝的人太多了，”瑞德又沒來由地緊張了起來，“但是，我想說的是，艾琳，謝謝你，謝謝你能理解我們……我是說……我……”

    “斯賓瑟，瑞文，不要謝我，要知道當(dāng)局是限定男女辦公室戀情又不是男男?！彼固貏谒闺y得俏皮了一下，就跟少女一樣，而這讓羅西不由得抓住了她的手。

    “實際上，只要你們都……都能開心，我是說，你們都好好的，過得幸福快樂——這對于我，對于fbi，對于……全國，都是有很大意義的?！彼固貏谒挂不匚樟肆_西的手，“你們得相信，我站在你們這邊的，雖然有時候我也沒辦法。”

    瑞文也笑了笑：“實際上，我們最大的目標(biāo)就是讓罪犯無處可逃，而我們所有人，都希望這個世界更好——當(dāng)然這有點兒太……虛了，那么實際點兒就是，罪犯越來越少，生活越來越好！而我愛的，抱歉，我只愛斯賓瑟——但是我……也愛你們，因為艾米麗說得對，我們是家人——好吧，斯賓瑟不僅僅是家人，他可是我的愛人?！?/br>
    “喂！不要這樣秀恩愛??！”摩根大叫了起來，“你們兩個每天都要閃瞎別人眼的好嗎！”

    “如果你羨慕嫉妒恨的話就趕緊自己找一個安定下來啊猛男！”加西亞拍了拍他，“看得我都想要參加婚禮了。”

    緊接著，霍奇舉起杯，告訴所有人：“我會繼續(xù)看著你們，照顧你們，幫助你們……無論如何，我……愛你們?！闭f完，他還非要跟海莉當(dāng)眾親吻一下，表示了他此刻的心情——當(dāng)然了，或者說，是海莉拉住了他親吻的，但是，無論如何，他們親吻了彼此，還帶著他們的杰克。

    至于老羅西，他只是舉起酒杯大聲說：“開吃吧孩子們！我們愛你們！”

    斯特勞斯？

    她當(dāng)然包括在“我們”里，因為她正忙著給老羅西的盤子里添加沙拉。

    這是bau的新年夜。

    幾乎每個人都過得很快樂——也許第二天就要有新案子了，但是這個晚上，他們聚在一起，吃一頓家宴，然后玩得盡興。

    這個時候，羅西的門鈴響了。

    羅西跑過去打開門。

    一個他們誰也沒想到的人就站在門口，手里還牽著一個小孩。

    “老天?。　绷_西驚訝地一把抱住了來人，“我肯定不是做夢！”

    “不是，老伙計?！眮砣伺牧伺牧_西的后背。

    緊接著，尖叫聲、驚訝聲，甚至還有啜泣聲……小孩被抱在艾米麗懷里，生怕瑞德的哭聲嚇壞了小家伙。

    來人，正是高登。

    早已經(jīng)年過斑半百的高登看起來精神好了很多，他黑了不少，也壯了不少，頭發(fā)灰白，手臂上還纏著一條皮繩。

    “老天啊高登！你去哪兒了？”瑞德抓著高登不松手，連瑞文都有些尷尬了。

    但是高登只是笑了笑，對艾米麗懷里的孩子招了招手。

    小家伙懂事地跑了過來。

    高登抱起小家伙對眾人介紹：“這是我收養(yǎng)的孤兒，他的父母都死在了毒販?zhǔn)掷?，在孤兒院里，他有些格格不入，我就把他帶了出來……一路上，我發(fā)現(xiàn)這孩子聰明無比，他在一年時間里已經(jīng)學(xué)會了所有的初級課程，但是……我提議讓他上高中的時候，他卻拒絕了?！?/br>
    他無奈地笑了笑：“所以，我打算問你們兩個——”他指了指瑞德跟瑞文，“要點兒學(xué)習(xí)材料。這孩子遲早要……走一條比較合適他自己的路的，你們懂的?！?/br>
    瑞文點了點頭。

    他的系統(tǒng)界面又升了起來，上面寫著：“查理沃倫（理查沃爾曼），由于穿越之后遵紀(jì)守法卻被毒販所殺，系統(tǒng)補償他這一次生活無憂無慮，請點擊確認(rèn)，與查理認(rèn)親?！?/br>
    作者有話要說：還記得嗎？

