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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邵承言和邵風嵐回家時,傅承安已經(jīng)坐在客廳里等著了。他西裝革履,像是從董事會直接過來似的。黑色的西裝讓他整個人顯得嚴肅而冷傲,偏偏眉宇間染著幾分化不開的疲憊。 “怎么沒打聲招呼就過來了?”邵風嵐坐進沙發(fā),接過傭人遞來的水。 邵承言懶散立在沙發(fā)旁,瞥了一眼茶幾上的文件。 傅承安欠身,把茶幾上厚厚的文件往前推,說:“這里是西錦山那片地,還有傅氏百分之十的股份。” 邵風嵐放下水杯,臉上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哥,什么意思啊?”邵承言笑著問。 “聯(lián)姻是利益的夸大化,倪氏是塊肥rou,可也肥不過傅氏。放棄倪家,這些都是你們的。蘇家、陳家,都是聯(lián)姻的好選擇,只要你們點頭,我去聯(lián)系?!?/br> 邵承言坐了下來,面帶微笑地把對傅承安的稱呼也改了:“傅總這是只談錢?” 傅承安嗤笑:“難道談親情?!?/br> “你們同意放棄倪家,于我們?nèi)叶己谩7駝t,”傅承安頓了頓,“聽說你們對連城的生意很感興趣?是個好商機,傅氏也很想競爭一下。” 一直沉默著的邵風嵐忽然開口:“承安,你弟弟和倪婭……” 傅承安打斷她:“我也是你兒子?!?/br> 邵風嵐看著傅承安沉默了片刻,問:“手怎么了?” 傅承安愣了一下,垂目去看自己的右手,敷衍:“不小心?!?/br> 邵風嵐點點頭,轉(zhuǎn)頭喊:“張姐,開飯?!?/br> 其實她和邵承言在倪家已經(jīng)用過了晚飯,但是她猜得出來傅承安沒有用過。 “不用了?!备党邪舱酒饋?,“我先走了。你們考慮一下?!?/br> 即使邵風嵐身量高挑,還是比這兩個兒子矮了一頭,她皺眉看著面前高大的兒子。 邵承言也起身,說:“媽,我送哥?!?/br> 邵風嵐抱著胳膊,站在落地窗前望著兩個兒子走出去的背影,輕嘆了一聲。不知不覺,這一家人的關系竟然成了這樣。 傅承安和邵承言沉默走了一路,直到走到傅承安的車前。 “我還以為哥會教育我?guī)拙??!鄙鄢醒钥吭谲嚿希瑧猩⑿χ?/br> 傅承安黑著臉:“我想說的話剛剛已經(jīng)說過了。” 邵承言笑笑,問:“阿婭知道你今天過來說的這些話嗎?” “她不需要知道。” 邵承言嗤笑:“懦夫?!?/br> “你再說一遍?!?/br> 邵承言點燃了一支香煙,吸了一口,滑入肺的郁香讓他不由想起阿婭的味道。他撩起眼皮似笑非笑地看向傅承安,不緊不慢地說:“別搞的像我搶了自己嫂子似的。是她要嫁我的。你以為攪黃了我和她結婚,她就會嫁給你了?這么多年了,她一直拒絕你,別纏著她了行不行?!?/br> 傅承安臉色俞沉。 邵承言繼續(xù)開嘲諷:“怎么?把自己當成解救良家婦女的癡情男了?我還說你仗勢欺人拆散我們這對真愛鴛鴦呢?!?/br> “真愛鴛鴦?”傅承安揪起邵承言的衣領,“你也配說這話?你這種流氓能給她幸福嗎!” 邵承言厭煩地推開傅承安,說:“我能不能給她幸福我不知道,但是能給她幸福的一定不是她不喜歡的你。” “你別逼我對你下手。”傅承安一字一頓。 邵承言吐了嘴里的香煙,慢條斯理地理了理被傅承安扯亂的衣領?!澳氵€記得你弟弟我是個流氓啊——對我下手……嗤?!?/br> “邵承言!” “大大方方地去問她,如果她喜歡你,我一句話不說直接退出。如果不是——”邵承言收起臉上的嬉皮笑臉,直視傅承安,“幾塊地和些股份算個屁啊,弟弟豁出命來也要跟你死磕到底。” 邵承言雙手插-進白西裝褲袋里,轉(zhuǎn)身大步往回走。 傅承安合上眼一瞬。 “好!”他應下,打開車門進去,揚長而去。 邵承言的腳步逐漸慢下來,聽見傅承安的車遠去,他停下腳步,皺起眉。心里沒由來的煩躁。 他忽然就在想,如果阿婭真的喜歡上了傅承安呢? ———— 傅承安的車停在倪家別墅前很久,正如過去的每一次??