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節(jié)
“真的有那海龍骨?你是現代人,明明知道這鯨魚骨頭解不了毒?!?/br> “江州知府難道真的是大皇子的人?” “江州外真的那么些狼?” “……” 張睿怒道道:“別說了,求求你別說?。?!” “我不過是你的內心,這些明明都是你自己想的,聰明如你,為何還要自欺欺人……” 張睿:“我自己……” “呵呵呵……哈哈哈哈,所以說你到底要什么時候才能面對現實。” 猛然驚醒,見自己躺在一處簡陋的棚屋內,四下張望居然,未見一人。張睿忍不住叫道:“有人在嗎?”卻不想這聲音如蚊蠅般不知所聞。 外面突然傳來腳步聲,有人掀開簾子見他醒來急忙道:“恩公,你醒了!” 張睿一怔,見這人有些眼熟,卻不知此人姓甚名誰,為何叫自己恩公。 那人見張睿認不出便笑道:“恩公可能不記得我,但一定記得我娘子,我二人托大人的福,離開通州來到這里?!辈灰粫粋€女子推門進來。 張睿這才想起,居然是那個被刺字的婦人。 這女子急忙放下手里的活計道:“恩公你醒了!” 張睿微微點頭道:“我怎么會在這里?” 這兩人相覷道:“我是去山中砍柴時在一處灌木從里發(fā)現的公子,原本還以為看錯了,費了好大勁才把恩公弄出來,結果一看真的是你!” 張??攘藘陕?,只覺得嗓子干痛難忍。四娘急忙拿杯子倒了水遞給他。喝了一口頓時覺得嗓子里清涼了許多。 “與我在一起的那個男子呢?” 張茂德道:“并未發(fā)現旁人,只見到公子一個人?!?/br> 張睿心中一驚:明明當時韓叔與自己在一起,怎么會沒有? “不可能,應該還有一人在我身邊的,韓叔……他若是找不到我會著急的?!闭f罷掀開被子起身就要出去。 張茂德吞吞吐吐道:“公子您……這……公子,我怕你……” 張睿抓住他領口道:“怎么了?快說!” 張茂德咽了咽口水:“我……唉,在樹下發(fā)現了一根斷臂,若是那個叫韓叔的恐怕他已經兇多吉少了?!?/br> 張睿一聽知覺的眼前一黑,差點昏過去,從床上爬了下去,拽著他道:“領我去看看!” 張茂德:“恩公你身體不好,還不能出去?!?/br> 張睿嘶聲裂肺道:“帶我去?。?!” 張茂德只得無奈的點點頭,背起張睿朝那荒郊走去。 張睿低頭看著這一路上雜亂的腳印,馬車的車印,唯獨沒有一只狼的尸體……心慢慢沉了下去。 繼續(xù)往前走,到了發(fā)現張睿的那處地方,張茂德指著旁邊道:“我在此處發(fā)現了一截斷臂,便順手埋在下面了…… 張睿從他身上滑下來,急忙爬到那地方,徒手在地上挖了起來,一把……兩把……最終那截帶血的殘臂映入眼前。直覺的胸口翻騰,一口酸水吐了出來,酸的眼淚橫流。 熟悉的衣袖,那手上的老繭,無數次撫過自己肩頭,夾帶著自己奔波逃命,保護自己不被欺負…… 張睿把那半截手臂抱在懷里,皺眉搖頭,像抱著孩子那般前后搖晃。胸口像被人戳了一劍,疼的他渾身發(fā)抖。終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韓叔啊,我們不去京都了,我們回家…… *** 再次醒來時已經回到那間簡陋的棚屋里??纯磻牙铮琅f抱著那截斷臂,張睿呼吸有些困難,艱難的起身把那截手臂用布包上,背在肩頭。 外面那倆夫妻正在院中收拾東西,見他出來急忙道:“恩公你醒了,怎么不多躺會,這外面天氣涼?!?/br> 張睿虛弱的笑笑道:“在你這叨擾了這么長時間,也該離開了,不必再叫我恩公,我救了你們一次,你們也救了我,算是報了這恩情?!闭f罷拖著沉重的身子出來院子。 四娘猶豫下,追了出去道:“恩公……公子你孤身一人上路怎么能行,你去哪不如讓我那漢子趕車送你一程。” 張睿思索一番點點頭道:“也好,那你們就把我送到附近的鎮(zhèn)子上吧?!?/br> 四娘急忙叫來他丈夫,套上牛車拉著張睿出了門。 張睿坐在車上不知在想什么,車子碾過一塊石頭,把他顛的回了神,看著前面的路道:“我記得你二人是青州人士,怎么會跑到江州來?” 張茂德苦笑道:“說來話長,我們拿著恩……公子給我們的銀子省吃儉用回到了青州。原以為這事就這么過去了,我和四娘隱姓埋名偷偷過日子就好,哪知我與四娘一次賣東西時居然被那員外府的小廝發(fā)現了,這小廝回去告訴了員外,官老爺便以四娘偷跑回來要抓她,幸好有人偷偷給我們報了信,我二人來不及收拾東西就逃了出來?!?/br> 張睿點點頭突然道:“這地方狼多么?” 張茂德驚訝:“狼?不知道啊,我與四娘來了快兩個月,從未見過狼……不知公子聽誰說的此地鬧狼?” 張睿:“沒有狼?!那前面鎮(zhèn)子為何了無人煙?” 張茂德道:“據說是前幾年鬧了蝗災,把這地方糧食都毀了,人們沒糧吃只得去了別處,所以鎮(zhèn)子里才沒有多少人。