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我還以為,她是給你寫信的那個人。
“嘩啦——” 沉純歌離開了薛昀身旁,還差半個樓梯就到上課樓層的時候,頭頂突然天女散花一般掉下來一堆紙。 白紙在空中飄飄灑灑,她下意識伸手抓住一張放到面前,看了一眼,瞳孔微微收縮。 一張畫,畫上是一個遠眺山谷的小姑娘。 筆觸細膩,簡單的鉛筆線條亦把人物描繪的很傳神。 這時樓上一陣腳步聲,讓她沒能再繼續(xù)欣賞下去。 一個男孩,頭戴一頂鴨舌帽,身著寬松肥大的T恤短褲。隨意的裝束掩蓋不住他的俊秀,露出來的半邊臉貌若潘安。 只是那雙頰微紅,他幾乎是從上面直接跳到樓梯上,手忙腳亂地撿著散了滿地的畫紙。 沉純歌回過神來,蹲下幫著他一起撿。 畫紙不少,又不能弄皺,他們的動作都仔細謹慎,用了好一會兒才把所有都整理好。 “謝謝呀——” “男孩”一開口,小兔子驀然愣在了原地。 如此甘甜清柔的聲音,絕不該是男孩子發(fā)出來的。 見她不回答,“男孩”擦汗的動作一頓,轉(zhuǎn)過來朝著女孩笑,露出八顆整齊皓白的牙齒,秀致的鼻頭汪著幾滴瑩亮的汗珠。 “我是女生,裴莘柔?!膘`慧的姑娘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或者也是知道自己這樣一身打扮容易讓人產(chǎn)生錯覺。 她一把掀開自己的帽子,露出包在里面的長發(fā),朝著小兔子伸出只手。 小兔盯著面前的酥手,才發(fā)現(xiàn)這只手原來這么柔白細膩,剛剛只顧著撿畫,這么重要的細節(jié)居然都沒發(fā)現(xiàn)。 怪不得她生的如此“清雋”,五官又如此靈動秀氣。 沉純歌其實是不太喜歡和人有過多親密接觸的,可她剛剛把人錯認成男孩子,人家不但不生氣還朝著自己笑,這下倒是怎么也不好駁面子了。 她抿了抿唇,亮出淺淺的梨渦,握上那只細手,感受到一陣暖意。 檀口輕啟,“我叫沉純歌。” “對不起啊,你剛才下來的太快了我沒看清,不是男孩子,你很漂亮?!?/br> 她是敏感的,自然也為其他人考慮的多,趕緊解釋生怕傷害了人家。 可對面的女孩一擺手,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拍了拍自己身上沾的塵土直起身子。 “沒事,我是因為要畫畫才穿成這樣的,平時好看著呢?!?/br> 兩人就算這么認識了,裴莘柔像是看不到她異于常人的模樣,對她的白發(fā)粉眼瞳視而不見。兩個人聊了一路,她都從未提起一句。 這種被當做普通人的感覺讓小兔子有些激動,甚至有點想哭。 專屬于女生的話題分享過后,兩人關系又近了些,等到中午下課時,裴莘柔已然抱著早晨的那些畫稿在門口等她了。 這是第一次有除了家人之外的人來找她,她不知道現(xiàn)在她們能不能稱之為朋友,但總之心里有種莫名的悸動。 教學樓旁邊有條蜿蜒曲折的小路,路的兩旁種著高矮不一的銀杏樹。繁華了一夏的綠葉被秋風渲染得枯黃,又零落了一地。兩個女孩一前一后走在上面,踩在酥軟的落葉上,腳步聲細碎。 這條路沉純歌和沉云朗走過一次,在夏天的某個晚上。 天色還沒完全黑下來,他站在小路的盡頭等著自己,低著頭,表情隱藏在黑夜里深沉成一片,身邊一盞路燈將他本就高大的身影拉得更長。 情不自禁出現(xiàn)在腦海里的畫面讓她想起在家里的男人,心口顫了一下,昨天晚上和今天早晨他說的那些話便又一次再耳邊回響。 事實上,她一上午都沒能忘了他的告白,早早逃離就是想讓自己安靜,可當下卻比他在旁邊更不能集中注意力。 沉純歌一走到這里話就少了,裴莘柔有所察覺她有心事,也就不再講話。 氣氛開始變得安靜,突然,沉純歌身子一顫,像是有心靈感應那般,緩緩揚起下頜,將水盈盈的秋眸對著那邊。 手里提著一個餐盒的男人站在小路的盡頭,幾乎是同那天一樣的位置。只不過那時他平靜如夜色,如今臉色陰沉得如同雷雨前的最后一秒,盯著裴莘柔的眼里不斷噴出炙熱耀斑。 小兔子喜靜,主路這個時間人多,她定然是不會走,沉云朗到了學校之后就直接奔來這處清幽之所在。他在家里忙了一上午給她做午餐,又馬不停蹄地送來,卻看到她身邊跟著一個陌生的男孩,而且兩人之間離得還那么近,甚至在走凹凸不平的石子路時那登徒子還扶了一下她的胳膊。 他立在原地,兩人的親密好似一把鋒利的尖刀刺著他的身體,每一刀都命中要害。 胸口那一處發(fā)燙,那個粉色的信封現(xiàn)在還放在自己的外衣兜里,不敢拿出來也不敢扔了,甚至沒勇氣打開看一眼上面的內(nèi)容,生怕哪句話會刺激了自己。 它就像一個病毒,看不到但卻存在,造成的后果也無法估量。 