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節(jié)
而福興則從下人口中得知賀廣的死與崇州知府有關(guān)系,又看了那封密信,氣得他吹胡子瞪眼,直接下令將此信呈上京都,自己不管了!然后也領(lǐng)兵跟著賀子翔去了通州。 那通州畢竟是他的管轄之地,他手下的將士們見通州被匈奴占領(lǐng),一個個急的恨不得馬上飛回家去一解通州之圍! 此時通州的防御力顯示出來了——是真難攻??! 大軍在城外看著固若金湯的城池,氣的直罵娘,當(dāng)初誰把通州修建的這么牢固! 賀子翔這幾日經(jīng)過喪父之痛,簡直成長的驚人,從一個半吊子將領(lǐng)突然變成冷冽的軍人,他手持長槍,坐在戰(zhàn)馬上從背影看去,恍如賀老將軍一般!無論是沖鋒陷陣都走在最前面! 福興羨慕的感嘆道:“賀老沒白活一世,有這么個兒子接班也該瞑目了!” 匈奴大軍死守在通州城內(nèi),糧草沒了?搶!在城內(nèi)無惡不作,燒殺搶奪掃蕩一空!潛入通州的探子見狀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跪在營前讓大軍攻城。 將士聞之皆是怒火沖天,恨不得立馬殺進(jìn)去! 賀子翔坐鎮(zhèn)軍中,看著通州的地圖,心中一動,匈奴二十萬大軍不可能全部駐扎在通州,恐怕城內(nèi)最多三萬到五萬兵馬,其他人必定是退守邊關(guān),三萬多的匈奴兵……若是派人潛入城內(nèi),里應(yīng)外合,應(yīng)該能攻下來。 馬上叫來福興和楊副將,幾人一商議均是點(diǎn)頭道:“此舉雖正面迎敵傷亡不可避免,但如果再不出兵,通州百姓恐怕就要被趕盡殺絕了!” 決定后福興自告奮勇,帶著二百余人潛入通州,畢竟他在通州當(dāng)了一年多的都統(tǒng),對通州比較熟悉,進(jìn)了城內(nèi),看著到處都是匈奴兵差點(diǎn)就沖上去拼殺。好不容易按耐住自己的爆脾氣,還有更重要的事等著他們做。 通州還殘余著一些散兵,這幾日他們躲躲藏藏跟外面取得聯(lián)系,如今兩軍匯合,竟有小五百人! 福興道:“此番危險重重,很可能會死,可看看你們的妻兒!能讓他們在匈奴的鐵蹄之下被欺凌嗎!” 士兵們流著淚怒吼:“不能!” 福興道:“好!隨我殺出去,與大軍里應(yīng)外合把通州的匈奴狗全部殺掉!” 入夜,城外大軍早已準(zhǔn)備好,埋伏在通州城外,福興則領(lǐng)著五百人馬從各處集合,攻到了城門口! 那城門有幾千個匈奴兵死守,突然被襲擊,立馬做出反應(yīng),雙方交戰(zhàn)到一處,福興怒吼著:“殺盡匈奴狗!” 城外大軍出動,賀子翔騎馬率先沖出,后面的兵馬紛紛跟著沖鋒。千軍萬馬以鯤鵬之勢壓入通州。 城內(nèi)的匈奴兵亂了,以為大軍已經(jīng)攻入城內(nèi)了呢!聽著恍如千軍萬馬的咆哮聲嚇得腿都軟了,急忙打開城門逃跑,卻不想城外埋伏了更多的士兵,正好中了賀子翔的計謀 匈奴大軍腹背受敵,丟兵棄甲倉惶逃命。賀子翔怒道:“追殺匈奴殘兵,一個不留!” …… 通州大捷,賀子翔帶著西北大軍和他爹賀廣的尸首回到西北。 回城那日,天空陰霾飄起小雨,淅淅瀝瀝的雨水把眾將士的衣服打濕。 隨著一聲令下,城門打開,西北的民眾自發(fā)走出家門,站在街上迎接將軍回城,卻沒想到再也沒看見坐在馬背上朝百姓招手的將軍…… 賀子翔低著頭,臉色早被雨水淚水打濕,百姓們驚訝的看著馬車的靈柩不可置信的相互詢問“將軍呢?”“怎么不見將軍?”“那馬車上不會是……” 不知誰家的孩子突然從人群中跑了出來,那孩子不過四五歲,穿著小皮甲,手中拿著弓箭,歪著頭看著馬隊。后面的百姓驚呼,叫喊著讓他回來。 賀子翔翻身下馬,伸手把這孩子抱起來道:“小家伙,你想干什么?” 這幼童道:“你是鎮(zhèn)北大將軍嗎?” 賀子翔一愣,微微點(diǎn)點(diǎn)頭道:“我是?!?