剩下的這些人啊,有不少都被那蝗災嚇的腦袋出了毛病,我和四娘剛來時也被他們嚇得不輕,后來才發(fā)現,他們并無惡意,倒是這地方人少,離著青州也遠,我們才決定在此居住的?!?/br> 張睿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牛車走了半晌才到鎮(zhèn)里,兩人告別,張茂德買了些東西又回到山上。張睿則背著包袱在街上亂轉。 “小公子……” 張睿猛的回頭,再見那白發(fā)蒼蒼的老翁。 “小公子為孤身一人?” 張睿茫然道:“我也不知?!?/br> 老翁桀桀的笑起來“怕是遇上那吃人的妖怪了吧,那妖怪順風而來,所到之處,全都化為灰燼……” 張睿倉惶的跑著離開,最后一絲希望絕滅。 不知不覺的又走到那日休息的客棧門口,抬頭看看快要掉下來的牌匾輕輕推開門走了進去。 里面還有幾個遺落的包裹,也幸虧這鎮(zhèn)子人少,否則早就被順走了。 張睿走上前去,拾起包裹,拍落上面的灰塵,打開包裹,看著里面的衣服忍不住又紅了眼睛,里面的衣服還是從江州走時韓叔替他買的。再打開韓叔那薄薄的包袱,里面僅有兩身換洗的青布衣服。 張睿吸吸鼻子把衣服放在一起,從身后取出那半截斷臂,在客棧后挖坑埋了。佇立了許久垂下頭笑笑道:“韓叔,其實我很早就想跟你坦白,我已經不是你家少爺,可是我說不出口,我怕你把我當成失心瘋了。從最開始對這個世界的恐懼迷茫,到慢慢適應了這個朝代,都是你一直在身邊看著著我的,你對我而言就如父親一般?!闭f著跪地磕了三頭。 “我有出息,你比我還高興,我難過,你恨不得替我難過……” “韓叔,我決定離開了……原本還幻想都是自己的猜疑,現在我卻無法再欺騙自己,原諒我無法為你報仇……” “有生之年,若是有機會再來看你?!闭f著掬起一碰土灑在那算不得墳的土包上。背著行囊離開。 ☆、第90章 隆興十六年三月,皇上斃,匈奴趁機來犯。 匈奴鐵騎一路披靡的從邊關一直壓入通州,朝中頓時亂作一團,大皇子一直被羈押在大理寺,大理寺卿因年事已高,直接辭官歸隱,大理寺交由江碩接管。 右丞相李潛對其軟硬結施,也無法探出大皇子的下落,夜探大理寺在里面根本就沒找到人。頓時嚇得李潛慌亂無措,難道大皇子已經……如果真是這樣,那他還拼個什么勁,保住老命要緊??! 內憂外患,國不可一日無君,大臣們無法只好把二皇子帝位,改國號為永正,舉兵大抗匈奴。 京都 皇宮中,周隱與周永正在下棋,兩人你來我往各有輸贏。 周永正:“皇叔,這局你輸了。”說著把手中的白子落下,頓時棋盤上的黑子再無生機。 周隱把棋子揀出來微微一笑道:“皇上棋藝大漲。” 周永正:“還未找到那人嗎?” 周隱手一僵,棋子從手中滑落,微微搖頭道:“已經派了暗衛(wèi),或許過陣子就能找到了。” 周永正:“當初為何要派人把他逼走?直接帶回京都不就好了?!?/br> 周隱嘆氣:“他既然已經猜出我騙他的那些,恐怕再難信我了。” 兩人沉默半晌,周永正道:“如今匈奴大軍壓境,朝中無人能戰(zhàn),朕這幾日茶飯不思啊?!?/br> 周隱:“那我不妨給你舉薦個人。” 周永正:“何人!” 周隱:“鎮(zhèn)北將軍?!?/br> 周永正猶豫道:“這……鎮(zhèn)北將軍一直與朝廷不合,他會領兵出戰(zhàn)嗎?” 周隱挑起嘴角道:“他會的。” 果然如周隱所料那般,鎮(zhèn)北將軍領命出征,把通州城守的滴水不漏,那匈奴兵雖驍勇善戰(zhàn),奈何糧草不足,這一路雖燒殺搶奪但也供應不了匈奴大軍的用度。連續(xù)圍城了一個月,發(fā)起攻擊數百起,全部無效。氣的匈奴單于吐血三升。 鎮(zhèn)北將軍又趁機派人火燒了匈奴的糧草,頓時匈奴大軍一下沒了底氣,只得灰溜溜的撤兵回去。而鎮(zhèn)北將軍則派大軍出城,追著匈奴大軍的后面打,直打的他們屁滾尿流,四處逃竄,返回匈奴邊界不敢來犯。 此戰(zhàn)大捷,頓時解了大周的困境,皇上封賞,這鎮(zhèn)北將軍什么都不要,只想把自己兒子接回來。 周永正雖不想把賀子翔送回去,奈何鎮(zhèn)北將軍此番的確立了大功,而且人家也沒做什么過分的要求,無法只得把賀子翔遣送回去。 *** 朝堂上混亂依舊,學府卻安靜如往昔。 兩個青年走在青石板路上,兩旁綠樹如蔭,花香四溢。 林孝民:“我從我爹那聽到消息,邊關大捷,你爹想把你帶回去,你……要走了嗎?” 賀子翔微微點點頭。 林孝民:“哦?!?/br> 接著便是沉默。 “你……” “你……” 賀子翔笑著道:“你先說吧?!?/br> 林孝民咬著唇道:“你此行一路多加小心?!?/br> 賀子翔道:“我爹會派人來接我的,不用擔心?!眱扇俗叩揭惶帥鐾だ镒聛?。 林孝民喃喃道:“你這一去不知何時能再見……”