對面的小姑娘看到自己了,他看到她眼里有明顯的詫異,頃刻間腦子里幻想出良多發(fā)展,哪一種都極其悲觀。 畢竟她今天上午走的時候并未給自己確切答復,只要自己一天不是正牌男朋友,就一天無法干涉她的自由。 “兔兔——” 他走過去,眸子如同淬了毒液,盯著她身邊利光畢現(xiàn)。 小兔子猛然反應過來他為何這般,一下拉住了裴莘柔的手。 “這是莘柔,學畫畫的姑娘?!彼闹匾袈湓凇肮媚铩眱蓚€字上,還朝著沉云朗眨了眨眼睛。 沉云朗本來心里酸著麻著,卻被這個更加意外的結果弄得有些吃驚。 不過緊接著的是放松。剛才想象的所有假設一下成了庸人自擾,他在心里嘲笑自己未久,掩住尷尬,立刻換上一副相對柔和溫順的面孔。 “你好,我是她的男朋友,有時間去家里吃飯?!?/br> 裴莘柔只顧著驚訝這男人的外形如此朗逸不凡,根本沒注意到剛剛他瞟著自己時的憤恨眼神。眼下看著人家情侶兩人團聚,自己當然不至于做電燈泡,說了幾句之后就走進了餐廳。 而小姑娘被這一句話弄得漲紅了臉,匆匆拉著他走到人看不見的地方。 男人把保溫袋遞過去,沉純歌摸了摸,里面裝了大概有叁層盒子,隔著一層保溫材料還能摸到濃厚的溫暖。 她心里一熱,淺櫻色的唇角便輕輕上挑,靈動的清眸形似一輪彎月。 突然,刮了一陣涼風,男人將她微敞的大衣領口系上,趁機用鐵臂環(huán)住她的小身子。 “我還以為,她是給你寫信的那個人?!?/br> 男人的聲音帶著股醋味,女孩偷偷一笑又倏地收住,趕緊轉(zhuǎn)移話題。 “你怎么......突然來了呀?而且還逮誰請誰吃飯......那是雨沐jiejie爸媽的房子,我們不能讓太多的人過去,對人家不尊重的?!?/br> 她靠在他懷里,小聲喃喃。 但沉云朗的重點永遠不會落在她想讓他在的地方。男人漆黑的眼眸輕動著,倒映著她的影子。他語氣驀然變得誠懇,拉起她的手到胸前。 “對不起,我應該在你過來的時候就在這買個房子?!?/br> “......”沉純歌一時語塞,雖然想笑又無奈,卻也知道他是認真的。 搖搖頭,“別買,千萬別,我只在這里待一年。” - 沉純歌好不容易才勸住男人要買房子的心,又把人哄走。等他離開學校之后這個中午已經(jīng)過去,她走在去琴房的路上,不時左右張望,期待能碰到裴莘柔。 她一只腳剛剛邁進門就看到站在走廊對面的薛昀。 他的模樣在這些學生里算是出挑的,個子也不矮,一眼便能看到他。 沉純歌暗自猶豫要不要現(xiàn)在進去,那只腳慢慢收了回來。下一秒,卻讓她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一幕。 何嘉從一旁沖出來,速度快得她都沒看清是從哪里過來的。 她手里拿著兩瓶飲料,笑嘻嘻地遞給薛昀一瓶,遞過去之前還貼心地打開。 小兔子一挑眉,著實有些驚訝。 驚訝不是因為薛昀移情別戀如此快,而是她和何嘉做了一年多的舍友,從未看到過她有像今日這般諂媚的嘴臉。 大抵每個女生都有兩副面孔,只是她的反差特別大而已。 女孩睨了兩人幾眼,出自同學之誼的那點體諒看來也不必有,她習慣性地整理了一下裙擺,大大方方地走進去。 薛昀看上去是個痛快敞亮的人,見她來了,將瓶中水一飲而盡,然后像是安慰似的拍拍何嘉的肩膀,兩步到她身邊。 “純歌,可以這么叫你嗎?” 女孩一挑眉,下意識看了何嘉一眼。 剛剛還笑容溫和又極盡嬌媚的臉蛋在瞥到沉純歌的瞬間變了顏色,又因為薛昀背對著她,所以這股厭惡之情更不加掩飾,直直地從她眼中流向小兔子。 而小兔怕被她的污濁迷了眼,眼眸一轉(zhuǎn)不再看她。 “還是叫全名吧?!闭f完又要越過他離開,可這次薛昀卻沒這么容易讓她走,而是身子利落一轉(zhuǎn),擋在了她身前。 “有事?” 她的語氣沒剛才那么柔和,已然結上一層薄薄的冰霜。 這幾個月她大概是被沉云朗慣壞了,現(xiàn)在的脾氣遠沒有當初在金城時那么好。 男孩感覺到她身上氣場的變化,也察覺出這女孩有功夫。既然目的打到,他便挑了挑眉投降認輸一般向后退了一步,為她讓開一條路。 沉純歌走了之后,何嘉臉上的笑容再掛不住,酸溜溜的過去。 “你不是說你是替別人給的信嗎?不是不喜歡她嗎?” 薛昀還在兀自望著女孩裊娜纖瑩的背影,竟有些慶幸她有男朋友。他聽到聲音才回過頭,睨著何嘉明亮的眼睛,伸手擋在前面,她便下意識闔上眼皮。 好像在撫摸什么奇珍異寶,他摸著摸著神色就變得貪婪。 在手指離開前一秒他又突然恢復正常。 朝著何嘉笑了笑,“嘉嘉,能不能,幫我個忙?” ————分割線———— 沒有下藥情節(jié)哦,比那黑暗多了。 我這幾天太糾結,又要改文又要寫下本的文案。 黑道文案會在這本完結的時候放出來~~ 給我點雞血,么么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