    被老白（《絕命毒師》）殺死的那個遵紀(jì)守法的一心一意好好讀書考大學(xué)的16歲穿越者？

    他回來了。

    ☆、第182章 查理

    一百八十二

    瑞文點擊了確定。

    而查理沃倫，那個看起來只有七八歲的孩子的眼睛瞬間就亮了起來,他一下就撲倒瑞文懷里,一只手則抓住了瑞德,抓得緊緊的不肯放開。

    “老天啊,沒想到他們倆還這么招孩子的喜歡?！备叩切α似饋?，“小天才們總是有共同話題?！?/br>
    的確,很快,小查理就成為大家的小寶貝了。

    羅西給他弄了熱巧克力,還有兒童分量的牛排給沙拉,更不用說，又添加了孩子喜歡的布丁跟小蛋糕——好吧,小蛋糕是買來的,但是布丁可是jj做的！

    查理坐在小椅子上，享受了一把國賓級待遇。

    “我喜歡這里?！辈槔韺χ叩切Φ?，“我非常非常喜歡這里，爺爺。”

    好極了。

    高登親了親小家伙的頭頂——實際上，他也喜歡這些老伙計，他愛他們。

    羅西給高登倒了一杯香檳。

    每個人都坐在那里，等著高登講述他這些年的經(jīng)歷。

    “我去了西部，人煙稀少的地方?！备叩情_始講述他的那些經(jīng)歷，他做過的事情，他看過的事情，他參與過的事情……那些讓他看明白了這個世界的事情，“那邊的人很直接，他們有的時候會開懷大笑到把自己扔到桌子下面去。”他笑了笑，繼續(xù)說，“我在一個農(nóng)莊里幫了個小忙——他們家的女兒像是中邪了一樣，每天都在哭鬧，而她已經(jīng)二十二歲了，馬上就要結(jié)婚了。我跟她談了談，才知道這姑娘就是婚前恐懼癥。”

    他的話讓所有人都笑了起來。

    “后來兩個農(nóng)場主一人送了我一頭羊，最終我決定把它們再送給新婚小夫妻。不過姑娘善良地給我準(zhǔn)備了很多干糧，憑著這個，我跨越了大沙漠?！?/br>
    這絕對是個吸引人的話題。

    高登又講了第二個故事：“在一個小鎮(zhèn)子里，有人每天晚上都會聽到哭喊聲，他說是鎮(zhèn)子里的惡鬼在作祟，不過后來我?guī)е麄儭ス怼詈蟛胖乐皇菋雰禾淇?，只不過嬰兒的哭鬧太頻繁了，再跟嬰兒那得了產(chǎn)后抑郁的母親的尖叫聲夾雜起來，簡直是鬼哭狼嚎意義的可怕。”

    可以理解。

    嬰兒不斷的啼哭跟它mama的尖叫混雜在一起的話，簡直是一種無法理解的恐怖畫風(fēng)。

    高登的第三個故事就有些可怕了，因為這是一起謀殺案。

    他在經(jīng)過第三個暫住地的時候，就在他租住的汽車旅店里，一個女人被殺了，死得很慘，而且她肚子里還有孩子！

    高登配合當(dāng)?shù)鼐秸业搅藘词帧桥说恼煞蜃隽诉@樣的事情，因為他懷疑女人出軌，更懷疑孩子不是他的骨rou，可是高登卻告訴他，孩子是他的，不是通過dna來判斷，而是通過被他殺死的妻子的遺漏的生活細(xì)節(jié)里判斷，她身邊根本就沒有別的男人——甚至，跟任何人xxoo對她來說都是痛苦，因為她是天生的忄生冷淡。

    這讓男人崩潰了。

    他崩潰著對高登怒吼：“你就沒有心嗎？難道你不會仁慈一點點？！看在上帝的份上！”

    然而，如果他有心如果他仁慈，這樣的事情有怎么可能發(fā)生？

    高登坐在審訊室里，看著警察吧男人帶走，甚至還公報私仇一樣地在男人腳上惡狠狠地踩了兩下——高登這才發(fā)現(xiàn)，其實無論是其他人還是他，還是他們，還是……任何人，其實每個人都一樣。

    每個人都厭惡邪惡痛恨邪惡，但是邪惡不會根除，他們也不能越過法律去親自懲罰邪惡，因為這并不是正義——單純的為自己復(fù)仇或者是為別人復(fù)仇并不等同于正義，但是正義必須被伸張。

    正義與真相，怯懦與勇敢，痛哭與痛苦，他們每一樣都是具有意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