墒沁@一次,他不想只是站在她的門外,以一種不遠不近的距離感覺她的存在。 猶豫許久,他終于拿起手機打算給阿婭打電話。電話鈴聲響起,卻是不遠的地方。 那是阿婭的手機鈴聲,是她自己彈奏的一首鋼琴曲。只要聽到第一個音,傅承安就可以聽出來。 他急忙推開車門下車,剛好迎上一手抱著懶懶,一手翻手機的阿婭。 “二哥哥?” 她的聲音在電話里和對面一起傳來。 阿婭這才發(fā)現(xiàn)陰影里的傅承安,茫然的臉蛋兒迅速綻放出笑容來。 “二哥哥怎么在這里呀?”她笑著問。 “來看看你?!?/br> “好巧呀,我去散步剛回來。走吧,進去說?!卑I把手機收起來,抱著懶懶和傅承安并肩往回走。 剪了短發(fā)的倪姍靠在樓梯扶手上,陰陽怪氣地說:“jiejie真忙呀,送走一個又來一個?!?/br> 阿婭回以燦爛的笑臉:“放心,jiejie不用你幫忙分擔?!?/br> “你!” 阿婭已經(jīng)不再理她,轉(zhuǎn)過頭和傅承安去樓上的客廳。 兩個人剛邁上樓梯上的平臺,推著洗衣車的傭人剛好經(jīng)過,洗衣車上堆著高高的窗簾桌套,小車子晃了一下,窗簾朝一側(cè)傾倒。 “當心!”傅承安下意識地抬手拉了阿婭一把。 倪姍目光閃爍,迅速拍了一張照片。 傭人急忙撿起落在地上的桌套,陪著不是。 阿婭說了聲“沒關系”,讓傭人繼續(xù)去忙。她和傅承安往客廳走去。 倪姍欣賞著剛剛拍到的照片,勾起嘴角。照片里,傅承安將阿婭拉近,阿婭撞進傅承安的懷里,抬眼沖傅承安笑著道謝。 倪姍開開心心地用新號碼把這張照片發(fā)送給邵承言,并且配上了一句話—— 【我竟是分不清你們兄弟兩個人到底誰給誰戴綠帽子,還是你們兄弟兩個人有共妻的愛好。】 邵承言收到這條匿名信息的時候正在彈鋼琴。他穿著白襯衫,佩戴著文質(zhì)彬彬的金絲邊眼鏡,儒雅含笑,風度飄飄,像個氣質(zhì)斐然的貴族。 他點開圖片,看著發(fā)過來的照片,還有那句話。他扔開金絲邊眼鏡,扯開領帶,椅背后移,抬腳搭在黑白琴鍵上,鋼琴發(fā)出沉重的悶音。 “艸” 鋼琴被壓出來的悶音里,他爆了句臟話。 ———— 阿婭把傅承安帶到客廳,讓傭人端了茶水。她坐在沙發(fā)里,有一下沒一下地揪著懶懶的毛發(fā),笑著說:“我本來還想為了上次的事情跟二哥哥道歉來著……但是二哥哥今天過來了就證明不生我的氣了是不是呀?” 傅承安沒回答,而是直接說起正事。他問:“阿婭,你真的要嫁給承言?” 阿婭垂下眼睛,瞧上去有些猶豫。實際上卻在想著懶懶上次對她說的話。承尊者為仙,仙的印記隱在喜怒哀樂之中。 她輕嘆了一聲,說:“二哥哥,這些年你對我的好我都知道??墒歉星槭遣豢煽氐模蚁矚g承言,決定和他結婚了?!?/br> 如果她沒心沒肺地嫁給邵承言,傅承安是不是能“哀”一下? 傅承安臉上的表情一瞬間灰敗。 傭人把茶水端來,放在茶幾上。傭人恭敬地說:“傅先生,您的袖子好像是剛剛被洗衣車碰臟了。我拿一套衣服給您先換上,幫您洗一下吧?” 傅承安這才注意到自己的袖子被碰臟了一塊。他隨意看了一眼,哪里有心情顧得上這些? 也許的確到了該告別放手的時候。 他解開袖口,將襯衫袖子向上挽了兩道,隨意說:“不必。” 阿婭看向傅承安的小臂,慢慢皺起眉。 “二哥哥,你小臂的皮膚顏色怎么有些奇怪?”阿婭問。 傅承安小臂有一塊皮膚的顏色比較淺,和別處不太一樣。只是不太明顯,如果不仔細看并看不出來。 傅承安瞥了一眼,反問:“你不記得了?” 阿婭茫然地看向傅承安。 傅承安眼中的黯然一閃而過。 阿婭使勁兒想啊想,終于隱約想了起來。 那還是原主和傅承安年紀都還很小的時候,有一次阿婭好奇地看著別人做化學實驗,實驗桌忽然起了火,小爐子掉下桌,傅承安及時護住阿婭,自己的小臂卻被燒傷了一塊。 后來,植了皮。 阿婭慢慢瞪圓了眼睛,驚愕地盯著傅承安的小臂。她聽見自己的心跳“噗通”、“噗通”…… 這是開心的聲音呀! 但是……她剛剛說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