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來福默了一默,接著抬起頭,面上依然是那副春風和煦的笑容,答道:“不認識呢,來福何德何能,怎可能與王爺攀得上親?實在是折煞小人了?!?/br> “哦~,那就是我認錯了,不過我遇安齊之時便覺此女甚為面善,及見了安齊心心念念的來福君,更覺有緣,不如來福君也來我府上住下如何?” “師父,不是沒有房間了嗎?我現(xiàn)在還在墨兄房里打地鋪呢!”xue道剛剛自動解開的美人兒努爾橫插一嘴,接著又被馮墨一指封喉。 “多謝王爺美意,但現(xiàn)下看來,王爺?shù)淖√幰膊簧鯇捲#乙唤榇秩?,風餐露宿慣了,不礙事,何況,還有不到七日便是六月初六,授禮儀式過后我便可以搬入主祭府中居住了?!眮砀?吞字妻o了。 “也好,那主祭府邸與此處相隔也不甚遠,歡迎來福君常來坐坐,只是”,王爺面色略沉了些,認真的看著來福,“真的能夠如此順利入住嗎?” “謝王爺關心”,來福也終于有了幾許認真的神色,“來福無時無刻不在準備著?!?/br> “那就好,是我多慮了,繼續(xù)吃飯吧,菜都要涼了。” “還不是您要啰啰嗦嗦的問東問西?”安齊腹誹著,繼續(xù)低頭吃自己的飯,兩只狐貍男一陣一陣的打著啞謎,安齊自知智計不敵,干脆無視,反正都是他們男人家的事兒。 然而第二天,她就切切實實體會到,作為一個女主角,其實時時刻刻都能牽扯到他們男人家的事兒。 彼時,她眼睛上蒙著一塊不透光的黑布,嘴里塞著一團麻乎乎的草繩,雙手雙腳皆被捆住,仿佛一只待宰的豬,身下,一股股潮濕的柴草味兒不斷傳過來。 這是哪兒?發(fā)生了什么? 她的后腦勺一陣陣抽痛,慢慢開始回想昨夜。 昨夜,來福君夜訪馮府,與王爺把酒言歡,一頓飯吃的很是洶涌澎湃,話癆的美人兒努爾被逼體驗了一把馮墨的生活,幾乎全程都處在被禁言的過程中,飯后,來福君一如他來時,一身黑衣夜行,悄無聲息的消失在院墻外側。 被禁言了一頓飯的美人兒努爾逮著空,拖住了馮茗問東問西,直把好脾氣的馮茗煩的差點兒將他連人帶被窩一起扔出去。 王爺和她各回各的房間,然后,她沉沉的睡著了。等醒來后,她就這么一副尊容的躺在了一個陌生又潮濕的地兒。 憑她幼時聽過的那些話本段子,外加這些時日她跟著王爺行走“江湖”的所見,她肯定,現(xiàn)下,自己怕是被人擄走,關在了什么地牢中吧?她安齊無財又無色,劫她所為何事?八成是那孔雀一般招搖的王爺惹出的什么風流債吧?又或者是懷璧的來福終于惹來了眼熱的對家?反正她安齊一rou票一定是用來要挾某個人的,思及此處,安齊倒是放下了心,他們肯定不舍得弄死她。 小命尚在,一切好說,神經比腰粗的安齊又暈了過去,不一會兒,幾絲鼾聲傳來,竟然是睡了過去? 完全沒有半分武功的安齊并不知道,此刻,關押她的牢門口正站著幾名黑衣人,為首的一人從頭到腳都隱在一身黑袍中,只有一股喑啞的聲音從那坨黑色中傳出來:“沒綁錯?” 旁邊一股黑衣勁裝男子低頭一抱拳,“回宗主,沒錯,確實是她!” “奇怪了,怎么會?” “這……屬下亦不知,但據那人的線報,確定是她無疑?!?/br> “……先放著吧,等她醒了,給點水飯,別弄死了跟上峰不好交差?!?/br> “是。” 等幾人走出去后,安齊的鼾聲停止了。 宗主?線報?上峰? 難道說…… 不會的,安齊搖搖頭,但是心頭那股陰云始終沒有散去。 王爺,來福,到底是沖你們中的誰來的?。?/br> 不得不說,難得聰明一次的安齊所料不錯,她這渾身上下柴得沒有幾兩rou的所謂“rou票”確實是遭受了池魚之殃。 當?shù)诙?,努爾鬼哭狼嚎半天之后才發(fā)現(xiàn),不對啊,師姐meimei怎么沒有如往常那般開窗痛罵他擾人清夢???及至早飯點兒一到,另外幾人也發(fā)現(xiàn)不對了。馮墨又是一腳踹開了安齊的房門,安齊的床上,被窩大開,人果然不在床上。 又失蹤了? 王爺扶頜沉思著,良久后,吩咐身邊馮墨,“去上次掩月教的地方找下來福,讓他速來馮府?!?/br> “是。” 這次,究竟是沖著誰來的呢? 被關在地牢里的安齊不知外面如何人仰馬翻,自顧自的倒頭大睡,也不知過了多久,有人進來,解開了她眼睛上的布條,解開了雙手雙腳的束縛,拔掉了塞住她嘴巴的麻繩,終于自由了,雖然舌頭仍然麻的毫無知覺。那人似乎放下了一個冷饅頭和一碗水,正欲離開,安齊大著舌頭在后面呼喚: “喂,這位大哥,我想上茅廁……” 過了不足一日,那幫綁匪深刻意識到,這哪是綁了個rou票?這是綁了個祖宗來啊。 那干巴丫頭人馬雖小,毛病卻真不少,一會兒要求上茅廁,命令監(jiān)視她的人全離開,說是為了防止男人們偷看,“我們老家的習俗,凡是偷看女人如廁的,都會變成王八龜公”,好么,嚇得一干老少爺們兒全都躲瘟疫一般躲了出去;一會兒又要求來個四菜一湯,美其名曰,要是餓瘦了rou票,怕金主不給錢,氣得一干綁匪暗呸,就您這柴雞仔一樣的身材還怕餓瘦?一會兒又要求拿點軟和干燥的床鋪來,聲稱,她反正也逃不出諸位山大王的手掌心,不如好好待著等人來贖,要是因為太過潮濕陰冷凍死了可咋辦?…… 凡此種種,折騰得眾位綁匪盡皆火上眉頭,奈何宗主吩咐了不能弄死她,偶有個不曉事的被她刁難到理智全失,欲飛踹一腳過去時,那丫頭總會潑婦一般往地上一滾,鬼哭狼嚎著: “殺人了,救命啊,撕票啦,啊啊啊啊啊……”回回都把宗主召來一頓重責,打又打不得,伺候又伺候不起,一天下來,眾位綁匪大哥皆被溜得兩股戰(zhàn)戰(zhàn),比狠狠打斗三天都累,“這是哪個王八蛋要綁的人?簡直就是個太歲”,眾皆贊同。 安齊也從來沒想過,原來自己如此有本事啊,看來真是近墨者黑,跟著蔫兒壞的來福和狐貍王爺這些時日,自己這撒潑無賴的功夫倒是見長啊?等見到他二人,定要好好向他們描述一下自己這些時日的“豐功偉績”。 可是,你們究竟能不能找到我啊? 安齊隱隱擔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