/br> 幼童急忙道:“我要去你的麾下做士兵,保家衛(wèi)國!” “撲通”隨著旁邊一個從軍中退伍的老士兵跪下,頓時路兩旁的人都不可置信的紛紛跪下,賀廣在西北百姓中,那如戰(zhàn)神般的人居然——死了。 西風(fēng)蕭瑟,細(xì)雨冰冷,打著人心頭哽咽難受,賀子翔抬頭望天心中道:爹,你看見了嗎?咱們西北的百姓都在為你送行…… *** 隆興十七年,匈奴來犯,賀廣將軍起兵迎敵,死守崇州為大軍爭取了時間,卻因中了匈奴的挑撥之計,身受重傷不治而亡,同年其子賀子翔接手西北大軍,帶兵抗擊匈奴,此子有其父之風(fēng),更勝其父,帶兵將匈奴擊退出邊境,手刃匈奴兩位將軍,一位皇子,直把匈奴打得聞風(fēng)喪膽,不敢再戰(zhàn)。 次年,皇上恢復(fù)了科舉考試,林家之子孝民,因德才兼?zhèn)?,在殿前頗受賞識,拔得頭籌中了狀元。林承也因政績突出官拜中書侍郎,林府突然崛起成為朝中新貴。唯獨(dú)長子孝清在大理寺任職少卿,遲遲不得升遷。 朝中的幾個王爺除了九王外,其余皆回到封地。三王爺在皇陵染上風(fēng)寒,卒。 ☆、第105章 清晨,幾只早起的鳥兒站在枝頭“喳喳”叫著擾人清夢,晨風(fēng)微微,吹得柳枝擺動,張睿梳洗完,推開窗子,把鳥驚得“撲棱”著飛走遠(yuǎn)。 院子一個男子單手持著掃帚正在打掃庭院。 “韓叔,說了多少次,府里有小廝,不要太過勞累?!睆堫呐P室走出去把韓叔手里的掃帚搶了過來。 老韓甩了甩酸麻的胳膊呲牙一笑道:“少爺,老奴干習(xí)慣了,你要是讓我閑著真不好受?!?/br> 張睿心道:勞累的命,閑都閑不住。推著他坐到旁邊的木凳上道:“你啊,若是閑不住和賀老大夫去采藥材,當(dāng)鍛煉身體了?!?/br> 老韓一想也不錯,點(diǎn)點(diǎn)頭道:“那行,明日我便跟他去采藥材?!?/br> 兩人正說著,周隱推開房門“這么早就醒了,怎么不多睡會?”伸了個懶腰看著二人。 張睿笑著起身道:“被樹上那幾只雀吵醒,睡不著了。”走過去把周隱的發(fā)冠扶正道:“王爺今日是自己束的發(fā)?” 周隱挑眉道:“怎么樣,還不錯吧?” “嗯……”張睿在心底暗笑,歪歪扭扭的還自認(rèn)不錯。 周隱在他臉頰輕吻了一下道:“還有半月你便十八歲了,當(dāng)初我說過等你加冠時,我為你起個字,你可還記得?” 張睿臉色一窘,回頭看看韓叔微微點(diǎn)頭道:“記得,王爺可得想好了,若是起的難聽了我可不要?!?/br> 周隱笑著揉揉太陽xue道:“那本王可要好好的想想了!” 老韓見兩人這副模樣,輕咳一聲起身離開,朝后院去找賀老聊聊天。正巧賀香薷在晾曬草藥,今日天氣不錯,太陽明晃晃的,遂把一些陳年的草藥拿出來曬曬免得著了蟲子。 “哎呦,韓老弟,你來的可是時候,來與我搭把手,我把里面那一包草藥都拿出來曬曬?!?/br> 兩人合力把草藥搬出,在院子中晾曬起來。忙活了半晌都累的滿頭是汗,坐在旁邊的石頭凳子上歇息。 賀香薷擦了一把汗道:“說起來咱們王爺這封地還真不錯,氣候也好,比京都要強(qiáng)多啦,我啊,以后就在這養(yǎng)老了?!?/br> 韓叔笑笑突然道:“你說……你兒子和林二少爺兩人也是……” 賀老嘆口氣道:“唉,可不是,跟張大人和王爺一樣?!?/br> 韓叔急忙安慰:“這也沒啥,你可王爺和我們公子兩人相處的多好,你也別太上火?!?/br> 賀老撲哧一笑道:“我上什么火,我啊,唯一擔(dān)心的便是將來他們也沒個孩子養(yǎng)老送終?!?/br> “唉……再過兩年,等我女兒出嫁后,實(shí)在不行,從她那過繼一個來?!?/br> 韓叔一想摸著下巴道:“也是這么個理,王爺兄弟不少,也不知能不能過繼一個來,可憐我們少爺沒有親兄,徐州那張家是別想過繼人來了?!?/br> 賀老道:“要我說你就別cao他們的心了,那王爺老了難道還沒人管?” “可我怕王爺身體不好,萬一走到少爺前頭去……” 賀香薷捋著胡子道:“如今王爺身上的毒已經(jīng)解清,好好養(yǎng)著,再活個二三十年絕對沒問題,到那時咱們可能連骨頭渣子都找不到了,還想那些干啥,不想了,走與我進(jìn)去喝兩杯去,我讓敏兒炒倆菜。 *** 林孝澤和賀明兩人如今住在與王府相隔的兩條街,一座兩進(jìn)的院子,賀明在豫州城內(nèi)開了一家醫(yī)館,顛簸了這么多年,總算是平靜下來。 每日早晨出診,傍晚回家。林孝澤跟著他在醫(yī)館給人抓藥開方子,竟做的有模有樣,到也算夫唱夫隨。只是林孝澤偶爾想起遠(yuǎn)在京都家人,很是思念。 最后一位病人診治后賀明伸了伸胳膊道:“孝澤,咱們該回去了?!?/br> 林孝澤微微點(diǎn)點(diǎn)頭道:“對了,再過半個月似乎就到睿兒的生辰了,也該加冠了?!绷中梢彩墙衲昴瓿跫拥墓?,遠(yuǎn)在千里外的林氏還派人捎了不少東西來,林承雖未說什么,但也捎了不少銀兩,生怕他沒錢受了委屈。 賀明道:“你這么一說我倒是想起,前些日聽王爺提起過好像要大辦一場?!?/br> 林孝澤:“難不成要給睿兒一個驚喜?那我們還是不要告訴他的好。” 賀明點(diǎn)點(diǎn)頭:“王爺恐怕另有安排,倒時我們再做打算?!闭f完把收拾好的藥箱背在身后,熄了醫(yī)館里的燈,門窗鎖好,兩人朝家中走去。 漫步在街上,看著來來往往的路人,心中皆升起感嘆,賀明伸手抓起林孝澤的手,兩人十指相扣,仿佛覺得就這么一直走下去。 *** 十月二十六日,張睿的生辰,與前世居然不謀而合,所以說有時候,就如天意一般,世間萬物都有它的規(guī)律。 一大清早,張睿還沒起來,周隱便輕手輕腳的起床溜出屋外。 湛清早就候在門外,見他出來道:“王爺,東西都準(zhǔn)備好了,開始裝點(diǎn)嗎?” 周隱點(diǎn)點(diǎn)頭道:“務(wù)必要小聲,別把他吵醒了?!?/br> 湛清笑著退了下去,領(lǐng)著一眾仆人小廝開始把王府裝點(diǎn)起來。 周隱去了偏房,換上一身絳紅的長袍,頭發(fā)也讓小廝幫他束了整齊,帶上王爺?shù)挠窆冢粗~鏡里的人微微一笑,瞞著他這么多日子,今天可要大辦一場了。 張睿昨日睡得有些遲了,日上三竿才醒來,揉揉眼睛看著屋內(nèi)火紅一片嚇了一跳,心道:這怎么回事!急忙起身推開屋門,只見院子里也扯上了紅綢,張燈結(jié)彩,仿佛是要娶親一般。 三四個小廝抱著衣服走了進(jìn)來道:“王爺吩咐,今日讓大人穿這身衣服?!?/br> 張睿疑惑的從小廝手里接過衣衫道:“他這事作什么妖呢?” 小廝想笑又不敢笑,憋的臉色發(fā)青道:“王爺……王爺說今日是大人的生辰。” “生辰也不必非穿著紅色的袍子吧……”看起來更像是大婚時穿的模樣。 小廝見他不肯換上,急忙推著他進(jìn)了內(nèi)室道:“王爺吩咐,大人今日務(wù)必要穿上這件衣服?!?/br> 張睿見拗不過他們,擺擺手道:“行了,你們出去吧,我這就換上?!币娦P們退了出去,皺眉褪下身上的外衫,把這紅袍套上,系好衣帶,倒是挺合身的。 出了屋子,見林孝澤和賀明,賀香薷,韓叔,虎子,清洛,一大群人站在院中。 張睿干咳了兩聲心道:不就是過個生日,至于這么隆重嗎? 周隱姍姍來遲的從后面走來,湛清跟在他伸手,手里端著一個東西,上面用紅布蓋著。 張睿見他過來,急忙拽過他小聲道:“你弄什么呢?為何府里變成這樣?” 周隱挑眉笑道:“今日不是你生辰嗎?” 張睿:“你生辰時也沒見的你弄得這么隆重啊。” 周隱搖搖頭道:“那不同,今日乃是你十八歲的生辰,加冠之日,我說過要親自為你提字加冠?!闭f著從掀開湛清手中的托盤,拿出一個玉冠,那玉冠是用上等的羊脂玉打磨出來價值千金,杜家友情提供。 張睿含笑的看著他心道:王爺,你自己的頭發(fā)尚且束不好,我看看你怎么為我加冠。掀起前擺,單膝跪地。 周隱他發(fā)髻上的木簪拔下,頓時青絲滑落。雙手撫過他的青絲,熟練的把那頭發(fā)豎起,加上玉冠。本王可練了半個月有余了,還束不了這一綹頭發(fā)嗎? 因?yàn)殡p方皆沒有父母,并未按尋常那般人尋了贊冠者,也沒有走那些反復(fù)的套路,一切從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