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金臺之上,白衣女子一頓搶白,將這群從來沒有被人欺辱過的“達(dá)官顯貴”們撩撥得肝火大動。 “哪里來的黃毛丫頭?敢在這里信口雌黃?知道我們家老爺是誰嗎?” 一個胖胖的員外身邊的小廝叫囂著。 “啪——”地一聲,一根長鞭如蛇般甩脫出去,劈頭蓋臉將那多嘴多舌的小廝甩了個響亮的耳光,小廝臉上頓時現(xiàn)出一條深紫色的血痕。 “你——” “我不知道你們家老爺是誰?我只知道我的鞭子只認(rèn)事不認(rèn)人”,少女將手中軟鞭狠狠往地下抽了幾下,金臺地面上一陣噼啪作響,仿佛連地皮都跟著晃了幾晃,接著揚(yáng)聲道,“有哪個不怕死的,盡管上來試試!” 不得不說,識時務(wù)者為俊杰,這幫“達(dá)官顯貴”們自然都是“俊杰”中的“俊杰”,大家瞬間噤聲,同時,大家不約而同的從女孩身側(cè)撤了兩步,金臺上的空氣瞬間清爽了許多,有幾個曉事的甚至猜出了女孩的身份,正在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著:“這人好像是隱雪的……” 震懾目的已達(dá)成,女孩收攝心神,嘴角泛起一個輕蔑的笑意:“一群沒出息的嘴炮?!?/br> 安齊心有同感,不自覺的在旁邊點(diǎn)頭。 女孩一回身,見身邊只有兩位清秀少年不怕死的站立,那矮小的少年還不住點(diǎn)頭贊同,好感頓生,她開心的向安齊伸出手:“我叫初雪,小兄弟你呢?” “我……” “她叫安齊,我叫努爾,今年20歲,尚未婚配,敢問姑娘可許了人家?”安齊尚未回答,那花癡的努爾已經(jīng)擠過安齊,狗腿的伸出雙手握住了眼前美麗少女的纖纖玉指。 少女嫌惡的抽回了手,櫻桃小嘴一撇,“哪里來的登徒浪子?” 安齊趕緊將努爾往旁邊一推,再次站在少女身邊,忙不迭的道著歉,“初雪姑娘對不起哈,努爾的腦子不好使,您莫跟他一般見識,我們是城東馮府的人,據(jù)說這祭司選拔的大賽很是精彩,已經(jīng)全程看下來了。初雪姑娘說的極是,我們家老爺也說,這掩月祭司實(shí)力超群,確實(shí)當(dāng)?shù)闷疬@繼承人的身份,我等謝謝初雪姑娘仗義執(zhí)言?!?/br> “謝什么,這是我應(yīng)該做的,何況”,初雪那如雪般白皙的腮邊透出一絲殷紅,耳朵也跟著紅了,“他也救過我,我們……是朋友,這……是我應(yīng)該做的。” 安齊的胃突然莫名的有一些不舒服,難道是因為從昨晚開始就沒有吃過飯的緣故? 即使她臉皮厚過城墻,神經(jīng)粗過鐘樓,看到這少女赤裸裸的懷春態(tài)度,她突然感覺到,一絲絲,微妙的,嫉妒。 來福這個妖孽,四處惹是生非,安齊在心里暗罵著。 努爾看著眼前面色黑沉的安齊,俯在她耳邊,恰到好處的悄聲補(bǔ)了個刀:“我說,你家相公被人惦記上了哈,千萬小心哦”,語氣中滿滿都是幸災(zāi)樂禍,接著又無比孔雀的摸著自己的臉蛋兒小聲嘀咕,“一個個的,放著小爺我如此美貌都視若無睹,偏要去搶那個姿色平平的弱雞?唉,女人哪,真是世界上最不可理喻的生物啊~~~~” 一聲長嘆,換來安齊一個凌厲的眼刀子。 “噓——要開始了”,初雪適時打斷了努爾和安齊的低語。 午時三刻已至,烏云依然蔽日。 那鬼面祭司照例如幽靈般出現(xiàn)在空曠的祭臺之上,那口見證了比賽全程的大鐵鍋依然孤獨(dú)的矗立在臺中央。 不消片刻,一身黑衣,覆著黑面具的來福如煙一般出現(xiàn)在了鬼面祭司的身后。 天空之下,烏云密布。 祭臺之上,氣壓低沉。 兩個人面對面的站立著,誰都沒有開口說話,更沒有半分動作。 “這倆人,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努爾低聲咕噥著。 “或許,他們的儀式就是這樣的呢?兩個人對一會兒眼兒,這授禮儀式就完成了也未可知呢?”安齊不自信的打著圓場,努爾一個大白眼兒翻過去,妥妥的王爺同款。 空氣越發(fā)潮潤,濕膩膩的黏在每個人的肌膚上。 梅雨時節(jié),萬物易霉,眾生燥熱,酷濕難當(dāng)。 祭臺上一片寂靜,如同暴風(fēng)雨到來之前的寧靜。 金臺之上,眾人不可避免的感染了些許緊張氣息,皆屏氣以待。 終于,鬼面祭司左手一揮,那口鐵鍋下面的柴堆“忽——”地燃了起來,火焰如血般艷紅。 “天地為媒,日月為鑒,星辰為引,佑我巫靈……”那鬼面祭司突然開始吟誦著一串祝詞,聲音低啞,從面具中“嗡嗡”傳出,莫名的,讓人覺得壓抑。 “噗呲……”金臺上的努爾卻忍不住偷笑出聲,“這巫族果然沒多少文化,這種像夫妻拜天地的詞拿來祭祀祖先合適嗎?怎么想的?” “嗯~”剛剛開始粗通文墨的安齊極為罕見的贊同了努爾的說法。 那鬼面祭司仍然在啰啰嗦嗦的喋喋不休,安齊不自禁的打了個哈欠,比想象中無聊好多啊,要不是為了來福…… 她凝視著那個背對著她的挺拔身影,心里的不安又漸漸犯了上來,從昨日她被救出開始,來福就有些許不對勁兒,現(xiàn)在的這個黑面人究竟是不是來福? 安齊的心頭烏云籠罩,一如此刻的天氣。 “……萬法歸宗,授禮以成?!?/br> 那鬼面祭司唱戲般的吟哦之聲終于止歇。只見他變戲法一般從寬大的黑袍里掏出一根長長的法杖,那法杖通體漆黑,貌似玄鐵鑄就,長約五尺,一頭尖削,另一頭雕著一條盤踞的蛇,蛇信吐蕊,栩栩如生。 他用雙手捧著法杖往身前的黑色面具人走了一步,等待他上前接過。 那人卻如釘子一般直定著,一動不動,眾人皆好奇張望。 良久后,黑色面具人從嘴里吐出了一句話: “不知哈登大人任期尚余幾年?”果然是來福的聲音,安齊突然松了一口氣。 “月祭何出此言?”鬼面祭司不陰不陽的問道,語氣中已隱隱有些不善。 “沒什么?我只是想知道三年以后我能否活著繼承主祭之職?若三年后注定由我來承主祭,不如”,來福突然指著眼前來人,用那把神兵軟劍——水銀,劍尖輕晃,停在鬼面祭司喉前一指處,“現(xiàn)在就交于我如何?” “嘶……”金臺上集體響起一陣倒抽涼氣的聲響,這個臭小子,離經(jīng)叛道。 “那,你又待如何?”鬼面祭司依然風(fēng)輕云淡,完全忽視了眼前劍氣逼喉。 “你說呢?”來福冷哼一聲,語氣中帶著十成的調(diào)笑,那劍尖卻漸定,勢成焦灼。 “當(dāng)然是,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